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宮諜妃 第五十一章 年月荷的心計

作者 ︰ 施夷光

望著年月荷臉上如沐春風的溫和笑意,寄思看不出她的半點心思,卻暗叫不好。請使用訪問本站。年月荷把這擔子推在自己身上,必定是有陰謀的,只是她實在還想不出到底會發生什麼,又望了望昏睡的弘輝,只見這孩子一臉蒼白,身子也嬌小的很,烏喇那拉氏不在身邊,必定飽嘗了許多苦楚。她也于心不忍,于是決定好好照顧這孩子。

待年月荷回了景仁宮,撇退不相干的奴才後,堂殿里便只剩下金蘇與傳詔而來薛太醫,「大阿哥的病,就讓他一直拖著。」

「娘娘,臣已經是鋌而走險在大阿哥藥材里動了手腳,若再繼續下去必定會被院史查覺的。」薛太醫院佝僂著腰十分為難,「娘娘都說了不取大阿哥的命,何不饒了他,這病再拖下去,恐怕……」

「薛太醫,最近冬去春來季節更替,人是很容易生病的。雖然你一家五口妻兒老少都尚且安好,難免不保會因為季節使然而得個什麼病。本宮雖是對他們多有‘照拂’,也保不了那一天他們也跟大阿哥似的,一下就病倒了,尤其是你那七旬老母,這病起來也快,死起來也快。」年月荷一臉笑盈盈的,語氣也溫和的很,這話卻迫得薛太醫一下就腿軟了。自從上一次景仁宮宮中出現了女尸,薛太醫的家人就被年月荷接去了別處作為威脅,一是要保她月復中胎兒順利生產,二是要受她指使,這一來二去簡直是活得連狗都不如,卻又無奈。

「娘娘饒命啊,臣……臣听你的便是。」

年月荷坐在軟榻上輕輕地揮了揮手,「去吧,照常去給齊妃娘娘診治。」待薛太醫行禮告退,年月荷又將其叫住,「如果東窗事發,記清楚這些事都是受誰指使嗎?」

薛太醫畢恭畢敬答道,「一切都與娘娘無關,都是那齊妃娘娘指使。」

「好,好,退下吧。」年月荷滿意地點了點頭,薛太醫走遠後,她謹慎地問道,「金蘇,可有人看見薛太醫從景仁宮出去?」

「娘娘放心,薛太醫避著行人去了齊妃那里。」金蘇上前兩步頗為擔心道,「娘娘,若大阿哥的事東窗事發,薛太醫當真不會供出娘娘來嗎?」

年月荷垂下頭撫著自己隆起的小月復,滿眼慈愛地望著與她還未蒙面的孩子,看似是在與月復中的孩子心神交匯,卻道,「薛儀雖是個貪財之輩,但也是人人皆知的孝子,有他妻兒雙親在我們手里,他必定會言听計從。

金蘇又道,「那大阿哥的病真的要如此拖下去嗎?」

「病?」年月荷抬眸淡淡地掃一眼金蘇,哼聲發笑的同時漠然握拳,「本宮不僅要他病著,還要讓烏喇那拉氏從此失去骨肉。」

「娘娘,就算之前皇後有意要加害娘娘,但畢竟大阿哥是無辜的……」金蘇的話剛說了一半,便被年月荷斬釘截鐵地打斷道,「無辜?本宮要訓訴你多少次,在這個皇宮中比的不是誰更無辜,而是手段。若不懂運籌,只會坐以待斃。你跟了本宮兩年有余,也知道本宮曾經是過得什麼樣的日子,處處忍讓卻反倒被烏喇那拉氏陷害,本宮若是不能強大起來,怕是會落得孤苦終老,甚至是命不保矣的下場。」

想想就覺得甚是悲涼,「本宮命苦,無論怎麼做都走不到皇上心里。而長nn的那位,什麼也不必做,卻是皇上捧至手心里小心呵護的至寶。」年月荷的心里越發嫉妒憎恨,盡管她已是身懷六甲的母親,目光里卻不曾有一絲慈善,反而是猙獰得很,「元寄思到底哪里好?」

長nn的寄思已經連著好幾日早早夜夜都去照看大阿哥弘輝,雖說病情有所好轉,但大阿哥仍舊對這位娘娘心有排斥。在大阿哥的眼里,寄思對他的照拂再悉心也比不過自己的親額娘。所以這幾日,他大都沉默寡言,甚至對寄思置之不理,有時候脾氣上來了還拒絕服藥。

弘輝病倒的這半余月日,冬雪已經完全消融了。雖是如此,仍舊有凌寒之氣從窗牖外頭一波一波地襲來,寄思命人微微掩了窗,又讓人添了些炭火。看著弘輝縮蜷在床榻的角落里頭,任憑奴才們怎麼乞求,也不肯服那湯藥。

眼見如此,寄思雖是心痛,卻仍狠下心來朝眾人吩咐,「他不肯服藥也罷,任他自生自滅。」弘輝並不為她的佯裝冷漠所動,反而越發不肯听勸服藥。她又道,「皇後在安遠廟受苦,你卻不知發奮反而越發自暴自棄,怎對得起你額娘,怎配做你額娘的兒子。」

弘輝聞言,咬了咬唇,攥緊拳頭。

這動作細微,仍舊被寄思盡收眼底。

她眼角掠過一絲欣慰,好歹他還是念及他額娘的,「把藥放在這里,他愛喝不喝。」如今,對弘輝也只有用激將法,才能讓他服藥了。說罷,寄思轉身就走,不料弘輝跌跌撞撞從床上跳下來,直跪在她身前攔去了她的去路,「辰額娘,求求你救救兒臣的額娘。」

因為胤禛封了她四品嬪位,賜辰嬪之封,所以弘輝按理應叫她一聲辰娘娘。

這一跪,寄思越發心有不忍,「你先起來。」

弘輝抬頭,「只有辰娘娘能救額娘,若辰娘娘不肯答應,兒臣就跪地不起。」他只是七歲的孩童,語聲本該是稚女敕的,卻在這血雨腥風的後宮中練就得如此沉穩剛強。身為雍正的謫長子本該繼承儲位,卻一直遲遲未被受封,烏喇那拉氏一定會對他嚴加管教,必定是事事都要他爭當第一,也不知道這孩子身上到底背負了多少重任。

寄思在心里微微嘆一口氣,望著這孩子嬌小中又滿帶病態的身子挺得如此筆直,心就越發不忍,卻只能無奈地抽回目光,望著宮殿遠處那無盡的黑夜,「我救不了你額娘,若想救她,你就該先養好身子。皇後不在你身邊,你更應該發奮,而不是自暴自棄。」七歲的孩子能如此沉穩,想必能听懂她的話吧。

果然,接下來的幾日,弘輝都十分乖巧,無論是寄思派人去探還是她親自前往,都見這孩子肯配合服藥,甚至在病中還堅持荒廢了月余日的課業,每日的早課與騎術、武術練習都必不可少。這一日是個晴朗的春日,完成了一個時辰的早課,天才剛剛見亮,就見大阿哥與三阿哥、五阿哥在師傅的教導下舞刀弄槍,看樣子是大病已愈了。

「主子,你對大阿哥所花的心思,比對自己的孩子還要多。就連皇後,也未必會跟著大阿哥五更天早起,偷偷在暗地里照看。」初問的話語里,多了幾分怨氣,見主子如此辛苦,總是心有不忍的。

寄思望著練武場上大阿哥一絲不苟的模樣,那數斤重的兵器在他手里牢牢握緊,看樣子是真的大病已愈了。她抿唇笑了,「大阿哥真是一個乖巧的孩子……」其實如此憐愛自己情敵的孩子,並不是緣于她的菩薩心腸。她自認為自己的境界沒有那麼高可以對眾生仁慈。如此照拂大阿哥,更多的原因是能在大阿哥的身上能找到弟弟寄念的身影。那一年,寄念也只有七歲,父親下落不明,母親撒手人寰,她狠下心把寄念送往藥堂學藝。有許多次,她偷偷去看望寄念,寄念也如同大阿哥一樣,對待任何事都一絲不苟,小小年紀強裝剛強。分不清那些復雜的藥材名,師傅用鞭子抽打在寄念身上,一鞭又一鞭,寄念卻咬緊牙一聲不吭。

師傅問寄念為何挨打。

寄念挺直腰板,一邊接受師傅的懲罰,一邊回答,行醫者身上肩負著救人治病的重任,斷然不能有絲毫錯誤,否則就將錯送性命。

七歲的孩子,如此沉穩剛強,那到底得經受多少風霜雨雪。

寄思望著弘輝的身影,眼里漸漸有了淚,若寄念還在,一定大有作為了。可是一場大火奪去了寄念的性命,她再不能以姐姐的身分照顧他。

探望完大阿哥再回到長nn時,已是晌午了,正在初問侍候她用午膳時,弘輝突然而至,跪在她身前彬彬有禮地行完禮起身。喊她辰娘娘時,已經有了三分親切感,听得寄思十分欣慰,忙拉緊他的手,「弘輝過來坐,剛巧要用午膳了,陪辰娘娘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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