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日落 二十一章

作者 ︰

終于高考緊張地過去了,在漫長的等待分數的日子里,我、倪子俊、劉文浩,三個人誰也沒有聯系誰,我索性關了手機貓在家里。

每天,看看電視,看看小說,興致來了就親自下廚給爸媽和傲陽做頓飯吃。

傲陽也放了暑假,因為炎熱,爸媽也不去地里干活兒了,我們一家人躲在空調屋里避暑。

有的時候,會有人來家里串門兒,羨慕我們一家和樂融融的樣子。

又是一天過去了,我在吃過晚飯過後,去沖了個涼。我用浴巾擦著濕漉漉的頭發回到自己的屋子,感覺涼快很多。看到媽媽躺在我的床上,我似乎感覺到了什麼,躲閃著把浴巾放到椅子背上,然後順手拿起一本饒雪漫的小說《左耳》,假裝看起來。

媽媽看我沒說話,她轉過身躺著,看著我,說︰「傲雪,你現在高考結束了,你能告訴我為什麼你的成績有段時間下滑的那麼厲害嗎?而且,你參加高考的時候,心情也不好,為什麼啊?」

听了媽媽的問話,第一次感覺媽媽似乎真的在把我當做一個大人一樣的看待了。

我合上書本,看著媽媽,眼楮不自覺地濕潤了,我說︰「媽,我覺得自己這次肯定考不好了。如果我沒考上大學的話,我就想自己出去掙錢了,我不能讓你在養著我了。」

「別哭!眼淚是最沒用的東西,只有沒出息的人才哭呢!」媽媽用粗糙的手擦著我的眼淚。

我知道,媽媽已經知道了是因為什麼了。然後媽媽用從未有過的溫和的語氣說︰「沒關系的,傲雪。其實,那些事都能過去的,我早就猜到了,我是你媽,我了解你,就算你不經常住在家里,但是咱倆的心連著,你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怎麼可能不知道?」

「媽。有的時候,我不敢什麼都告訴你,我怕你會為我擔心,所以我什麼都忍著,我也只會報喜不報憂。」

「傲雪,你這樣才更讓我擔心呢。你這樣以後出去我也是不放心的,你這孩子什麼時候學會不說真心話了?」

「我想跟你說了也沒用,未來還是我自己的路自己走,就算你告訴我前面的路有個坑,我想我也一樣會跳下去試試深淺的,與其讓你擔心,我還不如就自己忍著。」

「小傻子。」媽媽抱著我,我把頭濕漉漉的放在媽媽懷里。

說實話,我從未想那個時候一樣靠在我媽媽的懷里,從小就沒有過。那一刻,我也才是第一次發現,我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堅強和勇敢,我其實在假裝也不是男孩子,我還是像女孩子一樣的會哭,會軟弱。

果然,沒多久成績發下來了,我的分數里本科線差了兩分,我必須到很遠的地方上大學了,媽媽和爸爸到處找人問怎麼才能給我填一個還算不錯的大學。

結果,我去了東北。

這件事對于我自己來說,我是很樂意的。雖然遠離了家,雖然會有很多的不適應,可是我想離開家,離開那個日日夜夜都會讓我想起過往的地方,我想把一切重新開始,就像那遙遠天空的太陽,到了正午就是另一番景象,一上午發生的事情已經徹底成為了過去,我想自己也可以讓自己的過去成為過去。

當然,媽媽是很不舍得的。爸爸來送我到的學校,傲陽還小,但是也知道舍不得,她哭了。媽媽送我出門時,滿臉含笑,告訴我注意這個注意那個的。可是,後來爸爸告訴我,在他回去拿東西的時候,發現媽媽一個人在偷偷地哭。

一直喜歡中國文學的我,知道《孝經》上說︰父母在,不遠游。可是,我只能跟著自己的本心走。其實,不是作為90後的我有多自私,而是有些時候,任誰年輕的時候都想出去闖練一下的,更何況于我來說,自由是那麼的重要!

就這樣,我和爸爸踏上了火車,來到大學。

到了火車站,由學生會的師哥師姐接待,來到學校,報名,填表,分寢室,拿行李,一應準備好了之後,爸爸和我來到我新的住處,這個地方環境不好,爸爸似乎有些心疼我,可是,听說不久之後會給我們換新的住所,爸爸又放心了很多。

我進去時,宿舍里有三個人已經先到了,因為我分明看到有三個床鋪上有行李已經打理好了。可是,屋子里只有一個人在睡覺,另外兩個人不知道去哪兒了。

見我們進來,那個睡覺的同學迷迷糊糊地坐起來,和我們打招呼,說自己坐了一夜火車有些累,又說是由自己的姨夫送來的,還說了出去的兩個人當中有一個還是她的老鄉。

听她的口音,應該是東北人,但是卻是個彬彬有禮的女孩子,齊肩的頭發,含笑的眼楮,看起來應該很好交往。隨後,她又幫我收拾床鋪,爸爸似乎看出她手里的嫻熟,還一直說著我如何如何不懂得做這些,我知道爸爸只是想我可以得到一些照顧罷了。

不一會兒,另外又來了兩個人,都是山西人。這下我們的宿舍里真是全了,遼寧人、天津人、河南人,還有山西人。我這才知道大學同學都是山南海北的,這句話是真的了。

沒過多一會兒,出去的兩個同學回來了,宿舍里一共六個人齊了。我們互相點頭,表示打招呼,後來又發生什麼我有些模糊了,因為我困意來了,就睡去了。

爸爸在這個人時候和其他的家長聊了起來,爸爸本來就很健談,又因為這次是把我一個人放在這里,所以爸爸總是說我如何如何被寵壞了,我想無非也就是想讓我能得到些照顧。

等我睡醒後,爸爸有交代了一些事,就說要回去了,家里的活計還很忙,其他的家長也是也都在當日就回去了。

在爸爸走後,我和新同學一起到食堂吃了飯,然後在外面逛了一圈。在一個新的環境里,我總是自我防衛地感覺到不安全,于是即便是在一起度過了一天,我還是冷眼旁觀著周圍的一切,以至于以後相處很久之後的某一天,我的一個好朋友回憶說那時候看我的眼神沒覺得我是一個不好相處的人。

在這一天里,互相算是熟識了。其實,也只是知道了彼此的名字而已。

可是,這一天晚上,當大家都在聊天時,我卻沉沉睡著了,我想自己是老毛病又犯了——遇到一些事或者新環境如果需要適應或者不能解決的時候,我就會選擇唯一的逃避方式,那就是睡覺!

恍恍惚惚中,我看到劉文浩躺在草地上,旁邊停著一輛自行車,他側著臉,在陽光下,對我笑;看見倪子俊站在那條我們常常一起走的小路上朝我揮手——

當我醒來,慢慢睜開眼楮,窗外的月光像薄霜一樣灑進來,我感到臉上有溫熱的液體流動,我想這眼淚一定是澀澀的。

我從床上坐起來,靠著牆壁,有些冰涼,但是由于還是夏天所以還是不怕的。

環顧周圍,才知道我自己已經到了大學,和一群新的同學在一起了。她們的睡得很安穩,有的還甚至小聲的打呼。

和我對床的,還不自覺地翻了個身。

我把頭轉向窗外,看著如水的清涼月光,回想著也許這時候爸爸在火車上顛簸吧,也許媽媽在失眠吧,自己也真的有些不肖,可是——

拿起手機,看到屏幕上的阿拉伯數字顯示著兩點三十分,我笑了笑自己,這是怎麼了呢?

我想在大學里,就把過去都隱藏了吧,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我的過去,以免影響我這四年的全新生活,于是我決定第二天醒來按照自己給自己安排的模式生活。

揉了揉太陽穴,把手機耳機插上,放上了催眠的輕音樂,然後睡去了。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日出日落最新章節 | 日出日落全文閱讀 | 日出日落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