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逝的星空 傷口

作者 ︰ 處晷

()接後的復習平淡如一以致索然寡味。又下過好幾場雪,同學們紛紛議論,「從來沒見過雲市下這麼久的雪。」只是如第一場雪般激動地打雪仗的人少了。苟國明戲弄了好幾個男生,把雪塞進別人的衣服里,然後被他搞過的同學群起而攻之,苟國明招架不住,連連討饒。

一月下旬,期末考無法逃月兌,姍姍而來。出人意料的是,很多人如王想在期末考試期間反而更顯輕松,早晨更加晚起了。甚至有宿舍在一起圍著棋盤忘我無物,不能自拔。苟國明、楊景佑邀流星幾人在上午考完後還去校外小店小聚,當然學校是不允許住校生無故外出的,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杜曉自己手繪了臨時校牌,以假亂真,暢通無阻,苟國明則是借走讀生的校牌,如入無人之境,校牌上有照片,但誰會檢查得那麼確切呢?

考試的第三天中午,杜曉、苟國明一行仍來到「圓緣」餐館吃飯,坐好後,已經在座位等了十幾分鐘了,卻仍沒有人來招呼,苟國明心中不快,抱怨著︰「這服務態度……」

「不采取點手段這心里面太堵了,這兒的菜還可以,就是服務態度太差了,倒個茶水也是,要不,今天我們搞搞他?」杜曉在一旁放低聲音說。

「怎麼搞?掀桌子?丟只蟑螂在菜里誣賴?」王想的眼神頑皮,在一旁附和。

後來一位阿姨模樣的人終于拿了菜單過來招呼,六人點完菜遞給阿姨後,卻讓她不得其解,「就,兩個菜?」

「嗯,先吃著,阿姨快點呀,我們下午還要考試呢?」

那阿姨只得扯著眉頭怏怏而去。這一次的菜上得極快,從來沒有這麼快,應該是點的菜讓他們印象深刻。六人就著兩盤素菜——土豆絲一盤,炒白菜一盤,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眉開眼笑,幾人都是一小口菜和著一大口飯狼吞虎咽,連連讓老板再加飯,再倒一杯茶水。

終于在第六次加飯時,老板心中不悅,但臉上仍有僵硬的笑容,「同學,你們只點了兩個菜,可已經加第六桶飯啦。」

苟國明臉有怒色,「我們又不是不給錢,再說了,加飯是免費的吧,難道還騙人?」

老板無奈,只能給加,一直吃到第八桶時,幾人才抹抹嘴,茶足飯飽,打個飽嗝。臨走的時候,老板苦笑著說道︰「同學,下次不要這麼來了,你們這麼弄,白米飯也給我們吃倒閉了!」

「那就改一下你們的服務態度!」苟國明語氣嚴肅。幾人轉身離去,背對著老板擠眉弄眼,剩下老板在店門口表情茫然。「你們還好意思再去?」路上王想問。「再說吧,再說吧。」听得嘿嘿幾聲壞笑。

雲市第一中學的第一學期在雪融化的那天結束了。同學們早已歸心似箭,高二高三的學生還得在學校十幾天,因為要補課,這是慣例。

流星坐在回家的班車上,望著車窗外不斷後退的光禿禿的樹枝,有點目眩。車載電視放著一部喜劇片,完全沒有笑點,人們兀自強顏歡笑著,雖然味同嚼蠟。大多數人臉色疲憊,但有驚喜、興奮、期待之色,提著很多行李,想是久未回家。

漸漸地,窗外景物起了變化,地面原本是干燥的,後來有些濕潤了,汽車穿過一個隧道後,光線突兀的豁然開朗,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在毫無思想準備的情況下跳了出來,撼得人心突突直跳。車內空調開著,感受不到外面的溫度,隧道口退到遠方,後來消失了,雪色連成了一片。流星內心已不在車內,看著高橋下的河流,樹枝上累著的蓬松松的雪花,他不由自主的在頭腦里繪出家鄉的圖景。「是否希望樹也掛著了銀條兒,還有那棵楓樹?」

下車後的情景證明了是又一次美的分明而引起的心痛。粉琢玉砌,潔白無瑕,村子一切安好,沉寂在寂靜之中。一股清新生冷的空氣直往鼻孔竄,流星歡喜地在雪地里跑,像小時候一樣。不僅是樹木,道路上都是白雪,留著一串腳印。

家里火爐燃得十分歡快,葉霜枝更是歡喜,向火爐中添加柴火,就在爐子上面給流星下番茄雞蛋面。坐在火爐旁的流星不知為何,感覺這火爐的溫暖總比空調讓人爽快溫馨。這日的夜晚,是不想把時間過多浪費在睡覺上的,于是穿了大衣在院子中孤身站著,任憑雪花飄在自己的肌膚上。雪中的大地總是格外清淨,一如它的顏色。

第二日清晨,呵,雪又下了起來,大地白茫茫的一片,流星決定要去山里雪上踩一遭。山上的道路因為積了雪,變得難行,但踩在雪上,那種由松軟變得實在的感覺十分有趣。越向上走,雪花越是密集,打在臉上有微微的疼痛感。雖然是雪天,流星的眉心已經有細密的汗珠,遇到堆著蓬松松雪的樹枝時,他饒有趣味的把樹枝搖晃,看大片大片的雪花片落下來的壯觀。

爬到半山腰,眼中村子的院落規劃,輪廓更加明晰了,月牙形的雪湖、戀人坡全都勾勒成一副圖畫。一簇簇荊棘上也頂著蓬松的雪花,看起來如同一個個小矮人,白白胖胖招人喜歡。

爬到上面一塊大的平地時,流星決定不再向上了,因為內心已經很滿足,沒有登頂的必要。看著漫天飛舞的雪花,他拾起一根枯枝,在雪上不停地揮舞,砍、劈、纏、刺,時而跳躍,時而後退躺下,沉醉在如此一個人的雪白世界中,其他事是再也無法打擾了。舞得累了,他躺在雪地上,光線還是有些刺眼,眯著眼,看見有兩只鳥從高空中飛過,不覺想起了楊景佑課上說過的詩句。

下山的時候,流星走了另一條路,他想沿著靜溪回家。下山比上山難得多,流星幾乎是滑下來的,這一處又是一個下坡,流星蹲子向下緩緩滑行,越往後度越快,誰知,這道路旁恰有一塊石頭,石頭尖角劃破了流星的手臂,停下來的時候,他現自己右臂上一條長長的口子,浸出鮮紅的血液。

走到靜溪旁一塊空地,流星心中疑惑了起來,「原來這里沒有這麼大的空地啊?」再看看空地上,堆著鋼筋、河沙、磚塊之類的建材,流星只當是有人要在這里建房,沒有太在意。

葉霜枝看到兒子殷紅的手臂,心中疼惜,流星只是連連稱沒事。翌日醒來,流星起身,正要去看看今天屋外天氣如何,忽然感覺自己的狀況極好,昨日手臂的疼痛感似乎消失了,流星心中「咦」的一聲扭過手肘,卻因此大吃一驚,右臂皮膚完好無損,連塊疤都沒有,哪里還有什麼傷口?

「媽,你昨晚給我擦的什麼藥?才一晚上就全好了,連塊疤都沒有!」流星到廚房找到葉霜枝問。

葉霜枝放下手中柴禾,心中疑惑,抬起流星手肘觀察,心中也是不解,她把昨晚涂的藥水拿給流星看,只是普通的藥水呀。母子二人嘖嘖稱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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