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飛略有點窘態,但他仍接著往下說︰「我是他哥哥,算是知道他的脾氣,他雖然這樣,但其實聰明絕頂,心里也都明白通透,不是一個不講理的人。」
吹雪下意識地模了模曾經被捏疼的肩膀,沒好氣地說︰「知道了,我會小心的。」心里不知道又將亦真罵了多少遍。
「哈嚏!」旁邊傳來一個打噴嚏的聲音,他們都下意識地抬頭去看。
嘿。吹雪想,天下的巧事一定跟這兩兄弟有緣。
可不是,這個時候居然踫上陳亦真了。
他拎著書包,看樣子是剛從公園那邊穿過來。大約是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打一個噴嚏,他自口袋中掏出手絹擤一下鼻子。抬眼看到他們兩個,他明顯地皺眉,而後懷疑地看著奕飛。
「你怎麼從那邊過來?」奕飛先問。
「剛剛去過那邊的唱片行。」他一邊回答,一邊不屑地打量吹雪。
這樣一來,吹雪馬上就火大了︰今天沒招你惹你,你來挑釁什麼?想起之前的事情,她稍微龜縮了一下,但馬上倔強地直起腰板,狠狠地瞪回去。
「正好,那一起回去吧。「奕飛似沒事一樣。
「你怎麼跟她在一起?」亦真果然沒有就此放過他。
「我找她,是為了告訴她,你都不喜歡別人做些什麼事,免得下次她再招惹了你卻還蒙在鼓里。」出乎意料,奕飛很坦白。
亦真抬眼看了他一下,不做聲了。
吹雪看看兩個人,心里確定奕飛確實不知道那天在唱片行的事情。否則這麼三口六面的,他怎麼可能還不代亦真道歉,或者直接要求亦真道歉?
她站了起來,什麼也沒說就跟著奕飛往前走了。奕飛本是好意,她才不會故意去招惹亦真來讓奕飛難看。
但亦真並不放過她︰「你不要跟過來。」
她學他以前的口氣︰「我家就是往這個方向。」
亦真不悅地揚起眉毛︰「可是我跟你走一起走覺得難看。」
「那就自己走開。」
他果真離開她兩米距離。這下好,確實安靜下來了,只是形成了奕飛在路中間,兩個人各在一邊的尷尬局面。奕飛也無可奈何,只能由這兩個人去。
吹雪邊走邊揣摩︰我要怎樣做,才可以讓陳亦真這只驕傲的公雞覺得煩惱?總覺得一箭之仇不報,難瀉心頭之憤。
——這家伙就沒有什麼怕的東西嗎?
她斜眼看那邊的亦真一眼,他正好也往這邊看,彼此目光相交,馬上擦出熾烈的敵對火花。
但——
吹雪突地意識到,今天亦真雖然依舊不甚禮貌,但居然老老實實。
是的,其實上一次從咖啡廳到她家門口,他都一直極度不爽,卻不知為何總不發作,強忍到最後,也沒做任何傷害她的事。而第一次見面和上次在唱片行,情況就完全不一樣,她似乎只要做錯少許,他就果斷地報復。
這當中,有什麼蹊蹺嗎?
她疑惑地皺起眉頭。
這時走到紅綠燈,三個人便自然聚到一起等待。奕飛左右看看,有種被夾在中間的感覺。
吹雪看著兩個人站在一處,兩張相似的面孔看向同一個方向的場面,突然有了某種猜測。
——如果那是真的……
她心里升起某種意念,不由得對他們多看了兩眼。亦真看了一會兒對面的紅燈,突然發現吹雪正盯著自己看,眼中充滿了某種異樣,不由得蹙眉瞪她一眼。
這一下,吹雪心里某種東西反而突然踏實了。
好吧,本小姐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厲害——她有了主意,邪惡地笑起來。這笑容讓亦真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喂,你不要笑得那麼惡心。」
「如果我為上次見面為止冒犯過你的全部而道歉,你也會為你在唱片行做過的壞事道歉麼?」她突地對他說。
「在唱片行?」奕飛奇怪地問,「發生過什麼事了嗎?」
亦真像是個小孩做壞事被抓到了,狠狠地道︰「沒什麼大不了的。」
吹雪暗想︰果然,奕飛不知道那件事情,而亦真顯然也不想讓他知道。不僅如此,他在奕飛面前,確實是乖乖的。她于是冷笑︰「既沒什麼大不了的,為什麼不道歉?」
亦真對她怒目而視,但什麼也沒有說。
吹雪揚眉——看來她的估計似乎正確。
亦真做出兩種截然不同反應的場合,唯一的不同只有奕飛在場與否,所以他很有可能相當程度上在顧忌奕飛。
「怎麼,敢做,不敢道歉?」
「……」他眼楮似要把她就此吞掉,但是仍忍住不說話。
到這地步,她終于確認亦真給奕飛十分面子的事實——只要奕飛在他就不得收斂得規規矩矩。她有點意外奕飛居然是這樣好的管制工具,當下再也不怕亦真,甚至笑著回應他如此不友好的態度。
奕飛隱約知道這兩人除了第一次見面之外,又有結怨。他兩邊看看,想要勸解,又不是很清楚情況,一時想不出好的話來。
吹雪此時聳聳肩說︰「你道歉,我道歉,很公平啊。」
亦真「哼」地一聲,扭過頭不理她了。此時綠燈亮起,他就大步走了出去。她當然不會跟他走,只是嘲笑般地在他身後故意大叫出聲——
「對不起!」
亦真停在馬路中間,回頭看她。
「你想怎麼樣?」
她仍在路的這邊,冷笑說︰「至此我的道歉就全了,接下來就是你欠我的對不起咯。」
可不是,既然知道你怕的東西,還不整死你!她在心里狠狠地咒。他那立在馬路中間的身影雖然俊逸,卻令她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厭惡感覺。
她扁起嘴巴,將手握拳伸出大拇指,指住地面看他,算是宣戰。
誰怕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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