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華絕世︰腹黑月小姐 439.第439章 霜月夜來了

作者 ︰ 倔強的諾一

孤氏家族可不是一般的家族,從先祖定居留仙島以來,少說也有幾百年的歷史了,縱使孤梅婷再得寵,家規祖訓,還是無法違背的!

比如,東廂有空房,但是,未出嫁的孤素穎住得,已經出嫁了的孤梅婷便算是外人,算是江家的人,斷然住不得了孤氏的東廂的。

雖然,孤家主有將山頂的主舍設為家主之宅的打算,但畢竟也還是打算呀,白尤還未醒,孤氏家主還未正式更位,東廂仍是主宅之地。

別說孤梅婷是常住了,就算是暫住都絕對不可能,何況還要同江臣一起住呢!

西廂是什麼,嚴格意義上來說,西廂就是孤氏家族的上等客房,外戚,或者是貴賓居住的地方。

孤梅婷和江臣的住所,其實就代表了他們的在孤氏家族的地位!

上等的客房住不了,只剩下下等的客房可以住,要麼,就只得跟下人們一起住了。

孤梅婷這麼個大姑娘,豈會願意,何況山腳下的普通客房條件一般般,她豈容寶貝兒子住到那里去!

這不,就賴著在西廂的危房里不搬,成日追著孤家主和孤夫人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求。

這時候,又追到了山頂主舍來。

幾日的精心調養,孤夫人雖然武功盡失,身子骨卻已經恢復了不少,這幾日每日都來看白尤,一坐便是大半日,好幾回親自喂白尤藥,私底下沒少偷偷給水之太醫塞名貴藥物。

慈母之心,可見一斑,水之太醫和玄莫皆是感激不已。

此時,水之太醫正小心翼翼地喂藥,一開始這藥都是要灌的,而如今,每每水之太醫將湯匙抵到唇上,藥送入嘴里,白尤便會主動吞咽!

這足以說明白尤是有意識的,只是,身子骨還太弱了,不能睜眼,不能同他們說話。

或許,他已經能意識到外界發生的一切了。

孤夫人挨著床沿坐,拉著白尤的手,輕輕地替他按摩手指,柳眉慈眉,一臉慈愛。

「白尤,你應該不認得我了吧,我到魔界去看你的時候,你可才十歲大呢!這一晃眼就十多年了。」

「白尤……孤氏需要你,我和你爹爹,都需要你呀,快點醒來吧!」

「听水之太醫說了白王妃,白尤,想媳婦了嗎?等風暴完全平息了,咱把媳婦接過來,可好?」

……

溫柔、慈愛的聲音,听得水之太醫和玄莫都禁不住心生悲傷,還有兩日,還有兩日就五日整了,按華大夫說的,主子該醒了呀!

王妃娘娘若是知道這件事,該有多高興呀!

幾個月的時間一晃而過,然而,分別,卻仿佛就在昨日。

仿佛就在昨日,霜月夜那丫頭傻乎乎的要跟上轎子,卻被無情地拒絕了,孤零零的被留在了魔界;

仿佛就在昨日,霜月夜那丫頭倔強地追著轎子跑,求這昏迷的主子,等等她;

仿佛就在昨日,霜月夜那丫頭乖乖地下了轎子,真就只耽擱了一會兒的時間,毅然分別。

如果,她能來,或者,如果主子能去,那該多好呀!

如今,那丫頭,好嗎?

然而,就在水之太醫和玄莫傷感之際,突然一個淒淒的哭聲從門外傳來。

「娘!娘!你要為我做主呀!」

「娘,爹爹又凶我了,爹爹要趕我走!」

……

水之太醫和玄莫頓時頭疼,很想開口讓孤夫人出去,免得孤梅婷進門來打擾主子,可是,此時孤梅婷已直接沖到內屋來,一下子就撲到孤夫人腳下,哭哭啼啼的,「娘,你要做主呀!」

孤夫人一臉無奈,「堂堂孤氏大姑娘,這般哭哭啼啼,成何體統,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的嗎?」

「娘你今天若不答應我,我就不走了!」孤梅婷哽咽道。

孤夫人無奈,「不是說了,你們暫時住在山腳下,已經差人加緊修繕西廂了,頂多就一個月,忍忍就過去了呀!」

「我和江臣都能忍,可是遠兒呢!他還是個孩子呀,才六歲呢!娘,你忍心讓你的親外孫去住那種地方,又吵有髒,蚊蟲還特多!」孤梅婷立馬抱怨。

孤夫人听了,一臉不忍心,可是,她也沒辦法呀,對于一個大家族的家母來說,兩件事是比她的性命還重要的!

第一便是家族的名聲,第二便是家規祖訓。

東廂多的是空的屋子,可是,偏偏不能讓孤梅婷住呀!

見孤夫人沉默,孤梅婷連忙道,「娘,我和江臣哪里都能住,你讓遠兒跟你們住吧。」

這話一出,孤夫人立馬果斷拒絕,「不成!」

一旁水之太醫和玄莫相視一眼,皆是竊笑,難得呀,真真的是頭一回見孤夫人如此果斷地拒絕孤梅婷的要求。

孤梅婷似被嚇著了,可卻隨即嚎啕大哭起來,「娘!你忍心嗎?你外孫現在就在危房睡著呢,萬一屋頂給榻上了,我也不活了!」

孤夫人見狀,氣得臉色全黑了,連忙起身往外走,雖在場的是水之太醫和影魔衛,可是這畢竟是家事,不能在外人面前丟了臉呀!

孤梅婷似乎就相中了這一點,偏偏就不出去,大喊道,「娘,你若不答應,我今兒個就不走了。」

玄莫陡然蹙眉,這女人未免太無賴了吧,正要動手,水之太醫連忙攔下,「夫人在呢,你急什麼。」

果然,孤夫人又折了回來,連連搖頭,「不是我不疼遠兒,是祖訓在那兒,遠兒他……他……」

孤夫人欲言又止,只無奈道,「遠兒他就是不能住東廂。」

孤梅婷猛地站起來,怒聲,「娘,你的意思就是說遠兒姓江,不姓孤嗎?你的意思就是不要遠兒了嗎?」

孤夫人還真就是這個意思,只是,她如何這麼傷女兒呢?如何說的出口呢,連忙搖頭,「我不是,祖訓在那,我改變不了,你爹爹也改變不了。」

「祖訓還不是人定的,是你說的,女兒和兒子都是你的孩子,將來外孫和孫子也都是你的寶,怎麼,現在兒子都還沒有醒呢,你就連外孫也不要了嗎?」孤梅婷立馬反駁,余光瞥了白尤一眼。

听了這話,孤夫人頓是氣結,知女莫過母呀,這女兒哪里是打東廂的主意,這是打了山頂主舍的主意了呀!

如何是好?

什麼叫做兒子都還沒有醒你呢,就連外孫也不要了?

孤梅婷的話明顯是過分了,拉著玄莫的水之太醫都緊鎖著眉頭,忍不住想替孤夫人教訓。

她這話里,分明帶著嫉妒的意思。分明是責怪孤夫人偏心白尤。

礙著孤夫人的面子,水之太醫終究還是忍了下來,畢竟孤夫人如今已經非常難堪了,他和玄莫若再計較,孤夫人豈不更尷尬?

孤夫人深呼吸了好一會兒,才冷靜下來,鮮少這麼連名帶姓叫女兒,「孤梅婷,我平素是怎麼教你的,你竟這般……無理取鬧!」

「娘,我如何無理取鬧了,同為母親,我心疼遠兒,就好比你心疼我和妹妹一樣,你該理解我的!」孤梅婷立馬狡辯。

「走走走!跟我去東廂,找你父親說去,你父親若是答應了,我便答應!這事情我管不了!」

孤夫人若非被逼得走投無路,豈會拿這些事去煩丈夫呢?要知道,孤梅婷和江臣多少過分的荒唐事,她可全替他們隱瞞了下來。

「我不走!我剛剛才被爹爹趕出來,今天你若是不答應讓遠兒搬到東廂去,我就……我就……我就住這里了!」

終于,狐狸尾巴露了出來!

水之太醫和玄莫險些失聲大笑,這是什麼跟什麼呀!住這里?這未免太可笑了吧,這可是孤氏的主舍,將來的主宅呀!

在暴風雨的時候,在擔心東廂有可能坍塌的情況下,孤氏夫婦都不輕易借住到這里!

這是白尤專屬的呀!

孤梅婷居然把心思打到主舍這里來了!

荒唐,簡直就是荒唐!

水之太醫還未開口,孤夫人立馬揚起了一巴掌,「孤梅婷,你!」

「娘,隨便你打,反正女兒都這樣了,你干脆一巴掌打死我來得干脆!」孤梅婷並不畏懼,吃定了這母親,料定母親不會把她怎麼著的!

她就是要鬧到底,主舍那麼大的宅邸,她就是要住,憑什麼讓白尤一個至今昏迷的人霸佔了呀!

憑什麼要她堂堂孤氏大姑娘去住下等客房呀?

孤夫人被氣得臉色發黑,終于是顧不上那麼多,直接怒聲,「你怎麼樣了?當初是你執意要嫁江臣的,否則,你至于淪落到如今無處可住的地步?少來跟我哭哭啼啼的,江臣呢?沒地兒住,你應該找他去!」

听了這話,孤梅婷立馬跳了起來,「是!是我瞎了狗眼嫁給那麼個無能的人!我活該,我活該寄人籬下,被整個孤氏瞧不起!嗚嗚……」

她說著,又癱坐了下去,無力地嗚嗚哭了起來,開始捶打心口,自暴自棄,「是我命苦,是我沒嫁對人,嗚嗚……我要休了江臣,遠兒我也不要了,我死了算了我!」

孤夫人沉默地看著,無力靠在門上,心卻像便被刀子割一樣疼,疼得呼吸都難受!

這可是她親生的女兒呀,辛辛苦苦一手帶大的女兒呀!堂堂的孤氏大姑娘呀,怎麼會淪落到這地步!

「吵死,趁早去死了算了。」玄莫嘀咕著,只當孤梅婷是演戲,這種人,鐵定是世界上最怕死的人了。

然而,水之太醫卻蹙眉看著孤夫人,隱隱不安,「夫人,別氣了,氣懷了身子骨,補都補不回來呀!」

孤夫人長吁短嘆,可孤梅婷卻哭得更大聲,「嗚嗚,連爹娘都不要我了,我活得太痛苦了,我死了算了!可憐的遠兒呀,從此就沒有娘疼了!嗚嗚……」

哭著哭著,還真就利索爬了起來,猛地要往一旁柱子撞去。

「婷兒!「孤夫人驚聲,連忙沖過去抱住,一時間沒站穩,同孤梅婷一起跌倒在地,水之太醫和玄莫大驚,連忙去攙扶。

「娘,你放開我,讓我死了算了,讓遠兒沒了娘算了!」

「你放開我呀!我不活來,江家的人那麼記恨我,孤氏又沒有我容身之地,我還活著做什麼呢!我活得太痛苦了呀!」

……

孤梅婷哭天喊地,即便被孤夫人死死抱著,卻還真拼命掙扎要去撞牆,孤夫人哪里敢松手,緊緊地圈住孤梅婷的腰部,人都癱她身上了!

終究是忍不住也哭了,「婷兒,你不要這樣好不好!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的,你這樣讓我跟你爹爹怎麼辦呀!」

「你讓我死吧,我再也不想拖累你們了!讓我死了一了百了!你和爹爹也不用操心那麼多了,讓江臣把遠兒抱走吧,走得遠遠的!」

水之太醫和玄莫攙著孤夫人,一時間也為難了,孤夫人是攙不起來的,這個時候,他們應該去攔孤梅婷的,可是,兩人相視著,誰都不願意。

卻,突然,孤梅婷猛地亦掙,孤夫人都抱不住,連忙驚聲,「影魔衛,攔住她!」

可,話音一落,孤梅婷真就一腦袋撞上了柱子,孤夫人嚇得直接撲過去,死死地抱著孤梅婷的雙腿,驚叫,「不要!婷兒,我什麼都答應你,不要!」

「玄莫,水之太醫,攔住她,求求你們,幫我攔住她!」

孤夫人哭喊得嗓音都啞了,孤梅婷卻還在掙扎,似鐵了心尋死!

水之太醫和玄莫可不吃她這一套,可孤夫人這般哭求,無奈之下,他們終究還是一人狠狠拉起額頭磕傷的孤梅婷,一人攙起了險些暈厥的孤夫人。

「放開我!你放開我!不要你們管!」

被玄莫死死拽著,孤梅婷卻還是要掙扎,孤夫人被水之太醫攙坐在一旁,老淚縱橫,氣喘吁吁,「不要鬧了,婷兒,夠了,我答應你便是,不要再鬧了!」

「嗚嗚,娘,你讓我死了算了,是我拖累了你們,都是我的錯。」孤梅婷哭著哭著,話題一轉,又道,「可是……我舍不得遠兒啊,舍不得遠兒受到一點點委屈呀,我就死了,眼不見為淨呀!」

「夠了!」孤夫人怒聲,一口氣險些喘不過來,水之太醫連忙幫著順氣。

孤梅婷這才冷靜下來,楚楚可憐的看著孤夫人,連連抽泣個不停。

孤夫人頓了許久許久,終是開了口,「你回去吧,準備下搬到主舍來,最西邊有個空院子。」

孤梅婷心下大喜,立馬噗通一下跪下去,「謝謝娘,謝謝娘,婷兒就知道娘是最疼婷兒和遠兒的了!」

孤夫人什麼都沒說,揮了揮手,要她走,孤梅婷也沒多留,捂著額頭急急便走。

孤夫人一手支著腦袋,眉頭緊鎖,而水之太醫和玄莫皆沉斂了雙眸,同是一言不發,忽然之間,一室寂靜得如同一個無聲的世界。

孤夫人如此做法,雖然被逼無奈,可卻也荒唐呀!

雖然,孤氏主舍還不算正式的主宅,雖然,白尤還未真正的認祖歸宗,還未真正的接手孤氏,可是,他們第一天住到這里來的時候,孤家族和孤夫人就說的清清楚楚了,不是?

說這里,只有白尤才能住;

說這里,等白尤繼承了家主之位,便是主宅,即便是孤氏族內的人,都不能輕易進入。

可是,如今呢?

孤夫人就在這里,一句商量都沒有,答應了孤梅婷!

而且,住還不僅僅是孤梅婷一人,還拖家帶口把江臣那麼個大男人,也帶著要住進來。

如今,孤夫人的意思,是要江家的兒子、兒媳、孫子,住進本該孤氏的兒子,兒媳住的主舍了嗎?

冷不防「 」一聲巨響,玄莫狠狠一拳擊在案幾上,顧不上禮節,當著孤夫人面前就坐下,原本還擔心著孤夫人身子骨的水之太醫早已遠遠地推開,釀蹌跌坐在椅子上,兩人皆是滿腔怒火,強忍著,保持沉默。

這件事有多荒謬,多不合理,孤夫人自己心知肚明,可是,事到如今,她還能怎麼樣,她總不能眼睜睜看著親生女兒尋死吧!

玄莫和水之太醫的反應,孤夫人都看在眼里,沉默了許久,她終于緩緩抬起頭來,淡淡道,「水之太醫,玄莫……今天,讓你們見笑了。」

水之太醫和玄莫這也才抬頭看來,皆沒出聲,他們就等著孤夫人開口,然後拒絕!

若是拒絕不了,那麼他們走!

江臣一家子再怎麼金貴,那寶貝兒子再怎麼寶貴,都沒有資格跟主子共處一室!

玄莫和水之太醫都以為孤夫人會同他們解釋點什麼的,會交待點什麼的,可是,孤夫人卻起身朝安安靜靜躺在榻上的白尤走去,拉起他的手,語重心長道,「白尤,西廂頂多一個月就能修繕好,都是一家人,你姐姐有困難,咱們不能不幫,不是?」

她說罷,這才嘆息一聲,轉身朝水之太醫他們看去,然而,依舊沒有解釋,只淡淡道,「兩位,家門不幸,見笑了。」

說罷,只稍稍頷首,竟是轉身便要走。

就這樣嗎?就這樣要走了?

玄莫和水之太醫相視一眼,皆是藏不住怒意,玄莫冷聲,「孤夫人,你這是什麼意思?這件事你是不是該跟我們解釋一下!」

孤夫人止步,心有些慌,卻還是勉強淡定下來,客氣道,「影魔衛,這件事等白尤醒了,我會跟白尤解釋,你們照顧好他便是。」

這話一出,玄莫還有質問的資格嗎?

玄莫和水之太醫這才恍然大悟,這孤夫人呀,真不愧是孤氏的家母,真真的能耐,真真的手腕呀!

她方才特意過去跟王爺解釋,明明知道王爺對一切全然不知的,她過去壓根就是說廢話!

可是,她做得那麼理所當然,她這麼做的意思是什麼,意思是,要交待也是跟白尤交待,玄莫和水之太醫都是下人呀,有什麼資格得到她堂堂孤氏家母的交待呢?

孤夫人沒有多停留,也不敢回頭,直接就走。

她當然知道水之太醫和玄莫心里有多不平了,可是,她不得不這麼做,不得不拿身份來壓這白尤身旁這兩個人!

若不拿身份來壓著,她便要跟他們倆解釋,她該如何解釋呢,是將她的苦衷,孤氏的顏面這些家丑都跟水之太醫和玄莫分析了嗎?

不,她絕對不會隨隨便便跟別人談這些事情的,哪怕是她身旁最衷心的婢女,她都不想丟這個臉,何況是水之太醫和玄莫呢?

再者,如果她跟水之太醫和玄莫解釋了,交待了,水之太醫和玄莫執意不讓步呢?

她又該如何是好?

兩邊都為難,梅婷那里她已經無計可施了,水之太醫和玄莫這里,她唯有拿身份壓著,先發制人,讓他們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

此時此刻,孤夫人是慶幸的,慶幸白尤還昏迷著,慶幸他不知道這一切,否則,以白尤的性子,要麼不跟孤氏有牽扯,要麼,一旦接手,絕對是會大整頓的,孤梅婷和江臣如此過分,必是頭一個遭殃呀!

思及此,孤夫人不得不認真去思考一個她一而再回避的問題,一旦白尤接手孤氏,她的兩個女兒會怎麼樣,尤其是孤梅婷一家子會如何!

她生不出兒子,一直心懷愧疚,知道了白尤的存在,也一度慶幸,孤氏不會因為她而從此無後。

兒子和女兒本就不沖突的呀,女兒遲早是要嫁出去的,沒有權力,也沒有必要來牽扯娘家的事情。

以她孤氏的門第,嫁女兒必定是要門當戶對,即便對方不如孤氏,孤氏的嫁妝也不會少,女兒嫁了,仍舊擁有榮華富貴,身份地位。

可是,她哪里會想到孤梅婷選擇了江家,普通得甚至貧苦的一家子,哪里會想到自己的女兒根本無法忍受江氏那一家子,哪里會想到女婿那般沒骨氣,在孤氏一住就是多年呢?

落得如今這個局面,孤梅婷和江臣皆有爭權爭家產的心呀!

若是有朝一日,白尤和孤梅婷真的對立了,一邊是親骨肉,另一邊是家族希望,她該如何選擇?她的丈夫又該如何選擇

她一定要在白尤醒來之前,好好想想該怎麼辦,一定要好好勸勸孤梅婷,不能讓她再這麼放肆下去了。

只是,她能說服得了這個女兒嗎?連她自己都沒有把握呀!

孤夫人越走越急,越走越慌,她害怕也,害怕水之太醫和玄莫追來,害怕這兩個人不顧尊卑把事情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然而,此時,主舍中,水之太醫一動不動地坐著,玄莫卻火得砸壞了一室桌椅。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孤夫人就是這種人!」

「老顧,我把話說前頭了,孤夫人絕對是站在孤梅婷那邊的。我們若是一味忍下去,今天孤梅婷是住到西邊院子去了,明天,她就敢住到這間房間!」

玄莫暴怒如雷,額上青筋全緊繃著,若非水之太醫攔著,剛剛早就沖了出去。

任由玄莫怒罵,許久之後,水之太醫才嘆息一聲,「玄莫,不能鬧,這情形看,一旦鬧,我們只能走。」

水之太醫意味深長地看了玄莫一眼,才繼續,「而且,是我們倆走,主子留下。」

「憑什麼!」玄莫立馬反問。

「就憑這里不是魔界,是留仙島,就憑咱們倆都敵不過江臣。」水之太醫認真道。

玄莫這才恍然,孤梅婷和江臣不僅僅是鳩佔鵲巢,還想逼他們走呀!

斗爭,早已經開始了。

如果他們鬧下去,孤夫人鐵定是維護孤梅婷的,如果他們提出要離開,不同孤梅婷同居主舍,這不正合了孤梅婷的意?

他們若不同居主舍,他們住哪里呢?絕對不可能住客房的,只有離開孤氏!

可是,這個節骨眼上,主子即將清醒,孤氏會允許他們離開嗎?

他們一定會強行留下白尤的,而水之太醫和玄莫兩個下人,便會被扣上大逆不道,挑撥離間的罪名,被驅逐出孤氏!

思及此,玄莫禁不住打了個冷顫,險些就中計呀!

「不就是仗著她是親生的嗎?老顧,孤夫人鐵定是偏心的,如果咱王爺是她親生兒子,我就不信她會如此!」玄莫憤怒道。

水之太醫卻是無奈笑了,「玄莫,女一哭二鬧三上吊,不僅僅對男人有用,對長輩也有用,不是嗎?咱們王爺可不會這些,若是親生的,我看也未必呀!」

「那難不成還被孤梅婷吃定了!」玄莫怒聲。

「咱們就算是有辦法,也沒有身份去做。」水之太醫嘆息著,「唉……不知道主子會……」

正說話間,不經意轉頭朝白尤看去,然而,就在這時候,白尤的雙眸竟正緩緩睜開!

「主子!」水之太醫驚心跳都漏了半拍!

他一直都有猜測,就這幾日,就這幾日主子會醒的,卻沒有想到會是現在。

玄莫亦驚喜,箭步而來,只見白尤正緩緩地眨眼,那一貫深邃如海的雙眸,竟有些迷茫,失神。

這樣的眼神,看得水之太醫和玄莫都心驚肉跳,昏迷了快半年的時間,若說醒來不出現什麼異常,其實概率真的不高呀!

「主子,你沒事了吧,主子,你哪里不舒服?」水之太醫連忙道。

可是,白尤卻沒有回應,有開始眨眼,虛弱極了,可是,眸中分明透著焦急,似乎想說什麼,卻又無力開口。

「水,趕緊!」水之太醫驚聲,生怕主子又睡過去。

可是,當玄莫急急送來溫水的時候,白尤卻早又閉上了眼楮,一身無力得連眼皮子都無法睜開!

水之太醫連忙把脈,臉色驟變,「怎麼會這樣?」

怎麼會這樣?

王爺的一身經脈,元氣,內功,一切都正常,只是,身子骨卻非常之虛弱!

水之太醫滿月復的疑惑,急急拉起白尤的手,頓時大驚,之前都還好好的,如今這手……竟是軟得一點兒力氣也沒有!

玄莫也注意到了異樣,「怎麼會突然這樣,不會是……」

話到嘴邊,立馬給吞了回去,同水之太醫面面相覷,皆是震驚。ww。vm)

這分明是有人動了手腳呀!而且,必定是潛伏在體內的藥,藏到現在才發作了,否則無緣無故的,怎麼會突然這樣!

就剛剛孤夫人牽主子的手的時候,他的手都沒有這般無力垂落呀!

若是水之太醫不拉好,主子的手早就滑落而下了!

「一定是他們!」玄莫怒聲。

「噓……」水之太醫立馬警覺,四下觀望了下,示意玄莫去關門!

能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動手腳的人,必定不簡單,不得不小心隔牆有耳呀!

「太過分了,不發威還真當我們是病貓了?」玄莫怒意滔天,一貫都冷靜隱忍,如今卻被逼得一點兒都忍不住。

「老顧,反正主子的內功也恢復了,我們馬上就走!必須走!再這麼下去,我會被氣死的!」

然而,水之太醫卻沒理睬,認真地把脈,檢查白尤的四肢脛骨,老眉緊緊鎖著,一臉專注,許久許久都沒說話。

玄莫見狀這才漸漸冷靜下來,低聲,「老顧,主子到底怎麼了?」

「奇怪了。」水之太醫摩挲著下頜,一臉不解。

「到底怎麼了呀?」玄莫急急問。

「如果我沒有猜錯,主子應該是服用了一種奇藥,同春毒一樣,似毒似藥,這種藥會阻礙營養的吸收,也就是說,主子這些日子服用的藥物里,被吸收藥效的少之又少,所以,身子骨一直恢復不了,甚至……一旦停止了滋補之藥,身體便會日漸衰弱!」水之太醫認真道。

「這不是謀殺是什麼?」玄莫大怒。

「不!不是謀殺!」水之太醫卻否定了,「下這藥的人,必定是用藥的高手,即便主子吸取的藥效不多,但是主子一直處于昏迷狀態,身體需要消耗的能量也不多,這種做法,只會讓主子一直服藥,一直處于昏迷,並不致死!」

玄莫這才明白了,「他們不想讓主子醒!」

水之太醫點了點頭,不管是什麼人下的手,目的都是一樣的,不要白尤死,也不要白尤醒。

「一定是江臣!就他的嫌疑最大,整個孤氏家族,就他們一家子不希望主子醒!」玄莫一口咬定。

確實,嫌疑最大的只有江臣和孤梅婷。

然而,比起凶手是誰,水之太醫更想知道的是,這凶手是怎麼下藥的。

打從到孤氏家族至今,可一直都是他和玄莫在照顧主子的,除此之外,便只有華大夫和孤夫人了,而他們送來的藥,水之太醫也都是謹慎檢查過的呀!

而且,不管是何人來探望,他和玄莫也都在場,凶手根本沒有下手的機會!就是夜里,都是他和玄莫輪流守著。

孤夫人曾要留幾個婢女下來伺候,玄莫都立馬拒絕了。

突然,水之太醫一個激靈,連忙問,「玄莫,上一次江遠那女圭女圭病的時候,你跟過去,是誰照顧主子的!」

玄莫這也才想起那件事來,頓是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沒人,我一時沖動就跑過去了,那時候屋里沒人!」

「唉!」水之太醫禁不住扼腕嘆息,一直都小心謹慎,卻沒想到還是疏忽了!

主子體內這藥,他可是無能為力的呀!

「老顧,事到如今,咱們直接跟孤家主說去,孤家主若真想要這個兒子,一定不會姑息養奸的!」玄莫認真說道。

然而,水之太醫卻是無奈苦笑,「你呀你呀,罔主子平素教你那麼多,你怎麼就看不透呢!」

玄莫不解,水之太醫卻直搖頭,「既下了這奇藥,豈那麼容易解,一旦事情公開了,這奇藥無法解,時間拖久了,孤家主不會絕望?」

玄莫這才心驚,水之太醫考慮並無道理,孤家主年紀雖大,但也不至于到了非得隱退的地步,如此心急著找主子,救主子,為的應該就是年底留仙島的新貴排位比試了!

若是主子無法在年底接手孤氏,若是主子的病情拖得更久一點,無法給孤氏帶來利益,那麼孤家主必定會從大局出發,另想辦法的,而孤夫人也絕對不會是如今這態度了呀!

他們能給主子內功,同樣也能收回去!

到時候,誰來救主子呢?

除非他們現在有能耐順利帶主子回到魔界,否則和孤氏家族這張臉,在這個節骨眼上,必定不能撕破!

然而,走,對于他們來說,太難太難了!

他們三人里,白尤虛弱得眼皮子都睜不開,水之太醫又手無縛雞之力,就只剩下一個玄莫,如何應對孤氏那麼大的勢力呀!

別說孤氏龐大的魔衛團了,就單單一個江臣,足以困死他們!

這個風險太大了,他們冒險不起!

而且,這件事必須隱瞞下來,必須讓孤家主他們看到主子清醒的希望!

「玄莫,馬上密函給王妃娘娘,讓她想辦法過來,我們走不了,必須有援兵!」水之太醫當機立斷。

玄莫立馬點頭贊同,既然走不了,那麼就索性留下了爭,他們沒有資格,孤氏既然承認了王爺,那麼王妃娘娘便有說話的資格吧!

「玄莫,信送出去了,再去躺庫房,多拿寫滋補之藥,今日開始,主子的藥量要加倍,藥量多了,藥效多多少少能多吸收一點的!咱們必須撐到王妃娘娘來!」

「是!」玄莫雙手作揖,認真點頭……

也不知道孤夫人是如何說服孤家主的,翌日一大早,水之太醫他們都還未起呢,孤梅婷便帶著一群人來敲門了。

水之太醫寸步不離的守著主子,不敢離開,只得玄莫出來招呼。

誰知,孤梅婷也不用他招呼,對主舍非常只熟悉,跟進出自家屋子一樣,只同他打了個招呼,什麼話都沒有說,便指使著下人搬東西。

山頂主舍,雖大,房間卻不多,中間為主舍正屋,只有大堂,書房,寢室三部分組成。

每一部分都十分寬敞,單單寢室便有西廂那邊三間房間那麼大了。

大堂居中間,大堂西邊,稍稍靠後是書房,大堂東邊同樣是稍稍靠後面一點便是寢室。

正屋之外,東邊是火房,西邊有個小院子,名西苑,很雅致、隱蔽,是個避暑納涼的私人別居。

說是私人別居,正是因為要入西苑,便必須從正屋的大堂過,再經書房。

可以說,一旦在西苑住下了,其實就相當于在主舍住下了,根本無法同正屋分離。

孤梅婷一來,立馬打破來山頂的幽靜,也不過就住一個月,卻跟打算久住一樣,般來的東西可不是一般的多,又是搬又是收拾,足足兩個時辰才搞定!

玄莫抱著劍,倚在大堂西側門冷眼看著進進出出的人們,心下連連冷笑,看樣子孤夫人是沒有花多少時間就把孤家主說服了,否則,孤梅婷能這麼快就搬過來?

孤家主再怎麼重視主子,再怎麼嚴厲,終究是敵不過枕邊風呀!

終于收拾好了之後,孤梅婷便大大咧咧翹起二郎腿,慵懶地坐在大堂上,整的就是一女主子的架勢,讓婢女又是扇風,又是按摩。

「喜兒,茶呢!想渴死我呀!」

「大姑娘,火房……奴婢不熟悉。」喜兒怯怯道,和所有下人一樣都是頭一回到主舍來,知曉這主舍不是一般的地兒,十分生疏,也不敢隨便亂動東西,隨便走動。

「火房在東邊,去燒水泡茶,對了,把我帶來的那些東西也放火房去,一會兒小少爺過來了,就得熬粥給他喝了!」孤梅婷不悅提醒。

喜兒這才敢退下,孤梅婷懶懶地伸了個懶腰,依舊忽視玄莫的存在,問道,「姑爺怎麼還沒有過來?

「姑爺今兒個一早的就去港口了,老爺讓他去清算清算這次颶風漁船的損失。」小廝如實回答。

孤梅婷立馬大喜,「真的!」

「當然,大姑娘,此次涉及的賬目不小,老爺身子還未好親自去不了,只能讓姑爺去了!」小廝答道。

孤梅婷喜上眉梢,笑道,「你去找華大夫寫個單子,就說要給姑爺補身子的,回頭我去庫房抓藥!」

玄莫听了,臉色更是陰沉,這大姑娘眼力心里除了丈夫,還真是連父親都沒有呀!正想開口呢,就這時候,外頭傳來了孩子哇哇哇的哭鬧聲。

只見孤家主和孤夫人攜手而來,小少爺被二姑娘孤素穎抱著,一直掙扎,也不知道耍什麼脾氣呢!

「遠兒,怎麼哭了呢!誰欺負你了,跟娘說!」孤梅婷立馬迎上去,要抱兒子,江遠卻惡狠狠打開,嗲聲嗲氣道,「我要找爹爹!我要跟爹爹下山!」

六歲的年紀,早該懂事了,可是這江遠,除了身子健壯結實外,完全看不出是六歲的心智,頂多就三歲!

「遠兒不哭,你爹爹過幾日就回來了,走走走,跟姥姥去瞧瞧你的新屋子。」孤夫人連忙安慰,刻意避開了玄莫審視的目光!

她知道自己不能這麼說,可是,這是哄小女圭女圭的話,也不能當真,不是?

听了這話,江遠的哭聲便戛然而止了,好奇道,「娘,我們要住這里了?」

「是的,喜歡這不,比西廂涼快吧!」孤梅婷連忙道,一把抱起了兒子。

江遠四下打量了一番,撅起小嘴,不高興了。

這下子立馬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就連正要往寢室去的孤軍都止步。熟悉他大人都知道,這孩子要發脾氣了。

「怎麼了,不喜歡?」孤梅婷連忙問道。

「這里不是我們的!這里是舅舅的!」江遠認真道,猛地一掙扎,拉著孤素穎便要走,「我不住這里,我不住舅舅的屋子,我要去西廂!」

「笨蛋,西廂都快塌,不怕壓死你呀!」孤素穎打趣道,一貫乖靜,卻偶爾會跟這小外甥開開玩笑。

然而,這話一出,江遠立馬就「哇」一聲大哭,「嗚嗚,我不要,我要西廂,我要住爹爹的屋子,我不住舅舅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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