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且慢 第二章 青梅竹馬

作者 ︰ 阿染

()才一進去,就听見輕輕談話聲。看書網言情內容速度比火箭還,你敢不信麼?「微臣參見皇上。」聶丞相微伏了身。

無憂還沒開口,就听見上方傳來熟悉聲音,「是丞相來了,賜座。」立即有小太監搬來一張椅子。無憂抬眼即看見旁邊還坐了個陌生男人,那人站起來與聶丞相相互打了招呼,又轉身向她微笑著點了下頭,復又坐下。

他身形頎長,卻不會給人以瘦弱之感。黑發黑眸,膚色卻不似一般軍人,反而有些蒼白。一身黑色帶暗紋錦服卻絲毫不見戾色,只是隱約有種疏離之感。

面容清俊,風致楚楚。

這人就是那慕將軍嗎看起來跟大哥差不多年歲呢。

上座尊貴男人見到無憂即慈愛笑了,「小無憂,來,坐到朕身邊來。」已近中年帝王收斂起朝堂上威嚴氣勢,笑得十分開懷。

無憂不著痕跡看了父親一眼,才撩起裙擺步走過去,坐一旁矮塌上。皇帝蕭胤拉過無憂手,細細問著一些讀書事,倒把一旁丞相與將軍冷落著。無憂年紀雖不大,卻極懂得分寸,過了不多會兒,便開口要去尋六皇子。蕭胤哈哈一笑,道︰「你呀,是嫌朕嘮叨了吧去吧。」無憂眼楮彎了彎,剛站起身即對上慕淵意味不明目光。

無憂眉頭微皺,垂眸避開他視線,不動聲色退了出去。

慕淵斂眸,嘴角勾起若有似無弧度。

此時春色明媚,陽光正好,嬌花女敕柳,美不勝收,比之皇宮里雕梁畫棟,飛檐斗拱,令人心動。

從御書房往六皇子寢宮雖不近,無憂卻樂得游賞美景。宮里各處皆栽滿各地搜集而來奇花異草,丞相府里可是難得看到。無憂對花卉並無研究,只是偏愛這些鮮艷飽滿溫暖色調,和迎風起舞怡人花香。雙手隨意背身後,不緊不慢穿過精心設計阡陌小橋,想著不一會就要見到六哥,無憂頓覺心情極佳。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

幼時相依蹣跚學步,牙牙學語;童年時候追逐打鬧,歡笑憂愁;少年懵懂悸動依賴,全心信任—所謂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大抵如此吧。

其實遠不止如此。這深不見底宮牆里,有陽光永遠也照不暖角落。因此,孤獨人只有相互取暖才能存活。

說起來,是無憂進宮陪伴幼時喪母蕭奕讀書玩耍,讓他不至于太過孤單,實際上,那時候蕭奕不知替她挨過多少次揍—不論是主動找事還是倒霉被心情不好其他皇子欺負,他們兩人還真是鮮少有不吃虧時候—唉,畢竟勢單力薄呀。

尚書院皇子與大臣子女頗多,卻沒有人敢與他二人為伍,太傅等人也多半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皇宮里頭事兒,搞不好就會惹禍上身。

偏偏那時年少無憂還不懂得,每每有皇子公主嫉妒她莫名受寵而尋釁威脅時,蕭奕總是不管自己是否又會挨揍,為了她挺身而出。

終于,不知道是哪年哪月哪一天,也許是蕭奕挨揍重躺了半個月卻還笑著騙她說一點都不疼那一瞬間,她終于明白,強出頭與不服輸永遠不是弱者該有姿態。

隱忍才是。

而隱忍,可以使弱者變強大。

無憂仿佛一夕之間長大了,不再瘋瘋癲癲與人爭吵,學著察顏觀色,學著化敵為友,學著忍耐避讓,人也變得沉靜許多。後來,無憂漸漸長大,宮里皇子們便不再欺負她,看見她反而眼神躲避,背後卻不時偷偷打量。彼時無憂正似一朵欲綻花,寂靜中散發著讓人難以忽視清香。

無憂不自知,蕭奕卻惱怒緊,不準她皇子們讀書地方流連,甚至不許她宮里亂走,只準去他住地方。

無憂雖有疑惑,卻並不反對,橫豎她是不喜歡和宮里其他皇子公主見面,一口答應了,蕭奕才算放下心來。

後來無憂無意間向自家大哥聶祁軒提及此事,卻見他表情古怪緊,良久,才道無憂長大了,以後切不可再隨意出入皇子們處所。

無憂擰著眉毛好一陣思索,听得長大二字,登時頓悟——男女有別哪!原來如此。

此後,無憂進宮去次數就真減少了,對六哥感情亦變得微妙起來。

~~~

太陽將無憂周身都照暖暖,好不愜意。深吸一口氣,無憂加腳步朝前走去,哪知才一轉頭,就看見一行人朝這邊走過來。為首那人身著杏黃色四爪蟒紋袍子,太陽下奕奕閃著金光,不是太子蕭宸又是誰。

無憂回過神來,想要回身躲避,無奈那蕭宸已經看見了她,遠遠即問道︰「無憂妹妹這是要去哪兒?」

無憂心中嘆氣,面上卻露出甜甜笑,向前兩步站定,開口喚道︰「太子哥哥,真巧啊。」

無憂俊俏小臉陽光下泛著柔白光,俏挺鼻梁臉上投下斜斜隱形,睫毛忽閃,像只誤落凡塵精靈,使得那蕭宸竟一時看呆了,半天未回神。

「太子哥哥?「無憂揚手他面前晃了兩下,心道︰莫不是傻了?

「啊…咳,今日天氣甚好,晚宴時間還尚早,隨本太子一起去御花園走走如何?」

皇上子嗣並不算多,連同太子一共皇子七人,公主五位。太子居東宮,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居左側恆安宮,五六七三位皇子居右側軒轅宮,宮門倒離得不遠,只不過進了宮門以後就別有洞天,各不相同了。

而五位公主則分住棲鳳殿與琉璃殿。

軒轅宮正中軒和殿正是蕭奕居所。此時,蕭奕正書房中聚精會神寫字。神情專注,筆走龍蛇,寫完後一個字,蕭奕才放下手中狼毫筆。

白色宣紙上躺著龍飛鳳舞幾行字,隨意中暗透著蒼勁力道與凌厲之勢—字如其人。

蕭奕露出滿意表情,嘴角扯出一抹笑意。

「林行。」活動一下筋骨,蕭奕面上恢復常色。「六爺?」門口即出現一個小太監,眉眼清秀,額上卻赫然掛著一道猙獰疤。

「無憂還沒有過來嗎?」沉吟片刻,蕭奕沉聲問道。

「回六爺,還沒有。」林行垂首答道。

難道她並未進宮?不會,這種宴會父皇又有哪一次漏了她?蕭奕微眯了眯眼,心中略動,便轉身向外走去。「林行,現什麼時辰?」蕭奕走到門口又轉頭問到。

林行略估了時辰,才道︰「爺,現離慶功宴還有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眸光一聚,蕭奕不再停留,朝宮門徑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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