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公司不是在深圳？」民政局的工作人員皺眉，「那你們應該回南津領證。」
程敬軒拿出了一堆證明材料，讓方心佩看得嘆為觀止。
結果，結婚證雖然有一點小插曲，但很快就辦妥了。
看著紅艷艷的結婚證，方心佩還覺得恍如夢中，不敢置信。
就這樣，她成了程敬軒的妻溷？
陽光刺眼，落在她面前的道路上，她竟然覺得晃眼。
方怡看到程敬軒早有準備，心里的那一點芥蒂也就消失了。盡管疼愛女兒，可是看到她為方心佩所做的補償，她想，也許他們還能找到幸福。
「佩佩，委屈你，至多一年，我就會宣布我們的婚訊。」程敬軒攬住了方心佩的肩庹。
「好。」方心佩鄭重點頭，猶豫了一會兒，又說，「你不用這麼急，只要你沒有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我不在乎是不是有這樣的名份。」
「小醋壇子！」程敬軒笑罵，帶著笑意。
「回家吧，我給你們做一頓好吃的。婚禮不舉行，可總要在家里意思一下。」方怡低嘆。
她也不知道自己心里究竟是什麼滋味。
程敬軒不是她理想中的女婿。
她也從來不相信，程敬軒會帶給方心佩百分百的幸福。
那個男人，不是誰能拴得住的。
只是看著他為了領結婚證，拿出來的資料，是早早準備好的，可見並不是被她擠兌，然後勉為其難。
果然是早有此心。
因此，她覺得欣慰。
也就接受了他的存在。
女兒的一顆芳心，早已系在了他的身上，徒喚奈何？
「媽媽，我去買菜。」方心佩輕快地說。
臉上的笑容，雖然時時可以見，但從來沒有一次，笑得這樣毫無保留。
方怡安心了，她的讓步，沒有錯。
可是看見方心佩笑得陽光燦爛，是她的願望。
「我陪你去。」程敬軒笑著挽起了她的手。
方心佩輕輕甩了一下，沒有甩月兌，不好意思地看向方怡，卻見母親的臉上，滿是釋然與寵愛的神情。
她明白，母親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她幸福。
看著程敬軒的側臉，她覺得應該給自己一點信心。
「好，我們去買菜。」她任由程敬軒挽著手，腳步輕快。
回眸看著搖下車窗穩坐的母親，她的臉漸漸地紅了。
「你先放手，被人家看見。」方心佩紅著臉說。
「怕什麼？我們男未婚，女未嫁，互相挽著手，那是情投意合。」程敬軒哪里肯放？
只覺得小手被她握在掌，柔軟細膩，手感無限好。
唯獨恨大庭廣眾之下，他沒有辦法光明正大地把她吞下肚去。
「媽媽還在外面等我們呢！」方心佩紅著臉提醒。
「對，不能讓岳母大人久等。」程敬軒從善如流地點頭。
方心佩嗔怒地瞪了他一眼，可是心里卻是甜甜的。
「我來推。」程敬軒搶過方心佩剛取的推車。
「這麼居家的男人，不像是你的風格？」方心佩好笑地看著他。
「事實證明，我的優點你還有很多沒有發掘出來。」程敬軒一本正經地說。
「說你胖……還真喘上了。」方心佩白了他一眼。
「我是本著實事求是的原則這樣說的。」程敬軒嚴肅地說，「當然，推車這種活，我也是第一次干，更能說明我的很大的潛力，需要你慢慢發掘。」
方心佩哭笑不得。
干脆置之不理，往前走去。
輕車熟路地走到水產區，她買了一條鱖魚。
「魚還沒拿，你怎麼走了？」程敬軒問。
「殺魚的時候，我去買點肉制品。」方心佩頭也不回地說，「你在這里替我看著點。」
「……好吧！」程敬軒無可奈何地推著空車等候。
鱖魚交到他手里的時候，方心佩已經跑了一回來，手里至少拿了三個包裝袋。
「是什麼？」他問。
「鴨肫，回去可以炒青椒。牛柳，做黑椒牛柳。還有雞爪子，一半鹵一半泡椒。」方心佩言簡意賅地解釋。
「這麼快，你就買了三樣菜？」
「選好了直接過秤就行。」方心佩解釋，「走吧，我們去買一點蔬菜。」
「菌類要不要買？」程敬軒問。
「拿盒蟹味菇吧！」
「木耳呢？」
「家里有，回家用溫水泡發就可以了。」
「香菇？」
「也有，是長白山的，特別香，比這里賣的好。」方心佩扔了一盒蟹味菇進推車。
「果然是開伙的，什麼菜都有啊！」程敬軒恭維。
方心佩微笑不語。
其實，這些干貨，都是龍海山帶回來的。
如果程敬軒知道的話，會不會還有這樣的感慨？
龍海山今天一早出了趟長差，如果這單合同能夠訂下來，明年的利潤，又可以大幅上漲。
「買好了？」程敬軒看到方心佩走向收銀台，忍不住愕然。
「是啊，有四個葷菜，兩個蔬菜，家里還有昨天留下的雞湯，還不夠嗎？」方心佩莫名其妙地問。
「我們今天是……這麼重要的日子，至少要有十個八個菜吧？」
程敬軒很想仰天長嘆。
姑娘，今天是什麼日子啊？
你也太節省了點吧，居然把昨天的雞湯都拿出來充數！
方心佩想了想，又丟了一把韭菜進去︰「回去炒個綠豆芽。」
就這樣？
程敬軒瞪視著她︰「做個海鮮什麼的……」
「那個要菜場上的才新鮮。」方心佩笑吟吟地說。
「我們再去菜場？」程敬軒很為難地問。
他總覺得菜場那種地方，有點髒亂差。
所以，根本不想涉足。
「以後再吃吧，家里有百頁絲，我泡一點開洋，也算海鮮了。」
「要不，我們今天還是出去吃吧！」程敬軒說。
這麼簡陋，像是結婚的樣子嗎？
雖然他們不舉行婚禮，但是這樣草草了事，也太草率了吧？
「出去吃太貴，而且媽媽吃得不自在。」方心佩搖頭。
「可是我們這樣不像是結婚啊？」
方心佩詫異地眨了眨眼楮︰「我們本來就不是結婚，只是領了一張證而已。」
「那不就是法律意義上的結婚嗎？」
「可事實上，誰也不認為我們結婚。」方心佩實事求是地說。
她倒是老實。可是程敬軒看起來，這樣的老實，簡直等同于麻木。
對他們這份結婚證的麻木。
「我會給你一個最盛大的婚禮。」程敬軒咬牙切齒。
方心佩失笑︰「既然以後要補，那今天又何必講究什麼形式？」
「可領證也要慶賀一下。」
「對啊，我們不是在買菜慶賀嗎？你數數看，我們才三個人，可是我準備了四葷三素，還有一道海鮮，一道湯，九個菜呢！」
「海鮮……就弄點開洋也算……」程敬軒抗議。
「如果你堅持的話，我可以換一個，紫菜蛋皮湯。」
紫菜能算海鮮嗎？
「所謂海鮮，要鮮活的才能算！」程敬軒認真地說。
「哦，那你去買吧。」方心佩竊笑。
「算了，我只認識它們被做成菜的樣子。」程敬軒想了想，還是放棄了這樣一份挑戰性極強的工作。
「媽媽節儉慣了，如果端上桌的菜我們吃不掉，她會不高興的。」結賬的時候，方心佩才解釋。
原來又是為了方怡。
程敬軒羨慕了，嫉妒了，也恨了。
他才應該是她心里最親近的人！
不過，顯然方心佩並不這麼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