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子到 拾陸章、無牙王信使

作者 ︰ 敦凰

瘋了!

那麼多的銀子,可知要多久才能掙來?!

她一定是瘋了,居然敢夸下如此海口!不過——

肖鳳仙坐在屋中,手里猶捏著剛才在依依樓所有青紅牌面前畫了押的賭約,望著上面兩個指印,先是咬牙切齒,過了一會兒,卻格格地樂了起來︰

不自量力!徐晚晴,明明大家都已無路可走,卻偏要與我作對麼?

好!且看你如何收場罷!

……

茗風茶舍,竹兒正按著花憶蝶的意圖,向徐晚晴面授機宜︰

「徐姐姐,現在當務之急,是盡快排練所有新歌舞,尤其是那支《飛天》,務必要取得最佳表演效果

「可是花小姐她有所不知……」

徐晚晴說出了她的疑慮。竹兒楞在當場︰

自己怎麼忘了提醒小主人這此事?!

現在,只能再回去一趟,把青衣樓遇到的困難向小主人再匯報一次了。

……

擦,還有禁止平民攜帶兵器這一說?

听了竹兒的話後,花憶蝶也傻了眼︰

百密一疏啊!

但也勢必不能放手不管,那無異于對那些可憐的妹子們見死不救。

當下只好硬著頭皮道︰

「沒事,這個我來想辦法,讓她們先排練歌曲,不能耽誤時間

「是

竹兒今天怕是要跑斷腿了……

要是那個王爺表哥還在這里就好了,干脆向他借一筆錢,直接把那個什麼大牌頭的職位給買斷了。不是更簡單麼?!

花憶蝶第一次開始懷念起半月前離開花府的雪東鸞來。

……

天啟海州重鎮滄浪城,雄踞危崖,俯瞰東海,因其地形險要,易守難攻,又被稱為「不破鐵城」,與北國無雙城,南陲鳳凰關齊名,並稱「天啟三門」。自古以來都是兵家必爭之地,不知成為了多少將軍心頭的夢魘。

作為瀕海要塞,城中卻無甚森嚴氣象,見不到有多少甲馬往來,倒有三五兵士不時地出沒街頭巷尾間,也都是醉醺醺地勾肩搭背,哼著坊間小曲,有的身上還帶著陣陣脂粉香氣,顯是軍紀馳廢已久。天啟海防將領的無所作為,可見一斑。

城中有座聆月樓,乃是此間為數不多的一個清幽所在。這里沒有喧嘩,沒有太多的酒和女人,消費卻高的出奇,因此包括天啟水軍在內,幾乎沒什麼人會對這里產生興趣。

而這等冷清,卻正是雪東鸞想要看到的。因為這里是雪東鸞不為人所知的,一個極度隱密的聯絡地點。

此刻的雪東鸞,正悠閑地倚在軟榻上品茶,身邊有個高大的黑影沉默地侍立。榻前七尺處,還站著一個人。

此人身量不高,長袍布履,頭裹襆巾,初看起來像是位尋常可見的天啟文士。但偏生得濃眉大眼,膚色古銅,手掌粗大,指根與腕上覆著厚厚一層老繭,又像是個久經海風洗禮,常與船帆纜繩打交道的水手。仔細端詳下,長相與裝束顯得極不協調。

而且,此人現在一臉不假掩飾的怒意,須發賁張,鼻孔張得大大,不住地呼哧著粗氣,這也無法將他與士子一貫追求的灑月兌從容聯系到一塊去。

雪東鸞拿碗蓋輕撥茶葉,完好以暇地欣賞著對方的神情。被人這樣居高臨下地一直打量著,任誰都再難忍受。果然,那人終于忍不住開口︰

「千秀大人,您還沒有答復我的問題!」

他的口音非常奇怪,咬字艱澀,還帶著金屬相擦之聲,完全不像是個天啟人。

「哦?什麼問題?我不小心忘了

雪東鸞微笑著抬起碗蓋,輕啜了一口。微苦,回甘,確是好茶。

擺明是在裝聾作啞,那人怒氣勃發,雙拳不自覺地握緊,但看了榻後立著的無雙雪煙羅一眼,仍不得不忍聲吞氣地重復︰

「我家主公現在很失望,他要我問您︰何時可將美人送到?」

「哦?是麼?很抱歉︰現在美人沒有了

隨著一聲輕呸,雪東鸞舌尖啐出一片茶葉,輕蔑地落在地上。

「你!」

那人怒不可遏,上前一步想要有所動作,無雙雪煙羅的眼中頓時有寒芒閃過。

仿佛思想、心跳、呼吸,連同周身血液在這道眼神中被凝固。

那人心中一悸,體內原本磅礡鼓蕩著的斗氣一下沒來由地消失不見,不禁暗中駭然。

他自詡在東海眾帆間也是有數的高手。可是在雪東鸞身後的那個黑衣人面前,竟是不戰而潰。

恥辱!不如一死!

但他現在必須將任務完成!沉默了一會,他避開那有如極東海冰川一般的森寒目光,極不自然地緩和了一下口氣道︰

「人無信不立,少千秀大人在天啟國位高權重,相信是一諾千金的守信之人。還請您遵守與我家主公的約定,免致誤會

雪東鸞笑容收斂,將茶碗放在榻邊幾上︰

「信而無信?呵呵,若說到此,你們無牙王可有守約?」

「我家主公一向與少千秀合作親密,從無背約!」

「好,我卻問你︰我要的那人畫像,可曾交于我手中?」

「我家主公已向少千秀書信解釋︰有人冒充少千秀的手下,將畫像騙走

「很好,我再問你︰無牙王曾允諾絕不泄露的美人畫像,可曾保管妥當?」

「此畫像本應由送呈我家主公,但在江路上,被那雲州水軍攔截,我家兒郎死傷慘重,畫像也被奪取

那人回答得理直氣壯,完全一副錯不在己的模樣。

「那便是了!」

雪東鸞霍然起身,戟指那送信人怒回喝道︰

「我要的東西,他未能給我,我給的東西,他自己弄丟了去。還膽敢派人來我面前大呼小叫,指責我背約在先?!你們越川海國從大雍時起便服了中土王化,怎地到了今天,卻連你們的王都還是這般不通事理,蠻橫霸道的麼?!」

「少千秀大人!請勿辱我主公!否則我淵可盛寧可盡灑鮮血于此地,也不與你干休!」

那名叫淵可盛的送信人怒目直視雪東鸞,雖赤手空拳,卻是抬頸昂頭,夷然不懼。

一時間雙方大眼瞪小眼,僵持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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