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秋風 第二十二章  女兒的煩惱

作者 ︰ shirenyulin

李秋生看到康自和走後,才從車里出來。他來到樓上的客廳里,客廳里沒有一個人,空蕩蕩的。但能听到桃花從房間里發出的嚶嚶哭泣聲。李秋生坐在沙發上,想著近來前前後後發生的事,他覺得女兒心里肯定藏著很多不為別人所知的東西,同時也是自己對女兒的關心不夠才使她感到孤獨和被人冷落的傷感。李秋生心里非常自責,他沒有很好的盡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他愧對死去的朱姍!他想,他必須和桃花好好談談,深入和她交朋友。是的,他不光是一個父親,同時應該還是孩子最真實的朋友,能夠推心置月復地去交流,去傾听,去為他們排憂解難。今天早上從桃花對何香的態度就能明白桃花近來的心里變化。今天本來要桃花和李文博兩個人跟何香一起去縣城的,但當時桃花說了一句令所有人震驚、令何香傷心的話︰「我不去,我不是她的女兒,我也從來沒有母親!我是一個沒人愛沒人痛的孤兒!」說過後,她便流著淚跑到客廳伏在沙發上傷心地痛哭起來,當時何香的臉色蒼白,淚水在眼里打轉。是啊,她視桃花為親生女兒,她把桃花和李文博從來沒有分過彼此,可是不想桃花今天說出這樣的話來,怎麼不令人寒心和痛心啊?李文博已和司機提著東西上到了車上,在等她們,桃花總是遲遲不走,何香只好留下來勸她,不想桃花突然爆發,令何香尷尬和痛心。李秋生走上前雙手按在何香的肩膀上,勸慰道︰「何香,我明白你的感受,也明白你的苦衷,但孩子,她還小,等她長大了,她自然會明白的。」何香听了李秋生的一番話,也漸漸冷靜下來,她和李秋生一起去勸慰著桃花,但他們說盡好話,桃花仍無動于衷,何香只好懷著遺憾和傷感走了,因為她必須盡快趕回超市,而李秋生同時也接到了康部長的電話,只好匆匆出門。

等桃花停住了哭,李秋生才做著剛回來的樣子。他輕手輕腳地走到樓梯邊,然後放重腳步,向客廳走來。他走到客廳中央,故意說︰「怎麼家里沒人嗎?」他便喊︰「桃花,你在家沒有?」桃花听到她父親的喊聲,馬上擦干眼淚,急急忙忙走了出來︰「爸,你回來了?」于是馬上接過李秋生手里的包,跑著送到父親的書房,又跑了出來。「你女乃女乃呢?」李秋生問。︰「女乃女乃在自己房間里呢,我去喊她出來?」李秋生擺了擺手︰「不要。」于是,自己便向母親的房間走去。母親在看電視,李秋生走到母親身邊,將別人給他的一包花生瓜子掏出來給了母親,他知道母親最愛吃花生瓜子。母親接過花生瓜子,用慈祥的目光望著他︰「你又在哪里賺了瓜子花生啊,你怎麼不自己留著吃?家里不是沒有。」李秋生在母親身邊坐下,老太見桃花也進來了,便把瓜子花生抓了一把給她,桃花接了放在茶幾上,接著給女乃女乃和父親各倒了一杯放了茶葉的開水。「媽,這個實在,是鄉里自己種的,是現炒的,吃著新鮮。」桃花也揀著瓜子花生吃了起來,因為大家都迷信只有自己種的農作物吃著實在,他們都懷疑市場上所買的東西都是打了激素的。李秋生坐了一會便站了起來︰「媽,我還有事,我去了。」母親對他揮了揮手︰「你去忙吧,我要看電視呢。哦,真的,你吃了飯沒有啊?要不我去搞飯給你吃?」老太忽然又問。「媽,我早吃過了,你看電視吧。」說著,他又轉向桃花︰「桃花,來,爸跟你說點事。」于是桃花跟著她爸穿過客廳,向書房走去。李秋生和女兒來到書房,桃花站在房間中央,有些不安地望著父親,她想︰父親可能知道了今天的事情,今天肯定會被父親教訓。她心里忐忑不安。父親在書案邊的轉椅上坐下,示意桃花在另一張椅子上坐下。桃花坐下,用疑惑的目光看著父親。父親轉過身面對著她︰「桃花,你最近怎麼啦?動不動就生氣,而且,稍不如意就激動起來,也許是爸爸關心你不夠?孩子,你要知道,家里不僅是女乃女乃,還是媽媽,都是十分愛你的,特別是你的媽媽,盡管她沒有生你,可是,她把你看得比親生女兒還要親啊!今天你說那樣的話,仿佛在她胸窩里捅進一把刀!當然,我們都理解你的心情,突然之間你听到自己的親生母親已經過世,你心里很難受,也很失落,這對你是一種殘酷的打擊,是一種極大的傷害,你的心里在泣血,一時間你無法接受,也無法想象的殘酷,甚至被擊打得傷痕累累,可是,我們家里的每一個人都有你同樣的感受啊!」李秋生說著,已是淚流滿面,桃花也是傷心欲絕。她大喊了一聲︰「爸!」便伏在父親懷里嚎啕大哭起來。李秋生撫著慟哭中的女兒,心里也如刀絞似地疼痛。李秋生流著淚繼續說道︰「孩子,你的母親是帶著遺憾離開我們的,她特別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啊,那時候,你孩子襁褓中哇哇待哺啊!你女乃女乃抱著你四處告女乃。後來,你現在的母親,把你看著比親生女兒還要親。記得有一次你打爛一只碗,我打了你幾下,罵了你幾句,你母親就和我急了,她抱著你和你弟弟就往外跑,她說我嫌你們娘倆,沒法和我過。可是我怎麼罵你弟弟,或許打他,她從來沒有和我急過。自那以後,我是從來不敢動你一個指頭,也從來不敢對你生氣發火,她最怕你受委屈。有一次你生病發高燒,她急得半夜將你抱到醫院,在你病床邊守到大亮直到你的燒完全退了。她每一次給你買衣服,她總是要買店里最貴的,吃什麼東西,她總是壓在弟弟讓著你。孩子,你的親生母親是偉大的,你的養母同樣是偉大的,我們都希望你快快樂樂地長大,健健康康地長大。孩子,你還很年輕,很多事情你還不能明白,你今後的路還很長,當你走人社會,踏上真正的人生道路,去真正的領會什麼叫生活時,你就會明白很多道理,看得清是是非非。現在我們都希望你好好讀書,長大後希望你做一個對國家對人民和社會有用的人。」這時桃花跪在她父親面前痛悔地哭喊道︰「爸,女兒錯了,是女兒糊涂,我今天不應該那樣對待媽媽,讓媽媽那樣傷心,爸,我要去向媽媽賠罪,去給媽媽認錯,我要去得到媽媽的原諒,爸,我今後一定好好听你們的話,努力學習,你相信女兒,一定會為你們爭光!」李秋生扶起桃花,眼楮定定地看著突然成長起來的女兒,非常激動。他幫女兒擦干眼淚。心里也豁然開朗。拍拍孩子的肩膀︰「孩子,爸爸相信我的女兒,一定能夠做到,因為我的女兒是非常聰明,又是一個非常有志氣的孩子。」這時桃花破涕為笑,她站了起來,對父親說︰「爸,今天我到媽媽那里去好嗎?」李秋生看著懂事的女兒,高興地說︰「好啊,你去跟女乃女乃說,要她一起和你去縣城玩幾天。」桃花听了這話,臉上洋溢著興奮的笑容,她突然在父親的臉上親了一口,嬉笑著向女乃女乃房間跑去。李秋生望著女兒單純而充滿激情的倩影,油然思念起故去的妻子朱姍,他的心隱隱作痛,便黯然神傷。

女乃女乃在桃花的軟磨硬纏下,只好同意和她去縣城。桃花高興得在房間里一面收拾東西,一面哼著流行曲,有時還跳著舞曲。她給自己收拾東西後,又去給女乃女乃收拾。終于,桃花扶著女乃女乃提著行旅走出了房間,不一會,李秋生帶著母親和孩子向縣城奔馳而去。桃花來到縣城,剛跳下車,就提著東西跑向住處,上樓梯的腳步像飛一樣。當李文博打開門看到姐姐,高興地一把抱住姐姐︰「姐姐,我一個人在這里煩死了,我以為你不來了呢。」桃花放下行旅,對李文博說︰「博博,女乃女乃也來了,快,我們接女乃女乃去。」說著她拉著李文博就往樓下跑。他們看到父親攙扶在女乃女乃向樓上走來,桃花馬上去攙著女乃女乃的左手,李文博也在後面拉著女乃女乃的衣邊。他們來到住處,桃花將女乃女乃扶到椅子上坐下,李文博便爬到了女乃女乃身上。桃花在飲水機上給女乃女乃和父親各接了一杯水。剛才在炎熱的外面一下走到裝有空調的房間,老太感覺空調開的太低,便對桃花說︰「桃花,去把空調關了,太冷了。」桃花準備去關空調,李文博反對道︰「女乃女乃,關了空調是很熱的。」女乃女乃看了看李文博,便對桃花說︰「算了,你幫我去拿一件衣服來。」于是,桃花給女乃女乃找來了一件衣服穿上後,看著弟弟問︰「媽媽呢?在超市嗎?」李文博點了點頭。桃花轉過頭來,對李秋生說︰「爸,我想去看看媽媽。」李秋生明白女兒的心思,她希望盡快看到她的母親,如果不讓她盡快看到母親,她的心里是不能安定的,便首肯著︰「你去吧。」于是,桃花跑出了住處的房間。剛出門,外面熱乎乎的氣流猛地向她撲來,她小跑著向樓下跑去。她首先來到超市,但她找遍所有角落都沒有找到母親,她便向樓上的辦公室跑去。辦公室只有助理員蔣女士在。桃花走進去問正在電腦上忙碌的蔣女士︰「蔣阿姨,我媽媽去那里了?」蔣女士抬起頭來,看到是桃花,笑著說︰「你找你媽媽啊,她出去了的啊,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你坐著等她吧。」桃花只好耐著性子坐下來等她母親。桃花看著牆上掛著的各種規章制度,想著自己今天早上的行為,她真不知道母親會不會原諒她?她恨自己的任性,恨自己太不懂事了,用那麼粗暴的言行去傷害母親,讓母親如此的傷心,母親怎麼能夠原諒自己啊?然而,正當她在胡思亂想的時候,母親走了進來,見到桃花,心里非常激動︰「桃花你什麼時候來的?你女乃女乃和爸爸呢?」母親進來的時候,桃花正看著牆上的規章制度在胡思亂想,並沒有看到母親進來,當听到母親喊她,他嚇了一跳,接著她站了起來︰「媽,我來了很久了,我到處找你都沒有看到你。」何香給桃花倒了一杯水,桃花深情地望著母親︰「媽,你自己喝吧,我不口渴。」桃花又把水送到母親嘴邊。何香接過來喝下,並把女兒抱進懷里。這時蔣女士起身對何香說︰「老板,我出去有一點事,請一會兒假。」何香說︰「你去吧。」蔣女士便走了。蔣女士走後,桃花抱著她的母親,動情地說︰「媽,你原諒女兒吧,女兒對不起母親,早上不應該說那些傷害母親的話。」何香把桃花抱在懷里,用手撫模著桃花的頭,慈愛地對桃花說︰「孩子,你說什麼啊,你是我的女兒啊,我怎麼責怪我的女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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