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怡無言的鼓勵,讓方心佩覺得難以為情。
她僵立著,半天沒有動腳。
「媽媽,我還是留在家里陪你吧!」
「你們既然決定要在一起,我就不阻攔了。」方怡搖頭,「佩佩,媽媽不能讓你一輩子都陪在身邊。」
「我願意!」方心佩真摯地說溷。
「如果真是那樣,我就是天底下最自私的母親。」方怡搖頭。
「不,你是天底下最偉大的媽媽。」方心佩摟住方怡,「是天底下,最好的媽媽。」
這樣高度的禮贊,讓方怡慚愧庹。
其實,她沒有方心佩以為的那樣好。
把方心佩趕出家門,那是她一生中最後悔的往事。
「媽,您放心,我不會再辜負佩佩。」程敬軒的話,沒有過多的起伏。
平平靜靜,卻更讓人覺得可信。
「希望你懂得珍惜。」方怡凝視著他,帶著審視。
程敬軒與她對視,毫不閃避。
眸子里的堅定,讓方怡知道,眼前的男人,不是路邊的草,而一棵參天大樹。
只要他願意,就可以提供最堅實的港彎。
「我把佩佩,交給你守護,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方怡鄭重地把方心佩的手掌,交到他的掌手。
「放心,我會用生命守護。」程敬軒鄭重承諾。
這是一個男人最真誠的許諾。
方怡笑了。
含著笑容,她目送女兒出門。
夜風吹過,窗外樹影婆娑,月色被篩成了一地零零落落的碎玉。
即使臨近年關,深圳的冬天,仍然帶著幾分暖意。
晚風輕送,月過中天。
程敬軒關掉了房間正中的吊,只留下牆壁上的一盞燈。
光線,從側面灑下,落在地毯上,洇成桔色的光圈。
方心佩站在窗邊,沒有關嚴的窗戶,輕風微拂,吹起她的發絲,落在頰邊唇畔。
月光皎潔。光暈擦過她的臉,半明半暗。
也許是因為害羞,她的目光不敢與他對視。唇色潤澤如丹,雙眉彎彎似柳,宛如一張水墨山水,那兩道眉就是點楮之筆。
「佩佩。」程敬軒走到她的面前,緩緩地吐出她的名字。
忽然覺得,哪怕就這樣看著她,叫著她的名,也是一種幸福。
或許,他不明白什麼樣的感情才能稱之為愛情。
但是,他能夠懂得,唯有方心佩,能讓他牽動心緒。
李寶儀再好,他不動心。
潘辰辰再美,他不牽掛。
唯有眼前這個女人,只一個眼神,就能讓他心疼、憐惜或者憤怒。
那些激烈的感情,他從不曾為旁的女人揮灑。
「嗯。」方心佩抬眸,睫羽微顫。
他的臉正對著月光,月華如洗,甚至照見了他的每一根睫毛。
兩排密密長長的濃黑,讓她驀然心動。
「能夠得到你母親的祝福,對你來說很重要,是嗎?」程敬軒嘆息。
方心佩垂眸︰「是的。」
「那麼,你該怎麼獎賞我呢?」程敬軒靠近她,伸出雙臂,把她攬進懷里。
擁她在懷,他就覺得渾身上下的每一個毛孔,都充斥著她的氣息。
他的心髒,空虛太久,唯有她的氣息,可以一點點填滿。
方心佩凝視著他的臉,專注而虔誠。
只是這樣的目光,就足夠讓他感動。
「佩佩!」他低頭,灼熱的吻,落在她的頰上。
然後,溫柔而細膩地吻遍了她的臉。
不用過多的言語,方心佩忽然覺得,原來她是受到珍視的。
這種感覺,在她與他相處的這麼多日日夜夜,從未曾體會過。
如此令人感動。
他緊緊地擁著她,慢慢移動腳步。
方心佩被動地跟隨著她,漸漸地移近床畔。
然後,天旋地轉,忽然就倒在他的身-下。
他背著光,可是壁燈幽暗的光線,落在方心佩的側臉上,泛著細膩柔和的光澤。
「軒。」方心佩顫微微地叫著他的名,輕輕閉上了眼楮。
他的眸光太熾烈,以至于不需要過多的動作,她就覺得臉紅耳熱,心跳如擂。
兩人之間的親密不是第一次,可是今夜卻仿佛前進到了一個里程碑。
她忽然害羞得無法自抑,霞色從兩頰蔓延,直到脖子。
「今夜無眠。」程敬軒輕笑,胸膛微微起伏。
方心佩吃驚地睜開眼楮,微啟紅唇︰「呃?」
「我想你一千遍,也不厭倦。」程敬軒曖昧地笑,「要不要試試我的體力?」
「不用。」方心佩羞不可抑。
盡管兩個人早就跨過了零距離的接觸,可是她仍然不習慣于討論類似的話題。
「洞房花燭夜,是人生第一得意事。」程敬軒輕啄她的唇瓣。
忽然撐起身,修長的手優雅地月兌-下自己的西服,扯掉領帶,連襯衫也順手解下,隨手扔在地毯上。
方心佩的腦袋,急速地升溫,眼睜睜地著他的動作,忽然覺得自己被施了定身法似的,一動不能動。
他的目光,如此溫柔,仿佛絹成一張密密的網,讓她無從逃月兌。
含笑的雙眼,透著曖昧的情氛。
他輕輕俯身,迷茫中,方心佩忽然覺得肩頭一涼。
才發現自己的小外套,已經被剝落,連同打底衫,也被褪到了肩頭。
「我……自己來。」方心佩輕輕咬唇。
「不必,我很樂意效勞。」程敬軒的聲音,微帶磁性,紅果果的欲-望,噴薄而出,絲毫沒有掩飾。
方心佩沒有再說話,被動地任由他把自己剝得如同初生的嬰兒。
他的肌-膚漸漸地升溫,帶著火一般的欲-望,朝她壓下去……
牙齒輕嚙她的耳垂,挑-逗如影形隨。
她微微顫抖,卻不是害怕。
「恨我嗎,佩?」程敬軒輕喘著問。
恨嗎?
方心佩茫然。
哪怕在困境中,她也似乎不曾有過恨意。
當年的傷,當年的痛,在生活的掙扎里一層層地刻在心上,卻又一層層的剝落。
時間的細流,把它們磨平,甚至沒有留下痕跡。
只有對他的思念,沉澱在她的心底深處。
哪怕刻意忘懷,卻總會不期然地就冒出來。
平靜如細流,又忽然會涌起浪花。
「不,不恨。」她低喃,尾音輕顫。
這樣的答案,顯然讓程敬軒滿意。
舌尖有意無意間滑過她的下巴,然後落到她的頸部。方心佩覺得,自己身上所有的敏感神經,似乎都被這樣的動作刺激到了。
人生苦短,他們已經錯失了太多的時間。
一旦擁有,所有的情感閘門,忽然打開,如洪流洶涌而出。
她放開身-體,舒展著每一個細胞,享受著感官一波又一波的沖擊。
他溫柔的觸撫,讓她沉淪。
欲-念,一波一波,一浪一浪地逼迫著她,讓她無所適從。
只能在他的懷里輾轉沉迷。
所有的情感,如沙漏般輕輕地從指縫里落下,積成了一個小小的山尖。
那些無望的眷戀,忽然得到了最完美的詮釋。
房間里,一燈如豆。
呼吸聲漸漸沉重,听在方心佩的耳朵里,心髒失去了原來的韻律和節奏。
方心佩只覺得眼皮上像壓著一個鉛塊,甫睜開眼楮,看到他漸漸緋紅的面禮和專心臻志的神情,只覺得熱浪從四肢百骸蜂擁而至……
他的眼淚如此溫柔,讓方心佩覺得,多年的等候,完全是值得的。
她眼波如水,忽闔忽睜,說不出的嫵媚……
「佩佩!」程敬軒喚著她的名,終于完全放任了自己的渴望……
汗水交疊,婉轉輕吟,一夜沉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