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權保鏢女少主 愛從來不是傷天害理的借口

作者 ︰ 冬遲一春

田穗面上遽然一變,一絲明顯的驚駭自眼底躥出,她吞了吞口水,力圖保持平靜︰「什……什麼竊听?」

路樵心頭一點一點的涼,他的眼光一點一點暗淡下去,別開了眼,不看田穗。一會兒之後,他張口,像是從哪個不見天日的洞穴飄出的清清冷冷的風︰「我們在成都設局要抓蕭良行,誰知卻被人泄了密,我們怎麼都想不明白,一度還懷疑是芳姐干的,可寧絨對她的忠誠卻堅定不疑。直到不久後的一天,我的iphone不小心摔到地下出了毛病,我拿去維修,才無意中發現手機卡被人復制了。我忽然記起,我們到成都的第一天晚上,你曾給我打過個電|話,我後來查過通話時間,就是酒店監控系統那兩個殺手出現前的二十分鐘。當時我突然覺得那件事會與你有關,可又不願相信這是真的,于是悄悄查了我手機的監听源,結果居然顯示是你家。」

路樵頓然收了聲,像是喉嚨驟然涌上一口濃痰,把他的話都堵了。田穗的臉色卻是漸漸發青,手已不知不覺將毛巾被的一角拽進了掌心中。

調適了一下,路樵再度沉沉開口︰「自從張驀生日那晚,咱們見面的次數多了很多,你有足夠多的機會在我的手機上動手腳。你就是靠竊听我的手機知道要殺寧絨的人是蕭良行,而你打來成都的那個電|話,應該是無意中听到了張驀和芳姐的聲音,其中他們可能說了什麼,讓你知道我們三個當晚就住在同一套房,據此推斷出了我們的計劃,從而通知蕭良行,讓他在最後關頭中斷了他原來的計劃。」

說到此處,路樵驀地將眼光調向田穗那十分難看的臉色,眸中已迸出絲絲厲光,語聲也隨之嚴峻起來︰「你一直認為是寧絨搶了修哥,以為沒有她,修哥就會歸你所有!你幫蕭良行逃月兌,不過是想借他的手,替你鏟除寧絨!我說的對不對?」

田穗避開路樵的眼光,埋在薄被下的身體已隱隱顫抖起來。原來若要人不知,真的是除非已莫為!處心積慮的謀害寧絨,可比臨時起意去害寧穆生的性質要惡劣得多。

過了好久,她頹喪地閉了閉眼,咬著牙,好像這樣,才不致讓體內的哆嗦從口中泄露出去︰「你既然都知道了,打算怎麼辦?」

路樵眼中滑過一絲痛楚,「你這樣做,不僅違反了一個保鏢最基本的職業道德,甚至連最起碼的人性都泯滅了!」稍頓一下,他的嘴角忽然嘲諷地傾了傾,「你那麼聰明,怎麼竟干這樣的傻事?你難道從來沒想過,這件事若被修哥知道了會怎樣?他本來一直當你是妹妹,可你竟然想要他心愛之人的性命,你認為他會怎樣看你?」

一字一句釘子一般敲進田穗的腦殼中,她整張臉都扭曲起來,一顆心全都緊縮成一團。耳邊仿佛又響起剛才鄺雲修的嘲弄,「我從來都不知道你那麼有演戲的天分」,絕望和恐懼便像突漲的大潮,洶涌而至,似要將她溺斃。

經過寧穆生的事,她在他心目中一定已是十分不堪,若是再加上這件事,他將會怎樣的唾棄她?他的眼中,以後哪里還容得下她這粒丑陋的沙?

她慌得一下傾過身,伸出一只手一把抓住路樵勁健的小手臂,指甲都陷進了他的皮肉里,哀求道︰「路樵,路樵!別告訴雲修哥!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我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恨寧絨!我……我也不想這樣!你了解我,你知道我的!我不是個壞人!我只是放不下雲修哥,我只是想愛他罷了!」

田穗慌慌張張地說著,一雙大眼已盈滿淚水,本來沙啞的聲音又哽咽起來,再加上那一副蒼白而無一分人色的小臉,整個人看上去簡直奇慘無比。

路樵一雙黑眸在眼前既熟悉而又覺陌生的俏容上飛快移轉,心頭的蒼涼一望無際。眼前這個女人,曾是他心心念念的女神,可現在涕淚交加、猶如驚弓之鳥,看著卻是那樣的可悲、可憎又可憐!

愛情究竟是個什麼東西,竟能讓人變得那樣面目全非?

他澀然的眨了眨眼,像是想將眼底的痛惜、不忍和厭惡一起眨掉。他吸了口氣,伸手用力扒開抓著自己的那只小手,以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厲聲出口︰「愛一個人從來不是錯!但愛人愛到傷天害理,你有沒有想過,那早已不是愛,而是極端的自私和犯罪!這天下愛而不得的不只你一人,你硬要鑽死胡同,就不要拿愛來當借口!」

田穗難過的只是搖頭,哀哀直哭。

路樵忽然就覺得累,為了自己對這個女人幾乎長達三年的愛意。他曾經那麼執著地等她從一條愛的死路里拐彎看到自己,所以他明知最近她的親近,雖然是人在而心不在,但他不介意,願意等到她身心合一的那一天。可他最後卻發現了那樣一樁不堪的秘密,他失望、傷心又驚怒,最終還是守口如瓶,他想她只是為愛所苦,所以他仍想給她一個機會,直到剛才,他忽然發覺他其實錯了!

「我還記得第一次見你和張驀動手的樣子,那時的你真的很美好!你記得嗎?還記得自己曾經的那副模樣嗎?田穗,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路樵再開口,眼神飄在空氣里,聲音低柔,面上卻帶著一絲明顯的失落與疲倦。

正哭得一塌糊涂的田穗字字听得分明,全身猛地一震,像是眼淚都一下凝在了眼眶中。

那時天影剛成立,張驀吃飽了撐著,跑去招惹田穗動手,當時路樵怎麼也想不到,看著溫婉柔靜的女子,動起手來竟是那樣英姿卓絕,也就那一瞬,她把他的心帶走了。

路樵輕笑了笑,縹緲若煙,落寞無奈。他站起身,臉色回復平靜,仿佛那沉著穩重的路樵又重新現身。

「好好照顧自己吧!」

路樵的聲音終于也和臉色一樣平靜。話完,轉身,連看田穗的最後一眼都省了。

田穗抬著淚眼,怔怔看那模糊的背影。

在門邊,路樵彎腰拾起旅行袋,伸手向門把。

「對……對不起!」

路樵握住門把的手緊了緊,高大的身影稍稍一頓,卻沒有回頭,只一瞬,他就拉開門,邁步走了出去。

門在眼前一點一點地合上,田穗仿佛覺得,像是一個世界對她關閉了。

胸腔中仿佛破出了一個大洞。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她只是想為自己爭取幸福,以至于不惜傷了天良、機關算盡,甚至鋌而走險,可最終,卻是徒然,她的十指,抓不到她想要的幸福,就連原本一直流連在她身邊恭候她垂手而拾的那點眷戀,也要從指縫里溜走了。

淚水如泉,又重新狂涌了出來,田穗忽然發覺,她居然哭不出聲音來了。

————

出了電梯後,鄺雲修對寧絨亦步亦趨,卻苦于附近都是人,他找不到開口的機會。而寧絨明顯蘊著一腔怒火,頭也沒回一下,只是快步往停車場方向走去。

在停車場邊緣,終于是車多人少,落後寧絨兩步的鄺雲修一把拉住了寧絨擺動的一只手臂。

「寧絨,先別走,咱們好好談談!」

寧絨就勢一頓,猛地轉身,兩只怒濤翻滾的美眸直直射向鄺雲修,生硬開口︰「談?談什麼?如果剛才不是我恰巧听到那番話,你其實並不打算告訴我這件事吧?」從昨天事發到現在,如果他要說,早就該說了。

鄺雲修面上一窒。

「為什麼不答?」寧絨提高些聲音,咄咄逼人。

鄺雲修垂瞼,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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