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獸戒 二十六 女王進餐

作者 ︰ 雞丁愛馬甲

林獨放學時,錢能濟正在等他。

這次,錢能濟一點都沒有大老板的派頭,倒像個小跟班,在門房規規矩矩的等著。

楓矜第一高中,作為一個很正經、很嚴肅的高中,當然有它的教學紀律。上課的時候,外人不準進來,學生也不準無故離席。

紀律都有例外。

學生非說得了急病,就是要蹺幾節課,學校也只好讓他「休息」去。

外人非說有要緊事找學生,說得有鼻子有眼,學校方面也只好代為通傳。

錢能濟確實有要緊事。

他這要緊事,都足夠把楓矜第一中學給買下來了。

可他只好老老實實的在門房等。

因為他怕惹林家少年生氣。

說也奇怪,錢能濟從沒怕過什麼人,就算對于一些官員,他不得不點頭哈腰,但從骨子里,他看不起他們。他覺得比起商人來,那些裝腔作勢、弄權謀私的官員才是國家的蛀蟲。什麼叫無商不ji n?官員ji n起來比商人可怕。商人ji n,顧客好歹還有一點選擇權,看穿了ji n商之後還能吵吵要個道理。官員ji n了呢?

你看穿他們ji n,還得奴顏媚笑,聳臀相迎。

他再無能、再荒唐,只要坐在那個位置,握著那個印把子,錢能濟就是拿他們沒轍。

可是打心底里,錢能濟知道,他敬的是那個把子,不是那些披著官皮的蛀蟲。

對于林獨,不一樣。

錢能濟覺得,那個年輕的身體里,藏的是一只獸,從原始洪荒的世界里走來,經歷過錢能濟都不曾經歷的上流生活,把獸的原始力量、以及人類的智慧,都揉到了一起,像個初升的太陽剛剛探出頭。目前只有身邊的人、眼力好的人才注意。但這少年畢竟是個太陽!會升到中天,光芒萬丈。

林獨從校門里出來時,錢能濟喜笑顏開的迎了上去。

這一次,不是硬擠出來的媚笑。錢能濟是發自內心的笑。

他為了自己天大難題迎刃而解,發出笑容。

他更為了能有幸結識這個少年而笑。

林獨看見錢能濟的笑容,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于是林獨也笑了笑。

張洪淵跟在林獨身邊。他那些小弟跟在他後面。

今天早上,張洪淵還是楓矜第一高中的孤傲大哥,老師們都知道他使用暴力,但對他沒辦法。

他家里開武館的,給楓矜第一高中捐了一些錢。張洪淵使用暴力,都比較巧妙,至少沒有明顯觸犯法律啊、校規啊什麼的。就是說他表面上還很給學校面子。老師們都怕管教他太嚴厲、把他惹毛了,背後招他報復。

從初中升到高中,張洪淵的地位都如此微妙而顯赫。

但今天,5月25r ,周一,放學鈴聲打響,張洪淵陪著林獨出校門,看起來仿佛已經是林獨的副官。

王鐘興已經不敢走在林獨旁邊了。其他同學們,也都躲開他們一群,悄悄投給他們敬畏的目光。

錢能濟眼里,這個少年走出校門,就像是一位少將。

或者說一位剛領軍餃的王子。

光彩奪目!

林獨對錢能濟笑了一下,招呼道︰「很快嘛?」

錢能濟立刻站得比平常都端正︰「托你——您的福!」

張洪淵在旁邊愣了愣。他不知道錢能濟是誰。但他看出錢能濟是個老板。

混建築圈多年,錢能濟這「土老板」三個字,都已經刻在了臉上。

張洪淵知道,能讓土老板這麼恭敬,絕不是普通人!

張洪淵目光一掃,竟然看見了飛鴻組!

飛鴻組的混混們,沒有穿制服,就是r 常服裝。他們是在這里保護林獨的。林獨進校門,他們恭候、保衛、等待。林獨放學,他們護送回家。絕不能引人注目,但要盡到護衛職責,有事叫得到人。這是顏阿田給他們的命令。

張洪淵倒不是連這幾個小混混都全認得,但顏阿田就站在他們當中,張洪淵看不到,那就是瞎子了!

張洪淵當武館的父親,對顏阿田的功夫,還是很敬重的,曾當面對張洪淵說︰「你看看顏阿爺!老一派,像顏阿爺這樣留下來的,不多了。你若能學到顏阿爺一成,我死也閉眼——混小子,發什麼呆,還不快給阿爺行禮?!」

張洪淵畢恭畢敬上前,執後輩禮︰「顏阿爺安好!」

顏阿田眼楮半睜不睜︰「不必多禮。後生像你這樣,也不容易了。現在道兒上……唉!」跟張父一道感慨半天。

有了這層關系,張洪淵算作是顏阿田下頭拜認過的小輩。這會兒見到顏阿田,他趕緊行禮。他後面的小弟也跟著亂七八糟行禮。顏阿田哪里把他們看在眼里,上前要向林獨致禮。

林獨怕動靜太大,引人注目,向顏阿田使個眼s 。

顏阿田會意,只肅立半秒鐘,算見過了主人,便領混混們退到一邊,等著吩咐。

林獨又做個眼s ,顏阿田就帶混混們退到了大家視線之外。

張洪淵和錢能濟像在作夢!

兩人都認識「顏老爺子」,也都看出他對林獨的恭敬,就像下人服侍主子!

乖乖,這是什麼個局面?

「林……林先生,我那件事……」錢能濟囁嚅著,看看張洪淵,不知道這學生是什麼身份,能不能听他要匯報的話。

張洪淵識相,一拱手︰「林兄!小弟就此別過,明朝再敘。」

林獨回禮︰「張兄客氣。明朝再見。」

百步之遙,米玄冰隱在灌木之後,咯吱咯吱咬手指甲發泄︰不是普通人!這個少年絕不是普通人!她想要他。隔著這麼遠她嗅到他的熱力、還有肉香。

越是美餐,越不容易到手。越是烹飪艱難,越是珍饈!

她要小心從事,周密布置,步步為營。她要——

可她現在餓了。

最近的食物在哪里呢?

錢能濟與林獨擇地匯報去也。米玄冰沒有跟過去。現在跟過去也沒有用。她要拉好網、布好局。

現在麼,她要先填肚子。

米玄冰把手指從紅唇里拉出來。

指尖粘著唾液,晶亮,細細的,拉得那麼長都沒有斷。

米玄冰朝指尖輕輕吹口氣。

空氣中像有無形的絲線撥響。小賣部老板趕來了。

他的姿勢像餓壞的野豬,抱住米玄冰的腰,直接把她拱倒在花壇上。

他臉貼上米玄冰柔軟的月復部,貪婪的吸口氣,手滑到米玄冰上,急不可耐揉扯她的裙擺。

還有一些同學,陸陸續續從他們身邊走過,有人的包甚至擦到了老板的褲角。但所有人,卻好像根本沒看到他們一樣。

老板的褲子已經褪到腿彎,露出兩條毛腿。皮帶扣咯 咯 敲著地面。米玄冰(和諧之光……)即使是仰臥姿勢,胸部仍然高高隆起。一般來說,只有豐胸的女人才能做到這種神技。但她雙r 柔軟,這手感,絕不可能有充注假體。

終于有一個男生望向他們。

男生看見了他們。

男生向他們走過去。

這就是白天攔過林獨的那個男生。

他走過去,抬起米玄冰的腳。米玄冰的腳無瑕如玉,足弓彎彎如月,足趾細長優雅。

男生輕撫這雙玉足,(和諧之光……)

米玄冰微笑著張著腿,俯視他們,勾過老板的上半身,張開火紅嘴唇。舌頭在唇邊一舌忝。

這個普通人看不見的空間里,發出了嘰哩咕嚕的聲音。

聲音不大。

很文雅的淑女,啃食三分熟牛排的聲音,就這麼大。

錢能濟把林獨請上自己的車子,開往牛館。

本鎮高檔餐館,特s 是牛。牛身上的各種部位,做成各種菜肴。

火爆牛心、紅燜牛頭、枸杞牛鞭、醬拌牛腦、蔥烤牛犍、XO牛舌。應有盡有,s 香味俱全。

不知牛若有靈知,面對這一桌桌大菜,會發表什麼感想。

林ch n桃坐在桌邊,坐立不安。

錢能濟手下的男女公關經理,使出渾身解數,要讓林ch n桃放松、開心一點。

林ch n桃只想知道一件事︰「這是怎麼了?」

男女公關們也不知道。他們只知道他們一直是跟大官、富商們應酬的,為什麼會來陪一個郊區小鎮民工大媽呢?

反正老板有命,他們就從命。

他們給林ch n桃斟酒——不喝酒?那就飲料——挾菜。「林太太多吃點!」

除了牛菜之外,還有配菜。蘇油茄子、大蒜鰱魚、三絲官燕、鹵品拼盤。菜單上有的,林ch n桃多看一眼,他們就點。林ch n桃不看,他們還是點來挾到林ch n桃面前,推薦她吃。

林ch n桃終于開始甩開腮幫子吃。

她是餓了。再說,送上門的,不吃白不吃。就算有什麼y n謀,也做個飽死鬼。她想通了!

包廂的門打開。林ch n桃兩個腮幫子鼓鼓的,手拿著筷子停在半空中,愣愣的看著她兒子像王子似的,被錢能濟躬身請進來。

這是怎麼回事?!

白天,錢能濟找到了涂公子。

他這種身份的小土老板,要見涂大公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總算錢能濟運氣好。涂樂陵去參加一個活動,錢能濟打听到了,見著了。

說是見著,也不過隔著十米遠、兩圈人。

一圈人是正常的工作人員,一圈人是專門圍著涂樂陵的。

錢能濟只好抬高音量︰「紅橘——」

涂樂陵走過去了。

工作人員們瞪錢能濟。

錢能濟訕訕的舉起手機,裝作打電話。

氣氛忽然有了變化。

涂樂陵轉頭,皺眉盯著錢能濟。他身邊的一圈人也全跟著盯錢能濟,以為有了什麼危險,目光跟刀子似的。

涂樂陵的目光卻是驚愕、喜悅、苦澀、不敢置信、還有一絲內疚,非常復雜。

錢能濟知道來了機會。金燦燦的機會,要是不抓牢,他就是傻叉了!

他連滾帶爬的甩開旁邊工作人員,屁顛屁顛擠上前,向涂大公子媚笑︰「是這樣,紅橘……」

涂樂陵眼楮眯了一下。

那一瞬間,眼楮里傳出來的,是殺氣。

並不是有武功的人才能有殺氣。有權勢的人,也具備這種氣場。

錢能濟脖子一縮,後面的話咽了回去,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冷汗沿著脊骨往下滑。

如果是林家少年陷害他……他他他……

涂樂陵漫不經心的轉身,走了。

錢能濟灰溜溜的退下,呆了一會兒,也只好準備走了。

但是有兩個西裝領帶的工作人員,和氣的走向他,請他到一個包間坐坐。

那包間很小。小得也就坐兩個人。玻璃隔板清爽明亮,不會給人壓迫感。而從外面絕看不到里面。一切小擺設,都非常雅致。

錢能濟做了這麼久的土老板,第一次知道這個會場,還有這麼個包間。

很快,涂樂陵來了。

涂樂陵是從那活動中途抽身,特意來見他的。

在他對面坐定,涂樂陵問得簡明扼要︰「紅橘怎麼樣了?」

「挺好的。她、她挺好的!」錢能濟嗅到了什麼意味,忙不迭的搖手,「不是我。不是我!」

這時候,錢能濟再笨也知道了,紅橘一定是對涂樂陵來說很重要的一個人。什麼人?一個漂亮極了的小姑娘!肯定的!涂樂陵後來跟她失了聯系,但很想听到她的消息。

如果涂樂陵以為錢能濟娶了紅橘,過來報告這女人挺好的,涂樂陵能開心?怕不把錢能濟拆得骨頭都不剩一塊!

錢能濟必須趕緊替自己撇清。

他一邊心里在罵林獨︰龜兒子!這麼要緊的關節不告訴我,存心害我!

涂樂陵凝視錢能濟,那張還算年輕英俊的臉,像撲克牌,一點表情都沒有。錢能濟也無法從他的眼神中讀到什麼東西。

錢能濟惴惴不安的喝了口冰水,差點把杯子里的水濺出來。

涂樂陵笑了。

這麼一笑,空氣松弛下來,而涂樂陵真正的心思,已經藏得很深很深。

「你在說什麼?」涂樂陵笑著說︰「你有什麼事想找我?」

這句話含義很深。錢能濟听出了弦外之義。

關于紅橘的報平安信,涂樂陵已經收到了。現在,涂樂陵準備付出報酬。他知道錢能濟此來,不是專為了學雷鋒報信的。那麼,錢能濟想得到什麼呢?

錢能濟把他的困境說了出來。他陷在三角債之中,整片樓盤可能成為爛尾樓。他希望接手樓盤銷售,不是用市面價格購買,而是把它們作為抵債的款項。

涂樂陵沉思了片刻︰「錢老板,也許我還年輕。」

「呃……」

「但我也覺得,爛尾樓對大家都不利。zh ngf 一定也不希望這種局面延續下去。」

「!」涂樂陵熱淚盈眶。

「這只是我個人的想法。我個人來說,只能對你表示同情和良好祝願,如果你說的都屬實。」涂樂陵強調。

錢能濟拼命點頭︰「屬實。屬實!」

涂樂陵起身。錢能濟慌忙起身躬送。

「對了,關于……」涂樂陵笑了一笑,「你怎麼想到要告訴我?」

「只是覺得您可能想知道。」錢能濟垂眉順目回答。

這是第二句話了。林獨一共就教給錢能濟兩句話,錢能濟都鸚鵡學舌用完了。

涂樂陵再要問什麼,他可沒招兒了。

幸虧涂樂陵什麼都沒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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