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這麼久.曉曉似乎平靜了很多.她輕輕地點了點頭.霍雲夜看到她兩只眼楮都紅腫了.一點都不夸張地說.像極了兩個大核桃.
摟著她的肩膀.扶著她慢慢上樓.曉曉懷里始終抱著那個小瓷瓶.抱得緊緊地.還有右手里那枚戒指.
臥室果然比外面要溫暖很多.
曉曉徑自來到梳妝台前.打開抽屜.里面有兩個紅色的小盒子.她伸手模了模它們.將其中一個紅色的小盒子拿出來.打開的時候.霍雲夜看到了.里面放了一枚戒指.看大小.應該是曉曉戴的.可惜.不是他送給她的那枚.想來.另外一個小盒子里面躺著的恐怕才是他送的吧.
曉曉將戒指拿出來.看了看.笑道︰「他的想法總是跟別人不一樣.居然還在戒指上刻字.你看.」她將戒指湊到霍雲夜面前.讓他看內環里面的字.「看到了吧.」
霍雲夜清楚地看到了.里面很清楚地刻了「文棲」兩個字.
霍雲夜勾了勾唇.道︰「嗯.看到了.」
下一步.霍雲夜親眼看著曉曉將那枚刻有文棲名字的戒指套在了她右手的無名指上.他還看到曉曉笑了.笑得那麼滿足.
他知道.這個時候他不該吃醋.可心里面就是怪怪的.
曉曉看著自己的右手.與其說她在看自己的右手.不如說她在看右手上戴的戒指.只听她道︰「以前怎麼沒發覺這枚戒指這麼好看呢.」她像是自言自語.但每個字敲在霍雲夜心里都很沉重.
忽地.她看向霍雲夜.悲傷的情緒又開始在她臉上蔓延.霍雲夜也突地變了臉色.只听她道︰「你知道嗎.我虧欠他的太多.我還沒來得及報答他.他就這麼走了……」
霍雲夜似乎明白.她說的虧欠是指什麼.但是.這不是愛.
腦子這麼想著.嘴巴卻先一步說了出來︰「曉曉.我知道你想報答他.可不能拿你一輩子的幸福去賭.這不是愛情.」看到她右手上的戒指.霍雲夜有些難受.
曉曉一愣.頓而笑道︰「不.你不懂.」她看向鏡子里的自己.出聲道︰「文棲就用他一輩子的幸福來賭我.是我愚蠢.沒有早一點發現……」
她這是什麼意思.如果她早一點發現了.是不是就和他在一起了.霍雲夜知道這時候他不該生氣.更沒有資格生氣.當初是他親自把曉曉給推出去的.如今.曉曉這麼優秀.不能說沒有文棲的功勞的.甚至用曉曉的話說.沒有文棲.就真的沒有今天的端木曉曉.
沉默了半晌.霍雲夜開口道︰「曉曉.告訴我.你愛文棲嗎.」當他問出這句話後.心都提到嗓子眼.緊張地等著曉曉的話.她不知道會從她的嘴里說出什麼來.
曉曉面無表情的轉頭看了他一眼.又回過頭來.繼續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她回聲道︰「我愛他.」她又低喚了一聲文棲的名字.
心在突突地跳著.霍雲夜看著鏡子里的曉曉.蒼白的臉上盡是篤定.他開口道︰「既然你愛他.那就代他好好活著.」
曉曉明顯一愣.沒想到霍雲夜居然會說這樣的話.讓她代文棲活著.
霍雲夜繼續道︰「文棲那麼拼命地救你.就是不想看到你受折磨.他比任何人都想你好好活著.」
霍雲夜.你不是也比任何人都希望曉曉好好活著嗎.
曉曉動了動眼楮.看著鏡子里霍雲夜的眸子.還是那麼漆黑如夜.卻很是疲憊.只听他又道︰「只有你活著.他才能安心.」
霍雲夜已經沒有其他辦法了.只好搬出文棲.既然曉曉那麼在乎他.相信這番話對她應該是有效的.雖然有點內傷.
果然.曉曉起身.轉過來面對著他.笑道︰「放心吧.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很多了嗎.」她模了模肚子.有點不好意思地說︰「你能幫我弄點吃的嗎.」不管怎樣.讓一個主人指使客人確實有點過意不去.
霍雲夜這才反應過來.曉曉已經三天沒吃沒喝了.只是打了點滴.他滿心歡喜地出了門.還跟她說很快就好.
霍雲夜走後.曉曉臉上的笑逐漸斂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傷痛.她在抽屜里找了根鏈子將文棲的那枚戒指穿上.戴在自己的脖子上.
她似乎有種文棲就在身邊的錯覺.房門推開.曉曉轉頭親呢地叫了聲︰「文棲.」滿臉的歡喜.
霍雲夜一頓.一秒鐘後.他看她臉上寫滿了失望.他笑了笑.隨即走了進來.揚著手里的盤子.道︰「夜宵來了.快吃吧.是我親自做的.」
曉曉抿了抿唇.低聲道了謝謝.
霍雲夜給她做的是青菜魚粥.這是他最拿手的.也是曉曉最愛吃的.味道一點都沒變.還是幾年前的味道.可是.有些東西變了後.就再也回不去了.就像她跟霍雲夜.永遠也回不去了.
沒想到.時隔多年.她竟在這種情況下再次吃上霍雲夜做的粥.這真是老天特意的安排嗎.讓她毫無遺憾.
感覺到曉曉的異樣.霍雲夜皺眉道︰「怎麼.味道不對.」不可能啊.其他的粥他不敢保證.但這道粥.他經常在家煲.為的就是有一天能再煲給曉曉吃.
曉曉揚嘴笑了笑.道︰「沒有.很好吃.味道很對.」
霍雲夜一陣狂喜.如果一個女人在過去的幾年里一直記得你煲的粥的味道.是不是可以說明她心里一直有你.他急忙問道︰「你還記得這個味道.」他期待著曉曉的答案.
曉曉毫不吝嗇地點了點頭.
霍雲夜催促曉曉休息了.今天她一直在哭.眼楮一定很疼.就在霍雲夜關房門的時候.曉曉又叫住了他.對著他笑了笑.他只覺得曉曉的笑好像天使.純化著他的心.只听曉曉道︰「謝謝你.」除了謝謝.她不知道要說什麼.
在關門的瞬間.霍雲夜突然發現曉曉脖子上多了條鏈子.上面還掛著一枚戒指.那不正是文棲的戒指嗎.
皺了皺眉.又回頭看了眼已經關上的房門.他似乎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妥.但始終沒有理清.
睡覺的時候.霍雲夜總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輾轉難眠.他干脆下了床.既然擔心她.那就去看她.這麼決定後.他果斷地去了曉曉的臥室.
臥室的燈還亮著.不自覺地抬手看了看腕表.凌晨兩點.不會還沒睡吧.如此想著.他試探性地敲了敲門.沒反應.又敲了幾次.還是沒反應.就在霍雲夜準備走的時候.下一秒.他決定還是要進去看一下.
很容易就進去了.門是他關的.所以沒有鎖.
面前的景象讓他一輩子都忘不了︰曉曉面如白紙.右胳膊無力地垂在床畔.右手手腕處一圈紅色.地面上是好大一灘血……
床頭櫃上赫然地跳出幾個大字︰天上人間.永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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