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花塢 奚穸(十二)

作者 ︰ 蘇念塵

她揣摩不透的那個人,現在正悠閑的在家里躺著,CD里是LineMarlin的歌。洛比安剛剛結束和齊葉的通話,心結算是解開了,在考慮要不要給米闌打電話。要是有人看到此時的洛比安,一定會覺得像是看到了奇跡。她臉上的表情變幻著,明明就是一個懵懂的少女,完全找不到平日里那個沉靜冷淡的洛比安的影子。可惜,只有齊葉與米闌知道她最柔軟的一面。而米闌,似乎不太懂得珍惜。那個諳熟于心的號碼終究還是沒有撥出去。她的阿葉說過,她本就該是個驕傲的女子。那麼,她就驕傲一點好了。翻出來已經許久不踫的筆記本,還是想要寫點什麼。我告訴過你,我並不是一般的女子。不是說有多麼了不起。既然你能愛上我,自然該明白我有我的好。我希望你知道,很多時候,我也只是一個小女人,也會累,也希望有一個永遠等著我的溫暖懷抱。我總是這樣,對親近的人要求很高。安全感,或者關懷,或者信任,或者別的什麼東西。你總說我把阿葉看得比你重要。但是,我想告訴你。在我容納不了多少人的小心里,你與阿葉是並列的第一。阿葉是我心底關于家的最後夢想。我想你該懂得的。至于其他。我以為,你會懂我的自卑,我的驕傲的。對麼?扉頁上的那段話,突然看得她自己淚流滿面。最初選擇這個封面是一個放在窗台上的盆栽,小窗台的右上角是一株垂下來的常春藤。陽光從兩者之間穿插而至,明媚綴滿整個畫面。唯有盆栽底部附近有一小塊橢圓的陰影,容納了所有的不安。這是一個日記本,原本就是想在分開的時間里寫一本專屬于他的日記。齊葉那里有好幾本她的日記,米闌總是耿耿于懷的,總感慨,「我應該早些遇見你的」。然而終究是有了差池。即使不想要她的心里還有一個人佔據一個重要位置,米闌也只是滿懷感激。若不是她,洛比安也不會有如今的安和。只是,如他常說的。一旦情深,方覺不夠。米闌總是會在安靜听洛比安和齊葉講電話時想到。每次听她和阿葉聊得笑語連連,以及偶爾的撒嬌,總讓他心生妒意。他恨不得把洛比安給藏起來,一個人獨享她得所有好與壞。可是他也知道。她是洛比安,不是任何一個願意被藏起來的女人。而他偏偏愛的就是他洛比安。此時方明白以前看到過得一句嘲諷愛情的話,原來只是自嘲。愛情里的人都是傻瓜,都是笨蛋,所有的悲傷難過都是自作自受。米闌沒有告訴洛比安的是,遇到她之前,他一直是那個輕描淡寫笑著的優秀少年。沒有俊逸的容貌,沒有任何耀眼的地方。只為博得她的贊賞而決定一展所長。那就是他們的第二次見面,是在酈城大學生藝術節。他知道沈昂會把她帶過去,所以參加了表演。那天,他表演的是鋼琴。鋼琴十級。連沈昂,也都是那時才知道原來他遠沒有自己所以為的簡單。後來,洛比安回憶說,她是不懂欣賞音樂的人,當時只覺得,這個男子在柔白的燈光與皎潔月光的照耀下,如同被籠罩在天神的光環下。舒緩的音樂將這一切變得如夢似幻。只有在那時,米闌才突然覺得,自己每天在家里苦悶的練習都是值得的。只為她的一句喜歡。只是,這話,他不可能跟洛比安說。他以為,洛比安會懂的。其實,愛情里哪里需要那麼多的信任。自信與相信,抵不過一句輕聲細語的解釋。只是,你不說,他怎麼會知道呢?而,你不問,他又怎樣告訴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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