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豪門悍女 (053)我對哪個不是真的

作者 ︰ 公子齊

沒什麼心情工作,更不想留在公司。從季江影的辦公室一出來,直接去了一家咖啡廳。她工作認真,兢兢業業,這樣翹班還是頭一次。

這個時候來喝東西的人很少,咖啡廳里除了她,還有一個小姑娘,坐得很遠,望著窗外講電話。聲音越來越大,似乎和男朋友吵起來了,最後歇斯底里︰「分手就分手……」扔掉電話撕心裂肺的哭起來。

安子析安靜的坐在那里,杯子在掌心緩慢的打著轉。

這副為愛哭斷腸的模樣只有年輕人才會有,為愛不顧一切,付諸全部。忽然有一天發現不是自己理想中的樣子,就會瞬間崩潰決堤。

除了嚎啕大哭,便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像極了很多年前的自己,她和季江影算青梅竹馬,一起長起來的。雖然季江影十歲開始就寄居國外,可她每年都會過去看他。初中的時候開始談戀愛,也是她先開的口。

那一季她去看他,季江影的校園里開滿了各色的櫻花,真的是各形各色,其實櫻花有很多種,每一種細看了都不相同。開得那樣漂亮,如火如荼,名副其實的花飛花落花滿天。季江影從林蔭道上走過來,容色俊朗,眉眼生花。

她就是太想他了,所以很動容,等他一走近,就忍不住說︰「江影,我們在一起吧。」

想起來,季江影只是淡淡的,甚至沒表現出高興。似乎也覺得兩個人在一起是順理成章的事,只說︰「好啊。」

安子析高興的不得了,像個傻瓜一樣擁抱他。她極少孩子氣,那時候真是歡快進了心坎里。跟在他身邊很多年,沒有什麼比擁有他,更讓她感覺心滿意足的。

其實跟季江影在一起並不快樂,他是個生活上漫不經心的男人,很多節日記不住,就連她的生日也常常忘記。

又是遠隔重洋的異地戀,校園中喜歡他的女孩子成群結隊。她每天擔驚受怕,想跟他讀一所學校,他又不肯。就像他不能忍受戀人在一個公司每天都要著面一樣,到現在他還是那個脾氣。

聚少離多,越愛越累。

有的時候隔著電話都會吵,就連那樣他也很不耐煩,更不會主動哄她。都是她氣過勁,低眉順眼的再來找他。

曾經問過他;「你喜歡我什麼?」

其他情侶也都會問的問題,女人就是如此。喜歡的男人面前,再大也會天真且孩子氣。

他慢條斯理︰「你很懂事,不會像其他女人那樣無理取鬧。」

可是,若真心喜歡一個人,這樣是否會很無趣?

年輕人想要的如膠似漆他從來不喜歡,太纏他了,就會感覺煩躁。安子析再懂事,也有受不住的時候。

就像再理智的女人也難免有犯傻的時候。

那一次她過生日,不遠萬里飛到美國去,想給他一個驚喜。卻幾天看不到他人,家門鎖著,電話也打不通,去學校,連同學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最後在酒店住了幾天,終于聯系到他,生日早已經過了。

季江影懶洋洋的問她︰「為什麼突然跑過來了?」

安子析握著電話淚如雨下,她的生日他仿佛永遠記不住。從來沒有那樣委屈過,直接說︰「我們分手吧。」

那一端默了下,就听他低低說︰「好啊。」

開始和結束的台詞如出一轍,他那聲漫不經心的「好啊」讓她心如刀絞。想象他淡然的表情,俊眉輕蹙,嘴角微抿,泰山崩于前都可微然不動,永遠沒有手足無措的青春。

陽光鼎盛的咖啡館里她放聲大哭。連別人的爭吵都沒有,無聲無息。就像沒什麼重量,本不足為重,所以都是拿得起放得下的。

杯里的咖啡早已經冷掉了,安子析端起來喝了一口盡是苦澀,緩緩在唇齒間蔓延。那個小姑娘哭累了,早已默默離開。

季江影打來電話,她盯著手機屏幕愣神……季江影!最後還是處心積慮嫁給這個男人了,其實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只有他,她永遠不可能真的舍得放手。

就像一味劇毒,服下了,無藥可救。

接起來︰「江影,你到了嗎?我馬上就過去。」

從這里到約好的餐廳沒有多遠,開車十幾分鐘的路程。

季江影在安子析到達之前,已經叫好了外賣,讓人送到城東別墅去。接著給管家打電話,問他︰「顧淺凝現在干嘛呢?」

管家看了一眼樓上︰「少爺,淺凝小姐在樓上睡著呢。」

「嗯,我叫人送去了外賣,一會兒叫醒她吃飯。」

想即刻回組織不是件容易的事,靈魂轉換,這樣天方夜譚的事,說出來只怕要引起軒然大波。

他不會冒然的跑回總部,紅口白牙說︰「特工‘終結者’的靈魂穿到一個叫做顧淺凝的身上了。」

到時候不僅沒人相信,還一定會懷疑是他在搗鬼。

顧淺凝沒用管家叫,一到中午自動下樓找吃的。

管家看到她下來,正好說︰「淺凝小姐,正要叫你起來吃東西,少爺讓人送來了外賣。」

不是大宅里的管家,顧淺凝在季家住了那麼久,沒有見過他。不僅是他,就連其他幾個下人也沒有見過。

其實有專門的廚師,只是季江影說這一家的東西很好吃,就讓餐廳送來一份。之後也時常這樣,白天他去過哪家餐廳,覺得味道可以,便讓店員送來一份。

顧淺凝一邊吃,一邊听管家這樣說。吃起來味道的確不錯,點點頭︰「真的很好吃。」

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再沒什麼事可做。可以看電視,上網,但是顧淺凝不喜歡那些。所有泡沫一樣的東西她都不喜歡,演員一顰一笑,一嗔一怒,別人看來或許十分生動,在她看來只是不真實。

自打回來,還沒去街上轉過。天氣冷下來了,由其北方,冷風呼嘯,跟離開時的溫度相差千里。不比站到窗前,陽光灑進來,還會覺得暖洋洋的。

听下人說季江影來過一次,不過時間很晚了,她已經睡著了。他上樓的時候小心翼翼,直接回了他自己的房間。早上不等她下樓,就離開了。

顧淺凝安然的呆在這里,絲毫不感到焦躁。這就像個沒有好奇心的女人,哪里都能當成清平世界。

季江影時而會給管家打電話問及她的狀況,漸漸的,沒法不相信她的話。

顧淺凝知道季江影還不完全相信她,心中一點兒忌憚都沒有是不可能的。他身居高位,警覺性只會比她更高。

他看似不動聲色,其實是在觀察她。如同籠中的小動物,囚禁起來注意它的一舉一動。季江影那樣的人,只怕蛛絲馬跡都能看出別樣來。

顧淺凝心中坦蕩,所以沒什麼好畏懼。靈魂轉換這種事雖然不能用科學去解釋,卻實實在在的發生了。

總之她沒有背叛組織,更不是所謂的叛徒。

許多天過去了,她一直安靜,連樓都很少下,更別說出門,今天卻急急忙忙從樓上下來。

「張叔,我要出去一下。」

管家追問她︰「淺凝小姐,你有什麼事嗎?」

外面很冷,顧淺凝已經全部武裝,還是穿著那件長款羽絨服,所有衣服里最耐寒的一件。

听到下人問她,隨口說︰「有些悶了,出去透透氣。」

管家倒沒說阻攔她,告訴她︰「淺凝小姐,你要是想出去透氣,我給少爺打個電話派輛車過來。」

顧淺凝真的很急著出去︰「不用,我自己打車就可以。」

「這里不好打車。」廳門敞開,季江影這個時候竟走了進來。

這麼多天過去,還是頭一次白天有時間過來。看到顧淺凝將包挎到肩膀上︰「去哪兒?」

顧淺凝淡淡說︰「想出去轉一轉,買點兒東西。」她沒有細說。

季江影看著她,只說︰「我送你。」

他自己開車過來的,沒有司機。打著方向盤時慣常的認真模樣,又是上班的那身行頭,西裝革履,整個人看著嚴肅又冷硬。

顧淺凝坐在副駕駛上安靜地看著窗外。難怪管家要說不好打車,之前來的時候是晚上,還沒有注意到。

這個別墅區所在的位置有些特殊,環境的確好,佔地面積大,宛如私家園林。等到樹木泛新芽的時候一定很好看,必定滿眼郁郁蔥蔥。即便到了現在,還有一些稀奇樹種身披綠裝,瑟瑟冷風中顯得生機勃勃。只是要走很長一段時間才能下到山下打到車,難怪他說這里不好打車。

季江影問她;「要去哪里逛?」

顧淺凝沒說,只道︰「找一家超市把我放下就好了。我買點兒東西打車回去。」

季江影側首,即便知道他是她的長官,說話時只是沒以前那樣刻薄了,只言片語冷嘲熱諷。卻不怕他,冷淡又疏離。

「買什麼?我過去幫你買。」

顧淺凝看過來︰「衛生棉。」

季江影感覺很尷尬,薄唇抿緊。轉過頭專心看前方路況,遠遠看到有一家超市開過去。

車子停下,他坐在那里沒動彈,只她下車的時候提醒她︰「既然要買就多買幾包。」說不準要住多長時間,那東西以後也會用到。他的別墅,那里從來沒住過女人,一定不會有那種東西。

沒多久,顧淺凝空著手從里面出來。

季江影倚在車身上抽煙,看她兩手空空的走過來。

「沒買?」

顧淺凝說︰「出來得太匆忙,忘記錢包不在包里了。」

季江影眯起眸子看她,接著掏出錢夾,里面大約有一兩千塊的現金,抽出幾張給她。

顧淺凝接過來。

「謝謝季少。」

他一定不希望她隨隨便便叫他長官,不分時間場合。

顧淺凝拎著兩大包衛生棉出來,打開車門扔到後座上。

季江影抬腕看時間,掐滅手里的煙說︰「吃完午飯再回去吧。」

顧淺凝坐到車上問他︰「我什麼時候能回去?」

猜測早不了,否則他不會提醒她多買一些當備用。

季江影果然說;「要等一段時間,得跟總部那邊慢慢溝通,畢竟你的情況實在特殊,如果運作不好,一定有人以為是我在搗鬼。這樣你回總部去也會很危險。」

顧淺凝不再說話。

季江影打著方向盤說︰「不用擔心,我會先跟你們教官溝通。」

顧淺凝仍舊淡淡的︰「謝謝季少。」

季江影側首,她微低著頭,看不清神色。她不喜歡他,只怕到現在還會覺得尷尬。如果有選擇,他不是她的長官,估計她一分鐘都不想跟他多呆。

「既然你不是顧淺凝,為什麼還要讓我搞垮顧家?」

顧淺凝撐著頭,陽光照在她的身上,有一絲慵懶。

「因為顧家人對顧淺凝不仁不義,因為她是你們豪門利益聯姻下的犧牲品,因為這個女人實在太窩囊了,而我又佔了她的身體得以存活,總要回饋一些東西給她。」不光是扳倒顧家是顧淺凝的夙願,就連眼前這個男人也是她想要的,顧淺凝用粉色紙箋記錄她的卑微心願。她看到的時候,就決定要一件件的幫她達成。

所以當季江影提出那樣的交易條件時,她幾乎不假思。現在還清了,等顧家倒下她再不欠顧淺凝什麼了。

「我們的交易你該不會反悔吧?」

季江影漫不經心的笑了嗓,低沉悅耳︰「好處我已經收受了,哪有反悔的余地?」邪肆的一挑眉,那笑意自眼角眉梢溢出來。

氛圍頓時變得曖昧不清。

顧淺凝板著臉︰「沒反悔就好。」

「我說話從來算話,更沒必要騙一個女人。我之所以叫你回來,就是想讓你親眼目睹一下顧家崩塌的樣子。這麼精彩的一幕你要是錯過了不是很可惜,還以為我騙了一夜,沒給你賣力的辦事情。」

顧淺凝忍不住又要刻薄他︰「季大少,你在總部里也是這樣無恥麼?」

季江影從善如流︰「除了這個,我也沒什麼別的優點了。」

兩人一起去吃私房菜。

席間季江影再度問她︰「你不害怕我?」

顧淺凝眼皮沒抬︰「不怕,為什麼要怕?我又沒做對不起組織的事,而且我一個連死都不害怕的特工,會害怕一個大活人麼?」

季江影告訴他︰「人心叵測,有的時候活人比死要可怕,慢慢的你就會懂得,死其實不是最可怕的,總有什麼比欲死不能更讓人心驚。」

顧淺凝咀嚼的動作頓了下,她從來不懷疑1513部隊長官的高遠莫測。所以她相信季江影說的話,這世上一定有一些東西遠比死亡要可怕。

接下來見面的次數多起來,季江影就像觸角一樣慢慢的伸展,之前只是一個觸須,拭探著靠上來。仿佛直至證明她是無害的,一切才變得堂而皇之起來。

顧淺凝知道他正對她一點點變得信任,不到毋庸置疑,否則他不會重新將她送回基地。

因為同是一個戰壕里爬出來的,就算她是士兵他是長官,至少不用像以前一樣兵戈相向。

沒有季江影想象中的唯諾和膽怯,有的時候甚至對他視而不見。他下班回到別墅,她穿著寬大的睡衣下來找吃的,看到他進來,懶洋洋的一抬眸,有的時候說一句︰「季大少,好久不見。」,顯而易見的敷衍,連說話都不經過腦子,他們早上才在一張餐桌上吃早餐。有的時候干脆不說話,當他是透明人一般。

或者是將自己當成鬼魅,在這棟大宅里飄來飄去,別人完全可以當她不存在一樣。就以為她看不到別人,別人也就看不到她。

從季江影面前晃過去,拿著礦泉水瓶子或者泡面桶,踩著拖鞋上樓了。

季江影扯開領帶的手頓了下,叫住她︰「顧淺凝。」

顧淺凝回過頭︰「季大少,要吃面嗎?」

「你夢游?」季江影漂亮的眉毛折起。

顧淺凝只說;「我還沒有睡呢。」

季江影擺了擺手︰「上去吃吧,別弄得滿客廳都是泡面味。」

他本來派了一輛車給她,也允許她自由出入。她又不是犯人,他自然沒必要那樣待她。只是在她身份再度經組織確認之前,要一直處于待命狀態。

有了車方便許多,顧淺凝前幾天就開車去了一趟超市,買回許多快餐和垃圾食品。有的時候睡晚了,加起餐來很方便。

之後就再沒有出去過,離開的時候滿城風雨,如今卷土重來,免不了又是一場血雨腥風。

顧淺凝這個人仿佛真的消失了,在這個世界上無影無蹤。

早上,顧淺凝一下樓,看到季江影坐在餐桌前吃早餐。他有一邊用吃早餐,一邊看報紙的習慣。

所以她坐過去的時候不會打擾他,下人已經把早餐給她端過來。

季江影放報紙看向她。

「今天你可以回顧家看一場笑話,我保證,一定很好看。」

季江影飄飄的笑著,整張臉說不出的風流倜儻。

顧淺凝稍稍的震了下︰「顧家倒塌了?」

季江影撐起下頜︰「他們內部倒戈,垮下去還不快。這個時限你可還滿意?」

真的沒想到會這麼快,顧家怎麼也算世家,如今連根拔起,只用了短短數月的時間,看來季江影狠辣的手段名不虛傳。早听說這個男人如同九重地獄中的魔,做事從不拖泥帶水。

顧淺凝很平靜,只問他︰「那顧淺淺呢?」

季江影閑散的扯動嘴角;「何必真出手難為一個小丫頭,不用別人趕,她自動就會往絕路上走。」靠到椅背上,跟她算一筆帳︰「我調查過,顧淺淺一個月的生活費有四五萬,而她不過一個高中生。這對于一個千金大小姐來說或許算不了什麼,但一個普通家庭的孩子這不是敗金女,是敗家子。就算她收斂,縮減到兩萬塊都會很痛苦,等到她手頭連五百塊都沒有的時候,你覺得她會怎樣做?」

顧淺凝笑起來,陽光一照,簡直笑顏如花。

「你是不是已經挖好了坑等著她往下跳了?」

季江影恍了一下神,好整以暇︰「這世上一路坦途少有,坑卻遍地皆是,就算我不挖,別人也挖得到處都有。以顧淺淺那個腦子,不愁不會掉下去。」

顧淺凝慢慢斂了笑,點點頭︰「我懂了,顧淺淺跟顧淺凝一個腦子。想來對顧淺凝,季少也是一早挖好了坑,只等著她淪陷的那一天呢。你從一開始就知道她和季江然的私情了對不對?」

季江影閑閑說︰「他們什麼時候開始不關我的事,只是,當我要和顧家聯姻的時候,就沒有道理不去查。」

顧淺凝撫著額角感嘆,被這樣一個人盯上了,難怪要一敗涂地。

到最後連他自己的親弟弟都一並坑了,估計季家兩兄弟根本不像表面看到的那樣,一直形同水火,不共戴天也說不定。

季江影去上班了,顧淺凝換好衣服之後,開車去顧家。

很久沒在這個城市里穿行了,建築物肯定不會變,只是冬風席卷,入目景致還是有了很大的差異,總覺得蕭索。

行人的腳步也變得匆匆,裹在冬衣下,快速而麻木的穿過街。

街頭店面的玻璃窗上凝了一層霧氣,窗明幾淨的感覺都沒有了,仿佛哪里都看不清楚。

最蕭條的還要屬顧家。

本來顧家有一個很大的庭院,平時收拾得干淨利索。由其顧淺凝離開的時候,花圃中的花都開著。再加上那幾株老樹,綠意蔥蘢,說不出的生機盎然。

如今花都已經敗了,天空中有零星飛雪,冷得人骨頭打顫。

亂七八糟的東西擺了一庭院,看來是在為搬家做準備。一直進到客廳也沒看到一個下人,客廳里那些價值不斐的東西不復存在。早上就听季江影說,這樣一來顧家欠下了不少債務,加上罰款,變賣家當都不一定支付得起。

說到底顧老爺子還得感謝安桐,是他聯合季江影一起將顧老爺子搬倒的。有一個熟知內幕的人里應外和,這一仗季江影肯定打得漂亮。

顧老爺子先前就不是個多清明的人,那些違法亂紀的事,安桐都幫他記著呢,再加上季江影偽造的那一些,顧老爺子百口莫辯。很多事情說不清,責任追究下來,他難逃其咎。

而且華宇被季江影的公司吸收合並,再不算一個**的法人存在。顧老爺子內外交困,難有立足之地。

手中的股份想留都留不住,像極了掌中砂,越想抓緊流逝得越快。

顧夫人本來在整理行李,听到有人走進來,回過頭。先是一愣,接著哭起來;「淺凝,真的是你嗎?」

顧淺凝站在廳門處看著她,第一次見顧夫人沒有化妝的樣子。已經不年輕了,臉上的皺紋那麼明顯。

顧淺凝在日記里是這樣形容她的母親,這個女人有一副軟弱的心腸,豪門將她毀掉了,委曲求全,變得自私又軟弱。不是不愛她,但如果有一天為了保全自己,非殺了她這個女兒不可的話,她一樣辦得到。

所以,當她跟著顧家一起落破如斯的時候,顧淺凝並不可憐她。

「要搬家嗎?」她走過來問。

顧夫人站起身,伸手觸模她的臉︰「淺凝,你這段時間去哪兒了?怎麼連通電話都不打,擔心死我們了。」

其實從顧淺凝搬到酒店,再到離開這個城市中間很有幾天,可是沒人給她打過電話。

拔開她的手︰「隨便出去走走。」

顧夫人抹眼淚︰「你不在的這段時間顧家發生了很多事情,現在全完了。」

顧淺凝淡淡說;「我提醒過你了。」

此時顧淺淺從樓上下來,看到顧淺凝站在那里,即刻張牙舞爪︰「你怎麼還有臉回來?顧淺凝,你這個賤貨,你把顧家毀掉了,現在開心了吧?」

順手抓起什麼,朝顧淺凝扔了過來。

顧淺凝一側身,輕輕閃過去。是一個杯子,「啪!」一聲碎裂在地板上。

顧淺淺還想再丟,不等抓起來,顧淺凝已經走近。攥緊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抬起就是凌厲的兩巴掌。

「顧淺淺,我說過你再不懂得尊重人,有你好看。」

顧夫人要來阻攔,顧淺凝打煩了,揚手甩出去,顧淺淺狼狽的跌坐到地板上。

因為這次顧家毀在季江影的手里,他們便把怨念加到顧淺凝的身上。

那顧淺凝的幸福呢?他們當初毀壞的時候可曾心慈手軟過?直到風口浪尖,她大少女乃女乃的身份被成功替換,她還被蒙在鼓里。甚至連顧淺凝這個親生母親都沒吱會一聲。現在卻來怪她,是不是很不公平?

「活該顧家倒下去,當時你們要是沒有私心,一心想破壞別人的幸福。顧季成功聯姻或許不會有現在。被安家怎麼賣了都不知道,還有臉在這里罵別人。顧家有這麼一天是早晚的事!善惡終有報,這個道理你們不懂麼?哪個再敢詆毀我一句試試看,我今天不是來受罵的,是來看笑話的。」她蹲,盯緊顧淺淺,一字一句的告訴她︰「你這個性格真是糟糕透頂,你會被你自己害得很慘,我們拭目以待。」

沒看到顧老爺子,听說急火攻心,臥病在床,樓都下不來。

顧淺凝沒上去看他,是該借機嘲弄他一番的,不過一想到顧家人那個是理不通的難纏模樣,就煩了。

顧夫人拉著她的手︰「淺凝,你要去哪兒?」

顧淺凝抽出手︰「我早說過,我們沒有關系了,你就當以前的顧淺凝死了。」

顧夫人對顧家的這份不離不棄,如果有半分用到顧淺凝的身上,這些年她也不用活得那樣淒慘。

季江影剛從會議室回來,將電話扔到辦公桌上。

安子析推門進來,如今不是季江影的秘書,在公司想見他一次也不像以前那麼容易。趁秘書不在,自動搭電梯上來了。

「江影……」

季江影神色十分冷淡,提醒她︰「這里是公司。」

安子析馬上改口︰「季總。」順了一口氣,才說︰「下班之後一起回家吧。」

這段時間總是不知道他在忙什麼,連家都很少回了。安子析不是那種只會哭鬧的女人,知道季江影忌諱那樣,幾乎沒正兒八經的問過他。懷疑他在外面有女人了,男人成了家,在外面養一個,也不是什麼新鮮事。她見得多了。

季江影抬眸看她,須臾,嘴角微微上翹。

「好吧,華宇的事忙過去了,正好今晚不用加班。」

安子析說;「好,下班我等你。」

回到辦公室想起家里沒有可用的食材了,想親自給季江影做東西吃。借著出去辦公差的機會,順便去了一趟超市,挑了季江影喜歡的,拿到車上去。

不等打開車門,看到前面一個熟悉的影子。正從商場里走出來,一件白色的長款羽絨服,縴瘦高挑,優雅得像是一只翩翩欲飛的蝶。

安子析摘掉太陽鏡,認出那人是顧淺凝。心口頓時被什麼東西堵得滿滿的,只覺得胸悶氣短。

沒想到顧淺凝還會回來,滿城風言風語才平息一段時間,她就現身了。這個女人在她看來,就像肉中刺一般,又尖又硬。在安子析看來顏如玉就是被她間接殺死的,這個女人看似碌碌無為,實則手段非凡。

直到顧淺凝開車離開,她才坐進車里。

模出電話打出去。

「從今天開始盯著大少,看他去了哪里,都見了什麼人,隨時向我報告。」

顧淺凝開著一輛紅色迷你,跟她以前開的明顯不是一個牌子,緩緩駛進奔騰不息的車流里。那車怎麼也七八十萬,如今顧家都已經沒落了,安子析想不出她怎麼還能活得這樣逍遙自在。

安子析一直盯著,直到那輛車消失不見。手機一直響,催著她回去交報表,這才發動引擎離開。

顧淺凝整個下午坐在茶水餐廳里,外面陽光很好,即便是北國的寒冬,照進來仍舊暖洋洋的。

入冬很久了,每次都是零星飛雪,無盡的溫吞。早上還飛了一會兒,那個時候陰森森的最寒冷。

臨近中午的時候反倒漸漸放晴,到了現在已經陽光普照,就算有冷風,隔著一層玻璃就只感覺到溫暖。

顧淺凝一直希望下雪,北方大雪紛飛的時候最漂亮。即便不能滑雪,還可以打雪仗,堆雪人……也是孩子們玩得最開心快樂的時候。不禁有一絲悵然,指月復磨著杯口,有一下沒一下的。

一直坐到晚上,四五點的時候天就已經黑了。不想吃東西,之前吃了幾塊糕點,又喝了一點兒東西,到現在胃里還是滿的。只是很久沒有過夜生活了,拿上包去喝一杯。

也是進來了,才听會所內的侍者說︰「小姐,不好意思,今天我們不營業。」

外面掛著標識呢,可是顧淺凝沒注意。只進來以後看到里面燈火輝煌,歌舞升平,熱熱鬧鬧,標準不夜城中的紙醉金迷。

指著問︰「不營業要這個氛圍?你們老板錢多得發瘋了是不是?」

侍者這才說︰「是東帝集團今天在這里開慶功宴,將場子包下來了。」

既然是這樣,顧淺凝也無話可說,轉身打算換一家。

門口有人走進來,一人賠著笑說︰「季總,你親自來給大家敬酒,是我們的榮幸,那模特很漂亮,今晚讓她陪季總喝幾杯。」

男子嗓音淡淡︰「那個丫頭看著年紀不大啊。」

顧淺凝一轉身,險些撞到一個人的懷里去。退開一步,抬頭的剎那有一絲驚詫。本來光色綺麗,迷離不清,可是打到季江影臉上的那一束卻不可思議的明亮,或許太刺目了。他微微的眯起眼楮,眸內星光閃爍,又像是看到了令他驚灩的東西。

本來季江然長得是有幾分妖艷的,可是人前翩翩如玉,優雅又年輕。穿著白襯衣黑西裝,顯得溫文儒雅。

一眼看到顧淺凝。

會所影射的燈光里勾勒出她細微如畫的剪影,很是有點兒好看。由其她清冷的一抬眸,視他如路人甲,點了點頭以示歉意就離開了。

就算他們初相見的時候,她也不是這個視而不見的模樣。

季江然轉身跟了出去,一直出了酒吧,伸手拉上她的手腕。吐字微重;「顧淺凝,你過了啊。」

顧淺凝抽回手,轉過身好笑︰「二少,我怎麼過了?這話我听不明白。」

季江然俊眉微蹙;「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找你?」

「我只知道你一直在努力的跟我撇清關系。」

季江然怔了下︰「那些是權宜之計,當時那種情況只能那樣才能將輿論壓下去。」

顧淺凝其實沒有氣到飽,她不是真的想跟他糾纏不清,早就覺得那種關系是危情,東窗事發是早晚的事。而她從來不把自己當成顧淺凝,怎麼也有種置身事外的感覺。她只是為那個傻女人不值,覺得悻悻︰「二少,你當時在記者面前大放其詞的時候,是沒想過要留顧淺凝一條活路的,你們紛紛踩著她的脊梁往上爬,那時候可想過她是死是活,是否會墜入地獄九重?顏如玉都死了,顧淺凝有什麼不能?只是在你們的世界里比起一些東西一個女人簡直太微不足道了。當時那種情況你們不是管不了那麼多,是壓根沒想管。只是顧淺凝僥幸活下來了,你才會說這樣的話。當時你一定沒想到還有今天吧?」

她覺得好笑,竟真的笑出聲。揚揚灑灑的一臉笑,不像是裝出來的。

「二少,離我遠點兒,將以往那些不光彩的事抹去,否則就是自取其辱。」抬手幫他正了正領帶︰「進去吧,那個模特還在等著你。」

季江然想握住她的手,被顧淺凝靈巧的避過。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經理帶著模特來給季江然敬酒。

季江然一整晚坐在那里,一副漫不經心的派頭,不像平時那樣樂呵。

模特看著真不大,長著一張極其清純的面孔,像鄰家小妹妹。只是五官很精致,要比一般女孩子漂亮得多。

當時之所以選中她代言東帝這一季度的廣告就是因為她出月兌的氣質,本來有選中的人,拿照片給季江然看過,當即讓人撤了網上那些照片之後不了了之,他們只得再斟酌人選,看到網絡上各大高校校花錦集,就無意間選中了她。叫林嫣然,名字也很好听,大四的學生。

就有人跟季江然開玩笑︰「季總,這個小姑娘名字里也帶個然字,看來你們是有緣分呢。」

季江然鉤起嘴角打量她︰「你叫林嫣然?廣告拍的不錯,辛苦你了。」

林嫣然沒想到東帝的總裁這麼年輕,桃花眸子清淺如波,看人的時候閑閑的眯起來。

修指端著酒杯來敬她,忽然心跳加速。

「季總,要謝謝東帝給我這次機會才是。」

不太懂什麼交際應酬,滿滿一杯子的酒小姑娘一仰首喝淨了。

周圍一圈人拍著巴掌叫好。

季江然淡笑,也一口喝盡。

接著有人替兩人斟滿,起哄說;「嫣然,多陪季總喝幾杯。把季總哄樂呵了,東帝以後的代言都歸你都不是事。」

林嫣然紅著臉,已經有幾分醉意。看著季江然,話不多,別人一倒滿,就端起來敬他,然後全部喝下去。

等人再度倒滿,季江然伸手攔住她。

「還是學生?別喝了。」

林嫣然睜大眼楮看他,像受驚的小鹿,那眸內的一抹慌然,在男人看來只怕楚楚可憐。

一圈人徹底哄起來。

「季少心疼了。」

「季少本來就憐香惜玉,行了,大家散了吧,別為難一個小姑娘。」

……

推推搡搡的離開,眨眼只剩兩人。

季江然抬腕看時間,他要走了,問林嫣然︰「哪個學校的?送你一程。」

林嫣然還是怔怔的看著他,喝多了,腦子不太夠用一樣。

「t大的。」然後說︰「不麻煩季總,我自己打車回去。」她在外面租的公寓,並不在學校住。

站起身,身體一晃就要往下栽去。被季江然一手撈住,帶到懷里來。

他身上香水味混和著淡薄的酒氣,宛如迷迭的香。林嫣然心跳得更加厲害,手腳軟棉無力,被他摻著出去。

一直送到她的公寓樓下,路上沒有人說話,車廂內很安靜。直到下車的時候,季江然問她︰「你的電話號碼方不方便告訴我?」

林嫣然听說他是風流的公子哥,下意識覺得不該告訴他,可是一張口還是背給他。

季江然並沒拿出手機記錄,只听了一遍,她的語速又不慢,就離開了。

林嫣然站在晚風中有一絲失落,心情灰灰的,覺得他一定不會打來,不過隨口問問。

安子析派人跟了季江影幾天,知道他不回來的時候是去了山上的別墅。那是他的房產之一,他雖然時常不在國內,可是幾年來還是購置了幾棟別墅。連她都沒有去過,其實他也很少過去住。但听人回來報,說他這段時間最常去的就是山上那棟。

她不動聲色,對著季江影的時候也能和顏悅色。再加上工作很忙,其實踫面的時間並不多,見到了也舍不得拌嘴。

只是再沒見過顧淺凝,自打上次在商場門口不經意打了個照面之後,她又在這個城市里消失了。問起來,圈內的人都不知道她已經回來了。還很不可思議︰「不會吧?是不是看錯了?她怎麼還有臉回來。」

置疑的聲音多了,連安子析都要漸漸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由其顧家現在出了這麼大的事,祖居的房子已經賣掉了。傾家蕩產,不得已出去租房子住。顧老爺子病重,更是雪上加霜,就是這種情況,也沒見顧淺凝露面。還是說她鐵了心的不再和顧家往來?

畢竟當時顧老爺子算背後捅了她一刀,根本沒顧及到顧淺凝的死活。

可安子析不是個沒有頭腦的人,真的就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她就懷疑季江影山上的那棟別墅有古怪。

卻一次沒問過季江影,只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派出的人將那里盯得很緊,什麼時候季江影會過去,又什麼時候離開,以至于從那棟別墅里走出什麼人,都會如實跟她報告。就算她不聞不問,也是了如指掌。

季江然忽然打來電話,而且還打到安子析的手機上。

「嫂子,晚上叫上我大哥,一起吃飯怎麼樣?」

安子析靠在椅背上︰「怎麼又突然想起請我和你大哥吃飯了?」

季江然貧起來,那一張嘴就跟抹了蜜糖似的,難怪那麼多的女人都喜歡。

「我想大哥大嫂了,還有什麼問題麼?」

安子析樂了︰「沒問題,當然沒問題。行,我跟你大哥說一下,再給你打電話。」

季江然一口一個「好嫂子」的叫她,他說話字正腔圓,不像季江影,長年呆在國外,偶然會有洋鬼子作派,他則是一口標準流利的普通話。似笑非笑的時候最好听,磁性又邪氣。

連安子析都被他叫得沒了脾氣,明知道季江然跟季江影貌合神離,這實則是只大尾巴狼,該替江影防著他。有的時候卻像這樣,拿他很沒辦法。

接著給季江影打電話︰「江然晚上要請我們吃飯,我答應了。」

季江影只說;「餐廳你們選,我沒意見。」

安子析又跟季江然反饋,就她一個女眷,什麼還不都由著她。去的那家餐館很有特色,是她平日最喜歡的。

季江然也來過,這個游戲人間的公子哥,城里好吃的好玩的,沒有他不知道的。

「大嫂,你行啊,這家你都找得到,東西可是真地道。」

安子析喜出望外︰「你也知道這家?」

季江然坐下說;「以前跟朋友常來。」

「女朋友吧?」安子析陰陽怪氣調侃他︰「而且肯定每次帶來的都不一樣,江然,你這樣早晚是要遭報應的。」

季江然轉首對季江影叫苦︰「哥,她都這樣了,你不管管她?」

季江影拿著菜單點菜,抬眸說︰「你的確得收斂一下了,否則連媳婦都有可能討不到。」

季江然玩世不恭的笑起來︰「找不到,就買一個,是女人能生孩子就行。」

老板听說是季江然在這里宴請,刻意進來打招呼。

「二少,可有幾天沒來了。」

季江然笑笑,跟他介紹︰「這是我大哥大嫂。」

老板搭一眼就認出來了,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怎麼可能不認識。于是客套的問候過,接著說︰「既然都是二少的自己家人,幾道招牌菜算我送的。」又叫服務生去開了一瓶好酒,直說季江然平時沒少照顧他的生意,這才退了出去。

「你跟這些人混得挺熟啊。」安子析吃了一顆水煮花生米說。

季江然周到的把剝完殼的幾顆放到盤子里推給她,邊說︰「宴請客戶的時候也來過,哪一席不是高消費。」

只有季江影是第一次來,他最常出入的就那幾家眾所周知的高級場所,又不像季江然,喜歡剜門盜洞找吃的。許多有特色的館子他都不知道。而且他西餐吃多了,中餐反倒吃不慣。

吃得幾分飽的時候,安子析做了一個恍然的表情,似不經意間想起來。

「那天我去商場,看到顧淺凝了,她好像是回來了。」

這個時候說這個話題實在不怎麼樣,只怕沒有哪個不尷尬。

可季家兩兄弟听過之後目色從容,連手中吃飯的動作都沒有停。

季江然微微笑︰「嫂子,你這話是說給我听吧?我哪里惹你了?連小叔子都不待見了是不是?」

季江影沒抬眸,倒覺得這話更像是說給他听的。

安子析愕然︰「瞎說什麼呢,我就是偶然想起來了。不想听算了,不說就是。」

除了季江影那棟別墅,她最懷疑的就是季江然。總之季家這兩兄弟嫌疑最大,顧淺凝如果真的回來了,說不定與哪個有關系。

只是看季江然這個閑散的模樣,沒人陪吃飯,要叫上他們。不像金屋藏嬌的樣子。

若有所思的看了季江影一眼,低下頭吃東西。

當晚回家,季江影一進門就直接上書房了。

安子析忙問他︰「又要工作?」

季江影沒回頭︰「手頭上還有點兒事沒做完,你先睡吧。」闔上門,拿出手機給別墅那邊打電話。管家接起來的,問他︰「她睡了嗎?」

管家看了一眼樓上說︰「剛才看還亮著燈,估計沒有睡。少爺,我去叫她?」

季江影只說︰「不用了,我這幾天出差,你們好好照顧顧小姐。」

季江影去國外最少要一星期才能回來,安子析看準了時間,才敢派人到他別墅里面確定,自然不會直說是她的人。車子開到這里停下來,司機下來裝做問路,敲響別墅的大門。

管家出來開門,問他︰「你是什麼人?有事嗎?」

司機說︰「上來找朋友,好像走錯路了,除了這棟,前面還有人家吧?」

管家告訴他︰「前面再走不遠,就是別墅區,還有幾戶人家。」

司機趁機向里面張望,不見什麼人出來走動,幾天都是這樣。卻看到敞開的車庫中有一輛紅色迷你車。

謝過之後,回到車上來。

安子析就坐在後座上,問他︰「有沒有看到什麼人?」

司機只說︰「跟前幾天一樣,一直不見有女的出來。不過我看到里面有一輛紅色迷你,不像男人開的車。」

安子析拳頭攥緊,一下了然。直恨得牙齦癢癢,沒想到顧淺凝這樣不要臉,真的跟季江影扯上關系了。

太陽穴突突直跳,臉色陰沉︰「回市區。」

路上給季江然打電話,問他;「有時間嗎?一起喝點兒東西。」

既然顧淺凝不在季江然手里,那麼他現在也一定很想找到。顧淺凝還真有一些勾魂攝魄的本事,把幾個男人都迷得團團轉。

季江然沉吟︰「大嫂有事?我一會兒還有會。」

安子析笑起來︰「有大禮給你,你也不要麼?」

季江然讓她到公司里來,已經跟秘書招呼過了,可以直接到辦公室里等他。

安子析讓司機把車開到東帝去。

沒等多長時間,季江然散了會推門進來。

「嫂子,你自打不做秘書了,時間都變寬松了。」

安子析笑了笑︰「請假出來的。」

季江然親自給她倒水,坐下來問︰「什麼禮物?」

安子析盯著他,吐字干脆︰「顧淺凝。」

季江然好看的眉毛皺了下,果然心動。

安子析細細的看著他,又說;「我知道她在哪里。」

其實顧淺凝在哪里,季江然不難查到。篤定是在季江影的手里,一直按兵不動,是因為遠不到跟季江影撕破臉的時候,由其為了一個女人。

涼涼的笑了嗓︰「在我大哥的某棟別墅里。」

安子析怔了下︰「你知道?」

「我有什麼不知道?」季江然點著一根煙,吐了一口煙圈接著說︰「大嫂你人那麼好,就幫我把人弄出來。」

這也是一只狡詐的狐狸!

安子析知道他怎麼想。

「你怎麼確定我會幫你?」

季江然靠到椅背上,眯著眼楮淺笑︰「你要是不幫我,就不會找上我。而且這也是在幫你自己,你的男人在外面養一個女人,對你有什麼好?你看著不心堵麼?說起來,我們才是一伙的,你說呢子析?」

他要笑不笑的,嗓音輕佻。其實季江然只比安子析小一歲,在她嫁給季江影之前,一直都是喊她的名字。

安子析兩腿交疊︰「你跟顧淺凝玩真的?」

季江然飄飄的笑起來︰「我對哪個女人不是真的?也就你不相信我的真心,太傷我的心了。」

安子析「切」了聲︰「我幫你可以,不過怎麼將人弄出來,我還沒有想好。」她不會傻到明目張膽,惹惱了季江影沒有什麼好。

季江然若有所思的想了下︰「我們出手肯定不合適,老大怪下來都要吃不了兜著走。你第一夫人的形象不想毀,我還要敬著我大哥。不如借別人的手……」他撢了下筆直的褲線,漫不經心︰「顧家不是還有一個腦子進水的丫頭麼……」

安子析坐在車里遠遠看到顧淺淺在耍脾氣。

顧夫人叫了她幾次都不動彈,顧夫人沒辦法,只好自己去買菜了。

顧淺淺長這麼大也沒去過菜市場那麼骯髒的地方,如今連菜都要自己買,這樣的日子她一天都過不下去。

簡直糟糕透頂,連在學校都很難抬得起頭。她那些風光的日了一去再不復返了,恢心又喪氣。

安子析透過車窗看了一會兒,打開門下來。步履優雅的朝她走了過去,笑著喚她;「淺淺,大冷的天怎麼站在這里?」

顧淺淺一看到是她,當即冷了臉︰「你怎麼會在這里?」

她現在恨死了安家,如果不是安家,顧家也不會落破,更不會過現在這種生不如死的日子。

安子析貼了她的冷臉,仍舊好脾氣︰「子析姐姐知道你對我有誤會,所以刻意過來看看你。這里太冷了,我們找個地方聊。」

顧淺淺不領她的情︰「不用你假惺惺,如果不是你們安家,我們顧家也不會這樣。你就是個騙子,當初你分明答應我,我跟你說了那件事,只會將顧淺凝搞慘,不會連累到我們家的。」

安子析就過來拉她︰「淺淺听話,我們找個地方邊吃邊聊。如果你想罵我,又不是換了地方就不能罵。」

最後兩人去了一家咖啡廳,安子析給她叫了一些甜點和飲料。如今顧家破敗了,她連這些東西都已經吃不起。

每天兜里少得可憐的零花錢,還不如以前她指縫間露出去的。顧淺淺一想到現在的窘狀,難過得直想掉眼淚。

「安子析,你們安家太不是東西了。早知道你這麼不講信用,我就不該跟你說那些事。」

安子析隔著桌子過來握她的手。

和顏悅色︰「我知道你受苦了,可是你這麼誤會我,真的讓我心里很難受。你覺得是我們安家把顧家害慘的麼?外人那樣說你就信?這次華宇被收購根本與安家無關,是季江影的公司吸收了華宇,難道你不知道?我爸分明在江影面前講過情,可是沒有辦法。是顧淺凝一直在背後搗鬼,所以季江影才會一心針對顧家。」

顧淺淺知道是季江影的公司吸收合並了華宇,可是,不是跟安家一起聯手麼?

「你說的是真的?真的是因為顧淺凝?」

「我怎麼可能騙你。你仔細想一想,還想不明白麼。你們顧家落破了,看看你們過的日子,再看看顧淺凝過的什麼日子?她現在開好車住豪宅,別提多逍遙自在。我也不在你面前裝面子,她現在分明跟季江影搞到一張床上去了,整垮你們顧家,也是她的主意。每天在季江影的枕邊吹耳旁風,你覺得顧家會有好?」

顧淺淺瞪大眼楮︰「你說的這些是真的?她真的做了季大少的情婦?」

安子析情真意切︰「真的假不了,如果你不信可以自己去求證。不過千萬不能說是我說的,對任何人都不要說。否則我害怕以後沒辦法幫你。」說著掏出一沓錢塞到她的手里︰「我知道你生活拮據,子析姐的一點兒心意,先花著。」

顧淺淺恨極,直嚷著顧淺凝實在太不要臉了。

安子析把別墅的地址告訴她。然後似不經意間說起︰「其實你姐挺傻的,以為季江影是真的喜歡她,當初那些視頻還有關于她和你父親的傳言都是季江影弄到網上去的。」

顧淺淺一從咖啡廳出來,直接打車去了別墅。

別墅的人不讓她進,她就大吵大嚷的。

「顧淺凝,你這個賤貨,你給我出來,我知道你就在里面。」

她吵嚷的聲音實在太大了,管家怕影響不好,又听說她是顧淺凝的妹妹,才放她進來。

讓她等在客廳,上去跟顧淺凝通報。

顧淺凝從房間里出來,穿著棉質睡衣。這棟別墅里的暖氣供應很足,外面天寒地凍,而室內只穿一件薄薄的襯衣都不會覺得冷。

顧淺淺看到她生活如此愜意奢華,一下便相信了安子析的話。認定是她暗中搗鬼,將顧家害慘了。

見人下來,罵起來︰「顧淺凝,你還真是不要臉到極至了。先做弟弟的情婦,接著又做哥哥的,他們都不會嫌你髒麼?」

顧淺凝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你是瘋狗麼?還是你從來不長記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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