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下了大路，沿著一條小道開了一會兒，一轉彎，就到了一條河的邊上。
碾河。
沿著河邊的小公路一直往下開，很快就會到一中。
李堂堂看了看表。
「第一節課已經開始了」
我的腦袋里面暈暈的，能听到李堂堂的聲音，但沒法做出反應。
「喂在听嗎？」
「啊？嗯，嗯」
「劉小晴，你好自為之，別在完全對你無所謂的事情上把命弄丟了」
完全無所謂……嗎？
「李堂堂」
「嗯？」
李堂堂斜著眼看了我一眼。
「我說的巫術，也就是魔法，是真的」
李堂堂沒有說話，繼續看著前面的路，專心地開著車。
「他們不但掌握了你購置新車的情報，而且還利用這一點」
「何以見得？」
「奇襲的那個青年，非常有自信，可以敲爛你的玻璃」
李堂堂皺了皺眉頭。
「這麼說來，我這輛車之所以保全了，是多虧了你咯？」
「嗯」
我以為李堂堂听見我的回答後會笑出聲來，但這個家伙還是一臉的嚴肅。
于是我接著往下說。
「他一定不知道你已經從車子里面出去了」
「策劃這次伏擊的人應該也沒有想到，你會親自上陣」
「相信我，他們有可以突破你的防御的手段」
說真的我沒有期待李堂堂立刻就相信我。
而且他也沒有這麼做。
「為什麼告訴我這些？」
李堂堂問了一句。
「我沒有覺得說出這些情報來，可以讓你對我刮目相看」
「是因為我覺得可以信任你，才對你說這些」
听了我的話，李堂堂又哼笑了一聲，「信任？」
「不管你怎麼想，我不希望看到一個願意給我妹妹擋子彈的人死在路邊上」
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在說什麼。
腦袋里面已經亂成了一團漿糊。
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都說出去，但我又知道不能這樣做。
我只能給他最低限度的警告。
甚至我都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
對于李堂堂給劉曉擋了幾發子彈這件事，我是真的感激的，但同時，我說信任他，也不是騙人。
「呵呵呵」
李堂堂冷笑了幾聲。
「別忘記，我可是一個，想要在今天的宴席上，把你們兄妹出賣給程家的人」
我無言以對。
現在的這種矛盾，我自己心里清楚，對面根本就沒有跟我套近乎的意思。
他所做的事情，要麼是出于利益最大化的考量，要麼就是出于扭轉現場形勢的戰術意圖。
總之就是沒有一丁點是基于他那少得可憐的，或許已經完全消滅了的良心。
但我還是對李堂堂表達了感激和信任。
听上去很可笑，甚至像是斯德哥爾摩綜合癥。
但我現在的心境就是這樣。
「不過」
李堂堂接著說道。
「以後我不會打你們兩個的主意了」
「你們永遠都是我的座上賓」
李堂堂的口氣很輕松。
車在校門口停了下來。
我下了車，沒有給李堂堂說再見。
短時間內，我確實是不想再看見他了。
門衛和保安，看見我從李堂堂的車上下來，甚至都沒有問我為什麼遲到。
只是查了我的身份卻是是一中的學生，就立馬放行了。
回頭看了一眼，李堂堂開著車走掉了。
車身上很多劃痕，不知道的人可能以為是打了架。
但我知道今天發生過什麼故事。
往教室走的時候，滿心的全是不安。
怎麼辦，我該用什麼表情面對劉曉？
「哥！」
「哎？」
嚇我一跳。
在拐過行政樓的牆角的時候，劉曉突然從旁邊竄了出來。
一頭撲進我懷里，兩只手把我抱得緊緊的。
「劉曉？」
「混小子，你沒掛啊！？」
熟悉的女聲，帶著一股怒氣。
抬頭一看，莫霏。
莫霏身後還站著小剛。
「你們做什麼呢？」
「做什麼，還不是在等你」
「啊，那個，我……」
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從來都沒有想過會有人在這里接我。
心里一股莫名的感動。
「行了，你們三個趕緊回家去吧」
小剛來了一句。
「啊？」
「中午的事情我已經听說了，通過李堂堂的關系，已經給你們兩個請了一星期的假」
「這一段時間會有警察在你們小區巡邏，不過也不會有人傻到去找你們兩個算賬」
「你們只是小角色，這一點是萬幸」
「為了以防萬一，莫霏你也跟他們兩個一塊回去吧」
小剛好像已經安排好了一切一樣。
「等等等等」
我揉了揉腦袋。
「李堂堂說現在一中才是最安全的」
「哈，那倒確實，不過只是現在而已，放學以後你們總要回去，住校也不見得是多安全的辦法」
「還是趕快回去吧，全城的人都知道一中幾點下課，放學了就走不月兌了」
說的也對，還是小剛比較熟悉這些事情。
「那我們就先走了」
「謝謝你了」
莫霏代我們兄妹兩向趙笑鋼鞠了個躬。
並且還向他道了一聲謝。
這又是我沒有想到的。
小剛向我們三個揮了揮手，就轉身朝教學樓去了。
劉曉還埋在我懷里，不願意松開我。
我拍拍劉曉的肩膀。
她這才放開手。
少女的臉上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看得我心里難受極了。
我往後退了一步，然後深深鞠下躬去。
「對不起」
「啊？」
劉曉反而發出了一聲困惑的聲音。
「哦……」
然後她好像立馬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少女伸出手來，像我之前模模她的頭頂那樣，她也模了模我的頭頂。
「你不用道歉」
「你雖然有錯」
「但我不需要你道歉，也不想听你給我道歉」
哦……‘雖然有錯’，看來劉曉多少還是有點埋怨我的。
「以後別再這麼胡來了」
雖然我很想答應劉曉。
但我更清楚，自從那只可惡的精靈來到我的世界之後，我就只有胡來這一條路可以走了。
這是我這幾天來，領悟到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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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就算經過今天的遭遇，就算把劉曉也卷入了險境，就算被李堂堂不留情面地說教了一頓。
這一點也沒有絲毫的改變。
我接受到的教訓是不要心急，不要想著自己已經強大得可以獨當一面。
而不是，從此過上平平淡淡的生活，膽戰心驚地遠離一切的危險。
我堅信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