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真的在那兒‘修煉’了一個月？」五月末，章苓來c市看我。在一家韓國料理店里，她听我說完這段時間的生活後，喝著大麥茶，笑眯眯地問我。
「也不算修煉吧，插花、廚藝、園藝、禮儀……反正什麼都學了。，精通肯定算不上，略知皮毛是差不多。」我掰著指頭給章苓算自己在女乃女乃那兒學過的種數。
「哇，你現在還真有點古時達官貴人當家主母的感覺。你說，照這意思，該不會下一任陳家大梁你和陳璟衡來挑吧？」章苓挑著細眉，饒有興致地問道。
「不會的。陳璟衡上面還有一個哥哥，而且我也比不過素芷啊。」我擺了擺手，不在意地否認道。
「我看不一定。」章苓面露懷疑地慢慢搖著頭，給我分析道，「不然，陳家那麼多產業，怎麼非把你按插進他哥哥的直屬公司里呢，擺明了是要借你震懾他哥哥那邊的勢力。」
「震懾？我哪里有那麼大的本事啊。主要還是因為陳璟衡現在管的那些領域跟我的專業不對口，我去不了他那邊。再說了，哥哥是長子，以後擔大任也是正常的。我們要是多想，那就是貪圖，才是不合規矩的。」我下意識地想逃避章苓提出的那個假設，便拿之前一直安慰自己的話來說服她。
「梁雲卿，你該不是因為人家對你好點，就落入**障里了吧。」章苓眯著眼楮審視著我說道。
「不會，這點分寸我還是有的。不過也不能因為別人目的不純，而全盤否認自己受到的益處啊。」後一句話我說得極其順口。
「這是……梁氏家訓？」
「哈，這都讓你猜到了。」說完，我與章苓一同笑了。♀
「總之，你多做準備，多思遠慮些總沒有錯。不然，陳璟衡會、很、累、的。」章苓在最後一字一頓認真地跟我建議道。
我笑著點點頭，表示欣然接受，心里有些酸澀。其實，陳璟衡早就很忙很累了。可惜我什麼也幫不上他，他不會提，我也沒什麼用處。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會累到需要我分擔，而我又能分擔什麼。
「還有啊，」章苓想到了什麼，抬手輕點著自己的額角，一臉探究地看著我，「你不覺得你對陳璟衡太過區別對待了嗎，而且還是在不好的方面？」
「什麼意思？」我皺著眉，不理解章苓的話。
「喏，都是你自己說的啊，陳璟衡對你好也是火坑，別人設的**障卻可以理解。梁雲卿，你的腦袋和心，有一個一定有狀況。」章苓意有所指的對我說道。
＊＊
送章苓回了酒店，我去附近的購物廣場逛了一圈才回公司。
幾項大活都剛剛完成，部里難得清閑，有相鄰的幾個人大膽地從各自的小方格里劃著轉椅出來，聚成一圈在閑聊亂侃。
我回來的時候，右邊那一群已婚婦女正討論地火熱。
「雲卿，你怎麼才回來，也不怕頭兒說你。」我鄰桌的趙姐從人圈中忙里偷閑地轉過身來調笑道。
「頭兒要是在，你們哪兒還會聊得這麼歡啊。」我忍俊不禁的反駁道。
「哈哈，有人召她，她現在不在。」趙姐說著興奮地伸食指，指了指屋頂，然後就招手示意我過去，「快來，我們正說到要緊地方呢。」
部里總體男多于女，但部大人多。♀一群女人們湊在一起，討論點無非鞋包衣服，或者家長里短。平時工作強度大，任務多，大家很難有時間能這樣湊到一起侃大山。一撈到機會，就異常熱鬧。那種熱鬧，我融入不了，現在倒很喜歡。我坐著轉椅也劃了過去，听她們聊了一陣。
「你還去買東西了啊。」趕在頭兒回來前，大家私下散了，趙姐一劃回來就看到了我藏在桌子底下的袋子。
「哦，那邊有個廣場，正好順路。」我打開電腦，瀏覽著公司官方網站回復道。
「你說那個廣場啊，那兒賣的可都是好東西啊。你可真舍得。」趙姐嘖嘖說道，然後面露好奇地探過身來，「雲卿，你都買了什麼好東西，也拿出來讓我過過眼癮唄。」
「哦。」我心血來潮地給陳璟衡買了一套西裝，回來的路上才發現自己根本不確定現在陳璟衡會不會喜歡。
「喲，雲卿，這牌子不便宜啊，你對你老公可真好啊。」趙姐接過我從桌下拎出的袋子，打開來看，「哎呀，不錯不錯，你老公肯定高興死了。」
「是吧，我也希望他能看到會喜歡。」听了趙姐的話，我增了些信心，開始對陳璟衡穿著這套西裝的樣子期待起來。
「對了，你老公干什麼的來著？」
「他嗎，上班族。和我一樣。」
＊＊
下午，接到俊茂的短信，我離開公司，走過三四個路口，在一個不顯眼的街口坐上他的古思特。
「哥哥，你好啊。」我坐穩後，關上車門，跟俊茂打招呼，「怎麼今天才回來，還來上班啊。」
「事情太多了，都需要處理。」俊茂發動起車子，從後視鏡里微笑看著我說道，「嗯，比直發更適合你。」
我捋了捋昨天剛燙的卷發，笑著說︰「是嗎，造型師也這麼說。」
我上班的第一天，陳璟衡就給我安排了一個司機，專人專車。端莊的女司機，高檔的卡宴，讓我這家里收入最少的上班族享受了ceo的待遇。
很舒服，也很別扭。
我堅持了三天，終于受不住了，只讓司機早上送我去上班，還不能在離公司太近的路口停車。
蹭俊茂的車回家是我未料及。加班、同路卻讓這件事情發展得很自然而然。
俊茂和陳璟衡一樣，話並不多。我發現，似乎他們這類職業的人都會比較沉默。話少錯少，藏得越深，對手越不容易抓住可乘之機。
在幾次同行的不多交談里，我和俊茂竟然找到了很多共同的愛好。俊茂真的好像一個大哥哥，親切友好，讓我想起了我表弟聰聰以及和家人生活時的溫馨。
我不是不清楚陳璟衡不喜歡我與家人走的太近，雖然不理解，但我一直都很听他的。只有這次，我選擇對他隱瞞。我堅信哥哥和素芷都不會對他提這件事。我不說，他就不會知道。
我不說，他就不會知道——對，這就是我的目的。對，我就是幼稚到這個地步。
我會對一些小事情敏感而產生強烈的反應，這一點到了c市後我愈加控制不住自己。我變成了自己很討厭，但已名副其實一個怨婦。大概真如章苓所說，我的心和腦袋，有一個壞掉了。
＊＊
「俊彥在家，他胃病犯了。」俊茂臨下車前，回頭對我說道。
「真的？怎麼搞的啊？很嚴重嗎？怎麼不去醫院？」我連聲問著就急急忙忙開門下車，壓根沒有給俊茂回答這些問題的時間。
三步並兩步上了樓，我打開房門，見陳璟衡真的躺在床上。
探頭看著熟睡的陳璟衡，我輕手輕腳地走進去，糾結著是叫他起來看醫生，還是讓他繼續睡。
想了幾秒鐘，我決定放他在房里休息，自己先下樓去問問阿姨好了。
把包和袋子擱在一邊，我冷靜了下來。然後，我不禁開始嘲笑自己︰這都多大了，還穩不住性子。既然俊茂都知道了，那陳璟衡一定看過醫生服過藥了。天都黑了，他若等我回來估計早該痛沒氣了。
我無奈地搖頭自嘲著，去換了衣服。
等我走回來再去看陳璟衡時，發現他已經醒了。房間里只開著一盞壁燈，昏暗安靜，空氣沉沉如靜止般。他單手支著腦袋靠在哪里，面色清淡卻目光灼灼。
「你醒了？」我走過去，坐到床邊，輕聲問他。
「沒有。」陳璟衡冷聲說著氣話，聲音透著難掩的無力與疲憊。說著，他拉我坐到床頭，然後大咧咧地枕著我的腿上，又指揮我道，「往後坐，我快摔下去了。」
「好，」我小心地往床中間挪，還是有些不放心，扶著陳璟衡的肩頭問他︰「怎麼胃病犯了？」
我不知道陳璟衡有胃病，也從來沒有見他犯過。因為他自己很注意身體健康，所以我都沒有擔心過這些問題，甚至沒有想過他會生病。
「沒事，在那邊應酬多了點。」陳璟衡這周和俊茂出國出差，想必飲食不規律，酒也喝了不少，才會刺激到胃。
陳璟衡工作越來越拼，我知道對他說少熬夜少喝酒根本沒有用，只能哀怨的說︰「要是你們的行程不那麼緊湊就好了，多待些日子也能空出時間緩一緩。」
「行程本來很松，但是我太想你了，所以趕緊把事都做完，趕了回來。」陳璟衡想都沒想就直接回答，語氣認真得反而更像是在開玩笑。
這根本不像是陳璟衡會說的話，我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肉麻感打了個激靈，心間一動，語氣卻是極不相信的問他︰「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