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之仙魔途 十六、毅赴孤雪

作者 ︰ 今生為你憔悴

不知不覺,駐青懸兩月,術難滅;

派教正邪,三徒赴孤雪,采梨果。

人生無情,歲月無聲,悠悠一生終似夢,夢醒夢醉夢中夢。

一晃又是一個月,夏走秋來,殘葉搖擺,提示著蒼生秋意已濃。綠地變黃,花凋月影淒涼,人自憔悴,悲秋中,不知是水還是淚。

浪兒因一心想「習得奇術,除妖為民。」也似乎因為這個夢堅定了他的信念,使得浪兒修習術時格外用心,道術更是一日千里。

在浪兒拜師之時,青懸大師曾給他三顆丹藥和三卷古書,丹藥早已被他吸收,而三卷書中,其一為認知天下的《神州論》,浪兒觀之實不如《七絕》詳細,便不在研讀,扔到茅廁之中。另一為穩固「術」與「力」的《識術固力大法》,浪兒按其研學,只可發覺體內道、法雙術流動,另有兩股若隱若現的術,讓人難以琢磨,唯有一本是實用法術《光劍幻靈》,浪兒習得也是略通皮毛,難登大雅。

這一日,浪兒與往常一樣,施習了幾遍光劍喚靈,又導了導道、法二術,實覺無大長進,便悻悻然揣書入懷,躍下紋竹,握著顆竹筍,啃著向密林群竹外而去。

「哎,師父說竹林深處不得進入,難道有什麼秘密不成?」恍惚間,浪兒不禁憶起師父的提醒,好奇之下便轉身向密林深處而入。

「浪兒!」浪兒正欲走進,卻聞有人呼喚,細眼向聲源望去,見如畫正站在竹上望著自己,想起月前自己的「特殊教導」,不禁驚得一身冷汗。

「如畫姐姐找我,不會又有什麼新的術教我吧?」浪兒躍至如畫身畔問。

「費力不討好,我才不教你呢,是師父有事,要我們去青懸堂。」如畫嘟著臉不滿道。「哦,嚇我一跳,什麼時候走?」浪兒擦了擦頭上冷汗問。

「現在。」如畫說完,右手喚出畫布,躍上對浪兒道︰「你跟上了。」「我知道」浪兒由于並無法寶,也不會御空術,只得與如畫同乘畫布,一同向青懸堂趕去。

當二人趕至青懸堂時,其余三弟子早已到齊。「你們來啦!」秀蓮走至二人身邊,柔聲道。「是啊,三師姐。」浪兒點頭應著,向青懸大師望去。

青懸大師坐在正座上,手中捏著封信函,想著什麼。「你們都來了,我就把事情說說吧。」青懸大師望著眾人,心事重重。

「兩月前孤雪峰送來邀請函,言曰失魂師太探得一寶,想約各派前去試寶,明為試寶,暗則另有他意,道法之試自是少不得,這孤雪峰又被正道歸為半邪教,今日喚你們來就是想問下,誰想赴此約?」青懸大師臉色凝重的望著五人。

「師父,弟子與失魂師太愛寵孚神鳥交有簿情,弟子願往。」未等眾人開口,浪兒已然迫不及待。「你的勇氣甚好,但你道法都尚淺,會不如意,就讓嵐兒與無魂隨你前去吧。」青懸大師雖很看重浪兒,但他的能力卻仍是不敢恭維的。

「我也正有此意,若讓個弱夫前去孤雪峰,只會損我青懸威名。」風嵐手搖羽扇,輕瞟了眼浪兒,傲聲道。「恩,我自無大師兄威武,歷練竟可練到半月多臥床不起,師弟真是佩服的八體投地啊。」浪兒反辱為譏。「你,哼,師父,此事事不宜遲,嵐兒先行一步了。」風嵐嘴上功夫自不如浪兒,怒視他一眼,轉身踏風而去。

「哎,像嵐兒這樣是很難有所成就的,無魂,你師兄天性傲慢,在路上你一定要照顧好浪兒!」青懸大師邊嘆息邊交代著無魂,無魂看了看浪兒,輕輕點了點頭。

「師父,我…」如畫滿臉笑意的摟住青懸大師的胳膊。「你,想都別想,只會搗亂,還不如多幫幾個腐尸呢!」青懸大師自知如畫之意,忙一口回絕了,讓這個小魔女去說不定又會鬧出什麼亂子。

「師父不讓我去,那我自己去。」如畫眼圈含淚生氣的說著,向堂外跑去。「蓮兒,快,別讓她再搗亂了。」青懸大師滿面愁容的無奈道。秀蓮輕點黛眉,漫舞縵紗,飄出青懸堂。

「師父,這都日上三四桿了,我們也該走了吧。」浪兒見眾人已走,忙提醒著青懸大師。「恩,詩語閣後有棵黃梨樹,你們去采些黃梨,以備路上之需,」青懸大師站起,手指浪兒,「你把那些糖果掏出來,別都私吞了。」

「嘿嘿,我這不是怕您老年紀大了牙口不好,幫您消化嘛。」任憑浪兒臉皮再厚,也不禁一紅,忙掏出一把放于茶幾之上。「就這些?」青懸大師滿臉不信的望向浪兒。「恩,沒了…」浪兒見大事不好,忙一步躍出堂外,「才怪,哎呀,你個老混物,竟敢拿鞋丟我,去聞我的臭襪子吧,接著!」無魂望著這對師徒,無奈…

「青懸門果然名不虛傳啊,樹上竟能接出‘黃鸝’,再過幾年不知能否長出‘白鶴’來,我還真不知道大師兄的‘死魚閣’什麼樣子呢?」浪兒跟在無魂身旁,笑嘻嘻的問著。此時的二人正疾步在一片柳林中,只見柳條長如雨絲,隨風漫舞像翠綠綾紗,聲聲蟬鳴入耳,陶冶情趣,碎石鋪地,新草碧綠,觀此景,則有「綠柳如絲隨風,碎石似玉由雨。聞得蟬鳴聲入耳,新草遮眼了情趣。」

浪兒之言無魂似未聞般,踏在碎石翠草間,步步趕著。「冷著臉干嘛,我又不欠你錢。」浪兒郁悶的自語著,卻無他法,畢竟對青懸門東不熟悉,與風嵐實難交往,便從未來過這詩語閣。

既然無魂不理自己,浪兒不禁低頭細想了下自己在青懸門兩個月來的生活。在這勞苦又快樂的兩個月中,似乎是浪兒這十八年來最痛又最難忘的日子,只為了兒時那「習得奇術,除妖為民」的夢,不惜消磨了自己的青春。風雪是魔,胡馨是妖,但就算她們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自己下得了手殺她們嗎?

每日不分晝夜的習著光劍喚靈、道術與法術,卻仍是九牛一毛,喚出的異靈除了觀賞與玩耍外,似乎別無他用。風嵐道法雖高,卻傲慢異常,不冷嘲熱諷自己就算萬幸了,更別說指點自己。無魂整日冷著張臉,似有無盡心事般來去匆匆,對自己的指點也只是喚靈招路,並無太多。秀蓮多半時間都在琴思亭潛修,出亭也只對浪兒言語幾句便又飄回亭中。青懸大師又事務繁忙,閉關近月。與浪兒接觸最多的自是如畫,如畫雖對浪兒習術格外用心,但自從浪兒被弄掉半條命以後,對如畫的信任也大打折扣了。

浪兒正唉聲嘆氣的憶著兩個月來的是非,卻無意間撞到無魂身上,忙抬頭前望,只見得一竹軒閣樓映入眼簾,細眼便可觀,此閣皆由竹而建。青懸大師曾以一字喻各所,青懸堂為「威」,詩語閣為「雅」,棋魂廂為「悠」,琴思亭為「幻」,畫夢居為「美」,而浪兒的居室,經其細心捉模三日,終有所感,後改名「醉青樓」,青懸大師也以一字喻之,「破」!

竹閣上有泛綠竹匾,上著得「詩語閣」三字暗顯綠光,簿竹雅門右有聯曰︰詩之韻縱使蒼生銷魂。左聯對︰語之絕蕭索世人忘憂。望得此聯,浪兒只是輕視一笑,「什麼破聯啊,和我醉青樓的聯比起來差多了。」無魂只是微微頓了下,便向竹閣左邊甬路走去,浪兒也不怠慢,忙追將過去,剛轉一彎,就見一高聳梨樹遮眼,樹枝繁茂,碧葉輕飄,個個鮮黃橙梨掛滿枝頭,在余暉的映射下閃著彩光,令人垂涎三尺。

「沒想到都已秋至了仍有梨吃,太好了。」浪兒用衣襟擦了擦口水,足尖點地,向樹上躍去,無魂也不阻攔,任憑浪兒采得滿兜黃梨,只是抬頭望天,似有暗憂涌上心頭,為誰愁?

「要是多長兩張嘴就好了!」浪兒啃著梨由樹上躍下,「二師兄,你吃嗎?」無魂正遐想著什麼,忽被浪兒驚得夢碎,低頭看著浪兒,只見他衣襟裹著大堆鮮梨,正伸手向他遞來一個,滿臉的笑容,嘴角尚留有梨沫。

無魂只是搖了搖頭,轉身向來路折回,也許他是應該羨慕浪兒的,浪兒的快樂與無憂,也許是他太年輕,也許是他不夠成熟。浪兒頓了頓,便隨無魂一同離開。

若是無魂自己,想必半月便可到達孤雪峰,偏又帶著浪兒,行速大減,孤雪峰與青懸門相距又甚遠,行進起來自是費時。

二人由青懸門南出發,順便在腐尸林除了幾只不長眼楮的腐尸,多半日後,自走出那瘴林,林外是一條平坦的大路,與林北通往劍池的路略有不同,路旁本應是花野的,卻因秋至,花草凋零,唯有片片枯枝敗葉來點綴著干涸的花土與零星的泥窪。

一路上,由于無魂的沉默,二人很少說話,只言片語也只是浪兒自語而已,浪兒行至前面,暖風拂面,讓人感覺很舒服。時間永遠都是公平的,它不會因誰改變速度,也不會因誰放慢腳步,不知過了多久,日已西斜,奪目的光輝也漸漸暗淡下去,卻仍在天邊留有半片彩霖。

行了一日的路,就算有黃梨充饑,浪兒也感體力不支,饑腸轆轆了,忙悄悄回頭偷看了眼無魂,他仍面無表情,長發遮面,走起路來飄渺俊逸,無半絲「饑弱」跡象。

「哼,不能讓這個冷冰冰的木頭看扁了。」浪兒毅然的說著,緊了緊腰帶,昂首大步向前走去。

驕陽很快的隱藏了笑臉,黑幕也承壓下來,群星薈萃,如顆顆寶石點綴夜空,夜空繁星自是很多,而浪兒頭頂星星也不見維少,他早已餓得舉步維艱,頭冒金星了。

「二師兄,你餓了吧,何必強撐著呢!」浪兒挪到無魂身側,厚著臉皮說道。聞浪兒語,無魂停止腳步,看了看浪兒疲憊的樣子,右手喚出琥珀棋盤,拉著浪兒,輕躍其上,暴閃綠光,人影頓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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