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曉拂雲 第二十章 新的生活 新的開始

作者 ︰ 左左軒

()離開這里時,本以為會很高興,卻未曾料想心里竟也有些舍不得。原來,一個地方呆久了,再討厭,再恨,那都是有感情的,不是說能放下就放下,能割舍就能割舍的。

之前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艷子,以為她還在生自己的氣,以為我們還有機會可以相互交談,以為感情不會因為時間的流逝而轉淡。

這些,也只是我以為。

再見了,生我養我的地方,再見了,我親愛的朋友們。

剛到s市,繁華的都市一下子在面前呈現,在這里,外鄉人的感覺更加的強烈。到了這邊,先將外婆安頓好,來之前做了些功課,也聯系好了這邊的養老院,幾乎沒費什麼力氣就將外婆安置好了。這邊地方要小很多,條件也要差點,可收費卻一點也不便宜。s市果然是商業之都。

去學校的路上倒費了些時間,好在最後也順利抵達了。來到校門口時,圓圓拉著我要合影,按下快門的那一刻,突然想起大約兩年前的國慶節,張君濤還帶著我來著,想不到才短短兩年時間,卻已經是物是人非了。

時間,一點由不得你。

進入大學登記好,交完學費,便各自去了學院。未來,是一個全新的世界,什麼樣子誰也不清楚,就是因為誰都不了解,所以才充滿了好奇與探索。

寢室找了好些時間,因為在最末間,等我到的時候,同寢室的人都已經離開了,大概她們都來的早。我一個人弄了好些時候才將蚊帳什麼的收拾好,寢室靠近衛生間,雖然位置不佳,但床位少,才四人一間,我本就不喜熱鬧,正合我意。

等我到達大教室時,里面已經有大半的同學來齊了。本來打算挑個靠後的位置,用余光掃了掃,都有人佔著了,沒辦法,只得做到前頭去。坐下沒多久,輔導員就進來了。

她簡短的問候了大家,接下去是講了講學校的大致情況和一些注意事項。完了開始點名,算是彼此熟悉一下。隨後,她喊了幾個同學的名字,說听到自己名字的同學留一下。還好,沒有听到叫我,一個人默默的收拾好,也不知道去哪里,就跟著大部隊走出去。

看著她們三三兩兩都進了寢室,才知道大學生涯果然與高中時不同,都是各管各的,也好。我來到剛才的那個房間,門開著,說明有人在,進去果然有位同學已經在里面了。我們對視了一下,大概覺得這樣不好,畢竟以後要相處四年時間,于是本打算鼓起勇氣跟她打招呼的,誰知她卻突然轉身,留下個背景,一瞬間鬧得我有些尷尬,也不知道是進是退。剛好有另外兩人進來,看起來她們是一起的,彼此都有些尷尬的笑笑,算是招呼過去了。

她們兩個進來拿點東西便離開這里了,剩下我們兩人,陷入長時間的沉默。收拾完東西,看了看她的背影,她依舊是背對著我,不知道在忙些什麼,只是筆不停的動。

「我叫李曉,很高興認識你,你忙吧,我先去吃飯了。」

「嗯。」她終于出點聲音。

這樣便算打過招呼了,心里的負擔頓時輕松許多。急急忙忙的走了出來,因與圓圓越好吃飯。

到了說好的地方,才一會功夫,便看到圓圓和她的同學三三兩兩的走了過來。隨後她同她們告別。她知道我不善與人打交道,且剛認識,我這人又沉悶,沒什麼話說,實在無趣的很。

相形之下,圓圓真是一個出色的溝通者,有她在的地方,就有歡樂與笑聲。她總是能夠輕而易舉的交到新朋友,這,大概就是她與生俱來的能力吧。

進了食堂,各自買了份晚飯,便面對面吃起來。大約是餓了,中午也沒好好吃飯,我跟她都吃的飛快,沒多久兩碗飯便見底了。吃完後,心滿意足的看著對方,相視著笑起來。

「曉曉,跟你寢室的同學熟悉起來了嗎?」她還是老樣子,一上來就關心我有沒有被孤立。

「還好吧,我們寢室人比較少,一共才四個,其中兩個大概一個學院的,另一個看上去也很孤僻,不喜交流。」

「哦,是嗎?那你不就更加應該主動點嗎?」圓圓有些著急的說到。

「你放心啦,剛才還是我主動招呼的呢,別擔心,我會好好跟她們相處的。」

「倒不是擔心你啦,大學生活寢室關系最重要了,否則天天一個屋檐下,多別扭啊。」她不無關心的說到。

「嗯,我曉得了,圓圓,會好好相處的。」

吃完飯後,一起去校園轉了轉,剛來的第一天,一切都是新鮮的感覺。走在小徑上,迎面而來的風吹在臉上,令人感覺很適意。

一路走一路聊,跟圓圓在一起久了,漸漸的話也多起來了。聊著聊著天就黑了,走到寢室時,現里面還是暗的,以為里面沒有人。開了燈,不經意間現有個人已經躺上去了,一下子沒注意到,嚇了一跳。

她有些不耐煩,好像是被我吵醒了,翻了個身,我連連說對不起,她也沒理我,報之以均勻的呼吸聲,這才放下心來。

輕手輕腳的處理完,回到床上時一看,已經十點了,其她兩位同學還沒有來,半夢半醒之間,睡了過去。

早上起床時,她們才進來。還沒等我打招呼,兩個人像商量好一樣,直接就開始準備起自己的東西,把東西都收拾好,然後頭也不回的就離開這邊了。

我不清楚到底生什麼事了,為何昨天還好好的,今天就像多瘟神一樣的躲著我們。她看了看,冷笑了一下,接著轉了個身,不再理我。

等我跟她一前一後走進教室時,剛才還喧鬧的教室一下子就安靜下來。很多人對著我倆指指點點,那種感覺,那種被別人孤立的感覺又來了。

他們的對話斷斷續續的落在耳朵里,無論自己的左耳有沒有恢復好,那些字,那些話,真真切切的落在心坎里了,好像又被人拿刀割了幾下,本以為這個地方早就已經刀槍不入了,這些,都只是自己騙自己的把戲。嘴上說的不在乎,哪里是真的不在乎,只是知道自己改變不了什麼,所以才假裝不在乎罷了。

無論自己有多努力,別人關注的永遠是我是殺人犯的孩子。

雖然心里很不甘,但面上還是維持著老樣子,看到後面有幾個空的座位,就走了過去,坐了下來。出乎意料的是,她大大方方的就坐在我旁邊。周圍空了好幾個空位,沒有人坐在我們旁邊。

我自顧自的拿起今天上課的書本,祥裝翻了翻,其實這只是自己的一個小動作罷了,當遇到情緒不對的時候,通過翻書來減輕自己的壓力。

第一節是憲法,進來的是一個頭白的老教授,老教授很負責,先點了下名,听到她的名字,江悅。

名字不錯,就是樣貌一般,可惜了這個美麗的名字。

老教授在台前認認真真的按照書本的布置一字不拉的讀給我們听,看得出很多人都在敷衍著。我旁邊的江悅遞了張紙條給我,「中午一起吃飯。」

「好。」我想了想,這麼寫上去。

她滿意的笑了笑,之後她就再也沒理過我。

一早上熬了三節課,結束時心里終于松了口氣。老教授布置完作業就走了,教室里又恢復了剛才的熱鬧。人門三三兩兩的走出教室,很多人回頭特意看看我倆,我裝作整理東西,沒有理睬她們。

等他們全都走了,我們才默契的一前一後的走出去。她大概也習慣這種被關注的注視了,很坦然的面對這一切。

進了食堂,我們各自買好飯,坐了下來。一開始人們頻頻關注我們,見我們沒什麼反應,就沒怎麼了。我們挑了個落角的位置,整個食堂最熱鬧的時間一過去,就剩下不多的人了。

「你是李曉嗎?剛才听教授點你的名字了。」她主動跟我說話,這讓我有些意外,只得馬上點點頭,「我也听到你的名字了,江麗是嗎?」

「嗯」她馬上簡短的回答。

「很高興認識你,江悅。」我友善的伸出手,兩只手交疊在一起,友好的握了握,隨後,相視而笑。

那時候,心里就隱約感到,江悅,也許跟我一樣,也有著不平凡的人生吧。

下午的課听得很認真,倒不是老師講的有多好,而是看到江悅那種拼了命讀書的盡頭,給自己以警示,曾經答應張君濤考上a大也要爭取獎學金的諾言,不想食言。哪怕他現在不知道在哪里,自己也要兌現承諾。

課程結束後與她一同回了寢室,一路上對我們指指點點的人依然存在,但我倆像是約定似的,對這些都視而不見。打完飯,一起回的寢室,里面只有我們倆吃飯的聲音。

洗漱完畢大家很有默契的開始預習,其實大學生活原本不必這麼緊張,可看到比你還努力的人,你就不好意思吊兒郎當了。江悅是那種學習特別刻苦的女孩子,不知道為什麼,總是在她身上看到相似的自己,我想,也許是因為從小被歧視的相同的經歷吧。

是夜,學習了一天,疲累的躺在床上休息,這時候,是最放松的時刻,原本以為她會對自己袒露心扉,可等了好久,卻听到均勻的呼吸聲,有些啞然失笑,什麼時候起,自己這麼關心別人過去的事了。翻了個身,便睡了過去。

時間一天天的推移,那些對我們的事感到好奇的同學越來越少,漸漸的,也有不少同學對我們報之以微笑。江悅依舊是冷冷的樣子,我們平時說話很好,任何人看我倆的關系都會感到奇怪,平時基本上不交流,偶爾在吃飯時說上些話。從江悅偶爾說的話中知道她來自n市,是六朝古都所在地。那里有美味好吃可口的粉絲湯,有降火氣的鴨子,還有許許多多不知明的湯包館。她口味很重,對于這邊的菜總是吃不慣,老是要加一大勺的辣椒醬。我有次調侃她,「你這麼愛吃辣椒,也不像是n市的,倒好像是從其他嗜辣的省份過來的。」

我這話一說完,她當即有些不高興,臉頓時沉了起來,我心里瞧她這樣,也有些忐忑,責怪自己為何那麼多嘴,正當猶豫之際,她倒說了起來,「也許吧,大概抱養的孩子,有些東西,實在是無法改變的。」

那是第一次從她嘴里提到自己的家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她那麼詳盡的講述了自己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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