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夜奔東湖
在這樣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方新被身後的叫聲給喚住了.他不得不在大橋上停下腳步,回頭望去,只見小雪不知從什麼地方搞來了一輛自行車,正奮力的往橋上趕.
方新自然是喜出望外,能有一輛交通工具,總比雙腳亂跑要好的多.只是,方新覺得這輛自行車挺面熟的.
等小雪好不容易趕到方新身邊,方新這才看清楚,那不正是他為自己女兒林林買的那輛嘛.還是新的,沒怎麼騎過.
小雪喘著粗氣說:"追小偷,你也不帶上我.幸好我在你家車庫里發現了這輛自行車,要不然還真追不上你們."
小雪走的是大道,又騎著自行車.因此,要追上方新,還是挺容易的.只是不知,小雪怎麼會知道,他們走得是這條道.
現在也不是去追究這個的時候.方新回頭一看,那條人影早已跑過了紅綠燈,往小毛山的方向而去.而過了紅綠燈之後,就沒有路燈了.所有的一切,都被包裹在黑夜之中,什麼也看不見.
"沒時間了."方新一把搶過自行車,雙腳一蹬,就向前沖去.才剛起步,就覺身後一沉,一雙縴細的小手摟住了方新的腰.
就听小雪在車後說:"我也要去."方新無奈,只得拼了命的往前踩.好在,嬌小玲瓏的小雪坐在車後面,也沒給他帶來太大的阻力.
甩過紅綠燈之後,前面就真的什麼也看不見了.只能隱隱約約的看到灰白色的馬路,還有馬路兩旁唏唏嗦嗦,不斷發出聲響的樹木.至于那條人影,早已不知所蹤.
正在方新犯愁的時候,一束亮光從他身後射出.方新回頭一望,更是喜上眉梢.原來是小雪,她居然帶上了手電筒.
此時此刻,方新的感覺就是,他真想抱起小雪,狠狠的親上兩口.即便如此,也無法表達他此刻欣喜若狂的心情.
他愛死小雪了,簡直就是他的福星.
小雪一拍方新的背說:"駕,快點,再快點.太好玩了,太刺激了."說著,雙腳還在半空中上下搖擺著.
要不是這夜,要不是在追小偷.方新真的懷疑,自己是不是跳進了電影的情節之中.而且,還是部浪漫的愛情故事.男主角騎著自行車,和女主角一起,在雨後的初春,一起蕩漾在太湖邊的柳樹下.
只听小雪又說:"放心吧,有我在,他準跑不了."
而方新只能在心里感嘆,激動的心情化作了無奈,化作了腳下的動力.他低喝一聲:"坐穩了,我要加速了."
"你等等,你往哪騎啊!"才踏了兩步,方新又被小雪止住.抬頭一瞧,原來前方出現了岔路.一條小的通往小毛山上的花園塢公墓,一條大的通往太湖邊,也就是竺山渡假村的方向.而方新走的就是小路,所以小雪才會叫住他.
"怎麼啦?"
"什麼怎麼啦.你覺得他會走這條道嗎?憑我的直覺,他肯定會走那條.趕緊的,別磨磨蹭蹭了.相信我,走大道."小雪說的是理直氣壯,就好像她看到了似的.
"你就那麼肯定?"方新還是不大相信,雖然他已經將車拐向了大道.
"你笨呀,虧你還是分水林人.你不想想,那是條死路,到了公墓就只能往山上跑了.如果他真的選擇了爬山,那我們就根本不用追了.山那麼大,我們哪會知道,他是從哪個地方爬上去了.追了也白追."
"那不是條死路."方新辯解著,"公墓前面是水果林場,那里有條小路,可以通到這條大道的."
"那不正好,他繞了一個大圈,我們正好可以在前面截住他."
說的對呀,方新心里暗想,我怎麼就沒想到呢!還是女人的心細.
深夜,路上一個人影都沒有.方新就這麼拼命的騎著,踏著.
前方出現了一條小路,不就是從水果林場那里延伸出來的嗎!方新一陣狂喜,小雪卻已將手電筒的光束移向了小路,希望能發現點蛛絲馬跡.
然而,在手電筒的光圈所能到達的區域內,一片空白.除了道路兩旁呈現出來的,郁郁蔥蔥的果樹之外,什麼也沒有.
小雪很不情願的將手電筒又移了回來.就在這個時候,光圈的陰影處,在離方新他們大約二、三十米開外的地方,突然閃過一條人影.小雪趕緊調整了手電筒照射的位置,希望能捕捉到更多.
可惜,似乎是在捉迷藏一樣,人影只是一閃,就又消失在黑暗之中.
"找到他了,方新,快追上去.快、快、快!"小雪驚叫出聲.而那個人的反應也極快,在手電光照到他的瞬間,迅速的躲進了黑暗中,找也找不到.
方新當然也看見了,然而他卻苦惱了起來.因為,在他面前面對著的,恰恰是一條接近四五度,長達三十來米的斜坡.
他自己一個人騎上去,還是很吃力的.現在身後還坐著小雪,就更加吃力了.而此時,他的已經遠離了凳子,把重心全都轉移到了雙腳上,使上了吃女乃之力,奮力向高坡進發.
過了高坡,再往前就是竺山度假村了.而此時的度假村沉寂在黑夜之中,仿佛沉睡中的嬰兒一般,不想被去打擾.
一覽無疑的大道上,前方的人影若隱若現,方新在後面緊追不舍.但不知道為什麼,那個人的體力相當的好,跑了這麼久,居然和方新始終保持著幾十米的距離.這讓方新感到驚訝的同時,也倍感佩服.
過了度假村,那個人開始不再沿著大道跑了.他轉入了一條山間小道,向小毛山的方向跑去了.
當方新再次繞過一座高坡之後,眼前赫然出現了一個小村莊.但奇怪的是,已過午夜的小村莊,居然燈火通明,幾乎家家戶戶都亮著燈,不知道為什麼.
這個村莊方新知道,叫東湖村,大概只有二十來戶人家,是分水林鎮最靠東的一個小村子.
東湖村完全可以用依山傍水來形容.在它的前面,不到百米就是太湖.而其後面,也就只要走上幾十米,就來到了小毛山的山腳下.兩條分別被樹木包圍著,整個村莊陷落在一片綠色之中.堪稱景色如畫,完美之極.
眼下的這條路,是唯一通往東湖村的道路,再無旁枝.
所以說,當方新看到那個人往東湖村跑的時候,他擔心起來.因為他知道,一旦那人逃入了小毛山,再想追到,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了.
小毛山再小也是山,一旦上了山,又是在漆黑的夜里.可以有很多種選擇,很多種逃離的方法和線路.
就是說,方新和小雪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一籌莫展.
臨近東湖村,方新放慢了車速.奇怪的一幕出現了.他看東湖村里,家家戶戶的燈全亮著,一片光明.
不光如此,東湖村的村民好像不打算睡覺似的,一個一個全都從家里出來了.並且,不難看出,所有人的目的地都是一致的.紛紛都往村子第二排的某戶人家而去.
方新在遠處也看到了,那戶人家里里外外都擠滿了村民.大家都在議論,個個臉上都很沉重.但具體議論些什麼,方新隔得太遠,听不大清楚.
小雪已經從自行車後座上下來了,她也看到了這一奇怪的景象,就問方新:"他們這是怎麼了,大晚上的統統不睡覺,也遇上賊了?會不會就是那個人?"
"不可能."方新糾正她的想法說,"他的目的很明顯,就是為了這塊絲綢而來,絕不會再節外生枝.更何況,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在我們來之前,這兒就已經發生了某件什麼事,驚動了整個村民."
"那我們還追嗎?"小雪問.
方新嘆了口氣說:"怎麼追,他肯定是逃到山上去了,追肯定是追不上了.我只是奇怪,那個人是誰?為什麼要偷走絲綢?"
"還有一點,那個人是不是就是殺害杭海燕的凶手!"
"這一點我倒沒想到.不過,可能性是極大的.他完全可以殺人之後,潛回到我家,偷走絲綢.說不定,他殺死杭海燕的目的就是為了引開我們的注意力."方新說.
小雪卻是搖著頭說:"我不同意你的觀點.這個人又不是腦子有問題,不可能為了一塊絲綢而殺人.再說,我們是下到樓梯時,經小丫頭的叫聲才被吸引住的.也就是說,如果小丫頭不叫,我們根本就不會知道杭海燕被害了.所以,我覺得,凶手和小偷應該是不同的兩個人."
不知不覺,兩個人一邊說一邊進到了東湖村.而此時,還有零星的人從家里面出來,奔向出事的人家.
方新的眼前突然一亮,因為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從他面前掠過.他馬上叫出了聲:"杜子娟?"
名喚杜子娟的人馬上停下了腳步,尋聲望過來,也不禁叫出了聲:"方新?怎麼是你?這麼晚,你怎麼來了?"
方新呵呵一笑,沒有回答她的話,反問道:"你們……這是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整個村子都被驚動了."
杜子娟嘆了口氣,一臉無奈的說:"出事了,出大事了.你們跟我來吧,我也說不清楚."說著,就在前面引路.
方新和小雪在後面跟著,他們也想知道,這個村子,半夜三更的,到底出了什麼事.
走了一段路,方新像是想起了什麼.他低聲對小雪說:"我現在終于明白了."
小雪不解:"你明白什麼了?"
方新就說:"你還記不記得,小丫頭曾說過,在杭海燕死亡時間段內,我們判斷有兩個人去過她家.其中一個,小丫頭認識,是杭海燕的同學,叫杜子杰."
一听這個名字,小雪還是有印象的.同時,她也聯想到杜子杰和剛才的杜子娟,好像只有一字之差.她忙問:"剛才那個女孩和杜子杰是不是有什麼關系?"
方新慎重的說:"當時,我听到杜子杰這個名字,就覺得很熟悉,就是一時想不起來.剛才,我看到杜子娟的時候,馬上就想到了,他是杜子娟的哥哥,親哥哥."
"這麼巧?"
"就是這麼巧."方新接著說,"我和杜子娟是同學,所以也見過杜子杰幾次面,才對他有點印象."
小雪就說:"想不到,我們追小偷,反而追到了杜子杰的線索."
"正好,我們調查一下這個杜子杰,看看有沒有什麼蛛絲馬跡留下.我就覺得這事不簡單,背後肯定隱藏著什麼.就不知道杜子杰這家伙,在不在村里."
"問問杜子娟,不就知道了."
"不能問,我們不能打草驚蛇,順其自然吧!"
東湖村今天晚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整個村子的人似乎都出來了,都往一個地方趕.就算是過年,也沒如此熱鬧過.
方新和小雪跟在杜子娟的後面,身邊陸陸續續還有趕過來的村民.在經過他們倆時,紛紛投來了詫異和驚奇的眼神.同時,不難看出,所有的村民都十分的緊張,甚至于還有畏懼.就不知這畏懼是方新他們帶來的,還是其他什麼事情引起的.總之,在看方新兩人的眼神,總有些不對勁.
只有二十來家的東湖村,除了極少部分還是平房外,大部分都是兩層小樓.而且,從外表來看,裝修的還算不錯.從這一點來看,東湖村村民的生活水平還算可以的.
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方新看到的,大部分卻是中老年的村民,還有就是些小朋友.像杜子娟這麼年輕的,極少極少.
不但如此,整個東湖村的面積也是極小的.從外面來看,就像是被小毛山圍了起來,只露出一角面對太湖.所以,整個東湖村只有稀稀拉拉的兩排房屋.
兩個人隨著慌亂的村民,隨著杜子娟,從中間的一條小巷穿到了後排的房屋.
一過去,方新兩個人就被眼前的情景給怔住了.
只見,在其中一戶人家,里里外外,全站滿了趕來的村民.從客廳到外面,只能看到高低不等的人頭.就連房屋旁邊,僅容一個人通過的巷子里,也擠滿了老頭老太.
大家都在議論紛紛,張著嘴你一句我一句,就不知道,村民們到底在討論些什麼.不光如此,從這間屋子里,還隱隱傳出女子的哭泣聲,和男人的嘆息聲.
方新和小雪也想擠進去,一探究竟.可是,人太多了,兩個人根本就擠不進去.不過,他們看到杜子娟也在人群之外,探著腦袋向里張望著.
本來,方新是想問問杜子娟,他們村到底出了什麼事.喚了兩聲,杜子娟壓根兒就沒听到.他的聲音,完全淹沒在了村民們的議論聲之中了.方新也只好作罷,靜等事態的發展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在那間房子里,突然听到了一個渾厚的男人的聲音:"好了,大家都別在議論了.都靜一靜,都給我靜一靜."
這話還真管用,很快,所有的村民都停止了議論.這其中居然也包括半點大的小孩,和年過花甲的老人.
方新仔細打量著這個說話鏗鏘有力的男人.從外表來看,四五十歲的模樣,胡子剃得光光的,看起來特別的有精神.一雙有神的眼楮,掃視著在場的每一個位.身材不高,估計頂多一米六出頭.但是,身體卻十分的健壯.
看此情景,小雪低聲問方新:"他是誰呀,這麼歷害?"
方新卻是一臉的茫然,他哪里會知道那個人是誰.他搖搖頭,順便戳了戳杜子娟,等杜子娟回過了頭,他才低聲問:"那人是誰呀?"
杜子娟回答道:"村長."方新恍然大悟,難怪說話如此之氣派,原來是領導.
靜下來之後,村長這才開口又說:"就在今天晚上,咱們村連續出了兩件怪事.上半夜是阿四家的老婆鈴子,這下半夜是我二嫂家才七歲大的孫女.咱也報警了,可是警察到現在,連個影都沒有.我覺得,我們不能這麼干等下去.必須得采取行動,查出發生這種怪事的原因.是死是活,也得把人找到.各位,你們說呢?"
村民們又開始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而方新和小雪,更是听的雲里霧里.
又過了會兒,議論聲漸漸小了.村長這才又說:"如果大家都沒意見,就各自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點線索.都聚在這兒也不是個事,都散了吧.注意安全,切記,不要魯莽行事,真找到了什麼線索,立刻回來通知我,大家一起行動.我就在二嫂家,哪都不去.還有,年紀大的和年紀小的就別去湊這個熱鬧了.各自回來呆著吧,你們也幫不上什麼忙."
村長的話很有效果,沒多一會兒,人就散的差不多了.此時,在村長二嫂的家里只剩下了零星的十幾個.
村長的二嫂是個五十開外的婦女,哭聲就來自于這位婦女.此時,村民們一走,她淒厲的哭聲就更大的.除了用哭聲來發泄心中的痛苦之外,好像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杜子娟這個時候走進了屋,找了把竹椅坐下.
小雪低聲的問方新:"我們要不要也進去?"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方新搖著手說:"我們就在外面,听听到底是什麼事."小雪表示同意,不再言語.
屋內,村長已然坐下,長長的嘆了口氣說:"二嫂,你就別哭了.大家都出去找了,肯定能找到的,你就別傷心了."
村長的二嫂已然泣不成聲,哭泣聲傳遍了整個村莊.在場的人都被感染了,連空氣都變得很壓抑,很沉重.
村長又重重的嘆了口氣,轉頭問一旁年紀稍大一點的男人:"二哥,說說具體的情況吧!你是不是親眼看見的,到底是什麼?"
年長的男人看了眼村長,一臉的倦容.他垂下頭來,嗓子沙啞的說:"要是我能看見就好了,我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我就知道我的孫女到底是被什麼東西給抓走了.可我什麼也沒看到,就這麼一眨眼的功夫,我的孫女就不見了.她睡的正香,即沒哭也沒鬧,跟人間蒸發了似的,消失不見了."
緊跟著,另一旁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也說:"是啊是啊,我們家鈴子也是這個情況.村長,鈴子就睡在我身邊,我只听到了一聲尖叫.然後,我的鈴子就不見了.我听到叫聲就起來開燈了,可即便這樣,我還是什麼也沒看到.太快了,我……我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村長轉過身來,問那個男的:"阿四,你真的什麼也沒發現?"
"沒有,村長,我要是能看到就好了."說著,阿四也垂下了頭,一臉無奈的表情,"唉!也不知道我家鈴子到底怎麼樣了?"
"這就怪了,真是怪事."村長也好像沒有了辦法.
事情是突然發生的,而且,毫無線索可查.來無影,去無蹤,沒留下任務的蛛絲馬跡.兩個活生生的人,就這麼平白無故的消失了.最重要的是,消失的特別徹底,就像是這個世界上不曾存在這麼個人似的.
整個東湖村,在今天晚上,一下子陷入了不可知的陰影之中.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而發生.
阿四接著說:"我就看到一團黑影,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大概……大概和老虎差不多.但又不好說,因為我只看到一團黑影,什麼也看不見."
"黑影?"村長琢磨著,"什麼樣的黑影?阿四,你到底看到的是什麼?"
阿四緊張的說:"村長,我說過了,我只看到了黑影.而且,我現在甚至懷疑我的眼楮,到底有沒有看到.因為……因為那團黑影一溜煙就不見了.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好像又什麼也沒看到."
"你有沒有看到黑影往哪個方向走的?"村長追問著.
阿四搖了搖頭,屋子里一下子沉寂了下來,所有的人都不再說話.歸根結底,他們根本就沒找到任何可以解釋這一切的理由.換言之,他們什麼也不知道,只能一籌莫展.
而直到這個時候,杜子娟這才想起還有方新兩人似的,朝著門口的方向望了望.見方新還站在門口,就對他倆招了招手,意思是叫他倆進去.
方新當然不會進去,他不是東湖村人,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
杜子娟見方新兩人不願意進來,就對身旁的男人耳語了幾句.而那個男人似乎一直在關注著村長他們的談話,並沒有注意到外面.此時听杜子娟一說,也朝著方新望過去.眼楮里滿是欣喜,還有疑惑.
小雪也似乎直到此時才注意到那個男的.見那男人起身,已朝他倆走來.她問方新:"他是誰呀?"
方新冷冷的說:"杜子杰!"
"杜子杰?就是那個殺害杭海燕的凶手?"小雪滿是驚訝之色.
方新趕緊噓了一聲,制止住小雪:"不要瞎說,讓他听見.最多,只是嫌疑."
小雪不再多言,縮在了方新身後.
而此時,杜子杰已來到門口,身後跟著杜子娟.杜子杰一看到方新,馬上展開了燦爛的笑容,伸出手來,便和方新友好的握在了一起.像是多年未見的老朋友,其實,方新對杜子杰並不十分熟悉.
杜子杰笑嘻嘻的說:"方新,我看,我的記憶力還好吧!一看到你,我就想起了你到我家來,找子娟一起玩的事.這一晃,有十年沒見面了吧?"
"沒錯沒錯."方新敷衍著,"有小十年了.我也沒想到,今天能見到你."
"對了,你今天這麼晚,怎麼跑到我們村來了."
方新在腦子里思索著,有些事是不能對人說的.比如說,關于絲綢和青銅封印的事.酌量再三,方新才說:"一言難盡,我家進賊了.好不容易追到這兒,就不見了人影.這不,正好踫到了子娟,就一塊兒過來了."
"你們家有什麼寶貝,竟然被賊惦記上了."杜子杰打著趣說.
方新做出一臉無奈的表情:"說實話,少了什麼,還沒來得及看呢,只顧著追小偷了.回去得好好查查,到底少了什麼."
"有你的,精神可佳!"
方新苦笑了兩聲,見四周沒有人,就好奇的問:"杜子杰,你們村到底出了什麼事?我怎麼覺得怪怪的."
杜子杰並沒有立刻回答,他先是看了看屋子里村長幾個人.然後才對方新說:"咱們到那邊去,這兒說話不方便."搞得神神秘秘,像是在搞間諜活動.
出了村西頭,有幾個小小的土堆,延伸過去,連著小毛山.放眼望去,村後的小毛山,籠罩在黑夜之中,像沉睡中的一條巨龍.朦朦朧朧的,看得不是十分其切.
杜子杰一坐在了土堆上,他示意方新和小雪也坐過來.方新搖搖頭,小雪也只能跟著站立著.倒是杜子娟,也是一坐在了土堆上.
這個時候,杜子杰才開口說:"方新,你是不知道,我們東湖村出怪事了.剛才你也听到了,兩個人,莫名其妙的失蹤了.誰也沒看清到底是什麼東西."
方新皺起眉頭說:"我听你的意思,這兩人應該不是失蹤,而是,像是被什麼生物給掠走了."
"你的想法和我一樣,我也是這麼想的.想想看,如果是人干的,首先得知道為什麼這麼做.其次,那種生物的行動速度極快,沒有一個人看清是什麼.所以,這絕對不是人可以辦到的."
"生物?"小雪也愁眉不展的問,"听起來像恐怖電影的情節.你們有沒有想過,或許是人為的呢!"
杜子娟揚起頭來說:"不可能是人為的,雖然我們都沒有看清楚那東西到底是什麼,但還是有幾個村民听到了那東西發出的怪聲.他們說,有點像……像是豬啼.反正怪怪的,無法形容."
"豬啼?"方新想笑,但還是忍住了.他說:"難不成,這小毛山上還有野豬?我也在山腳下長大,怎麼從來沒有听說過."
這個時候,杜子杰說:"你們別听子娟瞎說,這聲音我也听到了,絕不是什麼豬啼.但具體是什麼,還真不好說.子娟說的也沒錯,確實是怪怪的.這種聲音,听起來叫人很不舒服."
"目的呢?"方新接著說,"先不管那東西是什麼,動物也好,植物也罷.所做出的行為,總該有目的的.難不成是在獵食?"
方新的猜想,把兩個女孩子嚇得是花容失色,禁不住尖叫一聲.小雪埋怨著:"你別瞎說,怪恐怖的."
"真要是這樣,那鈴子他們豈不早沒命了.還有……還有我們東湖村里的人,不就都成了怪物的月復中餐了."杜子娟拉了拉杜子杰的衣角,緊張的問:"哥,怎麼辦呀?"
倒是杜子杰,十分冷靜的說:"你說的這種情況,我也想過,可能性不大.首先,如果是掠食,但在兩處現場,並沒有留下一丁點血跡.再有,就算是睡得死沉死沉的人,被不知名的生物咬上一口,肯定會痛的尖叫出聲.然而,我們卻什麼也沒听到.那東西,來無影,去無蹤,像個幽靈."
"以前有沒有發生過此類事件?"方新再次開口問.他對這件事情也感到十分的好奇.說實話,他一直懷疑,圍繞在分水林鎮上的噩夢,並沒有結束.就在昨天,在整整一天的時間之內,他們就踫到了以前從來不曾接觸到的,可怕的事物.其中不就包括他想都不敢想象的,恐怖之極的怪物.
杜子杰搖了搖頭說:"今天晚上是第一次發生,所以,包括村長在內,都很謹慎.不過,奇怪的是,我們在第一時間就報了警.可是,大半夜都快過去了,卻連半個警察的影子都沒見著,真是奇怪!"
方新冷冷的一笑,隨口說:"他們是不會來的."
如果說方新的想法是正確的,那麼,表面上看起來平靜的分水林,其實並不平靜.至于警察,方新並不報太大的希望.就像昨天,他們靠的是他們自己,還有一點點的運氣.
"你說什麼?"方新的隨口一說,卻被杜子杰順風耳似的听到了.方新只好說:"沒什麼."在事情還沒有搞清楚之前,他可不想解釋的太多.更何況,非親身經歷的人,又有誰會相信,他們所遭遇的一切.
方新笑了笑,在杜子杰的身旁也坐下了.他突然萌生出個想法,趁東湖村人正在忙著找什麼生物的時候,他趁機溜到杜子杰家,說不定能查到點關于杭海燕的線索.畢竟,杜子杰在案發時段內,曾經去過杭海燕的家.到目前為止,還不能排除對杜子杰的可疑.
想到這兒,方新雙手一撐小土堆,仰頭望著被烏雲遮蓋的,沒有星星的夜空.
突然,他的手觸踫到了什麼,感覺粘粘的.方新好奇的拿到鼻子下聞了聞,有種淡淡的腥味.
這種味道,方新以前不知道.但就在昨天,他聞得太多太多了,那是血腥味.
"小雪,手電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