摽媚 了無痕(2)

作者 ︰ 曲罷

阿瑤只有听命跟著。♀

江天成雖然要去哪兒去做什麼,但事情明擺著,又何須明說?端看他要辦哪路事罷了。

阿瑤不聲不響隨在江天成身後,在巷陌里七拐八彎走了約莫一刻,走入了一幢臨街的小樓。這是家酒樓,樓門半掩半閉,掛著「今日歇業」的牌子。進門前阿瑤四顧張望了下,竟發現這一帶有些眼熟,若沒記錯的話,這附近某處宅院便是秦放歌他們落腳的那處。店主多半也是江天成的手下,眼見他進來,忙迎上前將他二人帶到了樓上的雅間。

江天成走至窗邊坐下,將窗格輕推開一條縫,微眯著眼朝外看了半晌,轉頭看向在不遠處站著的阿瑤。

「你背著這麼大個包袱,是打算出遠門?」

阿瑤心口一跳,卻不動聲色,只默然看住他。

「你最好打消這個念頭。」江天成呷了口茶,不咸不淡地提醒她。

「相爺他們……已經到了?」阿瑤避過這話不談,小心翼翼問道。

江天成用奇怪的眼光看了看她,道︰「你過來看看。」

阿瑤將包袱放在屋中擺著的那張八仙桌上,走去江天成身後從那條窗縫間向外看。這雅間緊鄰著街,透過窗戶看出去,街道上及對面的諸多屋舍院落盡收眼底。斜對面往左第三戶人家果然便是秦放歌他們所在的宅院,隔著一條街道,過往出入之人都看得一清二楚。但有個風吹草動,又豈能逃過這邊的法眼?難怪會那麼巧遇上江天成。

「看清楚了?」江天成問。

「看清楚了。」

「可有何話要說?」

阿瑤垂眸思索了下,答道︰「那邊是秦放歌他們的住處。」

江天成點點頭,像是有幾分滿意,道︰「可有什麼古怪之處?」

「院子里面我沒細看,他們似乎是怕我知曉什麼,所以剛到就趕我出來了。」

「依你之見,他們會有什麼事瞞著你?」

會有什麼事瞞著她?自然有很多事。她猜得出些許,卻不甚明了,在這場博弈中,作為一枚小小的棋子,又怎可能窺破高人們所下的這盤棋?阿瑤沉了片刻,似是而非道︰「恐怕與相爺要辦的事有幾分關系。」

江天成唇邊撇出抹笑意,嗤道︰「廢話。」一頭說一頭掉轉身來坐正,抬頭注目看著她道,「那你這一路隨秦放歌而來,又有何發現?」

阿瑤忙向後退出少許讓開,一面道︰「路上並沒什麼,只是……之前秦放歌是同葉如誨在一處的,不知為何,卻在風蘆莊又分開了。」

「葉如誨?」

「是秦放歌的拜把兄弟,但我總覺他不像是普通人,似乎與鎮北王有些牽連。♀」

江天成的面色漸漸肅然,道︰「繼續說。」

「我……其他再沒什麼了。」阿瑤為難地搖搖頭,其他確也沒什麼好說,就連之前那些話她都不願說的,卻不知為何還是說了出來。江天成此人城府極深,單只這幾句話,想必他就已想到了不少事情。這樣,總歸是算提醒了他們罷,內心深處終歸還是不忍,不忍看那人一敗涂地。

江天成顯然不信。目不轉楮地看她半晌,正待再說什麼,卻忽听樓梯上咚咚聲響,不一會兒便奔上來一人,卻是他的心月復杜汶。杜汶匆匆走至江天成身旁,附耳低語一陣。

阿瑤眼見得江天成面色微變,一雙眼朝她看過來,似是詫異又似是尋味。半晌,他站起身來,對杜汶道︰「你且帶她在這里守著,我去去便來。」

江天成走出雅間下樓,從穿堂轉到後面的院落當中,疾行數步,走至正房門前,輕叩了三下門。

內中有人應聲答話︰「進來。」語聲清亮,是個年輕男子的聲音。

江天成推門而入,回身將門關好,走至屋中向那背對著他站著的少年男子躬身拜倒︰「江天成叩見陛下。」

雅間內靜寂一片。阿瑤滿月復疑惑地望著門口,方才杜汶與江天成所說的話必定與她有些關系,不然江天成也不會用那種眼光看她。

杜汶搬了把椅子到阿瑤身邊,道︰「瑤姑娘先請坐。」

阿瑤收回視線,目光在杜汶身上停頓片刻,本待問他兩句探下虛實,可看他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便知套不出什麼話。想了想卻還是作罷,與他道了聲謝坐下。自此再也無話,阿瑤木然坐著想心事。杜汶給她斟了杯茶後,便走到窗邊在江天成方才坐的位置坐下,目不轉楮地盯著對面的宅院。

江天成去了不過盞茶的功夫,便趕了回來。

阿瑤見他進來,忙站起身,又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樣。

江天成掃了她一眼,並沒說什麼,徑直走去窗邊問了杜汶對面可有什麼動靜。杜汶回說沒有。他這才轉回頭望向阿瑤,面色和緩,溫言道︰「這里暫時沒別的事。天色已晚,你又方到岳州,只怕也累了,先去樓下吃點東西,歇息片刻再說其他。」

阿瑤心中直犯嘀咕,她這位舊主幾曾關心過下屬的死活疾苦?今日竟主動要她下去休息,這般貼心周到,可真是破天荒頭一遭的事情。雖是訝異,話卻是不能這般說的,只道︰「這里不要人守著麼?」

「這你便無需擔心,我會另外安排。」江天成依舊笑眯眯的,轉目看看杜汶,「帶瑤姑娘下去。」

阿瑤跟著杜汶下樓去往後面的院子里,進了東廂的一間客房。

此刻已是酉時初,客房內光線不是太好,雖拾掇得齊整,卻是昏暗。絳紅色的帷幄低垂,頗顯陰森。阿瑤站在門口,只覺後脊梁上微微發冷。杜汶上前點燃燭台上的蠟燭,屋內頓時一亮,生出幾分暖意來。

阿瑤背上那絲寒意因此略減了些,微松了口氣走入房里四下觀望。

桌上擺放著幾色點心,還有一碗熱氣騰騰的粥。

床後淨房的木桶里備著洗浴用的熱水,甚至還放好了干淨的換洗衣物。

杜汶說了幾句客氣話,便退了出去。房中只剩下阿瑤一個人。她坐在桌前,愣了一會,禁不住熱粥點心的香氣,多少還是吃了一些。吃之前她仔細聞了下,並到有什麼異樣的味道。如此看來,倒是她多心了。

然而心里終究不那麼穩當,還是沒敢放開膽去洗澡,只匆匆擦洗了下便罷。

許是真的累及了,盡管心里有很多事,頭一挨枕,竟然就迷糊了過去。只是睡得不那麼安穩,恍恍惚惚總覺帳帷前有人站著,她有些恐懼,依稀知道自己可能是被魘住了,想要睜開眼,然眼皮滯澀,竟是無論如何也睜不開。

她的意識處于半混沌狀態,似夢又非夢。

隱隱然那人已撩開床帳進來,一步步靠近,偏她一動也動不得。她想,她大約是在做一場春夢,只是這夢真實的可怕。她能清楚地感覺到那人的親吻與擁抱,還有被剎那,那種空虛被填滿的飽脹感。

她有些喘不過氣來,身體被重重壓著頂弄。那人探過來親她的唇,低低呢噥,似是喚了聲什麼,像是「十二姐」又不像是。唇齒糾纏間,她嘗到了他的味道,很干淨,帶著絲若有若無的清苦,似是檳榔的氣息。

難道是唐庭?怎麼做個春夢竟也會夢到他!

她心里大驚,努力睜開眼去瞧,迷蒙中只看到個大體的輪廓,不是唐庭,不是她所認識的任何一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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