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夢 第三章 壯麗落霞

作者 ︰ 依舊三寶殿

等待,靜悄悄的等待。♀他們在等著,也便在看著。人群不在如剛才那般的站立在兩旁,留有通道,而是慢慢的聚集在一起了,甚至于剛才那些拄杖而座的人都站立在這人群中,只是他們或許年紀大了,站立在那里,顯得很吃力。他們駝著背,頭也自然的下垂。雙手緊緊撐著拐杖,盡可能把自身的重量寄托在它的身上,所以拐杖的另一端,插入了地面。要注視的方向很高,很遠,他們的背駝,眼神也不是很好,只有借力于這根拐杖,才能微微抬些頭,保證他們的眼神還在注視著,雖然只是眼角的余光,又看得不那般真切,但只要在看著,便也夠了。

他們用余光在注視著,那些不需借住外力的也在看著,因為他們還年輕,至少不需要這根拐杖,但或許他們看的太久了,又過于真切了,眼楮有了些酸痛。

因為酸痛,有些人閉起了雙目,用雙手去輕揉了幾下。以便緩解,也有人不去在意,他們看久了,看太久了,或許忘了痛。只是在看著……他們在看著,便是在等著。

在等著的人很多,也有些不合群的,他們覺得沒有合群的必要,想法不同。他們這些人分散而立,或有的二人為伴,三五結群,偶爾交耳幾句,時有笑聲,聲卻不大,或許是不忍心因為他們而打破了場面嚴肅的氣氛。他們也在看著,也在等著。

這些人既不是隨隊伍而來,也不與隊伍為伍。他們中的大部分人。或因偶然一次路過這里,便駐足停留,隨後又在不遠處安了個家,這便是青天郡借住的由來。也有些人是後來听說,甚至可能還是第一次站在這里,他們只是听說,或許這是他們的第一次,他們有些緊張,好奇的緊張。

既是借住,就有先後之分。大海邊除了這座祭壇,還有這座不起眼的涼亭。涼亭的不起眼,只因它太破舊,四周的柱子都有些被腐蝕過的痕跡,看上去讓人有些嫌棄。♀

這座破舊的涼亭,卻也有主人,只是很少來罷了。涼亭建立那時,還沒設立這座祭壇,那時候的郡上也只有稀少的幾戶人家,竹子也沒如今這般大,這般密。眼前的這片大海也沒有如今般的胸懷,被它孕育著的那座山峰自然也沒那般氣勢,那會子他就來了,來了後便有了這座涼亭。

這座涼亭等到了它主人,可卻沒能等到它的新顏,依舊破舊著。涼亭間的設施也略顯隨意了。只是一張石凳,伴著一方石桌,若是在平日,它們只能隨處惹塵埃。不過今天不同,至少現在不同,此刻的那方石桌上擺了一把琴,那張石凳坐落一個人,一個老人。老人坐在那張石凳上,方桌上有琴。

既然有琴,自然得會人彈琴。琴聲響了。是他彈奏的。他是這座涼亭的主人,也是學院的先生。自然有人熟悉這些音律。

他有著這郡上唯一的一把琴,他便是學院教琴的先生,听到琴聲,最初回過神的是那些孩童,因為們他們還小,並未真正的入神,听到琴聲,他們感到有些熟悉,有些好奇,也有些有趣,所以便看了。涼亭雖然破舊,地勢卻也不低,至少相對于他們而言,不低,那些年齡稍小個子不高的,只好吃力的踮起腳尖,才能看到亭間的物景。

方桌上,除了這把琴,還有一個香爐,不大不小的香爐,顯得很熱鬧,較之于往常的熱鬧。香爐在燃著,便有香氣散發而來,它隨著琴音,伴著微風,陣陣飄過,飄過了人群,飄至了祭壇上下,它好似能飄上山峰的頂端,也能飄過這片大海的盡頭,皆因有琴音。琴聲在響著,響了很久。

可沒有人在乎這些,他們嗅到了香味,很香,讓人很覺得舒坦,听到了琴音,很美,美到讓他們覺得能拋下一切,不過,那便又如何,他們心力完全不在于此,至少此刻不在于此……

這一刻,在他們的眼中,除了這座山峰,也只有山峰,名為落霞的山峰,他們眼著看著山峰頂,看了很久,落霞很高,高得讓他們看的不那般真切……雖然他們看不太真切,可至少看了。♀

夕陽西下,天色漸漸暗了,天上的晚霞似乎有了自己的目標,所以便有了動靜。它們在動,看上去很不協調,也無規律。海邊起了,海岸上的人看到動靜,細經的盯著,盯著的同時內心充滿著欣喜,臉上洋溢著笑容。那不協調無規律的晚霞,似乎感受到了他們熾熱的目光,有些害羞了。慢慢的朝一個方向,慢慢的聚擾。

它們聚集在一起。聚集到了甚至已然遮擋住了夕陽的余暉。

他們臉洋溢的笑容不在,相反更加嚴肅了,那熾熱的光卻還在。時間悄悄的流逝,隨著晚霞的嬌羞,抱成一團。天色暗去,真正的的暗了,如夜幕降臨的那般,從剛才到現在聚集而來的晚霞在這夜幕下,看上去如少女的臉,紅潤;這紅潤又似夜晚的繁星,明亮;它的光灑向大地,倒映在海面上,又似爭艷般的花朵,動人。

嬌而羞愧的晚霞,慢慢的散去,在人們的視線中,慢慢地落下,向山峰底端的落下,山峰是被大海孕育的,底端自然便是這片大海。

晚霞以山為中心,以一種勻稱的旋轉方式在飄動著,由上而下。涼亭間的琴聲直到此刻還未停止,似越發有了感覺,彈琴之人緊閉雙目,跟著琴聲的律動,頭微微擺動,他似乎從來沒有抬過頭,不曾見過這般嬌羞的晚霞,又閉上了雙目,亦不知夜幕已然降臨。只是在彈著琴。所以時而有琴聲傳來,又因為場間過分安靜的緣故,人們都听的很真切,那飄動的晚霞晚霞似乎也听到了,它的色彩在不時的變換著,漸漸地的包裹住了整座山峰,包裹的很嚴實,此刻的它變了,變的不在那般嬌羞,它包裹著山峰。散發著陣陣光幕,光幕很是刺眼,刺眼到已然照亮了整片天空,灑向人們的視線里,如太陽的刺眼,所以他們閉上雙目。包裹了山峰,亦照射在海里。在它的照射下,水天相交連成一片,仿如一道明鏡,天空之鏡。

整座山峰在現在看來如同虛幻,那道道光幕,卻又人感覺很莊嚴,讓人敬畏。這便是真正意義上的落霞。壯麗落霞。

看到這一幕,這一幕便是他們要等,也是他們想等的。此刻祭壇上下的人們都閉上了雙眼,面龐看上去分外的虔誠。雙手合什,心里在默默的祈禱著,落霞便是他們的信仰。他們在訴說。向他們心中的信仰訴說著他們心中的信仰跟希望。祈禱的同時,甚至都忘了這夜幕下的美景,這美如幻的景。

他們是忘了,可有的人沒忘,比如離岸不遠的這一男一女,再比如,那對先生,他們都在看著,一直在看著,有一次他們經過這里過這里,恰逢到這一天,贊美之余便選擇住了下來,都想再一次去感受去贊美。大部分的借住著都是這種想法。

不久後,晚霞漸漸散去,卻是朝大海的邊際散去,隨著琴聲,伴著海風,它散去了,被包裹的山峰自然也就恢復了,只是夜幕還在,所以它依舊有光。它走了,沒有人知道它的歸宿,也沒有人知道它的目的地。

在人們的信仰與震撼中天色漸漸恢復如初,夜不在了。便是到了他們該準備的時候了。他們在準備著,準備著信仰過後的一切事宜,現在的祭壇燃起了火光,那只被關押在竹籠里的狐狸被擱置在了一只竹筏上,一只無人駕馭的竹筏上,在人們的視線中,隨著lang花,慢慢的飄著,它關押在竹籠,不能出去,剛進來不久這只竹籠不久,它就在嘗試,嘗試久了,也就放棄了。此刻的它或許是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所以在左右逃躥,想再次的嘗試下。卻也沒能如願,因竹籠被綁在了竹筏上,所以跳動卻也于事無補。它的牙看上去很尖很利,卻破不開這座竹籠。漸漸地,它絕望了,絕望著甚至忘記了跳。

但它想活著,卻沒有活下去的理由,活下去的方法,所以只能等,等待死亡的到來,lang花漸漸高過竹筏,海水拍打在它的身體上,格外冰冷,現在的它看上去是那麼的渺小、那麼的可憐,終究還是懂了,或許這便是它的歸宿,也明白了三年了,為何會失去自由,它想哭,可卻沒有淚花,只是絕望,或許不會哭,或許是忘了哭。而岸上的人卻只是看著,靜靜的看著,對于他們而已,這只是只小畜牲,如果能讓它換來郡里的太平,那還是值得的。這是一場對落霞的獻祭,落霞生長在海里,所以便有了這支竹筏,這是一場對他們信仰的告白,所以竹筏上多了只竹籠。看著竹筏的離去,漸漸消失了。七世祖在郡主的又一次攙扶下,從祭壇上下來了,重新坐上了竹轎,走了,或許只是走了,又或許只能等到三年後的這一天才能看到他,才能看到這頂竹轎。人群兩旁的人又一次以恭敬的送走了這頂竹轎,隨後也在郡主的帶領下相繼的離開了,回到了各自的家中,既然向信仰有了訴說,就得等著,安靜的等著,等著它的到來,它的實現。所以從明天以之後的三天,郡里的人不會有任何動向,包括每天不可或缺的活計,都會停放下來。郡里的人走,那些借住者在贊嘆之余,感慨的同時也離開了,琴聲停了,涼亭自然也空了。

水拍打著岸邊,掀起著lang花。如今的海岸顯得格外冷清,較剛才的場面而言,冷清了很多,海岸上,此刻只有兩個人,只站著兩個人,一男一女,這對男女並不是先前就借住在郡里的人,是悄悄的來的,在夜幕的降臨後,落霞入海時分到來的,所以沒有人注意到,但他們卻沒有走,因為他們看到了那支竹筏,也看到了竹筏上的那被綁的竹籠。為什麼要被綁著咧。他們有了些疑問,所以沒有離去。

女人依偎在男人的懷里,雙目注視著他,似在交流,男人也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慢慢扶著女子,進了涼亭,涼亭里的人走了,琴也不在了,所以他們便進來了。安排女子坐下後,看了一眼。便走開了,朝岸邊走去,又從海岸走進大海,隨後又上了岸,上岸的時候手里卻多了只竹籠,這竹籠便是方才那只竹籠,人來到涼亭間,竹籠也到了,被安放在方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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