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皇子坐在土塏上,正疲憊困乏地低頭斟酌,忽然听到遠方傳來叮 鐵器磕踫的聲音,他便抬頭四處觀看,這時,荒漠大野里,他看到了一個奇跡!
遠處,蔥郁的樹木遮掩下,煙霏雲斂,一輪金色輝煌的太陽透過縫隙,送出一條白亮亮的河如長龍。河邊,一對耋耄夫婦正在水邊抓蟛蜞,布帛絲縷衣。一見這二老就知道戰爭鬧饑荒,有錢人衣著尚好,糧食被敵寇搶光。
十二皇子安夔急忙尋馬來,登鐙上鞍韉,策馬直奔二位老人而去。待他趕到二老身邊的那條河畔時,兩位老人早已沒了身影,捉蟛蜞的器具,一個小鐵桶,小鏟子、簍子還在。再看河面上,江水靜靜地流淌著,水天相接處,彷如那輪太陽紅才是人間的聖者。蘆葦叢,葦桿有二三米高,葦葉密織成網。樹木遠黛,曠久的稀疏寥落中失言啞語。想到人捉蟹,一捉一個準,人對人,卻是這麼的難。他想到的這個難,是指人與人的共處,尤其是那些有錢人。
求助二老不成,他便也無心感慨,牽著馬百草茵茵中一步一步地走,想到這里既然有人出現,附近也必然有人住。他不想去煩勞二老,知道他們為了躲避戰爭的騷亂,就住在附近的山洞里。
牽馬走過一個山陬,繞過一個土丘,忽見路轉峰移,一所大莊院出現眼前。
院周遭土牆,牆里散布幾棵桃樹,枝繁葉茂地伸出牆外來。院外,二三百株翠柳,柳柳低垂。莊院前是管道,後靠溪岡。
安夔剛要尋找院門討口飯吃,忽見一群兵丁官道上停下來,莊院里討水喝,他急忙掩馬樹林,自己翻身越牆躲進桃樹叢的枝椏里隱蔽起來。就在越過牆的一瞬間,他看到了這所大莊院莊的後衛偏頗樹木掩映著許多人家。
那些兵卒喝完水,官道上例行歇了時,就見百姓三五成幫,十幾個成群地聚攏,手里端著,懷里包著雞鴨魚肉,米飯菜蔬,熱湯熱水的送來,兵丁感激得熱淚流,吃飽喝足,渾身力氣充足,新一輪拼殺開始。
這是一群無人帶領的兵丁,各個血衣連體,看不清誰是誰,只是听到他們只說中原話。兵營的番旗也丟了。不敢輕易地進屋里去打擾,十二皇子樹上隨手摘幾個桃子充饑。
新一輪廝殺是在村莊前的溪岡上。岡前一隊兵馬,岡後一隊兵馬。中間隔著一條江。剛才,正是因為那條江的阻隔,才讓這些兵丁有機會吃飽喝足。可見兵營里出謀劃策這個人的聰明智慧!
牆垣上,身穿褐綠襖,披朱紅盔甲,下著褐綠褲黔色靴。前後鐵鎧掩心,銅鏡護背,頭戴紫薇花環,一束頭發掩前胸,一束頭發蓋後背的一個英俊少年,他撐弩射箭,箭簇走至江中心就落了。
這時,又見一青衣老者,坐一條黑色毛驢上,他雪鬢霜鬟,銀發紛披雙肩,目光炯睿地伸手指了指遠處的西北角。指完,他調轉驢頭,蹄聲噠噠噠地,倏爾功夫,他就不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