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經 第五十一章

作者 ︰

樊媧和伊人靜靜地聆听,用掌聲代替話語,如此經久不息。

吾花最後說道,「咱們再出去轉轉吧,小房里正好有三輛自行車。」

「那好呀。」伊人首先贊成,樊媧也表示同意,便弄出自行車來,一人一輛,奔了河邊山上。

騎著騎著,伊人想起那個古墓中所得的卡片,就停車拿出說︰「咱們該研究一下——它到底做什麼用的?」

邊說在車把上蹭了兩下,本是個無意的動作,冷不防車子自己往前躥了出去,嚇好大一跳,奇道︰「不愧叫‘自行車’,真能自己走。」一語未了,忽然明白過來,喊姐妹說︰「我知道了,這個卡片是一種動力能。」

樊媧和吾花驚喜,也照著試了,齊道︰「是的、是的。」

幾下試過,模到了規律,她們的自行車比汽車還快地飛馳起來,而且穩穩當當,喊停便停。

知道是個寶物,趕忙貼身收好,這時候已到山間小路。

她們要再往前走,卻不方便,因為出來一群人,虎視眈眈地擋住了路。

要回去,也不能了,後邊也有一伙兒,比先那群更彪悍。

伊人說︰「被打了包圍,戰術失誤。」

樊媧就喊︰「哪個秘密機關的?」

那些人不答話。

吾花言道︰「該用經典的微笑來面對他們了。是誰無關緊要,警察不等于法律,法律不等于公理。咱們的自行車才剛剛走上一個‘公里’,俠要讓它成為千米,希望他們不是‘米’中的沙子。」

那伙人听個稀奇,不由得發呆,好一會才互相問︰「她說的什麼意思?」

而這工夫,吾花她們已經繼續往前騎了,說聲︰「請讓一讓」,就從他們中間穿過。

他們還真就躲閃著讓了,有的甚至鞠躬還禮,直到三個女孩出去好遠,才緩過神來狂追。

「姐姐,你們快騎,從哪邊的小路上走,到市區往回繞。」吾花急急叮囑道,自己卻停下來,準備擋他們一陣。

但樊媧和伊人哪里肯,她不走,她們也不走。那伙人追了上來,也就打了起來。

伸伸手,真知道有沒有,都是行家,不用太多流露。

于是樊媧喊道︰「不好,是高手。」

吾花也覺斗得很吃力,好在他們似乎有所忌憚,並不敢真傷自己,得了些便宜。

最後吾花拔出天使之刃,用力一揮,那伙人驟見,個個退出好遠。

還沒來得及慶幸,對方卻進退有素,為首一個拿刀的立刻補位,抵住了她。

人家玩的一手好刀法,盡管不敢用實招,也令她疲于糾纏。

她只記得古典劍譜上的幾招,再就是從趙倩之那兒切磋著學的一招半式,用了一用,也就技窮。

技窮之後,卻被逼出靈犀,不知為何,竟猛然想起在古墓里伊人的演練,便照著使了使。

還真有效,對手立刻亂了方寸,沒耍上幾下,他的胳膊上就中了一劍,虧得吾花及時收手,僅僅劃傷皮膚、讓刀落地而已,否則就會殘廢。

吾花真心留情,只要他知難而退,也算一次饒人了。

對方自然明白,抱拳說了聲︰「多謝聖女。」

吾花以為有緩,就收勢子,要問上一問來頭,不料那人忽然向後探手,拽出個古怪玩意兒,一扣機關,便打出股白煙,嚇得她用力向後縱去。

正這工夫,那伙人也都拿出同樣的玩意兒,霎時煙霧滾滾。

樊媧見狀驚呼︰「不會是化學武器吧?快閉住呼吸。」

伊人卻說︰「應該不是,並沒有見書上記載過這種類型的化學武器。」

說話間,煙霧更濃。她們趕忙湊到一起,退到山石邊。

正在一籌莫展,路上忽然出現了一輛大貨車,麻利地開過來,到她們面前停下,接著有人喊︰「快上車。」後邊的貨箱立刻對她們敞開,一副訓練有素的模樣,似乎早有準備。

此時此刻,從天而降,仿佛救星下界,卻不是天使模樣,便令人無端莫名,讓姐兒仨好生遲疑。于是伊人問道︰「請問是變形金剛嗎?」

便听里面有忍俊不住的一聲笑,接著又有人喊︰「衣小姐別顧慮,我們來接三位仙子上天庭。」

伊人饒舌道︰「上天,不是上西天吧?」

正說的工夫,煙霧更濃,快將她們淹沒,那邊又有大包圍的趨勢,已經容不得多想,樊媧便道︰「管它,上去再說。」便跳入車中。

吾花和伊人只好跟著。

她們一上去,車門立刻關上,車子隨即開動。

眨眼間沒了煙霧,她們才看清是個偌大空間,對面站著兩個人,又是鞠躬又是拱手,謙和的一塌糊涂,樊媧道了聲謝,問︰「二位是、、、」

對方報名出來,曰︰省略號、曰︰感嘆號,伊人就笑︰「二位是語文的奇跡。」

剛剛說完,她忽然「咦」了一聲,表示驚奇,隨後問那感嘆號︰「我看你咋這麼眼熟?」

感嘆號一驚,打了個頓。

伊人立刻指道︰「我想起來了,那天在學校,我騎著獅子照相,你在人群中一直盯著我看。」

她這一說,那個感嘆號忽然跪倒,口稱︰「衣小姐,我可算見到您了。」說著眼淚嘩嘩直淌,總道「人不傷心不落淚」,他一落淚,別人傷肺。

卻問︰如何個傷法?

伊人被生生噎了一下,深感呼吸系統短路。

「快起來。」她連忙拉道,「有話好說。」

樊媧也是一愣,剛要說話,不防那省略號也朝她跪倒,言道︰「樊小姐,我拜您一拜吧,您是我的女神。」

誰都知道樊媧向來吃軟不吃硬,他這一做一說,自己反倒沒了主張,跺腳道︰「你們都是干什麼呀?有話就好好說嘛。」

省略號便道︰「我們兄弟幾個,仰慕你們幾位小姐很久,發誓今生非你們不跟。所以今天特來相請。」

這一說,姐妹才恍然大悟,連呼「上當」。

只听省略號又說︰「幾位姑娘別這樣看我們,我們兄弟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俗話說‘有點墨水,誰說俗話’,我們兄弟結拜,一共七人,在太平洋上的文學島開闢了一塊樂土,那里不屬任何國家管轄。大哥叫括號,一直痴心于聖女,已經達到茶不思飯不想的程度,所以籌劃了好長時間,請幾位姑娘去那里享福。」

「您那兒管這叫‘請’呀?您那兒是不是管挖土豆都叫‘猴王出世’?」伊人質問了一句。

「不,我們那兒叫‘豬八戒拱地’。」感嘆號回答了一句,卻被省略號瞪了一眼。

樊媧看看他們,問道︰「前一陣子,有人總跟蹤我們,大概是你們一伙的吧。」

「不錯。」省略號承認,「那是我四弟逗號負責的,就是剛才拿刀和聖女交手的那個。」

「還‘四弟’,怎麼不說是常山趙子龍?」伊人鄙夷了一句。

然後她又問︰「你們把實話都說了,費這麼大勁,就不怕咱們轉身跑了。」

「您說笑了。」感嘆號道,「茫茫大海之上,哪能用‘跑’這個詞?只能說是‘游’,‘優哉游哉’的‘游’,動詞,可以如魚得水,也可以蛤蟆沉底。」

「你才是蛤蟆。」樊媧怒責一句。

「對不起、對不起。」感嘆號急忙道歉,「樊女俠請別生氣。我是用詞不當,罰我寫三遍作業。」

「要罰就罰我吧。」省略號一旁插言,「都是我的錯,好心辦壞事,非要把您請到這里。您生氣就打我吧,哪怕打罵得再驚世駭俗,我也能讀懂您每一巴掌的傾國傾城。」

姐妹三個被他們弄個哭笑不得,發不得火,又實在有火,終于明白什麼叫「烈女怕熊男」。狗熊不算國寶,貓熊也不過是小國寶,人熊才是大國寶。而人熊的最高境界則屬「不熊裝熊」。

她們真想對他們說︰你們已經超越了最高境界。

「你們說什麼?」樊媧只好放平心氣道,「我們不是在汽車里嗎,怎麼在大海上?」

省略號答道︰「樊女俠文武雙全,不會不知道有一種作戰模式叫兩棲聯合登陸。就在說話的工夫,車廂已經被送上了一架運輸機,飛機又把它送到了輪船上,一會我們把門打開,映入眼簾的將是蔚藍的大海。大海呀大海,我的故鄉。確切地說,是公海。誰也管不到咱們了,除非這艘船的所屬地區,但這船身上明晃晃寫著‘南極制造’。這是我們的心胸和概念要擴大再擴大,不要問對面是什麼地方,因為此刻對面只有一個稱呼,叫‘歐亞大陸’。」

「行了。」樊媧喝斥一聲,「你別在這兒表演單口相聲了。」

然後吩咐︰「把門打開,讓咱們看看。」

省略號一激靈,畢恭畢敬地應了一聲︰「是。」

此正是︰

流翠沐為春山木,挺芳高有北斗雲。

姐妹兒女皆濃重,山色海雲兩著深。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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