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要把主意打到本王和悅王身上，本王不會去動他的。」我嘆氣說︰「就算九皇兄真的像你所說的，生性和善、無意爭斗，但是他背後還有淑妃、還有段氏一族，他是很多人利益的砝碼，你若有心維護，不若好好的利用手中的便利，盯緊這些人，免得他們做出什麼傻事，連累到九皇兄。」
「令牌你收回去吧……本王向來是眾矢之的，難免九皇兄身邊人對本王使些手段計策，若你能提前知道這些事情並及時通知本王，只要事情不鬧大，將九皇兄與那些人撇清關系，本王答應你不會將九皇兄牽扯在內。
林之言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道︰「您這是要我為您監視怡王身邊的人？安西經略使段延德在安西府邊境要塞白水城駐扎，想要監視他，用白虎御史不是更方便？」
「白虎使的工作本王自會分派，本王現在是在跟你做交易，你若真的想維護九皇兄，沒有人能比你更用心的去排除會害了他的陰謀詭計？」
「……您是認真的？」
「當然，本王雖然對龍座無心，但也明白若他人登上龍位，觴王府以後會有怎樣的待遇，若九皇兄安安分分，對你我來說都是好事。」
「……」
「還是說，你其實是想助九皇兄登上大寶？」
「……屬下不敢！」
「你敢不敢是一回事，想不想是另一回事。」我擺擺手，笑道︰「他成為皇帝，對你有什麼好處嗎？金山銀山？加官進爵？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你想要的不是這些吧？」
他抬頭望著我，目光中隱隱有些情緒在流動，如果說以前的我將這種情緒看作「軟弱」，那麼現在我可以很有把握的糾正自己，這種情緒不叫「軟弱」。
叫「深情」。
我從幾位公子的眼中看到過好幾次，這種再努力也無法掩飾的神色。
「淮安候，雖然你幾次三番的冒犯，但是本王不想計較，現在本王認真的問你，你是否想九皇兄繼承大統？若想，現在本王就收回你的青龍令，免得你以後抗命不從罪及己身；若不想，你就跟本王達成協議，你去排除他身邊人的陰謀，排除不了的及時來報，以免事情鬧大無法收場，本王答應你盡力保護九皇兄的安全和地位。」
我說這話的時候，心里暗暗的擔憂，九皇子其人我根本沒見過，但是他背後的勢力龐大。據說觴王爺的母後當年是由貴妃成為皇後的，所以武帝立後之後，將貴妃位虛懸，以示對皇後的重視，其實我覺得是武帝為了討好皇後，再次設立貴妃怕皇後有心理壓力。所以除了皇後，宮中地位最高的就是九皇子的母妃段淑妃了。在宮外，安西府的經略使、一品大員段延德握著十余萬的邊疆守軍，扼住西邊的國門。
這樣內外都有背景的人，會不會真的安安分分當個王爺？
林之言沉默著，我決定繼續施加壓力。
「還是說，其實九皇兄有心龍位，而你也有心助他？」我問。
「不，」他聞言立刻搖頭︰「我知道，他對兄弟間的競爭完全沒有興趣，我知道的。」
「……就怕他身邊的人比他有興趣，」我笑道︰「他代表一個家族的利益，難免有人動心，到時候，首當其沖的就是他，你還是考慮看看本王的提議。」
林之言有些糾結，猶豫道︰「可是……這麼做總覺得有些對不住他，他如此信任我，我卻暗中監視……」
「你要想清楚，你監視他身邊人的目的是什麼，如果他被別人利用，那麼，就算本王不想，也難免要為難九皇兄了……你說你怎麼這麼傻，你交出青龍令，難道本王手下沒有其他的暗使了麼？你拿什麼維護他？」
「……」
「還是說，你希望本王派別人監視？」
「不。我答應您。」林之言嘆口氣道︰「與其換別人，不如我親自安排。」
「很好，那麼現在要談的，就是我們之間信任的問題了。」
「……您希望我怎樣表示忠心？」他自嘲的笑笑，看著我說。
「很簡單，每月逢十，本王要關于九皇兄、淑妃和段大人的最新情報，本王希望你的情報，比其他人的更詳細，可以嗎？」
「哼，您還真是多疑。」
我沖他笑笑道︰「沒辦法，本王和你一樣，也有想要保護的人……何況跟九皇子比起來，本王處在漩渦之中，不小心不行。」
他輕微的一震，笑道︰「屬下怎敢跟王爺相提並論。」
「嘖嘖，明人不說暗話，本王惡名在外，又怎麼會不明白你那點小心思？所以，再提醒你一句，若九皇兄繼承大統，你和他之間就不是僅僅隔著一個檀溪了，那時候，幾重宮牆、深深後宮、文武百官、天下眾口，隨便一樣都可以讓你覺得如隔雲端了，呵呵……」
我一副過來人的語氣，他都忍不住笑了，這一笑，我們之間那隱隱約約繃著的弦算是緩和了一些。
馬車停在別院門口，他向我告辭回府，我也不留他，直接回房，兩個守衛在院門口行禮。跟淮安候在車上說了一大堆話，現在酒勁有點上頭，我揮揮手把他們都打發了。
一推開房門，我才反應過來為何守衛跑到小院門口守著了。
有人在房里等著我。
翠濃公子微微的蹙眉，局促的坐在桌邊，我愣在門口，身後的紫蘇看我堵在門口，探頭往房里瞟了一眼，輕笑一聲道︰「我去隔壁睡。」說罷就轉身去了隔壁的廂房。
一見到我，翠濃公子趕緊起身，垂首侍立。
「你怎麼在這兒？」我小聲的問，反手帶上門。
「父母官大人有傳喚，草民不敢不到，只是不知原來要伺候的人是您……昨夜您在軟紅樓一擲千金，草民等不知貴人身份，怠慢之處還望貴人恕罪。」翠濃公子緊張的說。
我皺皺眉頭，問︰「他們告訴你我是誰了？」
翠濃公子搖搖頭道︰「沒有，父母官大人只說您是京中來的貴客，要小的好生伺候。」
我看他一副緊張的樣子，絲毫沒有昨日的淡定溫和，說是不知道我的身份我才不信。
我撇撇嘴，轉身欲走，翠濃公子咚的一聲跪了下來︰「王爺、王爺恕罪！」
哼，還裝作不知道？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是不是幾位大人說的？」我追問。
「不，不是的，今日幾位官差到軟紅樓來，詢問嬤嬤誰接待了您，然後就把我接來這里，我一路上听到只言片語，自己猜測出來的。」翠濃公子說。
「只言片語？」
「草民、草民听到官差爺說‘生得這麼美，居然好男色’、‘大人說了是京中來的貴人，要仔細提著腦袋伺候’這些話語，草民就斗膽猜測了千歲爺的身份。」
「好了，你起來說話吧，不用自稱草民。」
「是，多謝王爺。」翠濃公子松了口氣，站了起來。
「你的猜測，最好不要再有人知道，本王惡名在外，說不定會給你帶來不少麻煩。」我笑道。
「不會。」他恭敬的答道。
「怎麼不會，你現在不就被架來這里麼？」我站在桌邊倒了杯水喝，「房間你隨便用，好好睡一晚，明天一早本王讓人送你回去。」
說罷我也沒看他，放了杯子轉身就出了門。媽的，知道我去過軟紅樓的肯定是林之言，居然還跟父母官說了，雖然觴王爺早就沒什麼好名聲，但是你這麼打探我的行蹤，這筆老子記下了。
紫蘇大爺早就除了外衫高臥在床了，听到我的腳步聲到他床前也只是回頭一笑︰「這麼快就完事兒啦？」
我完你個頭！我推他︰「滾進去些！給你夫君騰點兒地！」
「干嘛？頭牌伺候得不好？」他一邊往里面挪挪一邊笑，他現在已經不在意我時不時嘴巴上佔他一點便宜了，反正我也打不過他，嘴巴上佔他一點便宜也不為過。
「我說過不招惹人了，那幾位大人真是自以為是！」我除了外衫鑽進被子。
「全天下都知道你好這口，這不趕緊的拍馬逢迎麼？你干嘛不領情，那可是一夜一百兩的主兒。」紫蘇笑得毫不留面子。
「一夜一千兩的主兒我也不要……你勻點被子給我！」我在被子下面踹他一腳，紫蘇大爺一抬腿躲開。
「你府里擺著十二個，誰會相信你‘不招惹人’了？」紫蘇笑道。
「愛信不信，十二個還不夠？嘖，你別提了，你一提我都有點想他們了。」我拿被子蒙頭準備睡覺。
紫蘇也不再說話，輕笑兩聲轉身朝里面睡了，留個後背給我當暖爐。
我以為這一覺醒來，將翠濃公子送回去就好了，誰知道，第二天一睜眼會那麼精彩。
我是听到 當一聲脆響醒過來的，紫蘇也立刻醒了，我翻身下床，外衣都來不及披就想開門去看看，被紫蘇一把扯過，他自己開門出去，結果半天沒聲響，我納悶的探出半個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