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夢 第八章 借,便是劍

作者 ︰ 依舊三寶殿

那道指意由來到去。已許傍晚時分了,來了走了,給天空留兩抹痕跡,人們看在眼中,有些莫名,看了很久,然後挨家挨戶的商量著,無果,又一次去找他們的當家人去了。有了結論,都回了家,各家的香案上多了幾柱香,香是他們少的,當家人給的說法,多拜拜總歸是好的,沒錯,多拜拜總歸是好的,他們想起了那棵樹,想起了場笛聲,又看到那二道威嚴的弧線,如此氣勢,他們有些迷茫了。

指意有目標,自是有主人,它之強,強如書生都需如此應對。他送走了那道指意,他也離去了。

他離去了,門並未被開啟,怕風,怕有風。過了院門,看見那片海,又看到海上那座山峰,眼神卻漸漸朝山頂望去,似在思索。不久便又離開了。

大海臨竹海,大海無邊,可竹海卻不能,它有盡頭,也有邊界。此刻在它的盡頭,有人站著,站立于竹尖上,靜靜而悄,竹尖上站著的那人自然是書生,剛才的書生,他路過了很多地,比如那座山坡,那條溪流,可最終都沒能將他留下,卻選擇了這片竹海,或許因為它高,才能站的高,來到竹海,挑了根不起眼的竹子,便站了上去,卻不知為何,或計是巧合,巧合到他來了,它動了,自然便站上去了,竹子細而小,書生站立于上方,卻也沒改變它肢體形狀,還似往常那般。

夕陽西去,留下余暉。它的余暉揮正巧灑在書生的臉上。此書生時看上去,確然沒有那般風采,那麼淡然的風采。他那的面容,確然有了些倦意。他疲憊了,累了,真的累了,卻又不能累,也不可以累,他得清醒,理智著清醒。

晚風夾雜著海水的味道,同樣也拂過他的身軀,經過了竹海,似能听到它折騰著竹葉吱吱細微的響聲,也能听到了林中群鳥為它而嬉戲的吵鬧聲,書生听到了,他站的高,立于竹海頂端,自是能听的真切。卻沒去在意。只是緊皺眉頭,目眺遠方,在看著,在等著。便是看懂,先看而後懂。

殘陽的余暉漸漸失去了光芒。它被遮擋了,被烏雲遮住了。當然伴隨著烏雲的,肯是一場雨,一場春雨,既是春雨,下的自然不是很大,它下在風中,很渺小,渺小到它甚至不能自主,只能隨風,卻也自在,自在的同時卻也有些無奈。雨隨風,春雨隨風,這是一場春雨,冬至過後,開春以來的第一場春雨,自是被人們盼望著,期許著,它隨風而入地,下在地上,下在人們眼里,下在他們欣喜的表情里,欣喜著他們的手段是對的,拜拜總歸是好的,可也下在書生的身上。書生確不這般想,他看著雨水,雙眉微皺,似有了些厭煩。

人們欣喜過後,春雨依舊在,但卻改變了很多事情,比如林中嬉戲的群鳥,都各自回到了窩。小溪邊方才那對用棍棒在試圖切磋切磋的孩童,也不在了,或許還未來的及確定那切磋的結果,就走了,不在了。春雨的到來。♀改變了竹海的面貌,只是未變的,書生還在,風依舊如風,風還在吹,只是不在摻雜海水的味道,有的只是雨,春雨而隨風,飄在書生的身上,灑向他的臉龐,只是剛才還會隨風而擺的袍角,未再次被風掀起了,因為有雨,便有了水,雨水酒在他的臉上,慢慢在滑落,從額頭經過雙眼,看上去,像是眼淚,雨水似淚珠。

書生站在那里,一動也未動過,雨珠當然也很自覺滴灑在他的身上,隨風而灑,沾濕了他的衣襟,也沾濕了他的青絲。水珠經過他的眼楮,讓他感覺很不自在,本可單袖揮去,卻沒有那麼做,他現在需要專注,他怕他一分神,會失去很多。

雨依舊下著,較之前,似密了些,余暉完全消失了,夜幕自然便降臨了。書生抬起頭,望向天空。雖說下著雨,卻也有些許星光閃現,略一打量後,便低下頭,視野變了,微挪了身軀,此刻他正看向不遠的一處山峰。他很累,雨水密集後,又讓他感覺些許有些冷了。卻也還在盯著,細細的盯著。

不知盯了多久,看了多久,腰間的玉笛很自然的來到他手中,隨後便有笛聲傳將開來。書生抬起頭,在微亮的星光下,他看了半空中的雨越集越密,看著雨水。書生似乎有點喝了,口嘴間有了些細微的小動作,他忘記多久沒有合眼了,自然也忘記了喝水。渴了,可笛聲確依舊,玉笛本身甚至還有了些細微的變化,發光微著,時閃而爍。慢慢的,書生面前的雨水越發密集,排成一根細細的線,線由水組成,便叫滴水線,雨水是書生借來的,借來的雨水,便成了線,線便是不,借,便是劍,線膩而鋒。向夜幕借來的,向天上的星光借來。密集漸漸的有了規律,有了感覺,便向遠處的山峰飄去,確切的說是流去,只因竹海高過那山峰,所以順著勢。

笛聲沒能停止,滴水線卻多了,且多了不少,只是越發細了,甚至細過于青絲。書生一直在借著,借了很多,一排排的水線,似不遠處的那溪水,由高向低流動,速度緩慢。雨水是借來的,由這片竹海傳至那座山頭,那處山頭卻很平靜,只是偶爾發出些光亮,似在回應那片竹海。雨停了,停的很不甘,滴水線也沒了蹤影,只因天亮了,朝陽初升,昨晚那場春雨改變了很多,溪水似略漲了些,溪邊的小草逢上這場甘露,看上去不在那般疲憊。竹葉在微微搖擺,它的搖擺只因散落在其身上的雨不水那般勻稱,所以它也變了。

唯一沒有變的,笛聲還在,書生站了一夜,不曾眨過眼。書生回過頭,看著那奮力升起的太陽,此刻的陽光很溫和,不刺眼,灑在書生的臉上。他閉上了雙目,閉的很緊,並非因為有光。

只是他累了,真的累了。至此刻,連他自己都忘了有多少時辰沒有真正的閉上雙目。沐浴著朝陽,他濕潤的衣裳和青絲,都在等待,等著朝陽的冼禮。可他卻沒有那麼多時間等,他等不起。他要走了,將玉笛別回腰間,單腳輕掂在竹尖上,他便走了,這根不起眼的細竹,在那道力道下,只是輕微的的顫抖。書生離開了竹海,離開時還忘回頭看看那座山峰,也掃了那片竹海,那根細竹。來到溪流邊,略一停留,卻沒經過那條破舊的木橋,只是隨著溪水,順著水流走著,沒去理會雙腳踐踏在這片春意上的,也沒理小草上的雨水沾濕了他的步鞋。

書生走著,沿著溪流走著,水流越發急了,溪流越發寬,漸漸地溪水停了,似到了目的地。書生看著匯聚一起的溪水,溪水匯聚集後,便是海,他又看了這片大海,再次閉上雙目。感受到了海風的氣息,感覺到了大海的味道,也听到了一陣輕盈的腳步聲,這腳步聲很快,似風。听了許久,書生才睜開雙目,又看了一眼大海,便再次離去。海風依舊,腳步聲近了,正巧看到了書生的背影。腳步停下了,有人來了,來者是二人。

他們星夜便到了,此刻從山峰而來,來到竹海,經過溪邊,又至大海,他們在找人,找的人自然是書生,可書生給他們一直是背影。他們離去。又一次看到了書生的背影,當然的追上前去。

他們追到了,追到了書生,可依舊是背影,只是那背影卻未再次離去,就站在那里。他們是二個人,一胖一瘦,一前一後的追逐著,二人看到了書生,書生的袍角再次被風掀起,隨風擺動。或許是;在剛才的朝陽,亦或許是走的太遠太久了,沒了雨水,所以動了,風吹動的。書生似不在意,只是閉著眼,似享受著風。

他們走了,走便是近,朝書生走近了。二人看到了書生的背影,又相繼打量著四周的情況後。才走的,走向書生。雖說他們是二人,但面對著書生,多少也有些心虛膽怯,確切的講,他們害怕這處崖坪。崖坪大小一般,到處淒涼可見。幾處枯黃的雜草,幾堆大小不勻石堆,唯一讓人意外的是,有座房子,房子破舊,半掩的房門染上了幾許塵埃。估計長年無人居住,才有了這般風采。

二人的目光在房子停了一小會便離開了。專注著他們的目標,他們的目標便是崖坪另一端的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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