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心佩在去公司之前,打了個電話給程敬軒︰「起了沒有?」
「早起了,正在等你過來一起吃早餐呢!」程敬軒不滿地說,「你到了沒有?我等你好半天了。」
「我馬上過來。」方心佩不好意思地說,「媽媽早上看到關于你的新聞了,所以多聊了一會兒。」
「好吧,未來岳母,我吃不了醋。」程敬軒開了句玩笑。
方心佩抿著唇樂,臉上飛過兩朵紅雲溷。
趕到酒店,自助餐廳的客人已經不太多。
「才來啊,我肚子都餓扁了!」程敬軒佯惱。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方心佩心情很好,所以一點都不覺得這個態度委屈庹。
「快去拿點東西……」
「你既然餓了,為什麼不先吃?」方心佩問。
「我想等你一起吃。」程敬軒嘆了口氣。
方心佩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你又不是小孩子,吃飯還要人陪嗎?」
「嗯,就要你陪。」
兩人起身取了盤子盛菜,方心佩拿了兩個玉米和一碗小米粥,外加一杯咖啡。
「你不會就吃這麼一點吧?」程敬軒不滿地問。
「差不多了。」
「難怪你這麼瘦。」
方心佩不好意思地低頭︰「其實我在家里已經吃了一碗粥和一個刀切包。」
「陪你媽媽吃過了呀!」
程敬軒失望。
「媽媽做好了早飯,我總不能不吃吧?」方心佩笑嘻嘻地說。
「好吧,我永遠被你排在母親之後,我真夠悲摧的。」程敬軒不滿。
「媽媽只有一個。」
「程敬軒也只有一個!」程敬軒和她抬杠。
「你的身份,如果換個人也能充當。」方心佩眯著眼微笑。
「什麼?」程敬軒瞪大了眼楮,「你居然說……」
方心佩嘻嘻地笑著偏過頭。
「那個身份,只能給我。」程敬軒嚴肅地說。
「別像個小孩子拼命地要糖。」方心佩笑睇了他一眼。
因為歡喜,眉眼間都是暖暖的意韻,讓他心動。
「今天陪我。」
「要去公司做一點事。」方心佩搖頭,「吃完了早餐,我要先去一趟公司。」
「那怎麼行?」程敬軒瞪大了眼楮,「你就打算讓我孤伶伶獨個兒留在賓館里睡大覺?」
「昨天的婚禮太辛苦了,我覺得正好可以趁著這個機會好好休息。」方心佩毫無同情心地說。
「那個婚禮不會耗用我多少精力,現在太充沛,想要敗敗火……」程敬軒曖昧的目光,落在她胸-部的高挺。
「真的有正經事。」方心佩無奈地說,「昨天又不知道你今天要來,我要去調兩筆賬務呢!」
「讓別人調……」
「我既然負責財務部,總不能躲懶吧?放心,只要大概半個小時。」
「我送你去公司。」程敬軒覺得半個小時的分離,還是可以承受的。
「不用。」方心佩連忙搖頭。
「我在樓下等你。」程敬軒知道她的低調原則,所以讓了一步。
「好吧……」方心佩只能輕輕點頭。
對上程敬軒這樣的人,一時半會兒,她還真沒有推月兌的說辭。
「今天和誰一起加班?」程敬軒不放心地問。
「沒有什麼大事,如果系統昨天沒出問題的話,今天我就不用去了。」方心佩嘆了口氣,「本來我是想著周末沒有什麼事,所以和財務軟件的服務商約好了今天上午去的。」
「早知道我應該打個電話給你……」程敬軒懊惱地說。
「就是,既然有了那個想法,也不早早告訴我!」方心佩嗔怪。
「當時忙亂,既要演戲,又要談判,沒找到機會給你電話。」
「可以讓昊羽告訴我一聲嘛!」
「昊羽那家伙早就找借口拉著語柔躲出去了。」程敬軒無奈地嘆氣,「好不容易把你給哄住了,回去還要哄兩個小的。」
「你可以把事實告訴昊羽。」方心佩建議。
「不行,萬一他說漏了嘴,那我就前功盡棄。」程敬軒堅定地搖頭。
「昊羽雖然年紀還小,但有大人的風範,不能說的,他不會說。」方心佩對兒子的了解夠深,所以敢打包票。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作為父親的程敬軒,卻對兒子有那麼一點不放心。
他做這場戲容易嗎?
達到這樣的局面,也是經過了不少前期工作的。
所以,他寧可被兒女誤會。
反正方昊羽那小子從來就沒有買過他的賬。
而方語柔,嘴上甜得可以迷死人,可是暗地里,卻以方昊羽的行動為準繩。
程敬軒不止一次地試圖各個擊破,結果……
慘不忍睹。
方語柔當面笑得無比甜蜜,可是一轉身,又變成什麼都沒有答應的狀態。
程敬軒恨恨地想,這兩個小家伙,一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方語柔長著一張迷死人不償命的臉蛋,人見人愛。可是立場卻總是站在方昊羽那邊,無論他說了多少籮筐的好話,都無濟于事。
程敬軒都不好意思說,自己在與子女的對壘中,輸得慘之又慘。
方心佩聳了聳肩,有人自願找虐,她也不用同情。
「我等你半個小時,如果到時候不下來,我就沖上去逮人。」程敬軒威脅。
「寬限五分鐘吧?」方心佩軟語央求。
「……好吧!」
直到方心佩轉身離開,程敬軒才發現,自己對于方心佩的請求,越來越沒有自制力。
判斷能力,也似乎在與方心佩的交鋒中,節節敗退。
唉!
他想,這一輩子,她就這樣敗在方心佩的手里了。
即使敗,也心服口服。
心甘情願。
他仿佛听到風從北刮向南,胡楊樹卸下了鱗片,隱約有伐木丁丁的聲音。
春天,就要來了。
他倚在車座上,愜意地蹺起了二郎腿。
和李寶儀談判成功,讓他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最怕方心佩忽然遠遁。
如果在他的生命里,再次消失五年,他不知道該如何度過那些漫漫長夜。
幸好,李寶儀有足夠的把柄,可以供他威脅。
李寶儀,真得謝謝你特殊的性-取向呢!
他微笑著燃起一支煙。
因為方心佩不喜歡嗅到煙味,所以他忍了很久。
吐出一個個完整的煙圈,他發現自己抽煙,更在乎這個吐煙圈的過程,寫滿了寂寞的情調。可是現在,他卻感覺到了一種幸福的余韻。
那一個個煙圈里,朦朧著愛情。
方心佩很守信,半個小時之後,出現在大廈的門口。
程敬軒殷勤地下車,替她打開副駕的座位。
「不用這麼紳士。」方心佩忍不住笑意吟吟。
「我現在想要補償你。」程敬軒感動地說,「佩佩,我說過要補償的。」
「你解除婚姻的行為,本身就是補償。」方心佩低聲說,「走吧,回去見見我媽媽。」
「不用吧?」身經百戰的程敬軒,實在是有點怕見方怡的。
因為人家把方心佩失蹤五年的罪過,全都算到了他的頭上。
「我答應媽媽回去吃飯的。」方心佩淺笑。
「那你打個電話說一聲……」
「陪媽媽用餐,是我最大的幸福來源。」方心佩歪了歪頭。
這個動作,是她六年前愛做的。
程敬軒想,也許自己當年就是被她這樣的動作吸引,然後一發不可收拾。
「唉,我怕你媽媽會拿笤帚打我呢!」程敬軒苦著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