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要作死 臣要作死 第92章

作者 ︰ 晴天包子

湛然摔了酒壺,大廳里一片寂靜。

「湛大人怎得這麼不小心,嚇壞我夫人不打緊,弄傷了自個兒可就得不償失了。」阮糖面色如常,十分淡定。

「阮大人說的是。」湛然發了脾氣,竟然很快又笑了起來,情緒多變的簡直像是忘了吃藥。

沐小木被湛然略顯神經質的笑聲驚了一驚,剛有些發虛,手掌就被阮糖握住了,傳遞過來的力量溫和且令人鎮定。

「那我們告辭了,我家夫人有些怕生,在外人面前總是有些害羞,不過麼……」阮糖垂眸看懷里的人,道,「我就喜歡她只粘著我,我樂意寵她。」

湛然依舊在笑,只是那笑意卻漸漸散了熱度,變了涵義。

阮糖帶著沐小木走出門去,從頭至尾,沐小木沒有說一句話,而湛然仿佛真的如他所說,只是歇上一歇。

雖是失控發了脾氣,卻沒有上前阻攔,亦沒有蠻不講理,他就真的,立在燈火通明的大廳里,

看著二人走遠。

……

第二日沐小木有幸同阮糖擠了一頂轎子,雖說她百般個不願意,但阮糖十分堅持,而那轎子也寬敞異常,一看就很奢侈。

轎子抬的四平八穩,里面置了軟榻,還鋪了涼席,在轎子的四處又用鏤空的銅器裝了許多冰塊,又舒適又清涼,沐小木窩在軟榻上,舒服的直嘆息。

「你且說說昨日的情況。」阮糖好笑的看著她,將一瓷碗切好的冰鎮鴨梨端給她。

沐小木隨手接了,無奈的道︰「昨夜不知出了什麼狀況,隨仁什麼都沒說,人一到齊,嗆了幾下湛然就走了。」

「什麼都沒說?」阮糖驚訝的揚起眉毛。

「是啊,是不是林大人打听錯了?」沐小木咬了一口鴨梨,舒服的閉上眼楮,又道,「說不定昨夜壓根就只是一個普通的宴席,同密會沒有關系。」

「林賢不會做無用功,隨仁此行定然是有目地的。」阮糖陷入沉思,片刻後道,「你說的另一人是什麼人?」

「我只知道名字。」沐小木老實道,「關于他,隨仁只字未提,仿佛微不足道一樣。」

「不可能,會出現在只有隨仁和湛然的宴席上,就不可能是個無足輕重的人。」阮糖否定道。

「他叫徐雲。」沐小木回憶了一下,肯定的道。

「徐雲?」阮糖重復了一遍,道,「好像在哪里听過……」

正在此時,轎子忽而停了,一人立在轎子前頭,透過門簾道︰「啟稟大人,有人攔轎。」

「何人?」

「額……林大人。」那人稍一猶豫,回道。

沐小木吃的正歡,聞言嗆了一下。

「罷了,讓他上來吧。」阮糖無奈道。

不多會兒,林賢便一副懶骨的躺了進來,一進來就直呼涼快。

「回頭多支些銀子,打賞轎夫。」阮糖對著外面的人道,隨後一聲「謝大人」便感激的傳了進來。

「林大人,你有腳,不能自己走呀?雖然這轎子十來個人抬,你也不能就這麼跑上來啊。」沐小木直斜他。

「阮糖最會享受了,我也來沾沾光嘛。」林賢沒羞沒躁,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

「對了,你可听過徐雲?」阮糖想起這茬,直接開口問道。

「徐雲?」林賢模了一個鴨梨,一邊吃一邊道,「哪個徐雲?」

「跟隨仁關系不一般。」阮糖想了想,補充道。

「哦,那就只有一個徐雲了。」林賢似是十分了解,道,「隨仁的得力下屬啊,替他管理產業,打理家宅,盡得隨仁歡心啊。」

「可出過京城?」阮糖追問道。

「不曾。」林賢很肯定。

「那定然不是他。」阮糖嘆了一口氣,「隨仁想必是隨便叫了個名字,讓有心人听到以為是他的家僕,從而不會懷疑這場夜宴。」

「這麼說,我唯一得到的線索,也是假的了?」沐小木苦著臉,頓時沒了吃鴨梨的興致。

「不要難過。」阮糖慣常的安慰了一下她。

「什麼都沒說便結束了夜宴……」阮糖陷入了沉思,林賢和沐小木都沒有去打擾他,過了片刻,他又自顧自的道,「除非當時的情況根本就不用說,只用看就能達成協議。」

「如果只用看就能達成協議,那麼出現的東西或人應當十分具有辨識度和說服力。」阮糖已經漸漸找到了關鍵點,驀然,他眼楮一亮,道,「這樣說來,重點應該在那個人身上,準確的說,應該是那個人的身份。只要他一出現,便代表了隨仁的誠意,而湛然也是去確認這一點兒的,所以,應當先找出這個人。」

沐小木目瞪口呆,林賢則習以為常的搖了搖扇子。

「阮糖,你當日曾說過那人沒有姑娘就不能集中精神,難道你不知道是誰麼?」沐小木忽而想起一事。

「我只知道這條消息,並不知道具體的人。」阮糖搖搖頭。

「我想想,那人的面相……」

「面相不重要,他定然是易容過的,同我說說他給你的感覺。」阮糖打斷她,道,「一個人的面容會改,但氣質與習慣卻很難改。」

「一來就點了三個姑娘……」沐小木細細回想。

「喂,你究竟懂不懂什麼叫氣質?」林賢扇子一合,瞪了她一眼兒。

「哦。」沐小木尷尬的笑笑,又道,「有一種粗獷狠戾的感覺,對隨仁很恭敬,卻掩蓋不住骨子里那種殺伐之氣。」

「照你這麼說,倒像是軍人,又與隨仁交好……」阮糖略一思量,對著林賢道,「你且去查查,如若查出來了,隨仁便也走到頭了。」說罷,又扭頭對著沐小木笑,道,「若我猜的不錯,你就幫了大忙了。」

沐小木疑惑的眨眨眼,而林賢則懶懶的點了點頭,正在這時,轎子也停了,幾人陸續下了轎,阮糖一邊,林賢同沐小木一邊,往各自的崗位上走。

到了都察院,做了些例行工作,太陽便升上了高空,氣溫太高,一眾人都熱的暈暈乎乎,就在這時,腿腳雖沒好利索,但行走已無大礙的施亦一顛一顛的走了進來。

「施大人?」沐小木由于昨晚的特殊工作,頗有些困乏,正趴在桌子上補眠,愣是被施亦弄出的動靜吵醒了。

「阿木啊。」施亦拖過一張凳子,徑自坐了下去,看著她小臉上由于睡覺壓出的書冊印子,不由自主的咧開嘴直樂。

「你來就是為了笑話我嘛?」沐小木揉了揉臉蛋,順手抹了一把口水。

「自然不是。」施亦頓了頓,壓低了聲音道,「我是特意來同你分享一個秘密的。」

「什麼秘密?」沐小木臉頰紅彤彤的,還沾滿了汗,整個瞧上去十分狼狽,她搖了搖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兒,緩了緩道,「為何千里迢迢找我分享,怎麼不找蘇大人?」

「他啊。」施亦直搖頭,「你想想,跟他說有快、感麼?無論听到什麼都是一副樣子,說的人得不到預期的反應有多痛苦你知道嘛。」

沐小木總算緩過神來,有免費的八卦听何樂不為呢,她以激動的眼神示意施亦可以開始了。

「我方才去面聖,機緣巧合下看到了一道詔令。」施亦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的道。

「什麼詔令?」沐小木好奇的睜大了眼楮。

「對啊,就是這個表情。」施亦十分滿意。

「你趕緊往下說。」沐小木催促道。

「隨仁吶……」

「怎麼?」沐小木沒來由的咽下了口水,發出了「咕咚」的聲音。

「被抓了。」

「什麼?」沐小木驚呼出聲,同僚紛紛側目,她趕緊掩住口,不信似的又低聲問,「真的假的?你可別開玩笑。」

「我什麼時候同你開過玩笑?」施亦一掌拍在她的腦門上,拍了一手的汗,又嫌棄的擦在了她的衣服上。

「難道阮糖這麼快就……」沐小木自然自語,「不應該啊,林大人這才查了一上午,以他的辦事效率,沒有這麼快啊,那究竟是因為什麼啊?這太離奇了。」

「你自己嘀嘀咕咕說什麼呢?」

「沒什麼……對了,施大人,我有點事兒去找一下阮糖,你先坐會兒。」沐小木說罷就站起身。

「你這孩子,怎麼說風就是雨,這麼火急火燎的做什麼。」施亦不甘寂寞,在後面直嚷嚷,奈何話音剛落,沐小木已經沒影了。

……

詔獄

大中午的詔獄里依舊黑暗,只有油燈才能留住些許光亮,潮濕霉氣充斥著長長的甬道。地面上隨處可見黑色的斑點,仿佛還能看出它們鮮活的模樣。

厚實的大門被緩緩推開,仿佛推開塵封已久的黑暗,原始腐朽的氣息撲面而來。

幾人皮靴瓖著鐵塊,走起路來發出「 噠 噠」的聲響,不多時,為首的那個便出現在了微弱的燭光下。

身材高大,面目英俊,那個笑容仿佛帶著幾分諷刺。

牢籠里的人也是新囚,他盤腿坐在地上,一身白衣,干干淨淨,他抬起頭,看著來人,驀然笑了,道︰「湛老弟,你也進來了。」

「你都進來了,我能不進來麼?」湛然蹲下來,與他平視,道,「我們功虧一簣,究竟是誰泄露的風聲?」

隨仁不說話,只是沉默的望著密不透風的牆壁,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那人已經瘋了,我竟還想跟一個瘋子做交易,真是愚蠢至極。」

作者有話要說︰真噠快要結束啦~謝謝小伙伴們的一路支持,看我哭腫的眼楮(+﹏+),這絕壁是感動的~沒有乃們的支持我肯定寫不到現在~~麼麼噠,來過的姑娘們都在我心里,我其實一直想點名感謝,可是怕粗心的漏了哪個,叫小伙伴傷心~~

我一直都記得的,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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