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也是種態度 3 應是鮫人在岸,對月流珠

作者 ︰ 何以笙歌默

極度悲傷的紫霄注意不到,與此同時,就在他們對面,那個溫婉嫻靜的女子也在漸漸消逝。♀+言情內容更新速度比火箭還快,你敢不信麼?風拂落花,猶有余香。可剛剛發生過的事卻再也無無蹤跡可尋。

直至月至中天,星雲才不得不將紫霄從哀思中喚醒。紫霄凝望了他半晌,渙散的眼神才漸漸有了焦點。她一把打開星雲的手,背轉身復又坐在草地上。「你不必怪我,」星雲的聲音失卻了往日的溫和,嘶啞難听,似乎一夜間風度翩翩的祭司便已垂垂老矣。「姐姐彈奏這曲子,將靈力催至極限,也是一瞬間湮滅,從此上窮碧落,下黃泉,我們都再也尋不到這兩個人了。」

「星雲,我想起好多事,我想應該都是我在人間的生活,在那邊,我不叫紫霄,叫雲姝。星雲,我好累,我想去人間,那里至少還有我一雙父母,還有我朝夕相處的伙伴。可是,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會突然想起這些。甚至更遙遠的,我還想起以前和凌雲相識的點滴,我真不知該何去何從……」「回去吧,你若是在人間長大,形貌與如今應也大同小異。而我會回到神界,過去的終究過去,總要讓剩下的人好好活。」

雲姝輕輕點了點頭,淚水終于滾落臉頰,看起來很是淒清。星雲卻舒了口氣,哭泣也是放下的開始呀。雲姝渾然忘了周遭的一切,盡情地哭著。卻不料玉隱不知從哪跑過來,撲進她的懷里。雲姝怔怔地看著他,他把臉都憋紅了,才憋出兩個字來,「姐姐。」說著還四處張望,雲姝想他應該是找星月。玉隱等不到他們的回應,干脆嚎啕大哭起來,一粒粒珍珠滾落在腳邊,撞擊之音听起來極清脆。雲姝瞥了一眼地上映著柔和月芒的珍珠,一言不發地抱起玉隱走向人間的入口。

身後,星雲望著她漸漸消失的背影默默祝她幸福。雲姝,我始終沒有告訴你,你之所以失憶甚至重塑人身,皆因為以非常方式闖入其他地域。這種影響與其說是禁錮,不如說是詛咒,只有愛人的血能將之消解。你能恢復記憶是因為凌雲湮滅的緣故吧。凌雲已死,我只希望時間能平復傷痕,你終能在另一個地域得到幸福。

雲姝從人間的出口出來,眼前庭院微微有些破損,應是魔族進入時留下的吧。這種典雅而不奢麗的設置雲姝很喜歡,又許是因為那種若有似無的熟悉感吧。玉隱詫異地看著雲姝緋紅的臉,雲姝很是猶疑,第一次擅入別人家,不打招呼似乎不太好,打招呼也不知道還有沒有人在,可要真有人只怕會把自己打出去吧。雲姝看了看懷里的玉隱,決定低調行事,偷偷模模地尋到後門,溜了出去。

月黑星稀,雲姝看著在河里自在游弋的玉隱,再看看自己小臂上剛出的雞皮疙瘩,只好施展沐春風。片刻間,她周圍便溫暖如春,雲姝想這就像就像神魔兩界萬年不變的溫度。這個地方並不太偏僻,阡陌縱橫,他們兩個先是從別人家里走出來的,之後還去別人地里翻出不少花生。較遠處炊煙渺渺,泥土太濕,雲姝洗干淨後就叫玉隱上岸。月光灑過玉隱的面龐皎潔似皓月,雲姝抓了一把去殼的花生,輕輕掰開他的右拳,收獲他疑惑不解的眼神。♀雲姝塞了幾顆花生到自己嘴里,看到玉隱頓悟的眼神。

可他一轉身再度輕盈地躍入水中。但這次他潛入水下的時間較長,直到雲姝都吃飽了他才上來。饒是雲姝素來淡然,也驚了一下。玉隱的膚色比她還要白皙,鮮血劃過他的唇角,原本的仙人之姿頓時邪魅起來,妙目流轉間攝人心魄。玉隱這時坐下來,開始撕咬著尚在掙扎的魚兒。

雲姝只好轉開眼去看天邊星光閃爍。據說海中鮫人泣淚成珠,能織鮫紗,它們的油膏,不僅燃點很低,而且只要一滴便可以燃燒數月不滅,貴族墓中常有以其油脂作為萬年燈的。而且,雲姝看向他,唇齒張合間編貝小齒閃過月芒,就算茹毛飲血也是美麗非凡。那麼這一汪活水,清澈至此,比自己家里是個更好的去處。

翌日旭日初升,雲姝就告別了玉隱。雲姝千叮嚀,萬囑咐,卻只收到他不耐煩的眼神。無奈雲姝只好一邊趕路,一邊低頭琢磨,自己告訴他以後定會再來尋他,叫他千萬不要出去,看他眼神像是懂了,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了吧?

雲姝繼續前行,便來到一處集市。她趕忙問一位老者道︰「伯伯,您可知道有處聚集修真者的仙源山怎麼走?」「這不就是山腳下嗎?這已經是最近的鄉鎮了,當然了,還是有一點距離。你直走到西城門,就能望見山,一直走,半天後就到了。」「謝謝……伯伯。」這還真是近啊,雲姝月復誹道。

剛從西城門出來,雲姝望了望輪廓清晰可見的仙源山無奈地嘆了口氣,想要馭空飛行,神族城牆上的對決卻在一瞬間掠過心頭,一念之間心神俱疲,只好一步一步向前走。

雲姝先是趕到新萃宮,卻又在宮門口止步不前,似乎自己最好先在暗中探看人們對雲姝這個人做何反應,再決定如何出現吧。卻听耳邊清脆的碎裂聲猛然想響起,抬起頭,她終于看到好久不見的流珠。這一刻,雲姝大感僥幸,好在是她。看流珠依舊錯愕地盯著自己不能回神,雲姝掃了一眼碎裂在地上的琉璃花樽,開口打破沉默︰「怎麼會帶這個?」「令雲剛送的,你呢?怎麼現在才回來?」

雲姝閃躲開流珠期待的眼神道︰「我不想說,可以嗎?」「都好,只是我爹娘說你父母還在遠方,可能是受前段時間魔族入侵的影響,最近魔化的修真者和動物都很多。說起來,你墜崖前你父母就不在,之後也一直受令剿殺魔化修真者,到現在還沒回來。」雲姝緘口不語,那段時間熒惑正佔據自己的身體,她實在沒印象。「雲姝,你會怪我嗎?宮主說,誰要是把你墜崖那天的事情說出去,就把她逐出門外,我們都不敢違抗。所以你父母應該還什麼都不知道吧。可是她也說你但凡能回來,必待你如前。」雲姝迎著流珠小心翼翼的表情,展顏一笑,恍若優曇盛開,清麗無匹卻不經意帶了些微的苦,她說︰「如此甚好。」

雲姝拒絕了流珠的邀約回到自己家。雲羅殿似乎因為主人不在而冷清了許多,即使依舊有人把它打理得很好。雲姝焚上一爐清心香,烹上一壺香茗,散開發,抓了一卷書斜倚榻上,淺櫻色的裙角舒展開來,落在地上。不多時,雲姝放下書卷,凝視著燭火,許是因為燭火明滅,所以映得雲姝眸中星芒閃爍。如果說父母在墜崖前離開還能算作巧合,那麼這幾年的奔波就不好說了。現在自己都回來了,父母也快了吧?夜闌風靜,食指輕叩,清脆的敲擊聲回蕩在殿中久久不去。

雲姝雖然有所猜測,卻也沒料到實現得這麼快。所以翌日清晨,闊別多年後,雲默夫婦站在自己家門口對著呆若木雞的女兒,也實在無法盡情抒發自己的滿腔思念。最後還是雲默打破這沉默,「雲姝,時間不早了,你先去上早課吧。」

「雲姝,今天是考驗的日子,都是我不好,忘記告訴你,才害你沒換衣服。不過宮主素來疼你,想來無事。」流珠今日穿了一身火紅色勁裝,更像一朵嬌艷的薔薇,美則美矣,可惜刺也多。雲姝牽強一笑,「沒事的。」破鏡難圓,發生過的事就算時過境遷真能消弭無痕嗎?宮主又真能全無芥蒂嗎?考驗,自己恐怕早就失去這種資格了吧,穿什麼會有區別嗎。流珠將她神色看在眼中,以為她還怪自己,咬了咬唇沒再說話。

稍遠處傳來騷動,流珠捏了捏雲姝的手說︰「宮主來了。」雲姝看著宮主從空中徐徐落下,她確實法力深厚,即使是光陰荏苒她也沒被風霜侵襲,容顏依舊,豐姿旖旎,卻多一分從容瀟灑。她應該已是半仙之體了吧,就是不知她白日飛升後會去往何處。人言九天之外有神明,那麼神魔人三界的子民呀,誰在衣袖翻轉間輕易將你們的命途顛覆,忍看生靈涂炭。

新萃宮眾人行過禮,宮主右手虛抬,紫芒乍現,似真似幻間,一座擂台儼然出現在人們眼中。這座擂台如處雲霧中,紫氣繚繞。曾幾何時,雲姝也是宮主少數器重的人之一,彼此還是有一定的了解。多年未見,雲姝覺得宮主不但修為進益極快,行事作風亦頗多張揚,全不復往日的謙謹君子之風。雲姝苦笑,自己是經了那些事,開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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