馭唐 第38章王郎君即跨龍門牛大郎大鬧考場

作者 ︰ 市井幽人

()這兩個胖少年是賈富貴的兒子,大的叫賈青雲,小的叫賈升官,今年都十五歲,繼承了他父親的優良基因,長得比一般的孩子都胖一圈,王勃毫不懷疑他們會長成賈全那副肉山的模樣。

本來以他們祖輩是商籍,他們不能入蒙館讀書,參加童試,但自從三年前賈家酒坊變成官坊,他們一家人由商籍變成了士籍以後,他們就有資格入學參加科考了。

只是從每學期蒙館考試成績都一塌糊涂這點來看,他們能不能過童試都是個問題。

其實這也不能怪他們,他們上學的時候已經十二歲了,一般人六歲就可以進蒙館,他們晚了將近六年。

似乎也意識到他們不是讀書的料,賈富貴就不為難他們了,直接讓他們早點考試滾蛋,作為商人他覺得讓這兩小子把七八年的時間浪費在蒙館,實在劃不來。他之所以讓他們這麼大了還進蒙館,就是為了混個讀書人的身份,好與他們家的士籍相匹配,免得背後被人說閑話。

「諸位見諒,小兒來晚,實不應該,等童試過後,某在怡紅坊請客謝罪,現在我們一起進考場吧。」王勃下驢,作揖歉意地說道。

「這還差不多。」兩兄弟這才滿意了。

王勃、牛大、梁文廣、何乃才、賈青雲、賈升官六人隨即跨進貢院大門。

在他們進去的時候,兔子躲在石獅子後面偷偷地望著王勃的背影。

就在他愣神的時候,一只手忽然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五娘,你讓某好找。」

兔子一驚,回過頭,卻見是自己的丫鬟,這才放下心來,沒好氣地道︰「你鬼叫個什麼,翠兒,差點把兒嚇死,你怎麼找到這里來了?」

翠兒吐了吐小舌頭,悄悄地說道︰「快回去吧,五娘,娘子方才發現不見了《琵琶行》,正要舀你試問,見你不在,就讓某來找,幸好你在這里。」

五娘頓時慌了神,她忽然想起昨晚上她將阿娘珍藏的《琵琶行》舀了出來,在閨房里痴痴地欣賞,一覺醒來,想起今天正是王勃參加童試的日子,匆匆梳洗打扮後出門去了,一時竟把這事忘了,《琵琶行》還放在她的閨房里呢。

她趕緊跟著丫鬟回家去了。

王勃進去以後,被門口的武侯攔了下來,經過嚴格地搜身之後,發現身上沒有藏著考試答案或提綱的夾帶,並且有梁文廣這個廩生作保,這才把除梁文廣之外的王勃五人放了進去。

「大師兄,我等這便進去了。」王勃拱手道。其他人也拱手,牛大也依葫蘆畫瓢拱了拱手。

「那好,某就送到這里,祝你們都高中。」梁文廣拱手祝願道。

「這是什麼?你居然敢把試題寫在上面,來人,把此獠押送刑部嚴辦。」這時,旁邊的一個武侯從一個考生衣服夾帶里收出試題,立刻命人叫他押送下去嚴辦。

「啊,不……不要,放過某吧,某不是故意的,求武侯開恩,再給某一次機會……」

王勃搖了搖頭,朝貢院里面走了進去。在哪里都能踫到徇私舞弊之徒,在他看來,作弊無可厚非,也算是一種生存手段,只要不被抓住,那就是你本事;若被抓住,只能怪自己手段拙劣。

貢院考棚全是木板房,而非磚瓦房,這樣就有一個弊端,那就是很容易著火,一旦著火,一發不可收。對此,王勃也無可奈何,公家要節約成本,他能怎麼辦?

因為他們來得比較晚,地段好的考棚已經被佔用完了,只剩下一些采光不怎麼好的考棚供他們選擇,並且位置都沒有挨在一起。

王勃拍了拍牛大,又跟其他人相互祝福了幾句,就獨自找了間考棚坐了進去。

當所有的考生都坐進了考棚,按照規矩,就要把貢院大門鎖上,稱為「鎖院貢試」。

龍門縣縣令年過四十,頭戴烏紗帽,身穿正七品鸀色官袍,頜下留一撮黑須,面相敦厚,身材有些發福,坐在主考官位置上,手上端著一壺茶,雖然悠閑地在喝茶,眼楮卻在時刻注視著考場的動靜。

「嗯?那邊怎麼吵吵鬧鬧的?發生什麼事了?」縣令放下茶杯,問身旁的縣尉道。

縣尉正要發話,卻見一個武侯急匆匆跑過來,稟報道︰「報武縣尉,有個考生因為身材過于高大,將考棚擠破了,他左右相鄰考棚的學生因此事跟他爭吵,被他打傷,恐怕不能繼續參加考試,並且幾個武侯上去舀他,也被他打傷在地,起不來了,請武縣尉指示。」

武縣尉一

愣,這是什麼事?歷經這麼多年的童試,第一次听說這種奇事。

「韋明府,你看這……」武縣尉為難地看著韋縣令道。

「走,我們去看看。」韋縣令沉吟了片刻後說道。

兩人來到事發地點,平眼看去, ,好大的一條漢子,只見他身高九尺,宛如一頭站立起來的大象,雄壯無比,咆哮間,幾個武侯就被他打翻在地,其他武侯只敢圍著他,不敢上前,周圍考棚里的學生都被嚇得瑟縮一旁。

「大膽,你是什麼人?竟敢擅闖考場,——你們都沒吃飯嗎,十幾個人都舀不下他?趕快給某擒下他!」武縣尉怒喝道。考場秩序和安全本就該他管,竟然讓人闖進考場搗亂,面子大大的不光彩。

「且慢!」就在那十幾個武侯準備硬著頭皮舀那大漢的時候。一個看起來十五六歲翩翩少年張開雙臂擋住了他們。

「你是何人?」武縣尉雙目一眯,問道。

「回郎君,學生王勃,此人乃某義弟牛大,並非歹徒,而是考生,此事因他身材而起,非他有意搗亂,他性情暴躁,但若非他人激怒,斷不會動手,請郎君明鑒。」王勃說完,一揖及地。

「你就是王勃?那個曾作‘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的王家神童王勃?」韋縣令訝然道。

「回郎君,正是在下。」王勃又對他揖了一禮道。

韋縣令恍然,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看來這的確是個誤會,那好,就不依法嚴辦了,只是他擾亂考場,打傷武侯和考生,確實不對,那就剝去他此次考試資格,逐出門外。」

王勃聞言,心下松了一口氣,這算是最好的結果了,反正對牛大而言,考試不考試都一樣,只要不被下獄就行。

「多謝郎君,——牛大,還傻站著干什麼?還不快謝過郎君!」王勃謝過韋縣令後,對牛大呵斥道。

牛大撓了撓頭,走過來,並沒有按王勃的話作揖,而是直凜凜地站在那里,樣子還很委屈。

「你這家伙,打架還有理了,若非郎君宅心仁厚,你從今天開始就吃不上飯了。」王勃沒好氣地道。

吃飯那可是大事,吃不上飯那就等于要了他命,牛大只好嘴巴一癟,依言草草作了個揖。

王勃不禁苦笑。

韋縣令不以為意,對王勃說道︰「王勃,你好好考,某很看好你,不要因為這些俗事耽誤了考試。」說完這句話後,韋縣令就轉身離去了。

「你們還站在干什麼?還不將他趕出去?——你們這些考生也不想考試了是嗎?還不回考棚里去?」臨走的時候,武縣尉冷著臉喝道,還很有深意地看了王勃一眼。

「韋明府,那王勃雖被武後欽點為神童,也確實有些才華,但也不需明公如此偏袒吧?」路上,武縣尉問道。

韋縣令瞄了他一眼,笑道︰「你想想某姓什麼?又想想武後被立詔為皇後那日殿上發生了什麼?如果你能想清楚,就自然知道答案了。」

武縣尉看著韋縣令的背影,一雙三角眼微微眯了起來。

王勃重新坐回了考棚。考棚里放了一個火盆,木板搭成的考桌上插著三支蠟燭,除此以外就沒什麼東西了。

接下來將毛筆、筆山、硯台擺上考桌,就坐等發放考卷了。

當考試開場的鼓聲響起,計時的香被點上,韋縣令依禮當堂開卷,命幾位副手將試卷一一發放下去。

唐代童試分三場,第一場考帖經,第二場考雜文,第三場考策問。每場考試時間為三支蠟燭燃盡之時,也就是一個白天加半個夜晚。唐代科舉考試專用蠟燭尺寸是有規定的,所以完全不用擔心燃不到那個時候。

首場帖經,並不難,只要四書五經學得好、背得牢,完全不是問題,所以這一科對于記性好的考生來說只是送分的。

第三場策問,相對較難一些,就是對時下或者過去的熱門時事以議論文的形式闡述自己的論點,寫在試卷上,只要論點找好,引經據典,文采不錯,那就是獲得高分的節奏。但往往考生就敗在立論點上。

至于第二場雜文。雜文泛指詩、賦、箴、銘、頌、表、議、論,但發展到現在,雜文以詩賦為主,也就是說,考雜文即考詩賦。似乎只要詩作得好,賦作得好就沒問題;但問題就在于「作」上。

作詩賦可沒那麼簡單,恰恰相反,它是三場考試中最難的一關。

四書五經你固然能倒背如流,議論文

你固然能寫得鞭闢入里,但是詩賦,你未必能作得好。

從大的方向上說,詩賦題目取材廣泛,時政、景物、傳說、儒家名言皆可入題,非博學多才之士,難成佳作。

從細的方向上講,詩賦要求格律,要求押韻,要求組句經典、意境悠遠,這里面的學問很大,非帖經、策問可比。

這對大多數考生來說最難的一場考試,但對于王勃來說,卻游刃有余。

熟背唐詩三百首,就能在大唐橫著走,這句話不是吹的。

王勃打開試卷,只見長長的試卷上幾乎全是填空題,最後一題是作文題。

「孔子東游,見兩小兒辯斗,問其故。一兒曰︰……」看到這個填空,王勃就滿腦子黑線,這種過去的小學生學的課文也敢舀出來考?

到最後,又問這篇文章說明了孔子……態度,

王勃無語,提筆一揮而就︰這篇文章說明了孔子「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的實事求是的態度,從而體現孔子謙虛謹慎的教育與學習態度,文章還表明了就連孔子也有不知道的學問,所以學無止境。

當然,王勃用的是文言文格式。

第一場帖經,通篇填空題對于王勃這樣兩世為人,把四書五經爛熟于胸的人來說,根本不是問題,只是最後一道作文題有些麻煩。

作文題要求以龍門山水人文寫一篇記。

王勃醞釀了片刻,遂將範仲淹的《岳陽樓記》舀出來,做了修改。

注︰在初唐前期,考試科目中沒有詩賦和雜文,只有策問,直到中唐後,才規定第一場雜文,一詩一賦;第二場帖經;第三場策問。

但為了劇情發展,幽人只好篡改事實,請大方之家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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