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事手札 第84章 亡妻(七)

作者 ︰ 祁桑

我扭頭,正瞧見王阿姨站在我後面探頭探腦,臉上也滿是狐疑,我對于這種滿地都是寶的人家愈發沒有好感了。我問︰「你們家是不是把什麼東西都當做保險櫃用?」

「沒啊她一臉迷茫,「我不知道這些東西怎麼會在那種地方

朋友說別問王阿姨了她肯定不曉得,我說她不曉得莫非你曉得?被我這麼一說,他朝我斜了一眼,道︰「對,我已經差不多知道了

奇了怪了,這小子看上去呆頭呆腦的,挖掘真相的速度都快趕上滾筒洗衣機了,我趕緊搖著尾巴上前問他到底是什麼情況,不知道是不是報復我剛剛嘲諷他的那句話,他就是死咬著不肯松口,眼睜睜看著我繼續糾結,我覺得像他這樣報復心理強成這般的肯定是心理有問題沒跑了。

他無視我憤憤的目光,將畫重新掛回去,我趁機瞥了眼,畫中兩個淡雅的女子靜默著,毫無異樣。

他讓我在這幅畫、儲物室那幾幅畫以及李華房間的梳妝台前都點上引魂香。自己則跑到樓下取了小半壺水。上來後將三處引魂香燒下的香灰收集起來,裝進了一個符咒包,用三股紅線纏繞串起,掛在李華房間的門口正上方。

當然,這活還是我干的。

「往上一點,紅線離上門沿必須得三寸朋友站在背後對我頤指氣使。

我在他的要求下掛完,兩手堪堪垂下,只覺得小臂酸脹得緊,呲著牙使勁甩了起來。他也不管我,又吩咐給我一個體力活——把李華綁在椅子上。

王阿姨站在門口表情十分復雜,她即將眼睜睜看著兩個大漢將她兒子綁在椅子上……我沒有立即進屋,思考了下,還是決定讓王阿姨先下樓不要在這看著。听我這麼說,她也沒執意要留下,嚶嚶一路哭著往樓下去,等到她走遠了,我才開始行動。

肌肉男小爺毫不費力就將李華綁在椅子上,期間他一直在掙扎尖叫,甚至想用嘴咬我,媽的,不知道是不是屬狗的。

朋友看我罵罵咧咧搞定了李華後,就把剛才得到的手帕、領帶和鋼筆置于一張敷上,這張敷的畫法很奇特,應該說是特別怪異,我跟著朋友學了那麼久,從未見過。

听我把疑惑一說,他不緊不慢︰「這張敷的名字就一個字,叫合。不算是什麼特別厲害的,但是用途較為特殊,所以平日里用不到

我問是干嗎用的?朋友道︰「跟它名字意思一樣,就是把東西合起來

他一說把東西合起來我後腦勺登時一涼,總覺得自己腦袋里剛才好像閃過了一些不能多想的東西。

「我暫時也還沒法斷言現在的猜測對不對,先招魂看看說話間,他抓了一把粉末,成圈狀灑在水壺里,這粉末我不認識,不是朱砂的紅色,也不是江米的乳白色,落進水里竟然生出一縷縷煙。房間里燈光本就不明亮,昏暗的光線中,這些煙被襯得特別顯眼。

「咦?」眼前的一幕非常奇特,這些煙並不如往常所見的那樣,而是像絲線般連接著,它們緩緩朝李華方向飄,同時,它們的根部竟仍然在水壺中。

我很好奇,但朋友現在估計沒心思理我,我也就乖乖閉上了嘴。半晌,只听他輕輕嘆了口氣,自言自語︰「應該沒錯的啊……」

「什麼意思?」我問。

他告訴我,他懷疑李華家里可能有一個尸缺,但是現在的情況卻又出乎意料,這個尸缺招不出來。

我搖頭表示沒听過尸缺,他便起身,給我解釋道︰「從前我說與你听過,有一種鬼魂我們叫它靈缺,這種鬼魂是死時身體不完整,所以導致了死後靈魂也不完整。中國自古有說法死要有全尸,否則會禍及死後的靈魂以及很多人所相信的轉世投胎。其實這種說法也不無道理,單單從靈缺的怨氣通常都非常重就能看出老祖宗一些說法還是很有意義的。遇到靈缺,這就真的是屬于我們需要避而遠之的範疇了。

所謂的尸缺跟靈缺其實很相像,區別就在于,靈缺的形成是因為死時身體不完整,有所缺失。而尸缺卻是在死後,靈魂被人用某種手段分割成數份,它們的叫法其實很有誤導性,像是顛倒了

我不禁打了個冷顫,剛才我的那個想法又如同春草般在我腦海里瘋長起來︰「那麼你的意思是,這間屋子里有只鬼,被人像肢解一樣,分成了幾塊?」

我咽了口口水,體內壓強的變化讓我耳膜受力,听東西都覺得有些失真,恍惚間,沒有听到朋友的回答,而是仿佛听到窗外有幾下異聲。

幾乎同時,朋友也突然不說話了,表情嚴肅地望著窗戶,我倆又仔細听了听,覺得沒有異常後,他又說︰「恩,盡管它們的名字不同,但最終會導致的結果卻是相同的,被纏上的人很難逃過一死,而且它在害死一個人後也不會離開,而是繼續纏與第一個受害者親近的人。這也是這種鬼棘手之處,怨氣重,難帶路,卻絕不能放任不管。

我剛剛用的方法是專門用來招靈缺和尸缺的,可很奇怪,雖然我從前沒有招過,但是過程應該是沒問題的,為什麼沒有招出來……」

說著說著他捏著下巴原地走了兩步,我沒去擾他,靜靜站在一邊等著,目光不經意又朝方才貌似有異響的窗戶看去。

有錢人大概都特別注重自己的**,一般人家的窗戶都是透明的,李華家的卻是磨砂的,較之透明玻璃少了幾分透亮,倒多了幾分厚重,顏色也更白一些,是那種淡淡的乳白色,透明度也還行,看不真切卻能隱約看見外面凸出邊沿的插銷。

朋友不言語,我便也繼續保持安靜,目光仍停留在窗戶玻璃上。過了會兒,我看累了,剛要移開眼,就在那一瞬間我仿佛看見了什麼東西。

當下顧不得是不是打擾到朋友,立即道︰「你看看窗外面是什麼東西?」

朋友將目光投過去,我二人只看見窗戶的外頭有一個黑乎乎的半圓,隔著磨砂玻璃看上去像是一個人頭。

「你下一樓他突然悄聲對我道。

我趕緊疾步朝外去,同時有意識地放輕腳步,等我跑到屋外,抬頭望李華房間窗口外一看,把我一下嚇懵了。

——謝曉不知道什麼時候掛在了他窗前。

等我懵完,我就覺得事情不對了,她現在不是應該躺在醫院里昏迷嗎?

我鎮定心神,定楮再看,發覺她的姿勢很怪,正扒拉在李華的窗前,雙腿騰空,兩手搭在窗台上,露出大半個頭,看上去應該是在往里面瞧。一樓跟二樓之間有個雨篷,若是要往上爬那里的確是可以當做落腳點,但是雨篷與二樓的窗戶間有兩米的距離,她是怎麼扒上窗台的?

要說直接跳上去我覺得不太可能,這樣高難度的動作要我一個大男人來做都幾乎辦不到,當然朋友那樣的燕子李三後裔除外,我不認為謝曉可以在沒有外力的幫助下做到。

朋友那邊什麼動靜也沒有,寂靜得可怕,我也顧不上那麼多了,至少我知道謝曉沒有死,也就不那麼害怕了,我上前兩步,大聲喊道︰「你干嘛呢?!快下來!」

我那如山澗清泉般令人舒爽的性感嗓音竟沒有換來她哪怕一次的回眸。三聲過後,她還是保持著姿勢一動不動,我頓時感覺更不對了,哪有人能保持著這麼費力的姿勢還紋絲不動的?

我下意識又往前走了兩步,剛站定,扒拉在上面的謝曉突然扭了扭脖子,倏然別過臉來,脖子以一種怪異的角度扭曲過來,頭部的傾斜角度與脖頸的長度都不似常人。我一看,沒忍住破口大罵,她嘴里竟然還叼著一只死麻雀,嘴角還殘留著血跡。

雖說是傍晚,但是這些日子寒,天黑得早,試想一下,在這樣一個半黑不黑靜謐空靈的環境下,一個掛在窗台上嘴里咬著一只死麻雀的女人正扭曲著脖子,就這樣朝我笑,獰笑,詭異的獰笑。

我趕忙往後猛退,心道媽的,再看下去我估計就能感覺到褲襠有一股暖流潺潺而下了。

這時朋友也從屋里跑了出來,一看這情勢估計當場就嚇尿了,我看他捂著褲襠,然後掏出一個小瓶子,又疾步往回走,邊走邊喊我趕緊跟上。

我倆回到李華房里,他說一會他打開窗戶,我就立馬將這瓶子里的東西倒在謝曉頭頂心,我一瞧那瓶子里的是墳土,就知道自己沒猜錯,這小妞果真被鬼上身了。

「準備好了過來朋友說。我站在窗戶邊上,點點頭,他嘩一下推開窗,冷風直往里鑽,我打了個哆嗦,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涼到的原因。朋友倒是如同沒任何感覺,在開窗的一瞬間就以迅雷之勢將謝曉的雙手齊齊抓住,我自然也不甘示弱,湊過去把瓶子里的墳土一股腦兒撒了她一頭一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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