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石之傀儡 三 途中風景

作者 ︰ 萬俟碧落

塞下秋來風景異,衡陽雁去無留意。四面邊聲連角起,千障里,長煙落日孤城閉。濁酒一杯家萬里,燕然未勒歸無計,羌管悠悠霜滿地,人不寐,將軍白發征夫淚。

即使此刻的塞外不是正值秋天,但也讓人流連忘返。凌落細細地觀賞著四周的風景,絲毫不理會在一邊想麻雀那般吵人的藕粉。

將伸出窗外的頭顱扳回來,「小姐,不是藕粉說你壞話,而是你實在是不能這麼的危險。萬一被樹枝刮著怎麼辦?二位少爺一定會將我熬湯。」她有什麼損失可是會要自己用小命去搭。自己不是九命貓,不得不怕死。

凌落掰開她的手,「藕粉不能熬湯,只能做點心和丸子。」她也太高估自己了。用藕粉來熬湯,黏糊糊的湯有誰敢喝?她真的以為藕粉是萬能的食物嗎?可不記得兩位義兄有如此令人發指的喜好。

「小姐,有你這樣損人的嗎?雖然是事實但也不能當著我的面說。很打擊自尊心的。」藕粉不喜地抗議自家主子的無情。她怎麼可以這樣的無情?明知道這樣說出來會讓自己幼小的心靈受到創傷。

凌落不再理會在發飆的某只食物。她只是將實話說出來。兩世的自己都不喜歡說一些奉承別人的話,哪怕是對著家人也不曾軟語。如今要自己為別人多想,她是絕對做不到。威風吹過帶著塞外特有的泥土氣息,夾雜著一絲難以察覺的血味。

讓準備繼續神游的她頓時提起注意,血味不濃,應該離這里很遠。放眼望去這里不曾有高大的樹木擋著,沒有人會蠢到在伏擊別人之前還不小心弄傷。

「小姐,你留在這里,我去看看。」還在說話的藕粉也察覺到不對勁。躍下馬車腳不沾地飛身而去。別看她平時做事有頭無尾,可是受過嚴格的訓練,正因為如此司空允軒才會放心讓自己只帶她一人出來。

等藕粉離開一會兒後,不顧周登的阻止掀起車簾下了車。站在空曠的原野望著無邊的沙漠,如果以後在這里生活的話,用水是不是會緊張一些?不知道他會不會願意和自己在這個沒有詩情畫意的地方生活?

「小姐,先上車好嗎?」周登實在是無能為力。小姐什麼都好,就是愛發呆和倔性子,她認定的就不會改變。自己可不能保證護她周全,還是讓她待在車里比較妥當。

凌落搖頭,直接看著離馬車不遠的小山丘,「來了就出來,用得著躲躲藏藏?」周登連忙站到她的前面,竟然沒有發覺敵人的潛伏,他實在是太大意了。萬一敵人趁機傷了小姐,自己難以回去見大少爺。

藕粉扛著一個人回來時便發現馬車旁邊多了幾個不明物體。而被自己下了命令在馬車的小姐正蹲在一邊看螞蟻搬家。周登正站在一邊十分無奈地打掃著周圍的殘局。看到自己的時候一臉的解月兌讓她實在是不明白剛才發生什麼。

將扛回來的人丟給周登處理,自己則拉起還在專注的小姐登上馬車快速向前移動。如果讓主子看完主動起來,恐怕天都要黑了,還不如自己以下犯上一次。反正自己也做過不少次,多一次也無妨。

傍晚時分三人在一間小客棧里住下。因為客房的不足,藕粉和凌落一間,身為主子的丫環,當然要和主子一間。周登可是男子,不能和主子住在一間房里。周登和那個不知死活的人一間。

簡單梳洗之後,藕粉便去為自己撿回來的麻煩處理傷口。畢竟她不想第二天還要處理一條死尸。凌落則被她順道帶過去。藕粉熟練地將沒有任何反應的人剝光,金瘡藥像不要錢那樣倒在傷口,拿過一邊的布條綁好,算是完成任務般拍拍手。

轉頭毫不例外地看著正拿著不冒煙的茶杯在發呆的小姐。認命地走過去用力晃了晃她的肩膀,「小姐,回神了。要去看一下我撿了什麼人回來嗎?」

小姐什麼都好,就是隨時隨地發呆這一點不好。幸虧在生意談判的時候不會這樣,不然大少爺也不會同意讓小姐來塞外。

凌落漠然地搖頭,皇室貴族也好,名門之後也好,總之什麼人都好,她不怎麼感興趣。能夠將自己傷得如此重的人,除了是弱者之外,再也找不到合適的詞語來形容。強者可不會讓自己落得如此狼狽的局面。

藕粉直接將她拉到床邊,「小姐說不見任何人都可以,但是這個人絕對不行。」是狼狽了一些,不堪一擊了一些,可是也不能就這樣說不見就不見。整天在外面跑所認識的人卻是十只手指都可以數得過。

大少爺和二少爺可以容忍,包容主子的骨子里的冷清無心。他們也曾改變主子的冷清無心,可是每一次都是那樣的失敗。不是敗于主子的無心而是他們的不忍。他們害怕會永遠失去主子。

但是她卻不忍主子繼續無心地活著。一個人在世,卻要形同行尸走肉地活著。那樣的人生是她無法忍受,哪怕是冷眼旁觀也做不到。既然兩位少爺無法改變主子,就讓她來創造機會,讓主子不再行尸走肉。

凌落無奈地轉頭盯著床上的人,似乎連那人臉上的一根毫毛也不會數漏。不比大哥有男子氣概,比二哥更多的妖艷之意。如果說二哥那雙是桃花眼的話,那他這雙肯定是攝魂的魅眼,攝魄鉤魂那種。不過還要等他醒來睜開眼才知道自己的判斷有沒有失誤。

「小姐,奴婢我是請你看他的相貌,不是要你像看死尸那樣盯著人家看。再這樣看下去,就算奴婢我將他救活也被你看死。」藕粉一看便知道自家小姐的老毛病又犯了。自己只是單純讓她看人而已,有必要這樣嗎?

說起來她家主子可不是一般的怪,別家的主子會喜歡花花草草,琴棋書畫,刺繡女紅什麼的。她家主子一不喜歡琴棋書畫,而不喜歡花花草草,更不喜歡刺繡女紅。自從當了她的丫環起就沒有見她學過,更不曾見主子的閨房出現類似的東西。

有的卻是從各地搜刮回來的奇人異事,神鬼故事,還有就是異域傳過來的恐怖文章。其中還有一部分關于算術的書籍,已經算是主子的書架里最正常的書。可是這些在別的小姐閨房里是絕對看不到的。

「了無生氣,臉色慘白,嘴唇發黑,出氣多進氣少,這不算是死人,還要怎樣才算是死人?」凌落客觀地評點著眼前被她視為尸體的人。失血過多的人自然不會有很好的臉色,所以她的評點沒有絲毫的偏激。

藕粉放開手,蹲在床腳邊默默垂淚。大少爺,藕粉真的知錯了,可不可以不讓我繼續伺候如此古怪的主子?我實在是猜不透主子在想什麼?您老人家怎麼會有如此不正常的妹妹?難不成您老人家也是這般的怪異?

獨自傷心的藕粉絲毫沒有察覺到因為自己的放手讓毫無準備的凌落整個人砸在傷者身上。凌落趴在肉墊上滿眼都是閃爍不停的星星。長期不運動的身體處于極其不健康的狀態,哪怕是小小的摔倒也讓她兩眼發黑,金星環繞。

也正因為這樣,兩人絲毫沒有發現在兩人相撞那一刻,一直緊閉的眼楮睜開,看清砸在身上的物體之後,唇邊泛起一絲的詭異的笑容。笑容過後再次回復平靜,如同之前沒有睜開眼一樣。

「小姐?你怎麼趴在他的身上?」藕粉驚訝地看著還趴在肉墊上的主子。該不會是想將他掐死,學著那本書上所說那樣剝開身體,將里面的內髒取出來研究吧?天啊,主子越來的古怪,她真的不想伺候下去。

凌落好不容易才將眼前的星星趕走,有些狼狽地扶著床柱站穩腳步,有些生氣地開口,「麻煩藕粉小姐在腦補之前想一下之前的動作。」自己還沒有追究她謀殺之罪,倒是她卻冤枉自己起來了。

經她一提醒,藕粉頓時想起之前做了什麼蠢事。嘻嘻地傻笑幾聲,討好地湊近,「小姐,累了嗎?奴婢扶你回房間休息。」打死她也不敢繼續想下去,畢竟造成這一切誤會的人可是自己。

讓二少爺知道是自己將主子推進別人的懷里,自己不死也去了半條命。二少爺可是極其不喜歡別的男子靠近主子。尤其是那種比二少爺美,比大少爺英俊的男子。床上那位可是兩者都佔了。

凌落搖搖頭,「不用扶我回去。你若不能讓他在天亮之前醒來,我就要你解剖他。」既然她那麼期待解剖,身為主子自然要滿足手下的心願,不是嗎?雖然將她丟在這里讓周登為難,但是她需要好好休息。有她在的話,自己實在是不能如願。

藕粉幽怨地目送她離去,小姐啊,你這是明晃晃的遷怒好不好?又不是自己想摔你,是你出言實在是過于驚人才會造成這出慘劇。你怎麼可以這般的不分青紅皂白,非要將蘿卜當成人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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