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盡梅花 第四十五章 竇貞固搭台 史蘇擺鴻門

作者 ︰ 梵火

神仙?妖孽?只有石敢當知道自己只不過經歷一些別人想象不到的事情而已。本想開導兩人,反而卻勾起自己的思緒。剪不斷,理還亂!

史德統想在八月十五邀請佳人游船,被王輕絮拒絕,因為他要陪父親參加八月十五的天和樓賞月宴。

幾人各自分別,回到府中,幾人興致都是不高,史德統卻是被史弘肇叫去。

石敢當躺在床上,想著心事。墨魚丸趴在石敢當的胸前,磕著豆子。一人一貂顯得很是和諧,突然門被推開,見史德統氣沖沖的走了進來。

石敢當撥開墨魚丸,站起身來,問道︰「怎麼了?」

史德統怒道︰「我爹不同意我娶輕絮!」

石敢當道︰「意料之中,不行你帶著她私奔就是了!」

史德統苦笑道︰「恐怕來不及了,我爹有準備,我跑不掉,還有的就是八月十五,也就是明r ,王章就會安排給輕絮定親!」

石敢當腦筋一轉道︰「輕絮姐她爹明天要為他選婿?」見史德統點點頭,石敢當笑道︰「那你就把他攪黃」

月到中秋分外明,汴河邊的桂花已經綻放,隨風流動,香飄四溢。

汴河之中,大小游船,往來不絕,紅燈伴翠,好不艷麗。天和樓露天的賞月台上也漸漸坐滿了人。

月台中間一張桌上擺滿瓜果珍饈,卻並未坐人,左手旁是武將,史弘肇為首位,楊邠其次,其余依次落座,右手邊為文官,竇貞固為首位,蘇縫吉次之,之後便是王章等人。

楊邠雖也是文官,卻曾任樞密使,所以一向以武官自居,所以坐在史弘肇身邊。而史弘肇身後則是閻晉卿、史德統,還有一身錦袍的石敢當,兩人特為攪局而來,就連史德統也是打扮的干淨利落。

石敢當見史德統偷偷瞄向王章身後的王輕絮,心中一笑。

這台子上的各s 人物,都是維持這個帝國的j ng英,卻是勾心斗角,各懷心思,這個國家能不亡國麼?

竇貞固官拜司徒,位列三公。今r 心情極為復雜。臣強君弱,幾個顧命宰相不肯放權,君臣矛盾r 劇,自己也是無能為力,而今將相失和,是國之大忌,為君分憂,所以想借著酒宴來緩和兩人的關系。

竇貞固雖無實權,卻是官位為高,站起身對眾人道︰「今r 中秋佳節,感謝諸位同僚賞臉,來天和樓一聚,陛下本想一同前來,與民同樂,可國事繁重,分身乏術,所以我等當遙敬陛下一杯,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群臣紛紛站起,卻見史弘肇,楊邠,蘇縫吉未動身,便又訕訕坐下,竇貞固也是尷尬,卻見史弘肇微微一笑,站起身來道︰「竇司徒所言極是,我在這里便敬陛下一杯」說罷將杯中酒倒在了地上。放下杯子,眯著眼楮看著蘇縫吉。

群臣反應不一,有的持酒端坐,有的目不斜視,甚至還有的四顧觀察,猶豫不決。

此刻誰也沒注意到台下暗處站立一人,臉s y n沉,狠狠地攥緊了拳頭。這人便是漢隱帝劉承佑。劉承佑大恨,一恨竇貞固,根本就沒邀請這個所謂國事繁重的帝王,而且讓他丟了這麼大的臉面,二恨史弘肇,驕橫無禮,目無君上,三恨滿朝文武無一人說話,皆是牆頭浮草。

劉承佑身後一人,眉清目秀是國舅李業,李業本想求自己的姐姐和外甥謀個宣徽使的差事,卻不了楊邠從中作梗,壞了自己的好事。心中也頗具怨念,便開口道︰「這個史弘肇和楊邠狼狽為ji n,蠻橫無力,若是再這樣下去,怕是陛下的皇位也是不保!」

劉承佑冷哼了一聲道︰「且讓他們猖狂,早晚有一天,我把它們一起收拾了。」說罷便繼續觀望,看一看史弘肇的對頭蘇逢吉怎麼應對。

見戶部使李濤站了起來,劉承佑冷冷一笑,沒有想到還是這個人打的先鋒。

這個李濤的頂頭上司是三司使王章,所謂三司使即︰鹽鐵、戶部、度支三使。雖說這李濤隸屬三司,卻是蘇逢吉的人。

李濤站起身對史弘肇道︰「史將軍這樣做對陛下視似乎不敬吧!」

王章見李濤說話,不由得皺了皺眉。王章早想把這個李濤踢出三司,卻一直沒有如願。突然見身邊的戶部員外郎張貽肅站了起來。

這個張貽肅是自己的學生,年輕有為,才學出眾,而且是自己一手提拔,算的上是自己人,而且自己也有心將女兒許配給他,親上加親。

張貽肅站起來,儒雅一笑道︰「李大人言重了,史將軍這樣做並非對陛下不敬,反而是大敬」

李濤冷笑道︰「那你說說看,怎麼是大敬呢?」

張貽肅雖然官職低于李濤卻不畏懼,道︰「請問李大人,若是您該如何敬酒呢?」

李濤道︰「自然是一飲而盡,以示尊重了!」

張貽肅哈哈一笑道︰「自古以來,敬天敬地敬君王,既然敬君王!史將軍當然是讓天地代之,何來不敬之說?難道不比落在自己口中要強?」

「狡辯!」李濤有些年紀,心思不如年輕人機敏,恨恨地坐下。

卻听到哈哈哈一陣大笑,史弘肇回過身對閻晉卿道︰「這幫讀書人,怎麼這般矯情!某就是倒杯酒而已,敬與不敬,他們能拿我怎樣?」

劉承佑在下面听的真切,這個史弘肇固然驕橫,卻也沒想到一個三司使就分了好幾個派別,這幫人全都該死!

竇貞固見氣氛緊張,也有些後悔,剛要張口說話,卻被身後一個年輕人拽住,輕聲囑咐道︰「冷眼旁觀,勿要惹火燒身」

說話的年輕人是竇貞固的孫子,竇準,小名仙童,自幼聰慧,文武全才。便依著孫子的話,坐在原處。

蘇逢吉拿起一個酒杯,站起身來,將杯中酒飲下,開口道︰「平白喝酒,甚是無聊,不如我們來行酒令,作不上來的便自罰如何?」

史弘肇冷笑道︰「酒令有甚意思,不如我們來些有趣的,投壺怎麼樣?」

蘇逢吉道︰「若論投壺這京都城內何人是史將軍的對手,听說將軍最近新納了個姓閻的小妾,尤善酒令!何不比上一比」

史弘肇大怒,將面前的奉桌踢倒,罵道︰「蘇扒皮你敢辱我,難道以為某就不敢殺你麼?」原來史弘肇的這個小妾是個娼j 出身,只是貌美,並不懂什麼小令,而是因為這個小妾姓閻,與會酒令的閻晉卿同姓。往有宴飲,史弘肇的酒令都是閻晉卿教的。

蘇縫吉一語點出史弘肇小妾的娼j 身份,辱罵閻晉卿是個「小妾」,還諷刺史弘肇不學無術。一語三關,可不惡毒,這讓史弘肇怎麼忍的下這口氣。

閻晉卿也是臉s 漲紅,自己忍著怒氣,將史弘肇拉住,低聲道︰「若是現在動了武,便是落了下層」

史弘肇冷哼了兩聲,隨即坐下。自有下人將場面打掃干淨。

蘇逢吉首戰得利,回到桌後坐下,道︰「酒令先不急,不如我們先欣賞歌舞」說著便拍了拍手。

便見台後款款上來幾人,為首一個女子,面如桃,唇若櫻,縴縴細腰盈盈一握。女子來道台中,翩翩一禮,道︰「奴家輕舞,攜幾個姐妹給諸位大人跳上一段下天仙」

石敢當听到女子自報家門,便多看了幾眼,這就是史德統曾經要搶的人,長得果然很美。于此同時竇仙童也將目光移到女子身上,露出一絲貪婪。

幾個女子年齡大小不一,身高也不相同,舞在一起,卻是很和諧,可是變故突發,一個少女或是旋轉的厲害,把腳崴到,便朝著史弘肇倒去。

史弘肇是武人,卻也知道項莊舞劍的故事,瞬息之間,心中一動,莫不是這個蘇逢吉下了殺心?穩妥起見,史弘肇飛身躲開,女子便一下撲倒在奉桌之上,又是一片狼藉。

石敢當沒有史弘肇的心思,見女孩摔倒,緊鎖雙眉,眼中含淚,便上去攙扶。一只手將女孩拉起。不經意間發現女孩手腕之處竟然繡著一朵梅花,心髒猛然跳動。

石敢當沒有想到,自己千找萬找的南宮柔就在眼前。

「都是一群廢物,把那個賤婢亂棍打死!」說話的是蘇逢吉。

石敢當眉毛一挑,卻听輕舞跪地道︰「蘇大人饒她一命吧!」

蘇逢吉冷哼道︰「就憑你為她求情,還不夠資格!你若多嘴,就連你一起打殺!」

沖上一群青衣兵卒,應該是蘇逢吉的家兵。這些兵卒就要出手殺人,輕舞卻是爬到南宮柔身邊,將她護住。

「誰敢阻攔,一並殺了!」蘇逢吉嘴角含笑,聲音卻是極冷。

蒼啷——啷!!,

「誰敢?」史弘肇將佩劍拔出,一劍插在台上,冷眼看著蘇逢吉。

史弘肇並非為幾個舞女出頭,純粹就是為了與蘇逢吉作對而已。蘇逢吉並不意外,反而一笑,多幾個青衣家兵道︰「滾回去吧,史大將軍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說罷又對史弘肇道︰「既然大將軍喜歡這兩人,我便替教坊司做主,送與將軍如何?」

史弘肇知道蘇縫吉仍是在羞辱他,便冷冷道︰「兩個女人而已,本大將軍還不稀罕!」

石敢當看著跪坐在地的兩個女孩,心中冰冷,在這些大人物眼中,就是送來迎往的玩物,生死都在人家一念之間。

「哈哈!既然本司空送出去的東西,怎麼還能收回,不如這樣,我們行酒令,這兩個舞女便為賭注如何,勝者可任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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