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里，都是方語柔嬌軟的聲音，方昊羽只是間隙性地插兩句，卻說不出的和諧。
程敬軒想，如果方心佩坐在他的身邊，那就該沒有什麼遺憾了。
這一刻，他開始想念家的味道。
「爸爸，媽媽家里是不是有別的男人在？」方昊羽忽然問。
「嗯。嗯？」程敬軒嚇得方向盤抖了抖惚。
方昊羽了然地點頭︰「難怪呢！」
方語柔一時還沒有了解︰「哥哥，神馬情況？」
「爸爸……想把我們當刀子。」方昊羽看向街道，「我們去游樂園玩一會兒再去看媽媽吧！溫」
「哦。」方語柔順從地答應了一聲，才忽然大叫了起來，「我明白了，爸爸你好壞啊，要破壞媽媽的幸福。」
程敬軒恨不能用頭去撞方向盤，小孩子要這麼聰明干什麼！自己這點心思，竟然還玩不過小孩子。
「你們不想去看媽媽？」他氣結。
「想！」方語柔拖長了聲音，在程敬軒露出笑容的時候，才咯咯笑著接下去，「不過，媽媽的終身幸福最重要，所以我們先去坐海盜船。」
程敬軒頓時黑了臉，等黃花菜都涼了，再去還有什麼意義？
「太晚了的話，外婆和媽媽要睡覺，她們倆身體都不太好。所以，還是現在就去吧。」程敬軒游說女兒。
方語柔用手指括了括臉︰「爸爸，不許拿我們當槍使！」
「什麼當槍使……從哪里學來的話！」程敬軒板臉。
「電視里啊，男主角會擺出一個很酷的POSE，說這麼一句話。哥哥，我學得像不像？」方語柔笑嘻嘻地側頭問。
方昊羽搖頭︰「你長得不酷。」
「哦。」方語柔立刻板起了小臉，「我要凶一點，對不對？這樣，行不行？」
「在臉上劃兩道花，也許像一點。」方昊羽不動聲色。
「你要我毀容？」方語柔尖叫地撲過去，「壞哥哥，以後我不理你了！」
方昊羽一臉的酷容︰「求之不得。」
「哼，我以後要天天***－擾你，每天纏著你說話，做什麼都要拉上你……」方語柔見狀立刻改變戰略。
程敬軒苦笑，懷疑兩個小家伙是在拖延時間。
「現在就去看媽媽吧！」程敬軒一錘定音，拿出了公司里對中層干部的魄力，「要不然以後都不許去了，媽媽可是後天就要回深圳的。」
方語柔立刻撲閃著大眼楮看向方昊羽，雖然沒說話，但明顯是在催促方昊羽拿主意。
「那就去吧。」方昊羽無可無不可地說。
程敬軒心里一喜，耳邊又傳來方昊羽淡然的聲音︰「我們倆這麼可愛，說不定那個男人還會因為我們而更喜歡媽媽呢！所以，語柔，一會兒一定要表現得很乖巧，很有教養。」
這小子……
簡直是欠揍！
這是程敬軒心里唯一的想法。
恨恨地踩下油門，風馳電掣地沖過大街，直到轉入小區的時候，心情才算平靜了下來。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古人誠不我欺。
「語柔，你去敲門。」方昊羽指使妹妹。
「為什麼？」方語柔不樂意了，「你也長著手，不會去敲嗎？老師教我們，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
「你長得可愛，比較討喜。」方昊羽不耐煩地說。
「原來是我比你可愛！」方語柔被哄得很開心，「好吧，那我就去敲門。如果我看到叔叔還在的話，是不是要說︰我是隔壁人家的，過來借瓶醬油？」
「這個……」方昊羽也有點犯難了，「可以這樣說。對了，你還可以說，我媽媽在做松鼠鱖魚，菜譜看不懂，請方阿姨去看看。」
程敬軒听得目瞪口呆。
這兩個孩子，是什麼人啊？
編個謊，居然還能滴水不漏，說得入情入理。
不得不說，方語柔的那張俏臉，是很具有迷惑性的。
「小孩子不能撒謊！」他黑著臉，「老師沒有教過你們，小朋友要誠實嗎？」
「所以小紅帽就被大灰狼吃了。」方昊羽一點都不給他面子。
程敬軒無言以對。
怎麼別人家的小孩子都很容易哄，而自家的這兩個，哄了一個，另一個要拆牆角。哄了另一個，這一個又有意見。
「我去敲門。」方語柔蹦蹦跳跳地走了兩步，又回過頭對程敬軒說，「爸爸，你躲在電梯間里，別露臉。」
方昊羽已經自動地拉住程敬軒的手，往角落里走。
「你們……」程敬軒臉色灰敗，想要發作，可是看著女兒嬌俏的笑臉，一肚子的氣，怎麼也發作不出來。
至于兒子，那就更別提。
他根本就是可以當自己是路人甲，雷霆大火發下來，恐怕他也只會當毛毛細雨似的閑庭散步，還能找點情調出來呢！
「媽媽！」方語柔歡呼一聲。
程敬軒和方昊羽先後走過去，方心佩已經抱住了方語柔，看著走來的方昊羽，滿臉都是驚喜。
「昊羽，語柔，你們怎麼會來的？」方心佩開心地抱過方昊羽，回頭叫，「媽媽，語柔和昊羽來了！」
很快，方怡一路小跑著從廚房里走出來，臉上笑成了一朵花︰「怎麼不打個電話過來，外婆可以給你們做好吃的！快進來，到客廳里看一會兒電視，外婆剛剛學了一招做姜撞女乃，半集電視看完就能吃了。」
「好啊好啊，語柔最喜歡吃外婆做的東西了，比什麼飯店里的都好吃！」方語柔的嘴甜到讓人發膩，方怡臉上的笑容更深了。
程敬軒的嘴角有點抽搐，女兒怎麼就從來不對自己說點甜言蜜語呢？
方怡喜孜孜地轉身，留給程敬軒一個背影。
還好，因為一雙兒女，老太太沒給他甩臉子。
程敬軒只能這樣自我安慰，厚著臉皮擠進方家的大門。
方心佩一手牽著一個走進客廳，笑意吟吟︰「晚上吃的是什麼？要不要媽媽帶你們出去玩？」
「不用，我們現在都不玩游樂園了，除非要找借口。」方語柔皺了皺眉頭，伸手抱住了方語柔的脖子，「媽媽，我想你。」
程敬軒笑罵︰「小馬屁精，今天晚上吃了幾斤蜂蜜？」
「我不喜歡吃甜食的，會蛀牙！」方語柔不屑地揚了揚小下巴，「我對媽媽說的話，是很真心的，比上次爺爺買給我的千足金還要真哦。」方心佩微吃一驚︰「爺爺給你買金器了嗎？」
「嗯，過年的時候，他給我和哥哥買了一模一樣的金鎖片。不過，一點都不好看，我才不好意思戴在身上呢！哥哥說，這個東西可以換錢，以後換了路費看媽媽，我才留下的。」
方昊羽皺眉︰「其實可以拿去換錢，然後投資。」
「你還小，現在的任務是花錢，不是賺錢！」方心佩愕然之後，連忙重新灌輸觀點，「當然，錢也不能亂花，要有節制。雖然現在你們的零用多了，還是要規劃好。」
「知道，我們才不亂花錢呢！哥哥說了，我們攢夠了錢，可以給媽媽和外婆買大房子住。」方語柔搶著說話。
方心佩只覺得心里發酸，不管在深圳，還是在南津，他們住的都不好。深圳是租了兩個小房間，南津也是七十平米的老房子。
難怪兩個孩子看過了程家的房子以後，會發出這樣的宏願。
「傻瓜，再大的房子，一個人也只要睡一張－床，媽媽覺得這個家很好。」
「那我們可以帶媽媽去旅行，到瑞士去滑雪，到夏天的那個小島去曬太陽。」方語柔掰著手指頭盤算。
「夏威夷！」方昊羽不屑地提醒妹妹，「都說過好幾次了，怎麼就是記不住！」
「反正有你記得，我才不要記那麼難記的名字呢！」方語柔振振有辭。
「他走了？」程敬軒沒看到龍海山，有點遺憾。當然，還有一點竊喜。看來，方心佩對那個男人確實沒有什麼感覺，要不然送出去散散步什麼的……
這個場景，不能想像！
「嗯，吃過飯就走了。」方心佩點頭。
PS︰今天出外勤，居然某單位是沒有網絡的，所以現在才發上來，抱歉。
她的回答，當然讓程敬軒覺得更加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