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生歌 第三章

作者 ︰ ajshsj

我幾日都不肯理顏兮。

雖說他比我年長,又讓我暫住它的莊中,我仍舊不能釋懷。看見他便躲得遠遠的。

一個人的日子與我來說是愜意的,我泡上一盞茶,拿上一本書,在石凳上一坐便是一下午。有時候看書看得乏了,一睡一醒就又過去大半日。

二哥傳過一只紙鶴給我,言是阿爹阿娘同意了墨許上神的親事。語落,還不忘哈哈大笑幾聲。大有我看你怎麼辦的架勢。

我想起了關于墨許上神的傳聞。據說墨許上神元身是一棵櫻花樹,日日吸收天地精華不久便有了人身。連帶長在墨許上神身邊的小花小草,也借著他的關系,修為大增。

想要成仙就要歷劫,成為上神,總共要歷上三劫。第一劫歷完,便能從精升為小仙;第二劫歷完,便從小仙升為上仙;歷完最後一劫,就可飛升成為上神。雖說只有三劫,可每一劫都要拿出性命去賭。墨許上神第一二劫同時歷完,只是這第三劫,听說墨許上神竟用了許多時日。

阿爹阿娘說墨許上神是成仙歷時最短的,言語間滿是對墨許上神的敬佩。♀小時候顏兮欺負我的時候,我總會想到墨許上神,我想墨許上神那麼厲害,應該是可以打贏顏兮的。

只是沒想到,如今墨許上神竟出現在我眼前,還與我定親。要知道,我一向對墨許上神是敬重的,關于成為夫君這事,我卻是萬萬是不敢想的。雖說我孔雀族公主的身份也很尊貴,卻仍覺得高攀了。

顏兮晚間又來了一次,我見他喝的有些醉了。便大人不記小人過理睬了他,沒想到他竟活月兌月兌的喊出了我二哥的名字。我猜定是二哥與他的爭吵在他心里起了個結,讓他如此難受。我暗自決定回去要跟二哥好好談談此事。

顏兮睡下過後,我起身出了房門。許是下午睡得太多,此時我竟沒有睡意。

我用手指為自己點上光亮,緩緩走進杏花林。這一走,就走上了許多時辰,最後我終是累了,尋了一處便坐了下來。我想大概我又要等明日天亮在送個紙鶴給顏兮,請他帶我出去了。

顏兮的杏花林就是一個迷宮,杏花樹每隔半柱香便會換一次位置。杏花林里有許多結界,一般情況下是不能去動這些結界的。♀一不小心,便會越陷愈深。

不知換了多少棵杏花樹,我竟見到了一個木房子,這是我在顏兮這里來從不曾見過的。

我朝著那個木房子走去,心里暗暗高興,我該不會是尋到了墨許藏酒的地方了吧。

推開門進去,我呆住了。我見到了滿滿一屋子二哥的畫像。開心的、難過的、紫衣的、白衣的,甚至還有幾張是二哥與嫂子之間的曖昧的……我早聞顏兮的丹青是極好的,卻還是被嚇到了。那畫像里的二哥,像是要出來了一般。

我終于明白為何顏兮總是用那種傷痛的眼光去看二哥的背影。我也明白為何二哥與顏兮冷戰的這一百年里總是不停地娶妻。每每見到顏兮到來,二哥對他的妻妾們總會更加熱情。

一切的因由是,他們在日日夜夜的打鬧中逐漸產生了不同于常人的感情。

我听到了身後匆忙的腳步聲,可已經晚了,該看的不該看的,我都看了。回過頭,見顏兮的臉是蒼白的。

「顏兮,你醒啦,我迷路了。」我望著他笑道,我明白顏兮是沒有錯的,愛是沒有錯的。

「丫頭,你都看到了……」顏兮的語氣是我從沒有听過的,充滿無奈與傷感,脆弱的仿佛經不起任何摧殘。我望向門外的杏花樹,竟都只剩下了樹枝,花瓣全都掉落。

「顏兮,你切不可這樣,這並沒有什麼錯,愛就愛了。改日我跟二哥談談,若他與你一樣,你們是應該受到祝福的。」我說完一席話,顏兮的眼里找回了一點光。他坐了下來,與我講起了過往。

顏兮是仙後親手種下的一棵杏花樹,仙帝見仙後喜愛的緊,命人好好照看顏兮。仙後總喜歡坐在杏花樹下,講她與仙帝的一路歷程。

仙帝見仙後看杏花的時日比看自己還長,琢磨著要將這杏花樹砍掉。那時候顏兮早已修成人身,只是顧及與仙後的情分,所以便沒有離去。

當仙帝趁著仙後不在向顏兮揮向斧子的時候,顏兮情急之下連忙現出人形逃掉。這一逃,便逃到了孔雀山。

沐辰那時候還是個小孩子,仗著身份誰都不放在眼里。看到顏兮的時候也是一臉的不屑。顏兮走過去捏了捏他的臉,沐辰當時就愣住了,誰都是不敢踫他一下的。

見沐辰呆住了,顏兮飛身便離去。在空中看見一塊較好的地,便停了下來。為自己建了個住處,又因自己喜歡杏花,于是便起名‘杏花莊’,里里外外也都種上了許多杏花樹。

就這樣過去了很多年,顏兮在這些時日里也歷完了三劫成了上神。那時候成為上神的不過二人,一人是他,一人便是傳聞天界第一美男的櫻花仙——墨許。

想起那個小孩,顏兮又跑到了孔雀城。當孔雀王還在跟顏兮客套的時候,沐辰牽著還是小孩子的千水走了出來,一眼便認出了顏兮。

自那日起,顏兮就常常跑去找沐辰,有時候也會接沐辰去他的杏花莊小住幾日。沐辰喜歡捉弄人,最開始顏兮總是會被沐辰捉弄。被捉弄的多了,顏兮也學會了那些小伎倆。

于是顏兮和沐辰便合在一起,想出各種各樣的法子捉弄別人,首先犧牲的,便是千水。

日子久了,顏兮就察覺了他對沐辰的不同之處,他發覺自己竟產生了不應產生的感情。他不敢見沐辰,日日躲在杏花莊飲酒。

沐辰來尋他的時候,他正醉醺醺的掛在杏花樹上。一不小心,道出了他對沐辰的感情。從那時起,沐辰便再也不與他一起,見了他便躲得遠遠的。

顏兮見沐辰一個又一個的娶妻納妾,也只好將思念全都藏在他的心里和他的畫里。

听到最後,只剩下了顏兮的嘆息聲。我不能想象那麼多的日與夜,顏兮他是如何過來的。

忽而吹進來一陣風,牆上掉落下了一幅畫,我見那畫上,顏兮用它漂亮的符號寫著︰不見卻更為思念,不念只藏得更深。如若沒有當初,是不是我與你,只是彼此的一道弧線。

我那半顆心,忽而感到了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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