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漫漫愛未央 29.喜歡與愛

作者 ︰ 易沐

男生驚愕,看清是誰後,眸立即浮現崇拜。曾經校園里的風雲人物聶雲楓也!早聞他的天才之名在學校風靡,更主要的是那天在學校門前,他一人獨斗好幾個混混這事被男生們廣為流傳,說到這個曾經的學長,就不覺熱血沸騰和崇敬萬分。

聶雲楓見眼前的男孩只愣愣看著自己,眼楮發光,又沉聲問了一遍。

男生終于回神,慢半拍地回話︰「洛夏下午請假了,好像在學校廣場那邊掃操場的

「掃操場?為什麼?她犯了什麼錯?」他還不知道學校有如此體罰學生這一說。卻見男生搖搖頭道︰「不是的,她沒犯錯,是勤工儉學,自願跟老師報名去的

頓時,聶雲楓的臉沉了下來,直接甩開男生的胳膊,扭頭就往廣場方向走去。走到那處,遠遠就看到偌大一個廣場上,只有一個小小的身影,埋頭揮動著手的掃帚。這個廣場是個千人操場,佔地極廣,而整個場地上除了一些正在打籃球的男生,就只有洛夏一人在埋頭苦干。

終于明白,為什麼她會比以前黑了許多。即使已是十二月,但她卻揮汗如雨,據那男生的說辭,顯然這已經有段時日了。是從知道他打拳後,回學校上課就開始這份勤工儉學?

鼻間涌出酸澀,難怪近段時間,每晚她都睡得特別熟,偶爾還會有輕酣聲。轉過身,快步離開了廣場朝門口走去。他每天都會來接她下課,基本她每天都是準時出現在校門口,很可見她不願自己知道這件事,既然如此,那就當不知道吧。

從本身意義上來講,雖然心疼她,但卻覺得這其實不是一個壞事。至少在學校里工作,環境單純,並不復雜,而且也可以鍛煉自己。洛夏不管是從哪方面來講,都太過脆弱了,她需要磨煉。而磨煉一個人的心智,首先得過自己這一關。曾經的洛夏,在這個學校是個發光體,像個公主一樣,被老師和同學追捧。如今,光環卸下,她得適應普通人的生活。

貧窮並不可怕,怕的是畏懼貧窮,更畏懼眾人憐憫的目光。

聶雲楓仰首看向藍天,輕聲喃語︰夏天,不要怕,我會站在你身後永遠支持你。

果然,沒過一會就見洛夏匆匆忙忙從校園內跑出來,臉上神色微微有些驚慌,但在看到他時卻露出了笑臉。以前的長裙飄飄,換成了現在簡單的外套上衣加牛仔褲,但這樣的她在他眼里,卻比以前更加迷人。

聶雲楓笑著走上前想去迎她,哪知洛夏跑得太快,勢頭剎不住,一頭就撞進他的懷里。胸口傳來微痛,他順手扶住她的腰,綿軟的觸感傳到掌間,竟生了不舍放開的感覺。看到她抬起的眼內,帶著一分羞澀,而整個臉都變得通紅。

狂喜漫進心頭,嬌柔與羞澀是不是代表夏天也喜歡他?

若這是真的若這是真的,他也不知道要如何表達內心壓抑不住的喜悅,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對夏天,從仰慕到靜守,到投入感情,到深深喜歡,再到刻進心里變成愛。

是的,他愛夏天。當一點點領悟到那幸福滿滿的感覺是愛時,心也融化了,常常睡著都會笑醒過來。視線下移,凝在那艷色的唇瓣上,自從上回淺嘗輒止後,他時常會去回味那柔軟馨香的滋味,若不是此刻在人來人往的學校門口,若不是怕夏天難為情,他真想低下頭吻住那渴望已久的唇,讓愛意滲透給她。

強斂心神,轉開視線後,手松開她的腰,改為牽住手道︰「走,夏天,我們去看鋼琴

「看什麼鋼琴?不回家嗎?還得去買菜做晚飯呢

聶雲楓笑了笑後柔聲說︰「你不是兩次約我去琴行看鋼琴嘛,都錯過了,現在我陪你去看吧其實他早就有能力給她買一架鋼琴了,他有自己先去看過,白色的鋼琴要兩萬塊,第一天認識洪爺的時候,就拿了五萬塊的。但混黑的事是瞞著夏天的,沒法解釋如何錢來得這麼快,所以拖了兩個月再帶她去琴行看琴。

洛夏眼愧色一閃而過,點點頭道︰「好

他們之間,不用說「對不起」,只需簡單的「好」,足以表達她的願意。兩人相攜一起往公交站台走,聶雲楓的唇角彎起了弧度。

曾經看琴的約定,一直是他心的結,現在有能力了,自然要去實現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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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道的世界,雖然聶雲楓早有預料,但權沒有想到一旦走入,就再也離不開血腥。而且不像以往打黑市拳那般,除了贏就是輸兩種結局,更多的是暴力,以及生命。

看似風光被小弟們喊著「楓哥」,但這名號卻是虛有其表,若沒有建功立業根本不會被人真正尊敬,而這些靠的是一次次的血拼,拿命去搏。所以,一個人如果要在黑市站穩腳力,沒有實力和勢力支撐是寸步難行,就算有了洪爺照應,做不出服眾的事來,也是徒勞。

就是偶爾場子里有人鬧事,也並非次次都能靠著拳腳功夫解決問題,因為若是普通的客人還說得過去,若是來鬧事的是仇家,那可是真刀子砍的。聶雲楓幾曾親眼看著身旁前一刻還喊他楓哥的小弟,下一刻就倒在了血泊。

每一次,當他身歷險境的時候,腦海里總會浮現一個身影︰一頭柔順的長發,白皙素淨的小臉,笑起來羞羞怯怯的,卻嬌俏動人。若是她也甜笑著喊他楓哥的話,估計會讓他酥麻入骨,然而她總是連名帶姓喚「聶雲楓」,用著別樣的語調,多了別樣的滋味。

想起這些,他就會精神一震,告訴自己要活著,因為他有夏天。正是有著這種心境,每一次他都咬著牙,化險為夷回到了家。

但黑暗世界是個大染缸,不可能一直平靜下去。聶雲楓最終因為幫洪爺擋了一顆子彈,奠定了他在洪爺身邊的地位,從此以後,道上再沒人質疑他的年輕和無歷練。

那是一場有預謀的暗殺。

像洪景天這種常在江湖走的人,又是混了幾十年混到他現在的地位,自然外面的仇家是不計其數的,更有人想除去了他,吃下他的場子,從而代替他成為這地下的龍頭。

那晚,一群人剛從夜總會里走出來,還沒走到車前,忽然就有一群人拿著大砍刀,瘋狂的沖了過來,見人就砍。聶雲楓臉色微變,與阿列迅對視了一眼,一段時間的相處,兩人之間有了一定的默契。眼神交換間已經定下由阿列保護洪爺走,他來斷後。

本不想與人搏命廝殺,只想打退來人,可是刀劍無眼,那些人根本就不顧法紀,大街之上也敢行凶,身旁好多人因為手沒武器而遭對方砍到。眼見一把刀向自己橫來,聶雲楓抬腳踢那人手腕,刀從他手月兌落,順手一撈就把刀拿到了手,然後翻手一刀就砍倒了來人。這是他出手的第一刀,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不知道砍了多久,身上的白襯衫已經被血浸染。

耳邊忽然傳來熟悉的金屬聲音,心念一動,余光瞥到有一個敵人手握了把黑漆的槍,瞄準的位置正是阿列保護洪爺離開的方向。目測角度,對準的是洪爺的後心!

遲疑只有那麼一秒,聶雲楓飛身撲了過去,「砰」的一聲,後背傳來劇痛,他倒了下去。子彈入骨的滋味,他第一次嘗到,腦一閃而過的念頭︰不能讓夏天知道。在湮滅神智前,他揚腳踢翻了那個開槍的人,最終在看到阿列的臉時,他被痛覺侵襲入腦昏了過去。

再醒來,他已經躺在了一家私人診所的病床上,滿目都是蒼白。腦一醒神,就發現自己手邊趴著一個女孩,毛茸茸的短發,服帖地貼在腦袋上,辨認了一會才認出是洪樂涵,她似乎睡著了。而自己渾身像是沒有知覺一般,連動一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可能是加重的喘息聲,驚動了睡夢的女孩,洪樂涵迷茫地抬起頭,在看到聶雲楓睜開的眼時,驚叫起來︰「你醒了?醫生,快來看看,他醒了!」一陣風一般就沖了出去。

很快,腳步聲在門外傳來,一大群人沖了進來,跑在最前面的依然是迅疾如風的洪樂涵,隨後的是洪爺與阿列,最後才是穿了白大褂的醫生與護士。

在醫生上前探診前,洪爺站在床前凝看了眼床上的年輕人道︰「雲楓,這次多虧了你言簡意賅,充分表達了深意。聶雲楓想牽起嘴角給個反應,但發現就這麼個動作也覺無力,心里卻是長舒一口氣,從洪爺的眼神,他看到了以往不曾有過的信任。

「老爸,快別多說了,讓醫生先看看他傷啊洪樂涵很是急躁,受不了老頭子這麼嗦,現在最重要的是檢查傷勢吧。

洪爺也不生氣,無奈地往旁邊退開了一步,讓醫生上前做檢查。

揭開聶雲楓身上的被子,露出他**的上半身,胸口位置用紗布緊緊纏住,幾人將他翻過身,解開後心處的紗布,立即一個血洞出現在大家眼前,幸而已經不再滲血,只是傷口微微有些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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腥風血雨,將是我以後的人生,無可奈何也無力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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