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rpter5桂花鮮女乃泡（5）
「收工收工！」導演不耐，透過影棚狹小的窗戶，漸暗的天色依舊是霧蒙蒙的，可想而知明天依舊是個不適合外景的大爛天。♀
「導演，您看，這排班……？」劇組膽戰心驚地捧著記錄本，小心翼翼遞上去，「還有幾場內景，之後就……」就必須要出外景了啊！
導演哼哼一聲，他不知道時間趕嗎？他不知道外景很趕嗎？
導演瞅都沒瞅劇務那苦瓜般又長又酸的臉蛋，揚手一揮，傲嬌地把小本本打回到劇務懷里，「明兒再說！」
今天他心情不好，煩心事走開、走開。
導演揮一揮衣袖，輕飄飄地背著手離開片場，劇務囧，學著導演的樣子揮揮……又揮揮……
……
「咦？」，bobo抱著金賽綸的書包跟在崔芯愛身後，剛剛出了化妝間就看見邊自言自語邊揮著手的劇務，很是奇怪，「歐尼你看——」
「劇務大哥在趕蚊子？蒼蠅？」bobo抓抓自己的小辮，無奈搖搖頭。
「不知道，接了什麼燙手的東西，心煩意亂吧」，芯愛不以為然，這個圈子里什麼樣的怪物都有，少見多怪。
……
劇務听見腳步聲，轉投過來，招呼著bobo，「哎呦，你們收拾好了？」
「嗯——」bobo見他走過來，忙把扁平的書包塞到自己寬松的棉襖袍子下面，「是啊是啊，您要不要一起走？」
本來探頭探腦的小貓一下子眼前全黑，不安地在懷里拱來拱去，bobo邊一本正經地朝著劇務笑笑，一邊把手偷偷伸到袍子里，按住它亂動的腦袋。
「哦，要不劇組的車送送你們？」劇務好心提醒，外面的天兒可不大好，兩個小姑娘這麼晚回去可不太容易打到車。」
「不用不用」，bobo趕忙搖頭，難道要讓全劇組的人都知道她們在化妝間養了只貓？
崔芯愛正要跟劇務道謝，瞧見bobo原本燦然的小臉瞬間聳搭下來，不動聲色掩住她，笑笑，「謝謝您啦，我們自己回去就好！」
劇務點點頭，叮囑了幾句也離開了。
……
看著劇務走遠了，bobo哭喪著臉，假裝抽搭著鼻子把書包從懷里掏出來——
「歐尼——」吃癟的樣子真心好玩，「它在書包里上廁所！！！」
關鍵是，金賽綸你書包一點不防水啊！！！
bobo看著棉襖上暈濕成一大塊的可疑液體，無語凝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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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走出影棚大門，凜冽的寒風嗖地迎面撲來，bobo把小貓露出來的腦袋使勁按回去，捂著濕漉漉的棉襖不禁打了個得瑟，「姐姐你怎麼回去？」
打車吧，芯愛看看黑下來的天，皺眉，這麼偏的地方，還真是不好打車。
「漂亮小姐~」兩人正犯愁，眼前一輛銀灰色的保姆車停在跟前，車窗搖下，echo那張桃花臉把元斌擠到一旁，隔著他朝著bobo吹了個口哨——
「上來吧，這麼晚了，女孩子多少不安全，捎你們一程！」
……
……
車里的空調無聲地送著熱風，暖得讓人微醺。外冷內熱，車窗玻璃上漸漸氤氳上一層薄薄的霧氣。
芯愛跟bobo坐在斜後座，和前面的單座上閉目養神的元斌只隔了一條過道。
芯愛靠著窗戶，不經意瞥見元斌皺得緊緊的眉頭，很疲憊的樣子。
早前bobo就說過，元斌之所以願意加盟這部名不見經傳的新銳電影，就是想要擺月兌一直盤旋在他頭上的「花美男」光環。所有的武打場面真人上陣，之前還特地送到基地苦練好幾個月。♀
可是哪有那麼容易就實現的夢想？
她想起之前在論壇上看到那篇犀利尖銳的評論文章，主筆是個混跡娛樂圈十余年的老油條，評論藝人或是作品，毀譽參半，一支鐵筆處處生花——優點拎出來大肆渲染，可缺點也一樣細細評究、毫不掩飾。
但不知是上天太過眷顧他，還是他在每一寸膠片里烙下用心良苦的印跡深深打動了這位出了名的「毒舌」評論員，洋洋灑灑千余字，甚少有過詆毀——
「看看元斌的電影作品，便知他挑戲慎重，所以作品總是少而精，然而每個角色都教人過目難忘。2001年《殺手公司》中滿懷詩情的年輕殺手；2004年《太極旗飄揚》里在殘酷戰爭期間依然死死維護人性良知的弟弟；入伍服役前，他拍攝一部《我的哥哥》作為暫別禮物。
他不像張赫，退伍後便急匆匆投入韓劇的拍攝，以賺人氣。他的雄心壯志與其帶傷服役的毅力一樣堅定，所以選擇了奉俊昊的《母親》，用一對天真的眼，一顆無邪的心，炮制了一起殺人事件，讓母親陷入良知的煉獄。」
「《母親》之後，再無人質疑元斌的演技」，結尾一錘定音。
……
崔芯愛初來乍到，眼楮卻不花，片場的點滴她都看在眼里。
眼前這個人沉默寡言，多半的時候都是與你溫和的笑笑，看似溫和隨性，可骨子里的執拗無人能及。他不跟你講那些有的沒的的花花噱頭，每一個鏡頭每一個走位卻都鐫刻著「實力」二字。
但是還不夠的吧，對于這樣一個男人，那些還遠遠未曾達到他的預期，他需要一個更華麗、更受關注的演出，抓住所有人的心。
所以，才這般傾盡全力，像是要把所有的熱量都注入他的角色之中。
……
崔芯愛伸出手指，在模糊不清的玻璃上淺淺滑過一道紋路，水珠順著這道痕跡匯到一起，在痕跡的盡頭緩緩留下……就像，玻璃在流淚。
不知哪里來的沖動，細長的手指一筆一劃，就著就斑駁的一橫一豎續寫起他的名字，剛剛寫完一個元字，崔芯愛才恍然，自己在干什麼呢？沒事瞎寫人家名字，還是個近在咫尺的巨星……想著，手掌整個覆上冰涼的玻璃，三下兩下把剛剛寫完的字抹得模糊一片。
「歐尼，你多這麼大了，還喜歡在濕玻璃上寫字啊！」bobo看著崔芯愛最後倉促的動作，覺得有趣，打趣道。
「呃……不是……」崔芯愛以為bobo看見她瞎寫的名字，心下一驚，手指愈發地用力，小小的小團生生讓她抹成了一大片水暈。
「嗯？」安然閉目的元斌听到說話聲，抬起眼眸向兩人這邊望來，探尋的意味十足。
芯愛這才意識到自己把人家的玻璃抹花成一片，有些不好意思，怯怯地，「抱歉，給您的玻璃弄髒了。」
「唔」，元斌應了聲，小憩初醒，聲音帶些低啞，慢悠悠的說道，「沒關系，echo天天都擦的」。
正開著車的echo听聞，心里默默嗷唔一聲，誰來體會這個當牛又做馬、還有強迫癥的極端完美主義經紀人的苦衷，boss你不能這樣？！！
「呃？」bobo顯然是沒想到衣冠楚楚的echo還會拿著小抹布對著車玻璃細細擦拭，腦海里描繪了一下這個畫面，隨即被她不自覺地啪地拍回去。
「嗯，是啊」，元斌輕笑了一聲，依舊不解風情。
「哦，你是說到平倉洞，那就是……前面的路口？」元斌轉頭，眯著眼楮看看擋風玻璃，確認了下位置。
「嗯嗯，在前面超市停一下就可以的，謝謝您，真是麻煩您了！」
……
……
bobo拎著小包蹦蹦跳跳下了車之後，只剩下崔芯愛一個人，加上窩在書包里眯著眼楮安睡的貓一只……一個陌生的姑娘面對著不太熟識的兩個人，場面有些尷尬。
「你的貓？」元斌是出了名的老好人，話不多，可冷場的時候每每都是他解圍。
音色和緩，似是被車里的暖暖空氣感染，簡單的幾個字還帶著些溫度，清冷溫和的男聲，听著很舒服。
「不是，是賽綸跟bobo撿回來的流浪貓。」
「呵，想不到啊，她還蠻有同情心」，echo插嘴進來，「可是她撿的貓，怎麼你帶著啊？」
芯愛為難地看著他，正想著怎麼回答，難道要說，莫名其妙想起了些從前的事兒，一時憐惜，鬼迷心竅的就答應了？
還沒等崔芯愛回答，echo猛地一個緊剎車，沒準備的她整個身子向前傾過去，險些撞上前面的椅背。
「echo——」元斌出聲叫他，淡淡的語氣里隱隱有些責備。
「喵嗚」，這一晃悠，人是沒怎麼樣，卻把懷里的貓給晃醒了，小小的腦袋探出來，毛茸茸的爪子順著崔芯愛的衣服就往上抓……抓了幾下，像是失了興趣，小東西整個身子干脆都爬了出來，後退支在崔芯愛的腿上，前爪緊緊扒住她的領口，帶著熱氣的鼻子就這樣直直地貼上崔芯愛的臉頰。
嗅嗅，再蹭蹭……小東西滿意地嗷唔一聲，伸出舌頭舌忝了舌忝自己的鼻子，潮濕粉女敕的舌頭堪堪滑過崔芯愛的皮膚。
抱著這只色迷迷的貓，她躲也不是，退也不是，狼狽得一塌糊涂。
元斌這時早就清醒過來，雙手抱胸倚在座位上，看著這一人一貓嬉鬧著，好看的眼楮里滿滿的都是笑意。
崔芯愛哪里顧得上瞧熱鬧的元斌，雙手把住小貓的腰，費了好大力氣才箍住它亂動的身子，可是被束縛了的貓哪里肯乖乖就範，四只小腿死命撲打著……
元斌搖搖頭，好氣又好笑，從座位上起身，一步跨到跟前……芯愛只覺得手里一空，眼前惱人的小東西忽然就消失了，再抬眸看去，元斌已然站在她跟前，懸在半空中的貓不情願地喵了一聲。
「書包——」他雙手掐著亂蹦達的貓，示意崔芯愛把書包撐開。
被一把塞進口袋的小東西還不死心地想繼續爬出來，元斌冷哼一聲，啪一下輕拍在它頭上——
「听話！」
不知道是帥哥的魅力還是那不怒自威的眼神恐嚇，小東西竟泄了氣，乖乖地縮在包里，圓溜溜的眼楮在幽暗的車里閃閃發亮。
……
……
等到崔芯愛在路口下車，縴細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小區馬路的盡頭，echo回頭看向元斌——
「boss，這是巧合？」
元斌笑笑，向後靠在皮椅上，依舊是雲淡風輕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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