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多了都是淚 面對死亡的覺悟

作者 ︰ 風泠櫻

自從被思華年無意間撞破了他的「不軌之心」,羅桑一見到她就會生出一股難以言喻的無力感。

而另一方面,思華年卻因為看穿了那小小的「奸(和諧)情」而心情大好,她一掃那天晚上在尹芙面前丟了臉的郁郁不解,一日一大早就重新振奮了精神,投入到了念力的自我修煉之中。

一晃眼,一個星期過去了,盡管她的念力值並沒有明顯的提升,但她還是鍥而不舍地窩在總長辦公室里,進行著每日必行的訓練。

在此過程中,一個針對她的稱謂也悄然于基地內部傳了開來。

大小姐——不知內情的基地眾人是這麼稱呼她。

起先,她自是感到非常奇怪,直到拉著與她較為稔熟的廚師大叔問其原因,她才獲悉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大伙兒以前本是想把這昵稱加敬稱用在尹芙姐身上的——畢竟在這滿是大老爺們兒的梅洛狄基地里,難得存著個女人,還是個居于高位的美女,大家自然要如眾星捧月似的供著啦——但奈何這位一隊隊長對此相當之不感冒,一陣寒風刮過,再也沒有人膽敢亂獻殷勤了。

于是,此事便成就了眾人內心的一大遺憾。

而今,基地里突然又冒出了美女隊長的水靈妹子——大伙兒怎能不舊情復燃……咳,是再度燃起希望?!

是以,一些膽大的士兵先行卷起了「大小姐」之風,很快就一呼百應,得到了許多人的附和。

等到當事人思華年有所察覺之際,已經是每天都能踫到陌生人喊她「大小姐」的節奏了。

本來思華年對此也是略覺別扭的,但是,天天給她做好吃的那位大叔嘆著氣告訴她,就這樣彌補一下大家伙兒心里的缺憾吧——她便也只好睜只眼閉只眼了。

其實,哪個女孩不曾做過成為公主的美夢呢?

雖然她思華年業已過了少女懷春的年紀,可當她看著那些人面帶或爽朗或歡喜的笑容那般喚她的時候,她的內心深處不可能絲毫不為之所動。♀

她想,那些人之所以會這麼喊她,並不純粹是覺得好玩。

她能夠清楚地感覺到,那些笑臉是真誠的,不摻雜質的。

因為笑臉的主人們,會在她一不留神滑倒之前,用雙手或是念力將她扶穩,會在她沒能買到心儀的美食繼而忍不住淚眼婆娑之時,把自己的食物撥進她的盤子里,會在她一不當心用勺子砸中自個兒的腦門之後,對她噓寒問暖還把她送到醫務室……

在她成功練就出自由掌控念力的能力並和自家孫子一道淨化這個世界之前,她只能先以同樣真摯的笑容去回報他們了。

年輕的女孩這樣想著,愈發堅定了要為大家做些什麼的決心。

奈何未等她的修行取得顯著的進展,一次新的行動就不期而至了。

是日,恰逢思華年來到一萬年後滿一個月,為公元一二零一四年五月一日。

她正一如往常地呆在自家孫子的辦公室里——確切而言,不是像前些天那樣吃力的蹲著,而是在孫子的「默許」下搬來了一把椅子,舒舒服服地坐著——然後盯著那把陪伴了她約莫十天的銀色湯勺。

就在她和孫子一個聚精會神一個一目十行的時候,後者放在辦公桌上的一枚通信儀突然嘀嘀作響。

「什麼事?」以念力輕而易舉地「摁」下了通信儀上的按鈕,長官大人面無漣漪地開口。

「報告!a區坐標(-290,520)處發現目標,請長官指示!」通信儀里傳來了干脆利落的人聲,令思華年聞聲驀地抬起了腦袋。

「四隊。二十分鐘後出發。」

「是!」

簡潔明了的對話到此為止,唐寧不緊不慢地站起身來,摘下了眼鏡就徑直朝著房門的方向踱開了步子。

「又要行動?!」就在他將要路過女孩所在的位置時,猝然還魂的思華年冷不防霍然起身,四個字月兌口而出。

唐寧並未作答,只是頓了頓步子,然後重新舉步往前走。♀

不一會兒,房門自動向兩邊挪動,房間主人一語不發地跨了出去,留下雙目圓睜的女孩在漸變漸窄的門縫內呆立不動。

直到自動門倏爾闔上,傻站在原地的女孩才猛地回過神來。

不……她……

她一下子抬腳跑向了不遠處的房門,在其再度開啟的一剎那追著男人的背影而去。

思華年神情緊張地追上了走得還不算太快的唐寧,一路跟著他向前,一路盯著他的側臉,卻遲遲道不出只言片語。

「做什麼?」直至後者破天荒地停下了腳步,主動側過腦袋與她四目相接,啟唇惜字如金地問她。

「我……」不知該從何說起的女孩難得地語塞了,唯有目光閃爍地仰視著自家孫子的眉眼。

「沒有面對死亡的覺悟,你根本不適合親臨戰場。」孰料下一刻,唐寧就不徐不疾地轉動脖頸目視前方,不冷不熱地說出了這麼一句。

可就是這無比殘酷的一句話,卻不由分說地戳中了聞者的心房。

他說的……是事實。

她無法眼睜睜地看著……看著上一秒還鮮活的生命,下一瞬就在她的眼前零落成泥。

可是……可是……

心頭揪緊的思華年遽然自動蕩不安的情緒中抽離出身,抬眼望向了男人兀自離去的身影。

「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她冷不丁揚聲喊著,竟讓男人鬼使神差地停止了前進。

「盡可能地減少傷亡……拜托!」

語畢,她不假思索地彎下腰去,朝著那個她總也看不順眼故而從未向其低頭的孫子,鄭重其事地鞠了一躬。

兩秒後,寂靜的回廊上再度響起了頗有節律的腳步聲。

唐寧踩著錚亮的黑色皮鞋,踏著一貫從容的步伐,漸漸消失在了走廊的盡頭。

思華年這才慢慢地直起身子,抿緊了唇望著他離去的方向。

她覺得,在奉命出擊的基地眾人平安歸來之前,她恐怕是沒法集中精神去訓練念力了。

因此,她索性一溜煙跑到了一處人跡罕至的小天台上,將目光投向遠方。

這個地方,是她前幾天吃飽飯沒事兒干然後閑逛的時候,無意間發現的。

干淨,清淨——最重要的是,勉強算是室外,可以讓人透過隱形的防護罩,望見遠處的風景。

現在,她就站在這樣一個僻靜之處,放眼遙望。

坐標(-290,520),毋庸置疑,是西北方向。

她面朝一群人奔赴的戰場,雙手合十,蹙眉閉上了雙眼。

她心知肚明,眼下的自己,縱使懷著一腔熱血跟去了戰場,也只會成為拖人後腿的累贅罷了。

何況,誠如某人所言,十幾天前親眼目睹了那血腥的畫面之後,她壓根沒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調節好自己的心理狀態,去再一次直面生命的凋亡。

所以,她不敢,也不會貿然踏出那一步。

但是,她不想無動于衷地留在安全的基地里,什麼也不做地任由時光流逝。

如果求助于神佛是最後的救命稻草,那麼饒是素來不信蒼天只信自己的她,此刻也定將毫不遲疑地向天彎腰屈膝。

神哪……求求你……

請務必……保佑他們一個不少地回來。

女孩虔誠祈願之時,梅洛狄基地的最高領導人業已率領第四部隊整裝出發。

不到一個小時的工夫,他們就順利地鎖定了敵人的巢穴,進而悄然發起了進攻。

廢棄的水族館里,四處搖曳著柔和的光芒——薄如蟬翼的海藻在水中輕輕搖蕩,奇形怪狀的海螺在水底靜靜棲息——一切,都顯得如此的安靜、祥和。

然而,這寧靜的表象,絲毫沒有令基地眾人放松警惕。

他們知道,這一次的對手,是一群水藻。

此類生物,可大可小,可強可弱。

倘若是在非變異的情況下,小的水藻需要借助顯微鏡才能觀察,即便是聚集成團,也不會對人類構成威脅,大的個體則足有數百米之長,光是被它們纏住身體,就夠人喝一壺了。

而他們將要遭遇的,想來絕不是這樣一些普通的植物。

果不其然,未等基地眾人深入到內部,兩旁展示館的玻璃就突然崩裂爆破,伴隨著洶涌而出的液體和令人心悸的聲響,具有攻擊性的巨型海藻徑直襲來,直接將一小部分人殺了個措手不及。

好在他們到底多是身經百戰的士兵,須臾的慌神過後,他們隨即便以各自的武器與念力掙月兌了敵人的束縛,轉守為攻。

眾人一路披荊斬棘,殺至水族館的最底層,赫然入眼的,是十多棵長近千米的超巨型褐藻。它們或盤踞在地面上,或倒掛在天花板上,就著瀲灩的波光,讓人恍如置身海底世界。

當然,梅洛狄基地的士兵們可沒這閑情逸致去感嘆眼前的奇景,因為稍不留神,他們就有可能會被這些大家伙給勒斷脖子。

沒錯,這些巨藻沒有能夠侵染人體的可怕孢子,卻有著堪比蟒蛇以及章魚那般的束縛能力。

一旦被它們纏上了,不被勒死也會被悶死。

正這麼思忖著,原本還悠然自得的巨藻們就突然向入侵者發起了凌厲的攻擊。

不下三分鐘的工夫,一個因緊張過度而未嘗留意到身後動靜的新兵就被一棵深褐色的海藻無情地卷至高空。

這一幕,恰好被他旁邊的唐寧看到。

腦袋里不知怎麼地就回響起某個蠢女人莊重嚴肅的托付,長官大人略覺不悅地眯了眯眼,舉槍瞄準了那肆意張狂的敵人。

只听「砰砰砰」的三聲槍響,年輕的士兵開始做起了幾近完美的自由落體運動。

好在他並沒有讓他們的最高長官過于失望,這就從心慌意亂的狀態中緩過勁兒來,成功動用了自身擁有的念力,助自己安然無恙地著陸。

「謝……謝謝……謝謝長……」

「看路。」

「呃!是!」

磕磕巴巴的道謝尚未言說完整,就被長官大人神情淡漠下的兩個字給打斷了。

不過,這正是此情此景下,身為一名帝**人的當務之急。

絕對,要把這群危害人類的變異生物,一個不留地消滅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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