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夢令 第十二章 進山

作者 ︰ 第八旋律

大概是因為樹多的原因,東山上的雪很厚,有些原本有溝壑的地方甚至及腰深。я思路客я三個人走的很慢,就連體力最好的司空妄也不得不放慢腳步。

本應將整個大地渲染成夢幻般的幽謐的月亮經那層薄雲遮擋卻變得y n森。也許是因為山中林密的原因,風到這里就悄然止步,只不過也把原本就不是很充足的月光同樣拒之門外,但仍有些倔強的月光從樹冠間的縫隙里硬生生的擠進來,投在地上仿佛一只只詭異的眼楮。

靠在樹干上,司空妄不得不第四次停下來倒灌進鞋里的雪。他實在沒想到這里跟上午爬的兩座山相差那麼多,雪居然積了這麼厚。他回頭看了看猴子和禿子,他倆還在從齊腰深的雪里向外爬。這里的雪有些很實,很輕松的就能讓人走過。但更多的地方卻是軟趴趴的,想要從上面走過簡直就是痴心妄想。偏偏肉眼根本分不清兩種雪的區別。剛剛就是他判斷失誤,三個人都陷進了齊腰深的雪里。他的體力好所以爬出來的快,猴子和禿子則沒有那麼容易了。

「我說司空,你到底去哪找林叔啊?」猴子抓住司空妄遞過來的樹枝,一邊吃力的向外爬一邊問。

這是猴子第四次問了,但是司空妄也是第四次拒不回答,因為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林叔白天消失的時候沒有一點征兆,但卻是提過要來東山。加上孫友全轉述他爹的話︰丟了的人,r 出的地方自會出現。而且他曾看了林叔手里畫著圖的硬紙板,雖然林叔收的很快,但他還是大約的看到了些。林叔似乎是在畫著一張地圖,而在四嶺村東邊的方向雖然他們沒到過,林叔卻也畫出了大概,而且特別的標注了一個重點號,只不過那地圖太簡陋,司空妄分不清那個重點號究竟是哪。

如果是林叔自己主觀上失蹤,應該就去東邊了。司空妄不由得這麼想。

綜合了以上的所有,司空妄打定了主意要到這里來找一下。至于為什麼要晚上來,司空妄覺得自己有些腦殘,就算自己白天大搖大擺的進山又有誰能攔住自己?但他也只是這麼想想。

那個老人,孫友全的爹,那個眼神鷹一樣銳利的人。直覺告訴司空妄如不自己不按照那個老人說的做的話吃虧的一定是自己!

直覺是種很奇妙的東西,帶著很大的主觀意向。司空妄的師傅曾經用過一種紙箱鍛煉過他的直覺。十只半米見方的紙箱都被涂成了黑s 。最初的時候有九只箱子是空的,剩下的一個里面裝的是一塊實心鐵塊。這種紙箱子雖然不是特別堅固,但想要破壞還是要用很大的力氣。司空妄要做的就是憑感覺揮拳打破九只箱子,盡量躲開那只藏有鐵塊的。在有一段時間里,他的一只手總是腫的。但是隨著時間流逝,他卻漸漸體會到了那種從j ng神上傳來的危機感,漸漸地他能夠躲避掉藏著鐵塊的紙箱了,雖然模模糊糊,但那感覺切實存在。他的師父曾對他說過,練習直覺最高的水準是一只空箱。但他卻在練到五只空箱的時候因為一些原因不得不離開他的師父到了林叔身邊,但一直以來的訓練卻也讓他對自己的直覺深信不疑。

所以在白天他在那個老人的話前選擇了避讓,所以他毫不猶豫的進了東山。

但這些話是不能對猴子和禿子說的。尤其是禿子,這一路走來雖然他一直悶聲不語,但司空妄沒忘了是自己逼迫他跟來的。若是知道了自己領著他們在夜里進山卻只憑著自己的直覺,一定會引起紛亂。雖然司空妄自負不懼怕他們,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畢竟現在是在山里,而且是夜晚。司空妄沒忘記孫友全說過這里有狼,有熊,還提醒他們去拿了獵搶。

司空妄他們現在所處的地方已經不是之前他們口中所說的那個東山了。就如同在村外那個高坡向下看時所看到的那樣,四嶺村這一帶雖然處在一個「坑」里,卻盡是連延的小山嶺,而四嶺村正是建在這些山嶺的邊緣。

四嶺村向東,高低連延。

他們現在處在那座「東山」的另一面,是兩座山中間的小山谷。

所謂東山其實也只不過是一個模糊的稱謂。因為四嶺村東面的小山嶺實在是有些多了點。他們翻過了一座山,正處在兩條小山嶺間。

在司空妄的幫助下,猴子和禿子終于吃力的爬了出來,躺在雪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禿子雖然嘴里沒說什麼,但是眼楮里傳來的憤恨卻是實在的,但司空妄干脆的選擇了無視。

爬出了那個積雪的山溝後雪終于沒那麼厚了,司空妄回憶了一下,如果按照比例來算的話,林叔畫的那個地圖里的終點符號應該就在這附近,但司空妄向四周看了看卻實在沒有找到什麼特殊的東西,四面都是雪,唯一的差別就是被月亮照亮的和樹蔭下灰暗的。

「那邊好像有腳印?」猴子突然翻過身變成趴在地上,伸出一只手指著山谷南面。

這條山溝夾在諸多的山嶺之間,猴子指的地方是不遠處山溝的一個分叉。司空妄踩著雪較淺的邊緣走過去,遠遠地就看到地上果然有一條痕跡,當司空妄走近,借著微薄的月光看清那一長串痕跡的時候,對這次進山比較有信心的他不由得變了臉s ,下意識的用力握了握手里的獵搶。

「孫友全那小子倒是真老實。「這時候猴子也已經追上來了,看著地上那一條被踩實的一條雪路喃喃地說,「這還真特麼有狼啊!」

今天是下過雪後的第三天,幾天前的那場雪很大,但才剛剛三天就踩出了一條路,這群狼數量絕不在少數。這條路從山谷的一端延伸而來一端通向深山,另一端卻是四嶺村。司空妄伸手壓了壓雪,很實,看來這是一條經常有東西走的路。

「我說司空,咱是不是趁著沒出事快點走啊,這山里不安全啊。」四猴子說話時聲音有些發顫。

其實不只是他,司空妄此刻也已經打起了退堂鼓。想想自己現在呆著的地方曾經有一群狼路過,又或者更糟,它們此刻正在向這里來。按著孫友全的說法每當大雪封山的時候,山里吃的東西就會減少,山里的狼都是餓狼……

司空妄想到這兒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回去?司空妄猶豫了,他感到困擾。其實他並不是哪種做決定的人,他適合服從與執行,之前的執意進山對于他的x ng格已經是一次意外了。

老天沒有為難司空妄,或者說現在的情況要比做一個決定那種要糟糕。

一直在後面的禿子慌張的跑了過來,說話的聲音顫抖︰「好像有什麼聲音!」

禿子這麼一說,司空妄一愣,然後歪著頭仔細听,果然有很粗的喘息聲,不是人的,這種聲音應該出那種大型動物。

三個人相互看了看,大眼瞪小眼。

「孫友全是不是說山里面有狼,還有熊?」司空妄聲音干澀的說。

「熊冬天不是要冬眠的嗎?」禿子的聲音帶著哭腔。

這時候猴子做了個恍然大悟的姿勢,對禿子說︰「咱們昨天殺完狗剩下的東西好像就扔在這‘狼路’上了。」

禿子不明白猴子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伸手撓了撓自己的禿頭皮說︰「然後吶?」

「然後狼來了,它們把那些碎肉、內髒叼回家,想到實在餓的受不了的時候再吃。沒想到回家的時候不巧的路過了熊先生家門,而更不巧的是這位熊先生冬眠前沒有吃飽。聞到血腥味它餓了,然後就醒了……」

司空妄實在是佩服猴子編故事的能力,把一個沒邊的事講的繪聲繪s 。更佩服禿子的粗神經,居然听得一愣一愣的。兩個人似乎完全忘了現在的情況。

所幸這種讓司空妄抓狂的情況沒有繼續下去,因為一聲咆哮打斷了猴子的臆想。

因為不斷地開墾,可供野生動物生息的空間越來越少,以至于動物園成了它們苟延殘喘的僅有的天堂,像四嶺村這樣的雖然不能說是特例,但也在少數。司空妄只是不明白為什麼像熊、狼這些危險的動物就在村邊,他們卻一點危機感都沒有。憑家家都養著的狗?司空妄借著月光看著十幾米遠處那個人立而起的龐大身軀,干脆的搖了搖頭。

那頭熊已經開始奔跑了,對于它來說,沒有什麼比得上冬天里的一頓加餐。它們雖然視力欠佳,但有著發達的听覺和嗅覺。

跑!司空妄拔腿就向東邊的山林里跑去。也許沿著那條狼群踩出的路想四嶺村跑是個不錯的選擇,那條路已經被踩實了,不像其他地方幾乎每一步都被雪沒膝蓋。但司空妄知道在那種開闊的地方只會更危險,一馬平川的話在奔跑方面人絕對不可能比熊更快。山里雖然有雪,但也有樹!四嶺村東面的山里樹木從未經歷過人類的洗禮,茂盛而且灌木叢生,人的體型可以靈巧的穿行,但必然會給熊造成麻煩,而且越往上的地方雪越薄。兩廂權衡下司空妄毫不猶豫。

一切的想法都在司空妄的腦海中瞬間閃過,他沒辦法向猴子和禿子說明,也沒時間說明,所以當看到他的動作的時候,猴子和禿子都在原地愣了一下。

猴子反應的很快,立刻踩著司空妄的腳印跟著跑起來,禿子卻是急了︰「還他媽的往山里扎,趕緊往村子里跑啊!」

司空妄沒工夫搭理禿子,他跑在最前面。雪像是有磁x ng一般拉著他的腿,每一步都跑得格外艱難,多虧了身邊的樹漸漸多起來,讓他的手有了借力的地方,而且雪也慢慢變得沒那麼厚了。

這個時候能夠爬到樹上是最安全的選擇,只不過這里樹太密了,樹都努力的向上生長,下面的空間沒有陽光,所以枝條在很細的時候就都已經枯死了,根本找不到借力的地方。司空妄自己倒是能很輕巧的爬上去,但是禿子和猴子就不確定了。如果沒有自己在前面為他們踩出一條路,司空妄毫不懷疑兩個人都得喂熊。

「別廢話了,跑!」猴子踩著司空妄的腳印所以沒那麼吃力,回過頭沖著禿子喊了一聲,然後也不再廢話,跟著司空妄猛跑。

「媽的!」禿子罵了一聲,但現在已經容不得他猶豫了,那頭熊距他已經只有十米了,月光下滿口的利牙與牙間扯下的口水讓他頭皮發炸。

在雪地里跑實在是太消耗體力,從山腳到山頂不算很遠的路司空妄就感覺跑不動了,肺里的濁氣被盡可能的擠壓出來,以便吸取更多的氧氣,但卻沒有達到很好的效果。

事實證明司空妄的選擇還是有些作用的,密集的樹讓那頭熊的速度速度變慢了,但作用卻有限。司空妄低估了熊的力量,再回頭的一瞬間,他看到那頭熊只一巴掌就把擋在它前面的一顆小臂粗細的樹攔腰拍斷。那些低矮的小樹錯綜的枝條更是被它直接穿過。它緊緊地咬吊在禿子身後,越來越近。

「趴下!」猴子突然沖著禿子喊。

雖然搞不清楚狀況,禿子還是非常听話的就地一趴,然後一陣惡風貼著頭皮刮過,接著是重物落地的聲音。狗熊龐大的身軀直接在雪地上壓出了一個一個深坑,周圍樹上的雪也因為這一下被震了下來,埋在它身上形成了一個小型的雪塔。

「嗷」的一聲雪塔突然崩塌,嚇得剛爬起來的禿子一又坐回了地上。

禿子也不是軟柿子,眼見著那只熊轉過身又看向自己,禿子一咬牙在地上蜷成了球順著山勢滾了下去。他這種人在危機的時候足夠狠,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他們現在已經快要到山頂了,禿子滾的時候壓根就沒看,所以方向也就不是他們上山時的方向,而是另一側。那邊的樹雖然沒有來時的多,卻也不在少數,禿子這麼一滾就根本分辨不出方向了,不斷撞在沿途的樹干上,直疼的禿子悶聲痛呼,但竟是硬挺著滾到了半山腰,卡在了兩棵樹間。

丟失了目標,這頭熊也是一愣,然後非常果斷的把司空妄和猴子定做了下一個目標。畢竟兩個總比一個多吧。

「司空,開槍啊,開槍打它!」猴子眼見狗熊越來越近,沖著司空妄喊起來。但司空妄手里拎著獵搶比劃了一下卻又放下了。

「你!」猴子指著司空妄說不出話來,然後也做出了跟禿子一樣的選擇,只不過猴子沒有禿子那股狠勁兒,下不去狠心向下滾,所以坐在了地上向下滑。

司空妄沒有選擇相同的方式,沒有了猴子兩人拖後腿他就利索多了,把獵槍別在腰帶上,空出兩手抱住一棵樹三兩下就爬到了高處。

看著獵物幾次三番從自己手下溜走,讓這個平r 森林里的霸王感到憤怒。它人立而起沖著司空妄咆哮了兩聲,,然後伸出爪子狠狠地拍在樹干上,震的樹冠上的雪嘩嘩往下落。

司空妄慶幸于四嶺村對這一片山林的保護,才得以讓這種一抱粗甚至更粗的樹得以留存下來,變相的救了他一命。

似乎知道想要抓住樹上的那個人已經不可能了,它把頭一轉,看向了半山腰的猴子和禿子,眼楮中滿滿的是對食物的渴望。這個季節本就不是適合它活動的時間,所以進食是它現在迫切需要的。

渡過了危機的司空妄下了樹,向猴子兩人那邊跑去。想來到有些可笑,剛剛被熊追的屁滾尿流,現在他卻要主動追熊。但他又不得不這麼做,是他執意拉著兩個人進山,那就有責任帶著兩個人回去。他一邊跑一邊看著兩人的狀況。

猴子滑到禿子身邊的時候用腳使勁蹬在地上讓自己停了下來。禿子剛剛撞得不輕,正捂著腦袋蹲在樹下。猴子剛剛滑下來的時候身上沾了不少雪,自以為月兌險的他慢條斯理的拍打身上的雪,直到狗熊沉重的腳步聲響在他耳邊他才發現危險再次降臨了,拉住還昏頭昏腦的禿子接著跑。

這一次沒有司空妄在前面開路,而且坡度也容不得兩人像剛才一樣往下滑。人跟熊的差距立時顯現出來了,眼見兩人就要被追上。司空妄已經看到熊舉起的前爪,只要一拍就能把兩人按在地上。

「哎呦!」禿子跑著跑著突然腳下一個踉蹌,栽倒在了地上。x ng命攸關的時候已經顧不得別人了,猴子努力地向前跑。

禿子回過身,一個黑影在眼前不斷放大,一只熊掌沖著自己的面門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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