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4章︰求師
蘇笛哈哈大笑起來，道︰「你是一點也沒看錯，蘇昆也就是欺軟怕硬。♀他在沐師兄跟前，何止是不敢放肆，簡直是連大氣也不敢喘！你不知道，其實蘇氏宗族也分三六九等，一等是蘇府，世代經商，富可敵國。沐師兄不光是蘇府的大公子，而且還是掌門師叔唯一的弟子，掌門師叔對他自然厚愛有加，就像是對待自己的孩子一般。不光如此，在弟子之中，只有沐師兄的‘冰花六出’突破到了第六層，他也無疑有資格得到天鏡訣。大家還都說，沐師兄一定會是下一屆的掌門！想都不用想，像蘇昆這樣的人，可不得巴結巴結沐師兄。」
洛雨點點頭，道︰「有機會我一定要和沐師兄認識認識。」
「可以是可以，」蘇笛頗有點為難，道︰「但不瞞你說，沐師兄人品雖好，和掌門師叔一個性子，極為不愛與外姓弟子結交，人氣不過只是在蘇氏宗族的弟子們比較高而已，外姓弟子最崇拜和尊敬的還是衍師叔，他是外姓，卻名列‘鏡花水月’排在第三，一直都是外姓弟子學習的榜樣。你要是和沐師兄親近的話，外姓弟子定然會極力排斥你，視你為異類。若有機會，你最好還是和衍師叔多接觸接觸，不過前些年衍師弟和徽師叔因某事離開了天鏡派，弟子們好久未見，心中都甚是掛念。」
洛雨暗想，原來衍叔叔尋找救命之法的事情的是保密的，想必是不願讓弟子們知道徽阿姨受了重傷。既然他們不願說，自己也不能泄露，只說道︰「其實幾個月前，我就與衍叔叔有了一面之交，你們放心，衍叔叔和徽阿姨都平安無事。」
「我就說嘛，衍師叔和徽師叔一起怎麼可能會出事！」蘇笛開心道。
但洛雨心中又在想，無一道人已告訴他們救命之法就在青要山，可為什麼到如今他們依然沒有回來，難道說又發生了什麼事情？越想越是擔憂，他不想再讓自己認識的人遭遇到困難和危險。
這一夜，兩人聊了很多，雖然基本上都是蘇笛在說，洛雨在听，但自打來到天鏡派，這或許是洛雨最快樂的時候。
第二天，清早。
雪還在下著，好似從來就沒有停過一樣。♀洛雨早早起床，其實也不算早，太陽已高高升起，透過朦朧的大雪，輕柔地曬在雪地上。這個時候，不少的弟子還都在被窩里睡著覺，做著成仙的美夢。洛雨悄聲離開，頂著大雪前往化叔叔的房屋。路上，他看到一團光影停留在半空之中，微感好奇，走近一看，只見這團光影之中卻有一個人盤坐著，閉著雙眼，隨風浮浮沉沉。雪花在周圍飛散，卻落不到光影之內。
這人正是昨日見到的蘇沐。此時蘇沐正在修煉仙法，突然察覺有人來訪，睜眼一看，卻是昨天所見的那個人，想他一個人，不好好在房中睡覺，來這兒做什麼。猛地一揮手，那團靈光無聲炸開，頓時風吹雪起，遮掩住了他的眼楮。等雪散去，蘇沐已經來到他的跟前，道︰「你來此做什麼？」
「我有事找化叔叔。」可能是蘇沐的靈力和才華都讓洛雨感到自慚形穢，他不免有些拘束，但他有心相交，因而問道，「沐師兄為何這麼早就來修煉？」
「早？」蘇沐頗有點鄙視的意思，道，「你不是修道之人，修煉對你而言自然不重要。」
洛雨忙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看到很多弟子都未起床，才……才這麼說的……」
「哼！」蘇沐遙望弟子宿舍的方向，道，「那是他們不思進取！師父常對我說，一天之計在于晨，清晨對于每個修道之人都是最為重要的，特別是對于修煉冰系仙術的弟子，既可容易吸收光的精華，又不會擾亂到冰系靈力的修煉。只可惜這些弟子太不知道珍惜……」這事蘇沐早已向師父稟明過，需得嚴範門規，弟子才能勤加修煉，那樣天鏡派能夠真真正正成為心中早已做好打算，等他成為了一派掌門，非要好好管教管教上下弟子不可。
洛雨不再打擾，向他告辭，還沒走一段路，卻見冰樹林中一團光影閃爍，原來是溫馨也早早起來修煉。只不過蘇沐修煉看起來平穩舒緩，不爭不燥，但溫馨修煉看起來卻是極具快猛，離她這麼遠，洛雨都能感受到一股靈力夾著雪花撲面而來。
他遠遠看著，或許是溫馨這種急盼的心情只有他才能體會的到。
「沒有人是所謂的天資聰穎，有的只是比別人多百倍的努力！」一個人在他背後輕聲道。洛雨一震，回頭一看，卻是化叔叔不知不覺間來到了跟前，他一見到，當即跪倒在地。這一下子把蘇化驚到了，欲要扶起︰「你這是做什麼？」
「化叔叔，求你收我為徒！」洛雨低頭堅決道。
「你已經醒了？」蘇化沒有答應，反而問道。
「早應該醒了。」洛雨再一次懇求道，「化叔叔，求你收我為徒！」
蘇化道︰「你是為了報仇？」
「對，我是為了報仇！」
蘇化喃喃道︰「你太像馨兒了，我怎麼會再讓你走馨兒的復仇之路？」他轉過身道，「我不會答應你的，何況我曾答應過你師父，絕不會教你仙術，你若還叫我化叔叔，就不該令我為難。」
洛雨早知道他會這麼說，又道︰「既然化叔叔不願收我為徒，天鏡派人才濟濟，又怎麼會缺少一位師父？」
蘇化想了一想，雖說這樣做並非違背誓言，但總覺得心中有愧，仍是老大的不情願。洛雨見他動心，又道︰「我的命是師父所救，師父就是我的父親，他的仇我一刻都不曾忘記！化叔叔，假若您有個孩子命喪他手，您也不會就此放手不管的！」
蘇化身體明顯一晃，繼而是長久的沉默。風雪肆虐，只見白茫茫，分不清天和地。
「你……你執意如此，我又有什麼理由不答應。我不會違背誓言，我會為你尋一個師父，他會看在我的面子上收你為徒，修煉如何就看你的造化了。」
洛雨大喜，道︰「謝謝化叔叔，謝謝！」
「跟我來。」蘇化說完，踏著雪離開。洛雨忙不迭地跟在後面，一路上，他一直想問那位前輩是誰，但看蘇化的臉色不是那麼好，遂不敢問了。
溫馨修煉之時，瞥眼注意到師父帶著那個剛來不久的年輕人消失在大雪之中，又見遠處一團靈光閃爍，知道那是沐師兄在修煉，心道自己的修行仍比不過他，繼續狂舞劍法，掃出一地冰霜。
蘇化和洛雨兩人一前一後，走了約莫一炷香時間，來到了一處極其偏僻的地方。地面的積雪越來越重，好似從來就沒有人打掃過，骯髒的牆壁上，流淌著粘稠烏黑的液體，空氣中似乎飄散出一股說不出來的異味。這里就像是乞丐住的地方。
蘇化瞧出洛雨的疑惑，道︰「我的這位師兄，平時從不愛修煉仙術，偏偏獨愛煉制一些奇奇怪怪的丹藥，因而將他這居所搞得烏煙瘴氣。整個天鏡派，除了我，沒有人會來此地，所以我們的感情是好的沒得說，他會看在我的情面上照顧你的。」
洛雨點點頭，隨蘇化進了一間房子。剛進這間房子，頓時覺得熱氣騰騰，完全和外界有著天壤之別，只不過這間房子里熱霧彌漫，伸手不見五指。蘇化拂袖一轉，將熱霧驅散，漸漸房間里的物什都露出了輪廓。一個巨大的黑不溜秋的爐子，立在房子正中央，粗大的煙囪伸出了屋頂，炙熱的火焰在爐子底下 里啪啦燃燒著，爐子里有咕嚕咕嚕的聲音在響。
正當洛雨看得不可思議的時候，一個聲音讓他嚇得精神一振。「你來了。」一個身影從迷霧中走來，只見這人手持著長長的黑色鐵鉗子，一頭烏黑而又雜亂的頭發，連一張臉都烏黑油亮。總之他全身都是黑色的，根本分不清楚這是一個人還是一塊黑炭。
「這是誰？」那人抬起那黑色的鐵鉗子，指著洛雨問蘇化。
「他叫洛雨。」蘇化對洛雨道，「這是我的師兄蘇常庚。」
「前輩你好。」洛雨客氣躬身道，心道既然此人是化叔叔的師兄，修行自也不會差了。
蘇常庚似乎並不太歡迎陌生人的到來，將蘇化拉到門外。或許是蘇常庚故意說給洛雨听，聲音雖然壓了很小，但還是讓洛雨听得清清楚楚。蘇化遂將洛雨拜師之事說給了蘇常庚听，蘇常庚一听，頓時咳嗽一陣，道︰「化師弟，你開什麼玩笑，這家伙瞧著身體倒是挺棒，但明眼人一瞧便知他不是一塊修煉的料，我何必要收這麼一塊包袱？」
這個評價對于洛雨早已習以為常，當初無一道人不過是看在蘇蕭衍夫婦的面子上才傳授自己一點微末的拓跋皇族仙術。蘇笛說天鏡派的長老不願收資質差的弟子，那蘇常庚會不會也不願意收自己為徒呢，若是化叔叔出面他都不收，那還有幾人肯願？他心亂如麻，遠離他們，來到火爐的另一邊。
火爐的這邊靠牆放置著木架，木架之上擺放著數不勝數個或大或小的瓶瓶罐罐，上面貼著字條，字體潦草，但還是能分清寫的什麼，比如寒風毒術、寒月毒術、熱風毒術等等諸如此類的，還有雜七雜八的解藥。
這個時候，蘇常庚闖進了房間，奔到洛雨跟前，笑道︰「孩子，你修煉仙術所謂何事？」
「報仇！」洛雨面對他突如其來的詢問，絲毫沒有一絲猶豫。
「天鏡派是名門正派，修煉仙術是為了天下安定著想，你一心為了報仇，難道不怕掌門人怪罪于你？」蘇常庚又問道。
「不怕！」洛雨道，「就算是掌門人這麼問我，我也會這麼說！」
「哈哈……」蘇常庚大笑了起來，一排白晶的牙齒露了出來。他拍了拍洛雨的肩膀，道，「不錯，不錯！很合我的脾氣嘛！哼！什麼名門正派，什麼為天下著想，全是狗屁，整個天鏡派的弟子、長老，就連掌門人他自己，都不過是為了修煉成仙而已！」蘇化在旁听著沉默不語，既不贊同，也不反對。
「你這個徒弟我收定了！」
「謝謝師父。」洛雨大喜過望，連忙跪倒在地，磕了三個響頭。
蘇常庚哈哈直笑，等他磕完頭，將手中的黑鐵鉗子遞給他，道︰「好，去燒火去吧！」
燒火？洛雨不太明白師父的話，拜師不就應該修煉仙術嗎？他欲要問，幾根木柴落到了他的手中，跟著便是被師父推倒了篝火邊。他朝蘇化看了一眼，蘇化卻是笑了笑，暗示他要听話，旋即離開了。他無可奈何，望著熱烈的火焰，盡管心中實在千萬個不願，只得遵命。扔了幾根柴火進去，瞧新師父已經一頭扎進藥材里，好似遇到了難題，從桌邊拿起一本染黑的破書籍，翻了半天，又在藥材挑揀。突然這時，他抬起頭，望著火爐，道︰「滅了！」
「滅了？」洛雨不明白他為什麼這問。「什麼滅了，師父？」
蘇常庚做暈倒狀，指了指篝火道︰「火滅了！」
「啊！」洛雨恍然驚醒，一回頭，只見火勢卻是小了許多，黑色的煙霧從火里冒出。他頓時被嗆到了，連忙拿起鐵鉗子，手忙腳亂翻動著木材，等火勢起了之後，回頭再瞧師父，他又開始研究那本破書籍了。當時洛雨就有一種想將這本書搶過來然後燒掉的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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