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校門,兩人卻沉默地並排走著,奕飛不說話,吹雪也不知道該怎麼打破沉默。不久就到唱片行前的十字路口,吹雪仍心有余悸,故意離遠地繞開。
奕飛卻在此時開了口︰「進去看看嗎?新開的,看起來不錯。」
吹雪心中一跳,連連搖頭。
「真可惜,我以為你會喜歡音樂類的東西,」他稍顯失望,「那我們走吧。」
她隨著他又繼續往前走,卻終于有了講話的心情,緩緩地說︰「你們兄弟兩個好像不常一起行動。」
「哦,是的,」奕飛點頭,「總要有個人空間。」
「呵呵,跟我以前對雙胞胎的想象不合,我以為兩個人總是形影不離的。」
「我跟亦真的情況特殊,小時候不是一起長大。到後來見面的時候,第一眼便覺得怪異,原來世上竟然有人站在自己面前,可以讓自己覺得似乎看著鏡子。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拋不開那種感覺,看到他總像是看著自己在做著什麼事情。亦真估計跟我差不多。現在我們與一般的兄弟無異,若說到孿生子的特別感覺,倒是沒有。」
吹雪不由得很好奇地問︰「你們小時候為什麼要分開住?」
「因為父母不在一個地方居住,我們于是分開。」奕飛的腳步稍快,慢慢走到前面去。
听起來似乎是不太好深究的理由。
吹雪于是不再追問,走快幾步想要趕上他。
也是她走路不長眼楮,沒走幾步,不知腳下絆著了什麼,突地失去平衡,往前倒去——
「啊呀!」
她驚叫出聲,但前面不遠處的高大身形顯然提供了很好的防護,她扶著那個人穩住,松一口氣。
「還好吧。」奕飛關切的聲音傳來。
吹雪抬頭,發現她撞到的原來是他,不禁吐吐舌頭說——
「抱歉,撞到你了。」
他笑道︰「我們這樣就扯平了?」
她想起上次見面時自己的無理取鬧,一陣犯窘,臉紅地賠笑。
此時,奕飛注意到她胸前剛剛掉出衣服外面的什麼東西,目光閃了一閃問道︰「你胸前戴的那是什麼?」
吹雪低頭看,原來是自己一直帶著的一個鏈墜掉到衣服外面來了。
這鏈墜穿在一條金鏈子上,是一個盤龍飛天的銘牌,看起來是黃金打造而成,龍眼還是寶石瓖成,刻工精細,竟是難得的精品。不過她既一直戴著,也就不覺得罕有,純當一種習慣而已。因為學校不準帶首飾上學,她又不想摘下來,所以經常穿高領的衣服。最近比較少根筋,今天竟還穿了普通的T恤就來上課,幸好沒被校風逮到。
她心里一驚,趕忙將它塞回到衣服里——
「沒什麼,我從小戴的一個項鏈。」
奕飛淺淺一笑,問︰「這麼緊張,是很重要的東西嗎?」
「這個嘛,」吹雪有點緊張,「是小時候媽媽給戴上的,我只是習慣地一直戴著而已。」
她有點閃爍其詞,因為這個項鏈平日收得很緊,根本就不讓人看見的。
「呵呵,原來這樣,」奕飛笑著說,「是家傳的寶貝。難怪看它的手工,不是隨便店鋪買得到的。」
「這——也不是……」她的臉略略發紅。
奕飛見狀,也不繼續追問,就此將話題轉開。
兩個人過了馬路,就看到旁邊一個小小公園,中間一個噴水池,旁邊一堆兒童設施,有很多小孩正在那里玩耍,家長們則在一旁的長椅上攀談。噴水池上稀落地坐著休息的人。他們倆不約而同地抬腳往公園中央走去,又會心地相對而笑。
「你也知道這條路是捷徑?」
「當然。」
穿過公園,此時只需往右轉,就可以看到他們應該分頭走的路口。
而吹雪不再往前走了。
「為什麼事情來的,該明說了吧。」她將書包扔到一個長椅上,不客氣地坐下,抬頭看奕飛。
奕飛仍舊禮貌地笑著,似是預料她會這樣直接——
「我是為了亦真的事情而來。」
吹雪冷笑,果然如此——要來道歉,來得也晚了些。
「我們兩家算是鄰居,以前且不提,現在既然認識了,以後免不了要有打交道的時候。可是亦真跟你一開始就有點沖突,所以想要跟你講一些可能注意一下會比較好的地方,避免將來再有不必要的沖撞。」
吹雪揚一揚眉,心想——原來不是來道歉,而是來教育她的。奕飛,你是還不知道發生過什麼事,還是裝傻呢?
她于是不說話,只是看著他。
奕飛繼續說道︰「他對人確實比較冷淡,但其實只要不做他特別不喜歡的事情,就基本上還會對人保持禮貌。」
「好笑了,莫非之前都是我先招惹他了不成?」這話吹雪不愛听,莫非自己最初見面也做了得罪人的事情了不成?
「他首先最不喜歡別人跟他正式打招呼之前就直接進入主題,」奕飛像是能讀她心思似的,「你跟他第一次見面,也許是心急,直接就問他問題,也可能沒用禮貌的語氣,估計他是為了這個跟你賭氣。」
她翻白眼,自己確實是一把上去扯住人家沒禮貌,可是……
「其次他很不喜歡別人認為雙胞胎就該是互相黏住的,或者覺得兩個人很象所以想要相互比較。見到他,最好不要跟他打听我的行蹤,也不要言語之間將兩個人做比較為好。」
吹雪不由得想起來那天自己在唱片行所說的話——看來目前為止她好像一直在踩他的貓尾巴?
「最後是他討厭別人向他逞強。沒有必要的話,退一步,不要跟他對著干比較好。」
「他是皇帝啊?」吹雪忍不住冷笑出聲,「我也犯不著去惹他。以後大家最好不要踫上面,免得一言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