皇上,您這是喜脈啊! 清影湖,一同游

作者 ︰ 汭璟

李夕恆被他這麼一夸,受寵若驚,「丞相大人謬贊了。♀」

曹大人也道,「丞相也太看得起這小子了。」

「李夕恆,乙酉年間的探花,可是?」安正則悠悠問。

李夕恆一愣,「確是不才,當年僥幸中了三甲。」

他高中那年,也就是兩年前,正是景德帝在位的最後一年。

中了探花之後,皇上照例扔給他一個中書舍人的閑職先入朝鍛煉著,然而沒等得到重用,老皇帝就兩腿一蹬,閉眼升了天。

那年的狀元榜眼都不是明安本地人士,過了不久便申請回家鄉磨練去了。

李夕恆沒地方去,老老實實做他的中書舍人,到如今也過去了兩個年頭。

「好好做。」安正則鼓勵他。

「是。」李夕恆作揖,莫名因為他這幾個字有些感動,大概是由于中書令平日對他沒什麼好臉色。

他感動完了就趴一邊構思文書去了,丞相和中書令繼續討論政事,他這個下級跟班的總不好先走,便降低自己存在感挪角落去。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二位大人終于談完,中書令每次和安正則交流過,都有種由衷輕松感,大理有此良相,老夫大可以放心了。

于是曹大人開開心心就走了,把他的中書舍人小跟班忘得一干二淨。

李夕恆也不知道自己已經被領導拋棄了,還在全神貫注地寫著文書。

安正則悄無聲息地邁步到他身後,見他半晌未曾抬頭注意到自己,也不打擾,默默地看他又寫完一張紙。

中書舍人寫得意氣風發,潤了潤毛筆才發現沒墨了。他于是停筆研起了磨,方意識到這屋內的二位重臣都不見了。

李夕恆的手和眼珠子一起,都不動了。

安正則輕拍了他一下,惹得李夕恆一驚,墨汁濺出兩三滴來。

「大人,您……」您怎麼跑到下官身後去了?

「文書寫得不錯。」安正則肯定了一番,又問他,「李大人,令堂近來可好?」

李夕恆忙垂首,「家母前些日子感了些許風寒,不過無甚大礙,勞大人掛念了。」

「夕恆這兩年可有與外祖父家里走動?」

他聲音低了低,「甚少。」

「既是一家人,還是多走動些的好。不說上一輩如何,你總是與趙將軍血脈相連的。」

「下官,明白。」

李夕恆心情有些復雜。

他的母親,是鎮國將軍趙延武的女兒。當初母親下嫁他父親時,他父親還只是一個逛煙花柳巷給人填詞的落魄書生,家中毫無背景,人長得文弱,偏還才子詞人多有風流味道。

趙將軍一員武將,又是名門世家,便對這書生很是不待見。

趙小姐彼時已與人訂了親,就是因為這個李書生,頭也不回地離家出走了。趙將軍氣得胡子都翹起來,他和女兒都是倔脾氣的人,這麼一離家居然十幾年都僵持著不走動。

連李夕恆這個外孫,都沒有見過他外祖父幾次。

安正則突然和他提及這個,李夕恆便很是意外。

乙酉年他中探花,本是光耀門楣的事情,趙將軍也高興,命人備了賀禮親自上門去看外孫。

可誰知他這做長輩的都這麼拉下臉了,一進李府卻听見他女兒得意道,「我兒子就是厲害,就讓他們看看,咱們寒門出身,也能高中。♀」

趙將軍當即臉色就難看了,什麼寒門?什麼叫寒門?我鎮國大將軍的外孫,能叫寒門?臭丫頭這是死倔著還非得跟老子劃清界限呢?!

行!劃清就劃清,回府!

于是……

母親和外祖父的關系,一直是個讓李夕恆鬧心的事。

這事朝中知道的人甚少,因他本身低調,母親當年下嫁也是悄悄的,畢竟是翹了和別家的婚約,總不好再風光大嫁。

而安正則居然就知道,果真不愧是丞相,李夕恆默默想。

「大人,下官還有一事不解。」他問。

「何事?」

「大人所說的前朝之事,遭遇蝗災,鄰村為得賑濟,自毀莊稼的那件,是何史書記載?下官慚愧,身為文官居然不知曾有這種事情,委實……不妥。」

安正則輕輕頷首,「這事情發生在前朝一個小藩國上,因為事件著實微小,涉及款項也不多,所以記載甚少。夕恆不知曉也正常,倒不必太苛責了。」

「是,下官謝丞相教誨。」他眼眸亮了亮,似乎有什麼想法閃過……*。*。

這邊朝廷里忙著阻止言論擴散忙得不可開交,帝陵那邊忙著調查具體原因也是忙得焦頭爛額。

在這當口上,段蘊也很敬業地沒有閑著。

諸位皇叔難得回明安一次,她挨個登門拜訪了一番,請皇叔們喝喝茶,聊聊人生,談談理想。

順便再表達一下「朕對叔叔們還是挺好的,大家相安無事,你好我好大家都好」這個意思。

幾位皇叔也都和她客客氣氣,幾個人跟她說的話,十有八/九還都是一樣的。

幾天下來,段蘊臉僵,微笑都快長成一張面具了。

去九皇叔那的時候,她卻偏偏幾次都撲了空。

其實段蘊一開始打算去拜訪諸位皇叔,首先就是想去段清晏那。

九皇叔年紀與她相差最小,感覺略親近。

而且最重要的,段清晏長得最好。

尤其微笑的樣子,唇角上揚的弧度和她記憶中那個青衫執筆、潑墨臨竹的太傅,接近到幾乎重合。

可惜那太傅自從升任了首輔,對她蕩起唇角,笑容似帶畫意的次數,便屈指可數了。

唉,段蘊有時候嘆氣,安相莫不是老了,連笑都很少了,年少時看他風華灼灼,那種悸動感覺,都找不回來了。

不過九皇叔一出現,絕色姿容傾城一笑,她那顆悸動的少女心又回來了。

其實只要是長得好看的男子,笑容都會讓朕悸動吧。

段蘊自我總結得很到位。

九王爺家的小廝是這麼解釋的,王爺這幾天總不在,都是因為蕭府的千金小姐,那小姐身子嬌貴,相思成疾,王爺往蕭府便多跑了幾次。

「就幾次?」段蘊揚眉。

她總共登門三次,三次段清晏都去了蕭府,哪就都這麼巧的。

小廝哭喪著臉,「陛下,真的就只有三次啊。」

「你覺得朕會信你?」

「奴才不敢揣度聖意。」小廝委屈應著。

「罷了罷了。」段蘊擺擺手,興致已少了八/九分。

偏偏好巧不巧,她這次還沒離開,段清晏就回來了。

「陛下來找微臣?」

段清晏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本就好听的嗓音在段蘊听來更加美妙了。

「朕三次拜訪皇叔都未有機會得見,今日或許是個黃道吉日。」

段清晏略帶歉意地笑笑,「前兩次都听韓易說了,正準備今日回來就進宮向陛下請罪的。」

「哪里哪里,還是皇叔王妃的事情比較重要。」

「哪里有什麼王妃,陛下莫要取笑叔叔了。」段清晏做了個手勢引她進門,邊走邊道,「只是白茗姑娘近日身體欠安,出于朋友的情誼,去探望兩三次罷了。」

「今日在內,總共去了三次?」段蘊不太相信。

「確實。結果每次都錯過陛下屈尊到訪,也真是太巧。」

段蘊在屋子里走了幾圈,邊走邊和段清晏閑聊,見話說得差不多了,便最後問了句,「皇叔兩日後,可有時間去游湖?」

段清晏聞言,笑得愈發風姿無儔,「陛下如若相邀,那必然是有空閑的。」

「那便……兩日後香山腳下清影湖,恭候皇叔。」。*。*。

安正則是第二日早朝的時候才知道段蘊要去游湖。

快退朝的時候,段蘊說了句,「朕明天去香山清影湖散心,明日早朝停一天。」

眾大臣都沒什麼反應,照例行禮退朝,回家該干啥干啥去了。

唯有安相皺了眉,下了朝找到段蘊問,「陛下明日去游湖?怎麼突然決定?」

「也不算突然決定,朕冬天的時候便說過,等春末時節,便去游一游湖。」

香山距皇宮不遠,出了皇城也就是一兩個時辰的車程便可到達。照理說興致來了去玩一趟,也算不得多大的事。

可段蘊沒告訴他,安正則還是覺得有些落寞。

「陛下與誰一同?」

「朕邀了九皇叔。」

「為何是九王爺?」

「因為九王爺有空閑。」

安正則不說話了,他身擔首輔大任,日理萬機,難有閑情。

其後,他又交代了兩句安全方面的注意事項才離開。

清塵望著丞相大人挺拔的背影,困惑道,「陛下為何不說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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