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逝的星空 巧遇尤芳

作者 ︰ 處晷

()雨點漸漸變得小了。四人此刻走在一片泥土路上,忽听得斷斷續續的嗚咽聲。一對夫妻從不遠處推著一輛鮮紅的摩托車,一腳泥濘朝他們的方向走來。女人背上背著一個**歲的小女孩,女人面如死灰、一臉憔悴,頭零亂。背上的小女孩穿著光鮮的衣服,頭梳著整齊的齊劉海,微微地笑,笑容僵直,乖巧地伏在女人身上。四人也不行走,呆呆看著夫妻和摩托車從身旁經過,女人回頭看了一眼四人,雙目通紅,眼楮浮腫。男人只默默推車,車輪過處,碾出一條清晰的印跡。

啜泣聲漸行漸遠,冰冷潮濕的風讓四人打個冷顫,「剛剛那個小女孩……」楊景佑聲音低沉。「她只是睡著了,睡得很香甜!」流星拍拍楊景佑肩膀,吃力地笑,眉目皺著,終于還是忍不住,轉過身去。呂天朋如同痴狂,大聲喊叫︰「別騙自己了!她已經死了,他們已經骨肉相分,親人相隔了!」推開楊景佑和流星,跑到前面去了,低頭看腳下泥土,淚珠不停落下。林淵不知呂天朋為何情緒突然如此激動,不知作何。半響,呂天朋走回來,「對不起,我剛剛……,咱們快走吧。」一人在前面埋頭走。

終于在白江一橋橋頭現了有賣東西的商店,結果希望瞬即掐滅了,商店空空如也,只剩幾箱桶裝泡面,可買回去又到哪兒弄熱水呢?呂天朋拉著林淵,「不要買這個,價格貴,又不能干吃,去哪兒弄熱水呢?」林淵猶猶豫豫走到橋上,又掙扎著跑回商店,「這種時候了,不能顧價格了,買回去再說!」

當四人各抱一箱出來後,听到有人在叫︰「林淵!卓流星!」那人皮膚微黑,笑容燦爛,齊額的劉海,衣服色澤雖黯淡,卻是干干淨淨的,正是尤芳。

「你們出來買東西嗎?學校現在的情況怎麼樣啦?」尤芳先跑上前來問。

「嗯,學校情況不是很好,主要是沒有食物,所以我們出來踫踫運氣,結果只買到這個。」林淵攤出手中的泡面箱。

「這樣啊。」尤芳若有所思,立刻又抬起頭,笑嘻嘻地說︰「你們還沒吃飯吧,正好我回去做飯,走,吃了再回學校。」

「這個還是算了吧。」呂天朋說。楊景佑看看林淵、流星,也說︰「對,我們這麼多人,而且我會不好意思的。」

尤芳不等林淵、流星說話,皺著眉催促︰「快走,哎呀,大男生,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擺著手,像在趕鴨子。林淵看看其他人,「既然這樣,走吧。」尤芳一下笑開了花,「這才對嘛。你們都要向小淵學習。」听到「小淵」二字,楊景佑、呂天朋看著林淵,又疑惑又邪惡的笑。

尤芳住在臨時帳篷里,是用彩條布搭起來的,帳篷里干淨整潔,擺著一盆不知名的小花,純白,潔淨無暇,花瓣中間圍著一簇白色花蕊。帳篷角落里搭著兩架小床,也都整潔干淨。

「尤芳,這是什麼花,好漂亮,花瓣雖小,可是好香。」

尤芳一邊搬出四個凳子,一邊答應,「哦,這叫‘藥師的女兒’,我媽說是一種很珍貴的花,別看它只是花,它也是一種很罕見的藥,只在野地生長,人工養不活的,外祖父說它是一份上天神秘的禮物,能找到它是病家的機緣,找不到也只能順其自然。」

「藥師的女兒,好奇怪的名字,不能人養,那你怎麼能種它?」

「這花盆里原來是種著另一種花,後來死了,幾天後,又長出了幼苗,長大開花了,我媽才驚奇地說這是‘藥師的女兒’,外祖父曾給她講過這花的故事。」

「故事?」楊景佑更加疑惑了。

「卓流星,楊景佑,你們坐,我去給你們做你們絕對從來沒吃過的面魚子。」

「面魚子?什麼飯哦?」楊景佑接著陷入疑惑。流星心里暗想︰「沒想到她還會做這個。」林淵提出要幫忙,被尤芳拒絕了,說是臨時做飯的地方小,而且只會越幫越忙而已。

四人坐在帳篷里隨意閑聊,楊景佑突然用挑逗的語氣說,「嘿嘿,小淵!」林淵一听,眉頭緊皺。「老實交待,你們……」「她開玩笑而已,你想多了。」林淵打斷他的話,起身在帳篷里走動,這時看見床上枕頭旁有一個筆記本,封面是普通的碎花,上面有幾只手繪的大雁。林淵好奇,翻開第一頁︰

回憶流逝的日子

忽然想穿越時光

指尖閃耀著懵懂

微微酵的夢

生活充斥著虛幻

泛濫成頭頂天空

當寂寞威脅著一舉一動

會憂傷

總有一些事無法忘

縈繞耳邊碎成淚

夜卻未央

無所謂路人不屑目光

乘著獨自的翅膀

奮斗的力量

築建成旅途守護的心牆

就算是酸甜苦辣也嘗

伴著激揚的旋律

總有一天能大聲唱

我們都很不一樣

一步一步努力收獲成長

青春正走在路上

偶爾也徘徊迷茫

單純失去方向

晨曦噴薄希望

風輕撫揚起的臉

雛菊浮現在眼前

要陽光竄進玻璃心房

在飛翔

還有那彼岸在遠方

洶涌前變堅強

路還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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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概是尤芳上高中前寫的,林淵不忍翻閱,合了筆記本。「嘿,我們出去轉轉吧。」他們正走到帳篷門口,進來一個中年女子來,打扮得干干淨淨的,盯著四人一臉茫然,「你們是?」

林淵反應過來,「阿姨,你好,我們是尤芳的同學。」

「芳芳的同學,噢,你們好,你們好。」她展顏笑,語氣十分熱情。「你們先坐,我去給你們做飯,這芳芳哪去了?」正念叨著,尤芳從帳篷外走進,見到母親,先是一驚,而後咧嘴笑︰「媽,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尤芳媽媽急切地拉住尤芳,「芳芳,你同學在這,你去哪了?你陪同學,我去給你們做飯。」

「我就是來叫他們吃飯的!」

六人在露天下圍桌而坐,雨停了,腳下地面還是潤濕。尤芳認認真真地盛飯,湯汁必定盛得合適,碗的邊緣絕不會沾上湯汁。楊景佑、呂天朋、林淵看碗里,面呈長條狀,如一條條鮮活的小魚游于仙霧蓮池之中,湊上嘴去,湯汁可口,酸香氣味裊裊直上,面魚軟糯,有棉花糖的輕柔,確實是從未吃過。呂天朋忍不住狼吞虎咽起來,滋溜溜喝湯汁。「尤芳,這個酸味是怎麼弄出來的?特別鮮美!」「番茄你都沒吃出來?」尤芳一笑。

「能把面魚子剝得這般均勻細長,需要很好的功夫啊?」流星仿佛自言自語,卻引得其他人不約而同看著他。流星也看著其他人,一臉茫然與無辜。

「你以前吃過?」

「我媽經常給我做,不過是做酸菜豆花面魚。」「其實我很納悶,我媽說這個是只有我們那邊才有的做法啊?尤芳怎麼會的?」流星盯著尤芳。

而尤芳看著母親。「你是天落鎮的?」母女二人幾乎同時喊出來。

流星茫茫然點點頭。「我媽媽也是天落鎮的,天落鎮牛王村的。」

「那你是天落鎮哪的?」尤芳媽媽問。「雲村的。」

尤芳媽媽像是回憶,望著前方不遠處的虛空。「雲村我去過一次,去看你們村子的雪湖。」

飯後,林淵他們就要走,尤芳看著林淵手中的方便面,秀眉微蹙,「你們只拿這個回去,既不好吃,也吃不飽。這樣,我去煮幾桶,然後和你們一起去學校看看。」

正當林淵五人準備好,要向學校去時,突然听到有人喊︰「芳芳,琴華!」聲音飽含淒楚和激動。隨即一中年男子沖了上來,牢牢抱住尤芳,「芳芳,你們沒事,太好了。」尤芳、琴華呆若木雞。

林淵反應過來,一邊拖著呂天朋、楊景佑離開,一邊對尤芳喊,「尤芳,那我們就走了,你不用去學校了啊!」小跑一段,他們氣喘吁吁停下來。「你們跑什麼啊,不就是來了一個人嗎?」呂天朋抱怨。「你還沒看出來嗎?那叔叔分明是尤芳的爸爸。」林淵撐膝喘著說。呂天朋恍然大悟,「哦,那我們是該避避。」接著又一聲嘆息︰「爸……爸……,哎」。

回到學校,好似久旱逢甘霖,同學們你一叉我一叉撈著面條,杜曉熱淚盈眶,眼見著一邊吃,淚水一邊滾滾落下。進校門時,保安向楊景佑要了一盒餅干,看著他們強壯的身軀滿是倦態,楊景佑突然覺得平素自己用假校牌混出校門真是對不起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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