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要作死 臣要作死 第79章

作者 ︰ 晴天包子

沐小木吐了吐舌頭,不由自主的模了模脖子。

要不要進去找他?沐小木很是猶豫,不知不覺走到這兒,看來還是有冥冥之中的命運一說,當然更可能是她奴性堅強,一天不被虐就渾身不舒服。

正在猶豫的當口,她便看見一頂檀木軟轎從遠處行來,在湛府門口停了下來,一只由于常年不見陽光而白皙的有些過分的手掀開了轎簾,轉眼就有人狗腿的上去攙扶。那人便貴氣十足的彎腰跨出了轎子。

那人既漂亮又邪氣還滿身陰柔,氣質獨特的讓人難忘。

桂公公?沐小木轉過身,隨手抄起一只茄子擋住臉,又鬼鬼祟祟的扭回去偷看,就見桂公公緩步跨上石階,在門前百無聊賴的候著,不過一會兒,宜嗔便顛顛的跑出來接,一伸手就恭敬的要扶他,他也沒推辭,兩人客氣了兩句便進了府內。

沐小木丟下茄子,略一思量,便也想了個大概,這應當就是湛然說的詔書來了,也不知道同他說的一不一樣,不過他從未錯過,應該差不離。沐小木想通之後也不用猶豫了,這個時候進去找湛然也不妥,還是先回去吧。

她四下買了些包子油餅,用油紙包一包,便揣在懷里回去了,同阮糖分一分,香甜的吃了個飽,然後就打算去都察院,被阮糖一把拽住了袖子,平淡的拉回來,用手掌擦掉了她嘴角的油。

沐小木不好意思的對阮糖笑笑,又用自己袖子抹了一把,道︰「干淨了吧?」在阮糖無奈的樣子里蹦蹦跳跳的跑遠了。

……

「林大人,林大人。」沐小木輕聲喚道,又動手扯了扯林賢身上的薄毯。

「誰?誰?」林賢一驚,便醒了,模模糊糊的一翻身,便從躺椅上滾了下來。

沐小木眉毛一跳趕緊去扶他,林賢扶著腰,氣得直齜牙,掐著她的臉蛋道︰「小兔崽子,你干什麼?」

「我不過就是跟你打聲招呼啊。」沐小木甚委屈。

「來來來,給我捶捶。」林賢揪著她的臉蛋把她拉到自己身後,沐小木站在他背後對他做了個鬼臉,便使勁捶上他的腰。

「大人,您每天都來都察院睡覺,聖上知道麼?」沐小木沒好氣的道。

「喲,怎麼說話呢?」林賢一瞪眼。

「本來就是。」沐小木嘟囔道。

「反了你了。」林賢怒了,四處找自己的扇子要揍她。

「別別,大人息怒,您冷靜一點兒。」沐小木急忙攔他,見攔不住,便開始找扇子,找到後,一揚手,直接丟到了遠處的草堆里。

「你你你……」林賢氣得手直抖,抖了半天後,又躺回自己的長椅上,嘀咕道,「這個疼那個寵的,我還真不好下手。」嘀咕完了之後大方的道,「罷了,這回就放你一條生路。」

「謝大人。」沐小木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林賢翻了個白眼,道︰「說吧,想听大人說什麼啊?」

「大人慧眼。」沐小木狗腿的又捏上他的腰,道,「今早兒朝中有沒有發生什麼大事兒啊?」

林賢扭過頭掃了她一眼,樂了,道︰「小木,這事兒你該比我清楚呀,你天天都跟湛大人混一塊兒。」

「就是不清楚才問你啊。」沐小木苦著一張臉。

「怎麼了?又被嫌棄了?」林賢八卦的湊過來。

「你那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是什麼意思?」沐小木氣急,「什麼叫「又」?」

「就你這資質,精神正常的都能給氣出神經病來,更何況湛大人那種本身就很極致的。」林賢一本正經的道。

「我就不招人喜歡麼?」沐小木頑強掙扎。

「招啊。」林賢毫不猶豫的接口,沐小木剛要樂,林賢又道,「但更招人煩。」

「林大人……」沐小木快哭了。

「好了好了,我不說就是了。」林賢拍拍她的腦袋聊作安慰,誰叫她矮,拍她的腦袋就是那麼順手,林賢剛要玩、弄她的頭發,被她一把捉住,警惕的眼神掃過來,他只好悻悻的收回手,道,「我從你的眼神中已經看出你被嫌棄了,這點兒你就不用掩飾了,至于原因麼,你說給我听听?」

「你怎麼這麼八卦……」沐小木無奈。

「切,你以為我好奇你啊?這不是好奇湛大人麼,我就想知道他究竟為什麼嫌棄你卻不弄死你。」

「……」沐小木若不是因為施亦腦子不好而蘇默不愛說話,她這會兒早扭頭直奔禮部了,可惜現在沒有別的選擇,只好道,「我家被盜了,我就住在阮糖家了,湛大人就生氣了。」

林賢微微一頓,面無表情的看了他片刻,伸出大拇指給她點了個贊。

「對吧,我就說不是我的錯。」沐小木得到支持,十分雀躍。

林賢拍拍她的腦袋,沉痛的點了點頭,同時十分奇怪,這貨為什麼還活著呢?

「好了林大人……」沐小木湊上前,道,「今早兒怎麼了?」

「聖上下旨為湛大人平反吶。湛大人現在無罪開釋了。」林賢眯起眼楮,「形勢忽然就變了。」

「那湛大人官復原職了麼?」

「算是吧。」

「這話怎麼說?」沐小木不懂。

「即便官復原職,首輔也不是原來那個首輔了。」林賢看著沐小木,道,「湛大人入獄的時候,手底下的勢力被進行了一波大清洗,能用的人,關鍵的職位此時都由隨仁把控了。」

「那湛大人形勢仍舊不好麼?」沐小木擔憂道。

「怎麼會?」林賢笑了,「他如今出來了,還能放隨仁逍遙快活麼?以湛大人的手腕和心性,想必又是一場腥風血雨啊。」

沐小木感受到了他話中的無奈與動蕩,也沉默不語起來。

「不過暫時不必擔心,下一波大爆發還遠著呢,還能過一段舒服日子。」林賢安慰道。

「是嘛?」沐小木緊繃的神情放松了下來。

「哦,你不能。」林賢又道。

「怎麼了?」沐小木虛心求教。

「因為。」林賢伸手一指她的鼻尖,笑的很開心,道,「你被嫌棄了。」

沐小木淚流滿面。

「怎麼笑的跟個賊似的?」一道歡快的聲音仿佛春風一般撲面而來,活潑、青春而且討人嫌,正是施亦。

「你怎麼來了?」林賢斜他一眼,忽而瞥見他站的位置,輕咳一聲,神秘的道,「我有個寶貝你想不想看看?」

「什麼寶貝?」施亦很好勾引的就要撲過來。

「別動。」林賢趕忙制止他,一指那邊草叢,道,「就在那里面,你找找。」

沐小木眉毛一壓,看向林賢,用嘴型說了一句「你真毒。」

林賢大大方方的收下贊美,又指揮著施亦找他的寶貝。

「這不是你那破扇子麼?」施亦果然不負眾望,很快就找著了林賢的扇子。

「你過來你過來,我演示給你看。」林賢招招手。

施亦滿臉不信的走過來,把扇子遞給他。

林賢接過扇子,先撢了撢上面的灰,轉手就敲上沐小木的腦袋,沐小木悶哼一聲,怒目而視,林賢卻笑眯眯的撐開了扇子,全然不理她,只指著扇面對施亦道︰「你看這里。」

施亦低頭看下去,什麼也看不明白,正要發問,就听林賢忽然道︰「對了,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兒?」

施亦一愣,便把看什麼給忘了,道︰「我跟蘇默吵架了,找你陪我借酒消愁呢。」

「好端端的吵什麼架?」林賢成功的轉移了他的注意力,不動聲色的收起了扇子。

「別提了。」施亦俊俏的臉上滿是郁悶,道,「我不過就是把聖上祭祀的禮服不小心燒了……」

林賢沐小木俱是一愣,林賢又默默的豎起大拇指,給他點了一個贊。沐小木則一副仰慕的眼神,看的施亦毛骨悚然。

「你兩真是絕配。」林賢驚嘆的搖搖頭。

「別廢話,走吧,阿木也一起去。」施亦立刻道。

「既然有小木陪你,我還是不要……」林賢極力推月兌。

「不行。」施亦斷然拒絕。

林賢無奈,只好苦笑著站起身來,一邊走一邊很是痛苦,這一直跟他二人在一起,智商會不會被拉低呢?

前面二人有說有笑歡快的不行,後面的林賢則用扇子擋了臉,一副完全不認識他們的模樣。三人一路出了皇城,就這樣別扭的走到了未央居。施亦拉著沐小木就上了隔間,林賢慢悠悠的也晃了上來。

待三人坐定,酒也送上了桌。

「阿木,你近日是不是也不順吶?」施亦執了酒杯,兀自感慨道。

「大人慧眼,其實我也頗為苦悶。」沐小木跟施亦互相凝視,十分了解彼此,這一眼下去不得了,你一杯我一杯就喝上了,末了還不忘捎上林賢。

兩人說著胡話,也是這些日子的緊張氣氛有所緩解,心情也不再那麼壓抑,遂喝酒喝的頗為自由。沐小木想起湛然拂袖而走的樣子,又想起阮糖笑著難過的樣子,心情愈發沉悶,喝的也愈加快了。

「等等,我好像有件很重要的事情忘記了……」施亦搖搖腦袋,道,「好像是什麼寶貝?」

「我也有件很重要的事情忘記了……」沐小木也搖搖腦袋,道,「好想要去找什麼人……誰來著?」

林賢握了酒杯,優哉游哉,一口一口的淺淺啄飲。

兩個笨蛋勁兒倒挺大,不一會兒便灌了許多壇下去,林賢攔都來不及,只得差人去請了阮糖。待阮糖黑著臉趕到的時候,兩個笨蛋已經趴在桌上睡著了。

阮糖與林賢對看一眼,默默無語的嘆了一口氣,一個攙一個當起了免費車夫。

沐小木再度醒來的時候只覺得疲憊異常,她低頭嗅嗅,聞到了淡淡的皂角味,揉了揉腦袋,才回想起先前的事,她同施亦喝醉了,然後就不記得了。看樣子,是阮糖去接她的。

肚子忽然「咕嚕嚕」的叫了起來,她這才發覺月復中空空如也,仿佛餓了很多天一般,正想起床,就听見門被推開的聲音。

「醒了?」阮糖端了一碗白米粥,緩步走到她跟前。

「你怎麼知道我餓了?」沐小木尷尬的笑道。

「你睡了兩天,能不餓麼?」阮糖將托盤放在了桌子上,拿出了小瓷碗。

「兩天?」沐小木驚呆了,「怎麼會這麼久?」

「大夫說是過于疲憊。」阮糖坐在了床榻前,用勺子舀起一勺粥,示意她張嘴,沐小木下意識的張開了嘴,一勺粥就被塞了進來。

沐小木鼓著腮幫子使勁嚼著,眼楮卻耷拉了下來,好像在想什麼心事。

阮糖也不問,就一口一口的喂她。前兩天帶她回來的時候他也以為她睡一下就好,沒想到卻一睡不起,起初也嚇壞了他,叫大夫瞧過才放下心來。沒想到她表面上嘻嘻哈哈,私下里卻如此擔憂,想必這些日子為湛然擔驚受怕,也吃了不少苦,才會在他沒事之後一睡不起。興許比起擔憂,什麼都做不了才更令她心焦吧。

勺子踫到了瓷碗的底部,發出清脆的聲音,阮糖將最後一口塞進沐小木嘴里,道︰「好了,休息吧。」

「嗯。」沐小木含糊的點點頭,待阮糖走了,卻爬了起來,胡亂套上衣服,左右看看,跑出門去。

她沒有停歇,一直跑到了湛府門口,用手掌抹了一把嘴,略一調整,深吸了一口氣,便往湛府走去。

「等等等等。」門衛一個箭步沖上來,伸手攔住了她。

「怎麼?」沐小木略感詫異,往常來的時候,門衛從不攔她。

「大人有命,見到沐大人你,可千萬不能放進去。」門衛面色為難的道。

「為何?」

「大人不想見你唄。」門衛沒開口,正好要出府的宜嗔卻接口道。

「宜嗔?」沐小木一見是他,急忙道,「你幫我跟湛大人說說,我有事找他。」

「我說了,大人不想見你。」宜嗔雙手籠在袖子,一派平靜的道。

「你幫我問問,說不定現在就……」

「沐大人。」宜嗔忽然抬高了音量,打斷了沐小木的話,「你還要如何?」

「啊?我怎麼……」沐小木不解。

「大人等了你三天。」宜嗔冷眼瞧她,「他嘴上不說,卻一直叫我去門口候著,等著你來,可是你呢?」

「我那是因為……」沐小木想要解釋。

「同阮大人玩樂,同施大人飲酒……」宜嗔冷笑道,「是因為這個麼?」

「是……」沐小木點頭又立刻搖頭,道,「也不是……」

「沐大人,請回吧,從今往後,湛大人都不想看見你,還望你自重。」宜嗔下了逐客令。

「讓我去和他說。」沐小木急了。

「別叫我恨你,沐御史。」宜嗔居高臨下,滿面冰霜。

「你恨我?」沐小木一愣,道,「那湛大人呢?」

「湛大人?」宜嗔笑了,「他早就無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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