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 嫣然 第九十六章

作者 ︰ 朱砂

周三太太三十歲了才生頭一胎,三房里頭如臨大敵,所有丫鬟婆子頓時忙得腳不沾地。幸而一切都是準備好了的,倒也有條不紊。

顧嫣然扶著腰坐在產房外的椅子,對趙氏太夫人冷笑了一聲︰「這會兒祖母滿意了?」

「她,她這是頭胎,提前些日子生也是常有的事。」趙氏太夫人心里發虛,嘴上卻硬。對長房,她是繼祖母,對三房,她是嫡母,諒來不管是孫子還是兒子,都不能把她怎樣。

顧嫣然懶得跟她說話,自己腰也沉得受不住,遂起身向三房的管事媳婦道︰「我那邊還有一枝百年老參,這就回去找出來,叫人送過來。」

那管事媳婦倒還是個沉得住氣的,道︰「多謝夫人。只是夫人也該歇著,莫要勞累了。小廝們已經去尋老爺了,這邊若有什麼事為難的,我們再去求夫人。」若是這時候顧嫣然再動個胎氣,那可真是什麼事都趕到一塊兒,更沒法處置了。

顧嫣然也知道自己在這里並不能幫上什麼忙,遂點頭起身往長房回去。王大太太扯著王瑤在一邊瞧著,這會兒趕緊貼了上去︰「鴻哥兒媳婦,你們太夫人可是說了,我們瑤兒——」

「王太太這是認準了要把女兒送給侯爺做妾了?」顧嫣然只覺得怒氣陡生。見過不要臉的,可沒見過王大太太這麼不要臉的,「該說的不該說的,我都已經講過了,王太太這是打定主意了?」

王大太太被顧嫣然的臉色嚇得退了半步,硬著頭皮道︰「我,我也是為了你好。鴻哥兒如今是侯爺,房里怎麼能沒有兩個人?瑤兒是你們表妹,總比外頭來的人強……」

「那恐怕要讓王太太失望了。」顧嫣然冷笑一聲,「別說侯爺如今無意納妾,就算要納妾,也不會納表妹。」

「可你們太夫人說……」

「那王太太就把表妹送給太夫人做妾便是!」顧嫣然毫不客氣地打斷了王大太太,轉身走了。

王大太太這是頭一回踫了個硬釘子,頂著一鼻子灰不知如何是好。石綠帶著兩個婆子客客氣氣過來︰「叔太太和表姑娘還是請回罷,我們夫人身子也有些不適,若是動了胎氣,只怕奴婢們沒空閑再來招待叔太太和表姑娘了。」

周三太太這是頭胎,從中午一直生到傍晚,穩婆還說要再等等。

顧嫣然等得倦了,在矮榻上就打了個盹,等到眼楮一睜,只听房里有人低聲說話,卻是周鴻回來了,見她睜開眼楮便走過來︰「醒了?」

這幾日顧嫣然也睡不踏實,肚子重,腿又浮腫,睡下沒一會兒就會覺得難受醒過來,這會兒頭有些暈,肚子倒空了,懶懶道︰「回來了?方才說什麼呢?」

周鴻臉色便一沉︰「丹青方才都與我說了,此後王家那邊,也不必來往了。」他和顧嫣然一樣,原本都看在是王家提了過繼之事才能讓他從二房月兌身出來,故而對王家也是諸多容忍,本想著王大爺好歹是個讀過書的,知難而退也就罷了,大家不傷和氣,日後還好做親戚相見。沒想到王大爺根本管不住妻兒,王大太太又是個根本不知分寸的,居然一次又一次涎著個臉皮往上貼,也不講究個廉恥了。既然如此,也沒必要再這樣一忍再忍,橫豎周家長房也算對得起王家了——家產替他們要了回來,官職也替他們謀到了,日後縱然斷了這門親戚,周鴻自覺也對得起地下的王氏太夫人。

「不光是王家,還有二房呢。」丹青氣哼哼地道,「還有太夫人,臉皮真是——」因到底是周鴻的親祖母,又是長輩,硬生生把後頭的話咽回去了。

周鴻淡淡冷笑了一聲︰「二太太過不幾日,怕也就顧不得咱們了。」

「為什麼?」顧嫣然忙問,「可是有什麼事?」

周鴻嘴角一彎︰「陸敦做那軍糧生意,是跟沈家老三合伙的。」

丹青腦子轉得快︰「沈家三爺,那不就是當初說浩哥兒踩死了他家逃妾的那個?」

「這丫頭記性倒好。」周鴻微微一笑,隨口贊了一句,「就是他。過不幾日,沈家就先想著如何把這以次充好販賣軍糧的事兒應付過去罷。」

夫妻兩個正說著話,外頭屋里也傳來說話的聲音,丹青掀起簾子往外看了一眼便道︰「是謝姨娘過來了。」

周鴻微微一怔,走到外屋,果然見謝宛娘嬌怯怯地立在屋里,便問道︰「可是有什麼事?」

謝宛娘立在那里,心跳得擂小鼓一般。那時大哥兒假死,她撞頭撞得實在不輕,額角上的疤痕有指頂大,整整養了大半年還有個痕跡在,本來是不大願意出珂軒的。可今日小桃出去轉了一圈兒,就滿臉驚慌地回來與她說,王家太太要把女兒送進府里來做妾。

謝宛娘初時還沒覺得有什麼,小桃卻急了︰「姨娘你怎的不想想?那王家姑娘是侯爺的表妹,年紀又輕,她進了府,哪里還有你站的地方?」

謝宛娘聞言不由得就膽怯起來,只會垂淚,急得小桃恨不得給她一巴掌,強壓著惱怒道︰「姨娘光哭有什麼用,倒是想想辦法啊!」

謝宛娘垂淚道︰「我有什麼辦法?好歹侯爺也不會少我一碗飯吃便是了。」

小桃冷笑道︰「一碗飯是不會少的,可也要看怎麼個吃法。姨娘若是只為了一碗飯,當初何不跟著大哥兒出去?既是留下來了,這碗飯就得好生吃,單是這樣哭哭啼啼有什麼用?」

「那你說怎麼辦?」謝宛娘是全無主意。

小桃將她拉了起來,按到梳妝台前去仔細梳了個倭墮髻,因是傍晚了,除了插一枝瓖瑪瑙的赤金釵子之外,還折了一朵晚香玉別在鬢邊,散發出隱隱香氣。又替她換了一身丁香色的家常襖子,也不用脂粉,就趕著她去正房︰「夫人今兒必定生了些氣回來的,姨娘去瞧瞧,問個安,也在侯爺面前露露臉。」

于是謝宛娘就被小桃推到正房來了。她如今養得比從前白淨了許多,燭光之下不施脂粉,倒越發顯得臉色微有些黃黃的可憐可愛。那件半新的丁香色襖子選得好,襯得腰身不盈一握地嬌弱,立在屋中倒真像朵晚開的花。見周鴻出來,連忙福身行了個禮,怯生生道︰「我來瞧瞧夫人。听丫頭們說夫人今兒去了太夫人那里用飯,回來有些不適,所以特地過來看看。這是我自己做的撥魚兒,不知合不合夫人的胃口。」

這撥魚兒是鄉下的飯食,不過里頭加的都是好料,咸香之氣撲鼻,周鴻還沒用飯,這會兒聞到這味兒倒餓了。自從長房承爵,搬進了正院居住之後,顧嫣然的飲食都是自己小廚房里由碧月經手的,謝宛娘做的這撥魚兒味道再好,也是不可能給顧嫣然吃的。

這一點,謝宛娘和小桃當然知道,所以這撥魚兒根本就不是給顧嫣然做的,此時窺視著周鴻的神情,忙道︰「若不然侯爺先嘗嘗?」

周鴻略一思忖,覺得謝宛娘辛苦一場,這份心意倒不好拒了,便點頭道︰「多謝你了,放下罷。你頭上的傷可好了沒有?若有什麼不適,只管跟齊媽媽說。」

謝宛娘剛點了點頭,小桃倒急了,在旁邊陪笑道︰「姨娘花了半日工夫做的,侯爺還是趁熱用罷,這撥魚兒若放久了,就成了面糊湯了。」說著便悄悄推謝宛娘,「姨娘快給侯爺盛一碗。」

謝宛娘被她推了一下,便打開食盒要盛。周鴻眉頭微微一皺︰「不必了,這些自有丫頭們來做。你扶著你主子回去罷。」最後這句話卻是對小桃說的。

小桃心里失望之極,恨恨扶了謝宛娘往外走,待走到院子里才壓低聲音道︰「姨娘怎麼只會站在那里發呆,就不知道跟侯爺多說幾句話嗎?」

謝宛娘委屈道︰「我能說什麼?」撥魚兒也做了,送也送了,打扮也打扮了,周鴻不接這個茬兒,叫她怎麼辦?

小桃氣個半死,忍不住搡了謝宛娘一把︰「連句話都不會說,姨娘當初是怎麼跟上將軍的?」

謝宛娘當初跟上蔡將軍還真沒費這許多功夫。她本是想借著蔡將軍的東風去邊關尋呂良的,可一路上蔡將軍對她照顧有加,幾乎是順理成章地就跟了他,哪里如對周鴻這般費過心思卻還無處下手?不過被小桃推了一把,她也有些火氣︰「你會說話,怎不自己去跟侯爺獻個殷勤!你一個丫鬟,也輪得到你來教訓主子?」

小桃原是心里著急,一時失態才動了手,此時才反應過來,只得咬著嘴唇低頭道︰「是奴婢做錯了。只是奴婢也是替姨娘著急——前頭夫人有孕,姨娘卻在養傷,如今眼看著夫人就快生產了,若姨娘再不著緊,等夫人身子養好了,哪還有姨娘的機會呢?就是不說別的,姨娘的年紀可比夫人大好幾歲……」

謝宛娘不由得模了模自己的臉。她今年已經二十歲了,又是在西北呆了幾年的,這肌膚便比不得十五六歲的少女來得嬌女敕,若是再過幾年,說不準真的人老珠黃,就真的再沒機會了……

「那,那可怎麼辦才好……」如此一想,她也顧不得教訓小桃了。

小桃猶豫了片刻,看四下里無人,便壓低聲音道︰「說不得,姨娘用點藥罷。只要跟侯爺——日後總在府里有一席之地的。」到時候,說不定她也能做個通房丫鬟?論相貌,論機靈勁兒,她哪里比謝宛娘差了?

謝宛娘有些驚慌起來︰「用,用什麼藥?你可不能害了侯爺,而且,若是被夫人知道了……」

「有將軍和大哥兒在,夫人也不能對姨娘怎樣的。」小桃在這點上倒是極有把握,「只要能成事,姨娘怕什麼!這藥的事交給我,放心好了,我怎會害侯爺呢?咱們可都是指著侯爺過日子的。」

謝宛娘想想也是這麼回事,這個府里誰不指著周鴻過日子,小桃便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害周鴻。她本是嫁過人的婦人,算來這已經曠了兩年多,如今再想到或許與周鴻……便不由得耳根發熱,心里也砰砰跳起來,微微低下頭去,就算是答允了小桃的提議。

主僕兩個悄沒事走遠了,卻不見假山後頭有個小丫鬟伸出頭來,望望兩人去向,就悄悄往正院走了過去。

這邊顧嫣然和周鴻用了飯。周鴻頗覺得謝宛娘今日舉動有些失措,小桃也不像個樣子,本來還想嘗嘗那撥魚兒的,這會也沒了心思,直接賞給了丹青等人。等兩人剛用過飯,便有個丫鬟滿臉喜色地跑進來報喜︰「侯爺,夫人,三房太太那里生了個哥兒,母子平安!」

周鴻和顧嫣然都高興起來,顧嫣然不好過去,周鴻便緊著換了衣裳,去給周三老爺道喜了。

顧嫣然打發了來報信的丫鬟,便忙著叫丹青︰「先取些金銀去傾成吉祥如意三元及第的錁子,預備著洗三的時候添盆;再把預備下的那副手鐲腳鐲並長命鎖都取出來,還有那燕窩人參,明兒一並給三嬸娘送過去。」

丹青連連答應著,正手忙腳亂地包東西,石綠沉著個臉進來,見這里忙碌便站在一邊沒說話。顧嫣然一眼看見她,笑道︰「什麼事沉著個臉,誰欠你錢了麼?有話說就是。」

石綠想了想,還是道︰「不是奴婢要掃夫人的興,是掃院子的小丫頭良兒方才來說,听見謝姨娘跟小桃那丫頭在說……」

良兒是新買進來做灑掃的小丫鬟,今年才九歲。原是荒年的時候被父母賣了,因頭上生了疥瘡,幾次都賣不月兌,在人牙子家里也極不受待見的。顧嫣然看她有個機靈勁兒,就買了下來,又叫給她配了藥,治了兩個多月才把頭上疥瘡治好。良兒就此對顧嫣然真是死心塌地,別看她只是做灑掃的粗使小丫頭,因不被人注意,頗能听見些別人听不見的消息,但凡听見了,就來告訴當時照顧她的石綠。

今日小桃所說的那些話,良兒遠遠的听得斷斷續續,加上年紀小,原是听不大懂的,只是听見了一個藥字,又听見謝宛娘說什麼別害了侯爺,便覺得定是件大事,忙忙的跑來找石綠,把听來的話一個字不錯地講了。石綠可不是小丫頭了,頓時就听出這里頭的意思,嚇了一跳,顧不得這會周三太太剛生了兒子喜氣洋洋,便進來回稟。

丹青頓時就氣青了臉,手里的東西也顧不得了︰「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竟想出這等下三濫的法子!當初背主棄恩的,就知道不是個好東西。如今這都伺候過人生過孩子的了,竟還想著打侯爺的主意!好不要臉!」

「罷了。」顧嫣然抬抬手,「你還是個姑娘家,這些話少說幾句,叫人听了反說你不尊重。」

「夫人難道就算了不成?」丹青急得一雙眼楮銅鈴一樣,恨不得立刻沖到珂軒去把謝宛娘主僕打一頓。

「自然不成。」顧嫣然微微彎了彎唇角,眼里卻沒有笑意。謝宛娘于周鴻一直是個特殊的存在,原想著報蔡將軍救命之恩,一輩子養著她錦衣玉食也就罷了,沒想到倒養出個心大無恥的來,「侯爺不好處置她們,我就替侯爺處置了罷。叫人盯著,她要去弄什麼,就讓她去弄。」替蔡將軍保住大哥兒,將來再替他昭雪了冤情,也就足夠報這救命之恩了,至于謝宛娘——她既自己棄了蔡將軍想另侍旁人,那也就不算蔡家人了。

周家三房多年沒消息,如今一舉得男,這洗三禮自然要隆重地辦。三房人手少,顧嫣然便將二房里挑了十個能干的送過去幫著操持,自己也趁便第二日便過去瞧瞧。

周三太太這樣年紀才生育,很是吃了一番苦頭,但得了兒子,多少年的心事盡去。精神反而比平日更好,見顧嫣然挺著個肚子過來,連忙叫人搬椅子︰「這樣不方便,你怎麼自己過來了。」

「當然是來看看小弟弟。」顧嫣然叫人把禮都取出來,「明日洗三我怕是不能過來,不如趁這工夫過來,想怎麼看就怎麼看。」

周三太太連忙叫人把孩子抱來,只見裹在大紅襁褓里頭一個小家伙,臉兒還皺皺的紅通通的沒長開,正睡得香甜。顧嫣然沒料到這下生的孩子居然這麼小一點兒,不由得大吃一驚。周三太太看她的神情笑得不行︰「你當孩子有多大呢?等你肚子里那個下來,就知道了。」

顧嫣然只覺得這孩子她連踫都不敢踫,將打好的手鐲腳鐲拿出來,比量了一下才道︰「初時管事媳婦去打了回來,我還說怎的這樣小——」如今看來,這一對鐲子都嫌大了。

周三太太笑不可抑︰「這個是給百日大小的孩子戴的,已然很大了。」

顧嫣然拿著鐲子比了又比,有些不信︰「百日的孩子便能戴了不成?」瞧著大很多啊。

旁邊的乳娘抿著嘴笑道︰「夫人不知,這孩子頭幾個月長得是極快的,百日的時候比如今能大出許多去呢。」

顧嫣然努力去回想當初蔚哥兒生出來的時候是什麼樣子,但那時候她自己也還小,瞧著孩子仿佛並沒有這麼小,但蔚哥兒百日的時候,仿佛確實是大了不少,便點點頭。周三太太看她露出這樣懵懂的神情,與平日里少年老成的模樣大相徑庭,不由得又是好笑又覺得心疼她,柔聲道︰「過些日子你自己生了,便什麼都知道了。說起來,寶兒跟他小佷子,怕是差不了一兩個月罷。」

顧嫣然臉上紅了紅,道︰「寶兒,是小弟弟的名字麼?」

「嗐!」周三太太說起這個就好笑,「你三叔昨兒翻了半夜的書,竟統取不出一個名字來,我只得先寶兒寶兒地叫著,總不能連個稱呼都沒有罷。由得他慢慢去取。」

顧嫣然听著也忍不住笑起來。周三老爺三十出頭了才得這一子,可不是要寶貝壞了,覺得哪個名字都配不上他的寶貝兒子也是有的。

說了一會兒孩子,周三太太便想起了王大太太母子來,忍不住擔心道︰「你那嬸娘和表妹究竟怎樣了?」

顧嫣然淡淡一笑︰「沒什麼。峻之說了,從前該還的情份也都還了,兩位表妹年紀也都不小了,合該避嫌少些來往,免得壞了表妹們的名聲,倒叫她們日後姻緣上犯難。」

周三太太听得是周鴻這般說,便放了大半的心——這男人若是無意,便是女子拼命要倒貼也是難的,只還有些擔憂二房︰「只怕你二嬸娘那里……」就是這次,也難說不是沈青芸在中間煽風點火,何況壽王府桂花會那事兒,還沒說清楚呢。

「嬸娘別擔心。」顧嫣然輕輕又笑了一下,「峻之說,二嬸娘這幾日大約也就沒空閑管別人了。」

周三太太還有些擔心,然而到了洗三那日,貼身大丫鬟陪著乳娘把寶兒抱出去洗過了又回來,便小聲向她笑道︰「二太太臉色不好呢。奴婢听了幾句閑話,說是二太太娘家佷兒倒賣軍糧,以次充好,如今事發了,已經被拿到牢里去了。就是姑女乃女乃,也被宮里德妃娘娘叫了去,狠狠斥責了一番,罰她在家中抄佛經,連管家的事都被宮里派出來的女官兒接手了。」

周三太太怔了片刻,才想起昨日佷媳婦說的話,不由得露了一絲笑意。這些年,這位二嫂子高高在上,當初分家的時候就沒少克扣三房,因三房沒子嗣,還屢次挑唆著趙氏太夫人往三房里塞人,若不是三老爺咬得住牙,說不準這時候三房里頭已經多了幾個庶子女呢。如今昌平侯府出了事,她也趁願!

不過,此時此刻頭疼的,並不只有昌平侯府。茂鄉侯府里,茂鄉侯一腳把陸敦踹倒在地,怒道︰「你好大的膽子!莫非家里少了你銀錢花用不成,居然打主意到軍糧上去!」

陸鎮沉著臉坐在一邊。他固然能把佷子做的那些事兒盡量抹平痕跡,可他管不到佷子的狐朋狗友,如今人家從昌平侯府下手,眼看著只要查上幾查,陸敦這里就逃不掉了,到時候只怕循著藤拉出瓜,一扯就會扯到西北邊關那事兒上去。他默默坐著,手在袖子里緊緊攥住——如今,不是他不能忍,是這情勢,不容他再忍耐等待下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已經到了結尾部分,于是又習慣性卡文了,本月日更是肯定木有了,大家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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