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第一太子妃 第九十八章︰星辰變!天局!

作者 ︰ 葉流音

一月十三,翼城,大雪。

兩道身影站在巍峨的城牆上,不一會兒便是滿身雪色。

彎刀的薄刃反射出一道烏黑的光,謝子晴琉璃一般的眸子朦朧的映在上面,有著些許的冷漠。

她的手放到刀刃上,這時候,旁邊伸過來一雙手,輕輕的擋住她的手。

「干什麼?」謝子晴冷冷的問道。

「薄刃易傷。」那聲音優雅而淺淡。

謝子晴的手微微的一頓,然後微微的側了側身子,眼楮看向身旁的那個男子。只見雪光中,他的身形如一棵浸了雪的青松,自在傲然,狹長的鳳目淡淡的看來,仿佛一潭映下了漫天星辰的水,美的不可方物。

謝子晴慢慢的將他的手撥開,然後轉頭看著一片茫茫的黑夜,問道︰「你叫我來干什麼?」

唯雅道︰「謝姑娘,離開之前,你難道不想知道一些東西嗎?」

「有什麼需要我知道?」謝子晴看向他。

唯雅卻只是微微一笑,頓了片刻,眼楮微微一眯,道︰「來了。」

來了?什麼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馬蹄聲突然傳來,謝子晴的目光往城牆上一看,只見漆黑的夜色下,一匹馬沖破黑夜而來。

那馬上的人開始的時候還是一個黑點,不一會兒,便已經來到了城牆之下,然後勒住了馬。

謝子晴定楮一看,只見那人的沒有戴任何擋風雪的東西,只是一身藍衫,他站在城牆下,臉色微微的白。

謝子晴一呆,這人竟然是慕容回琛!竟然是將近一個月沒有出現的慕容回琛!

謝子晴想要張嘴,但是張嘴竟然說不出一句話,雖說不相信,但是手腕上那串佛珠卻帶著灼熱,令她覺得燙,但是深處卻是劇烈的冷意。

但是她沒有說話,馬上的那人已經抬起了頭,然後伸手往自己的馬背上一抽,立馬搭弓拉箭,「咻——」的一聲往謝子晴的身邊射來。

唯雅急忙伸手將她一提,然後穩穩的落到另一處城牆上,對著下面的慕容回琛道︰「慕容兄,近來可好?」

慕容回琛若無其事的將自己的弓箭一收,笑道︰「原來是百里兄,三年未見,功夫又進三分。」

謝子晴的腦海一暈,百里,百里,難道,是雍國的人?!百里是雍國的皇姓,難道這個所謂的唯雅是雍國的皇家人?

唯雅似乎知道了她的想法,回頭看了看她,道︰「我叫百里奕。」

百里奕!

謝子晴頓了一會兒,突然一笑,除了百里奕,還有誰能有和南沉瑾一比高下的風姿,有那種天下從容的氣度?誰敢和南沉瑾對著做?

百里奕卻是淡淡的一笑,然後對著謝子晴道︰「謝姑娘,今日,我就把所有的事情說給你听。」

百里奕說完轉向城牆之下,對著下面的慕容回琛道︰「慕容兄,謝姑娘在這里,你上來吧。」

慕容回琛微微的一怔,顯然沒有料到百里奕身邊那個裹在裘衣中的人是謝子晴。

但是下一秒,他的腳尖一點,穩穩的落到了謝子晴旁邊,淡淡的道︰「小謝。」

小謝,這兩個字喊得是那麼的親密無間,可是現在,謝子晴還有什麼辦法去相信什麼親密無間,她輕輕的抬起了自己的手,看著他,冷冷的問道︰「我只想問一問,這東西,是不是傳說中的龍鳳天珠中的鳳珠?」

慕容回琛看著她,頓了許久,方才點頭道︰「對,它就是傳說中的龍鳳天珠。」

謝子晴的心里泛起一絲絲的冷意,她冷冷的看著慕容回琛,一字字問道︰「慕容回琛,你到底想要干什麼?」

慕容回琛看著她,開口︰「小謝•••••••」

「別喊我小謝!」謝子晴冷聲喝道,「慕容先生這樣的人物,怎麼會和我一個小女子拉上關系,恐怕沒有目的,你根本不會這樣吧。那麼慕容先生,到了現在這個地步,您難道還要在隱瞞什麼嗎?」

慕容回琛看著她,道︰「你真的想要知道?」

謝子晴冷笑道︰「我不想連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慕容回琛看著她那雙琉璃般的眼眸里鋒寒逼人,帶著讓人難以直視的光,冷冷的刺在他的心中,他最終還是露出一絲苦笑,道︰「小,謝姑娘,你說得對,我對你,一直是有目的而來。」

謝子晴緊緊的咬著牙關,雖然心中隱約的猜到了,但是對于慕容回琛,她一直抱著相信的態度,但是今日從他的口中听到這句話,還是打心底里涌出痛楚,被人欺騙的痛楚,被人背叛的痛楚。

慕容回琛轉過了自己的頭,不去看那雙眼楮,道︰「我和東方華城,端木衡分別代表天地人三種運勢,從一生下來,我們就必須承擔這種命運。世間的人都說三人分,天下分,三人聚,天下聚。我們的存在,其實就是為了這十二個字。」

「我們在這世間游蕩了二十年,直到半年前,星辰的軌道突然一轉,有一顆異世的星宿撞進來,將原有的格局打破。所有,我們就開始尋找那顆星宿。」

「那個星宿就是你。」

慕容回琛抬起了自己的頭,看著漆黑的夜空,寒風吹來,他薄薄的衣衫隨風而舞,有種恍惚的就要乘風而去的感覺。

「謝姑娘,從一見到你,我就不過在為一個局罷了。」

「包括天煞山上的事情,也是我的想法。」

謝子晴緊緊的抿著嘴唇,直至有些發白,她冷冷的笑了起來︰「想不到那個一直設計我的人,竟然是慕容先生,我真是,有眼無珠啊。」

慕容回琛的嘴角溢出一絲無奈的笑意,道︰「陰煞山原本不叫陰煞山,乃是晉國的聖山,埋藏著一個重大的秘密,但是必須要是有緣人才能進去,所以,我將你帶進去,果然,你就是那個人。」

「我不知道在那個山洞里你到底看到了什麼,但是唯一的一件事就是,你進入了那個禁地。那個埋藏著秘密的禁地。我就是要你進去,因為總有一天,你會解開這個秘密。」

「我?慕容先生,你恐怕要失望了。」謝子晴冷冷的扯了扯自己的嘴角。

慕容回琛不去听謝子晴話語中的嘲諷之意,道︰「子晴,那串鳳珠確實是我設計讓你戴上的。因為,只有你能戴上,你戴上了,就必須去面對,就必須承擔著將來天下的運道。」

「為什麼?!」謝子晴冷冷的喝問,一雙眼楮鋒利的看著他,伸手就想要將那串鳳珠從自己的手腕上結下,但是那串鳳珠根本就像生了根一樣,根本拿不下來。

慕容回琛淡淡的道︰「你拿不下來了,除非死。」

這句話是何等的冷漠。

慕容回琛閉上了眼楮,道︰「從那日你的鳳珠和百里兄的龍珠想通過後,你們的星辰已經連在了一起,再也無法分開了,你們的這一生,都必須攜手向前,任何一個阻攔你們前進的人,都只有死路一條。」

謝子晴只覺得全身都是冷意,剛開始這串鳳珠還取得下來,那麼,想通是什麼時候?謝子晴的腦海里突然想起自己在回翼城的時候,在路上和百里奕相遇,那時,兩串珠子就開始發光,難道,那就是所謂的想通?

謝子晴的眼楮突然看向了百里奕,冷冷的笑道︰「那麼你呢?你一開始就說要幫我,不過是為了這所謂的龍鳳天珠吧?」

百里奕轉過頭,一雙鳳目沒有絲毫的波動,他淡淡的道︰「你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

謝子晴的心中一刺,突然想起有一次和南沉瑾夜探陰煞山,在陰煞山看到了那個雍國的神獸白蚩獸,當時還在懷疑這樣的動物是如何出現在西都境內的,那麼現在看來,有百里奕在場,還有什麼樣的雍國的東西是弄不進來的呢?他們,到底想要干什麼?

謝子晴的眼楮鋒芒畢露,冷冷的看著他們,問道︰「你們,究竟是何用意?」

慕容回琛道︰「我說過,這一切,不過是為了一個你罷了。」

「我?」謝子晴幾乎忍不住想要出手,但是她還是壓了下來,「慕容先生,你恐怕要失望了!我謝子晴,永遠也不會攪和到你們偉大的事業中去。」

慕容回琛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道︰「你逃不了的。」

你逃不了的,這樣簡簡單按的五個字,就想把她謝子晴的命運縛住嗎?

謝子晴一字字道︰「我謝子晴的命運只會屬于我,無論神魔,擋我者,遇神殺神,遇魔殺魔!」

慕容回琛嘆息了一聲,道︰「小謝,命運的羅盤已經開始了,你以一人之力是逃不了的。你的命運,最終會和天下一起,最終會和百里奕一起,其他的任何人,都沒有資格!」

謝子晴的腦海里莫名的浮現出南沉瑾的身影,心中竟然有一種巨大的哀涼。

她將目光刷的看向慕容回琛,一把彎刀猛地甩了過去。

彎刀的口子滑入慕容回琛的心口,他淡淡的看著謝子晴,動也沒有動。

鮮血緩緩的流了下來。

慕容回琛將自己的身體往刀口沒入一分,看著謝子晴的手臂微微一顫,道︰「小謝,要我在選一次,我依然還會選擇設計你,千年之前的局已經開始了,星辰馬上就會變,你,不能回頭了。」

謝子晴面無表情的彎刀一抽,然後道︰「慕容回琛,這一刀是你欠我的,你的天運你的天下你的心懷蒼生與我什麼關系也沒有,我謝子晴只走我的路,如果命運硬要加到我身上,我就去逆天。」

謝子晴說完,淡淡的轉身,再也不去看場上的任何一個人。

大雪飛揚,冰冷的蓋在她的身上,發間飄絮。

就在謝子晴轉身的時候,一道光突然縱貫而來,如火一般迅速的燒過天際,漆黑的夜空,突然爆發出萬丈的光芒!

她的腳下微微一晃,仿佛地下開裂了一般。

謝子晴突然回頭,飛揚的雪花似乎在此刻凝固,她的瞳孔里,倒映下一道巨大的影子!

火鳳!一只巨大的鳳凰影像突然出現在半空,張開巨大的翅膀,遮住了蒼蒼的高空,遮住了,天地間沉壓著的片片烏雲!

謝子晴只覺得手腕上一陣劇痛,那串鳳珠往她的手腕上一收,突然也爆發出一陣劇烈的光芒!

鮮血,慢慢的浸入珠子。

鳳影現,金戈起,蒼生賦!

——偶是一點也不想打字的分割線——

「砰!」的一聲巨響,狠狠的響起在皇宮之中,一個人的身形踉蹌的撞開了緊閉著的宮門,臉上都是惶恐!

「陛下!陛下!」後面的人追著喊,但是依然沒有讓那個瘋狂的人的止下腳步。

沒有誰會知道,那個瘋狂奔跑踉蹌的人竟然是承明帝!

頭上的發冠已經偏了,他的頭發凌亂,身上只是穿著里衣,一點也沒有皇帝的威儀,眼神里竟然都是慌亂。

這哪里還是一國之君的模樣!

「陛下!」後面的太監看著承明帝進了祖廟,不敢進去,只有大聲的呼喊。

「給我滾!」承明帝的聲音宛如窮途的獅子一般的咆哮,那個宦嚇了一大跳,正想叫人,突然腳下一晃,一道劇烈的光芒突然從半空中拉開,照得人幾乎連眼楮也睜不開!

什麼東西?

鳳凰!天啊!半空中竟然出現了一只火鳳凰!天啊!

驚呆了的小宦官抬頭看著天空出現的鳳影,長大了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那個妖女又回來了!那個禍世的妖女又回來了!」承明帝嘶啞的咆哮從祖廟中傳出來,但是完全震驚的小宦官已經根本沒法去注意了。因為他正在為眼前出現的絕美的景象而心跳停止!

祖廟內,那座供奉在台上的雕塑正在慢慢的褪下一層泥漿,那個用千年的神泥封印住的國之妖孽,竟然正在以看的見的速度慢慢的融化,露出里面的容顏。

堅硬的泥漿外殼正在慢慢的裂開,承明帝的眼楮充著血色,正眨也不眨一眼的看著那個雕像,惶恐而不知所措。

一分,一秒,一分,一秒。

「 」的一聲,輕輕的凋落。

——偶是驚恐的老皇帝求收藏的分割線——

黑色蔓延在天地的盡頭,西風烈,蒼山寂靜。

「殿下。」周岩在他的旁邊,喊道。

南沉瑾懶懶的抬了一下眼楮,問道︰「陳國的軍隊在干什麼?」

冷冷的燭光溫柔的刻下男子的面龐,只有眼角下映下的淡淡的青色,但是一雙眼楮依然如山水盡頭最為奪目的顏色,令人難以移開半分。

「他們駐扎在白河的右邊,沒有什麼動靜。」

南沉瑾站了起來,然後放下手中棋子,然後掀開帳子走了出去。

呼出的鼻息在空氣中化成薄霧,然後又慢慢的凝固,消失在空中。

不同于翼城的大雪茫茫,天上有一彎下弦月,照的眼前的銀裝素裹,連綿千里的都是遼闊。

南沉瑾微微的眯了眯眼楮,道︰「白河右邊?那條河大概是結冰了吧,平陽國的世子實在是很聰明。這里地理偏南,雖然結了冰,但是結的必定不堅固,如果我們強行渡河,那麼那麼多的人馬說不定就還把河面給踏陷。如果我們就這樣僵持著,那麼最後他們的的十萬大軍就會到來,當真是打得好算盤。我們這次輕騎簡裝,帶的人馬不多,他們認為如果等他們的十萬兵馬前來,那麼我們就必敗無疑了?樊少英被他們困在山中已經六天了吧,沒有食物,看來是逼到絕境了。」

周岩恭敬地低下頭,問道︰「殿下,那麼現在該怎麼辦?」

南沉瑾的嘴角緩緩地勾起一絲笑意︰「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你認為怎麼樣能把他們給引出來?」

周岩抬起自己的腦袋,不明的看著南沉瑾,問道︰「什麼?」

南沉瑾眼里微微的瀉出萬丈光芒,伸手放在自己的唇間,然後轉向周岩,道︰「我。」

「您?!」

「幫我準備一匹馬。」南沉瑾冷冷的吩咐著。

不一會兒,周岩便把馬牽了過來,南沉瑾看了一眼數百頂帳篷,道︰「一個時辰後,你帶著兩千騎從西北方轉過白河,埋伏到山坳兩側,等到他們來的時候,突擊。」

「是。」

南沉瑾看了看天上的一鉤月,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紫色的衣袖輕輕地一揮,然後,翻身躍上馬背。

他的目光看著眼前的月亮,眼神比這樣的月色更溫柔,此刻,他的心里又在思念誰呢?

馬蹄聲就這樣響了起來,他必須速戰速決,哪怕只身犯險,因為,有人,在等他。

白河已經結了一層薄薄的冰,在白河的對面,有密密麻麻的白色帳篷分布,突然,巡視的士兵一聲大喝︰「對面的人是誰?」

近百米寬的白河對面,一個人騎在馬上,微微的側著身子,衣襟翩飛,飛舞的發擋住他的臉,看不清形容,但是那種俯視天下的風姿,幾乎要將所有的人傾到。

南沉瑾騎在馬上,看著那些巡視的士兵慢慢的聚集,火把慢慢的聚成一團明亮的光。

「對面的人是誰?!」領頭的士兵大喊了一聲。

南沉瑾仿佛根本沒有听到,只是悠然的騎在馬上,紫衣拉開絢爛的光彩。

這時候,對面的人群中走出來一個身披鎧甲的人,眉目張揚,帶著一股子狠烈的氣息。

「龍將軍。」周圍的士兵都恭恭敬敬的喊道。

「怎麼回事?那個人是誰?」龍烊一雙眼楮散發著凶狠的光,仿佛一只隨時準備嗜血的蒼鷹。

「龍將軍!對面不知道怎的出現了一個人,問他話也不回答。你看,怎麼辦?」

龍烊的眼楮狠狠地盯在南沉瑾身上,顯然也不知道這個人是何方神聖,南沉瑾的人來的迅捷而少,所以他們駐扎在這里的軍隊根本沒有得到任何有關其他人進入的消息,但是看這馬上人的樣子,顯然不是一個簡單人物。

龍烊伸手握住自己的弓箭,冷聲大喝道︰「對面是什麼人?報上名來!」

龍烊的聲音在天地之間回蕩,但是對面依然沒有一點聲音,仿佛他的話,根本不值得他回答。

龍烊心中大怒,喝道︰「再不回答!本將軍絕對不客氣!」

但是對面的人已經完全把他給漠視了。

龍烊心中冷笑,將自己背上的鐵弓箭矢給拿了出來,全部的人都呆住了,「龍烊鐵弓」這四個字在五國之間都是大有威名,一向只對主帥用,但是現在,竟然對這樣一個出現的人用。

但是龍烊從來沒有受到這樣的輕視,所以一出手就想把這個人射死在自己的弓箭下。

他如鐵柱一般的手臂一彎,將弓箭拉開,然後用盡全身的力氣向他射去。

風聲破開,仿佛空氣都在震蕩,眾人的眼中已經開始露出惋惜的色彩,這樣一個風姿卓越的人物,竟然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死在龍將軍的弓箭下。

箭矢如流星一般的飛去,離那個馬上的人只有不到三米的距離。

但是,他動也沒動,甚至身下的馬,也沒有任何的動作。

兩米。一米。

沒有任何人能在這麼近的距離躲開箭矢,更何況是龍烊的箭矢。

箭矢已經觸到了男子的衣襟。

眾人屏息,等待著鮮血淋灕的那一刻。

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一幕出現了,那勇往直前,所向披靡的箭矢,就那樣的停住,仿佛有一種強大的力量使它難以再向前一步。

所有人的眼楮都已經凸出來了,怎麼會有這樣的場景?

龍烊的眼楮不可置信的瞪著,覺得自己一定是出現幻覺了。

但是,就在這樣的驚訝中,他們的眼前出現一只手,一只修長如玉,雕刻的完美無缺的手,這世間,所有女人的手都沒有這樣的攝人心魂的美,那是一種超月兌了男女界限的美,是天地的精華。

那只手,那只美的令所有人失了呼吸的手,輕輕地夾起那支箭,那只傳說中可以破開巨石的箭,如同拈起一朵花一般。

箭矢在他的手中,如同這星矢在天空。

然後,一個嗓音魅惑的響起,這個聲音一點也不大,但是卻清清楚楚的傳入了每個人的耳中,清清楚楚的傳入了一向自大的龍烊的耳中︰「好臭的箭。」

好臭的箭,有什麼人敢這樣的說?

但是他敢,因為龍烊的箭矢在他的手中,宛如拈著一朵輕如無物的花瓣一般的在他的手中。

龍烊漲紅著一張臉,看著自己在屬下的面前丟了面子,怒不可遏,伸手拿出兩支箭矢,然後搭上鐵弓。

「咻——」

這回更快,更急。

兩支箭矢,一支射他的頭,一支射他的小月復,凶猛無比。

那只手再次伸了出來,輕輕的拈住一支箭,然後在慢慢的拈住另一支箭。

他的動作明明優雅而緩慢,但是卻這樣的將那比風更快的箭矢拈住了手中,沒有絲毫的慌亂。

怎麼會有這樣的人?怎麼可能?!

龍烊的眼里冒著火,他一下子將身後剩下的六支箭全部取了下來,全部搭在鐵弓上,拉開。

六箭齊發!竟然是六箭齊發!

這是龍烊從來沒有用過的絕學!這是他們家族最大的神技,竟然為了這個陌生人而用。

六支箭飛了出去,急如雨!

六支箭,天羅地網一般的罩了過去。

他還是一只手,那只手中還有三支箭,他怎麼可以再用?!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著他如何的拿箭。

他沒有伸出手,但是,他從馬上轉過了自己的身體。

風吹開他烏黑的發,他的臉露了出來,那是一張怎樣的容顏啊,仿佛天下所有的光彩都凝聚在他的每一寸肌膚里,那種攝魂奪魄的美麗,和他的手一樣,超出了男女的界限,妖魅,傾城。

箭矢在離他三寸的地方停住。

然後,在那一勾冷月下,他突然一笑,這一笑,仿佛經年留影的風花雪月,讓所有的時光頓時靜止。

他緩緩地吐出三個字︰「該我了。」

該我了。

這三個字依然動人,他們還沒有從這樣魅惑的嗓音中反應過來,南沉瑾的手已經一揮,紫色的流雲輕輕的卷住那六支箭,然後,返回過來!

九支箭!

沒有人看到過那樣的速度,沒有人看到過什麼樣的速度有那樣的氣勢,仿佛千萬匹白馬踏著山水而來,踩破這腳下的山河,如閃電一般的速度,如此的驚人!

龍烊只覺得眼前一花,憑著自己的警覺想要後退,但是已經遲了!

九支箭,從九個地方射來,直直的插進他的左右手臂,左右手腕,左右腳踝,左右膝蓋,剩下的一支箭,竟然直直的射向他的鐵弓,然後,讓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那支箭,竟然就這樣射穿了鐵弓!

九支箭射過來,全部都避開了他的死穴,但是卻讓這個驕傲的大將軍全身一軟,不由得跪倒在地,再也站不起來。

那邊,南沉瑾微微的抬了抬自己的眼楮,眼底是冷嘲的笑意︰「這是你射我的報酬。」

到底是怎樣的人有這樣驚人的武功?

那些巡視的士兵已經完全不知道反應了,這根本就不是人,是神!

南沉瑾輕輕地提了提韁繩,于是,那匹馬,仿佛有靈性一般往白河的江面上踏去。

清粼粼的冰面上,反射出白光,但是那白光中,南沉瑾的身影倒影在上面,宛如這漫天的月色,就是為了拓下他的身影而存在的。

而在對面,士兵正在不斷地聚集,火光越來越明亮,黑壓壓的站在那里,全部都看著南沉瑾,沒有人再敢出手。

南沉瑾嘴角勾出一分散懶的微笑,悠然的面對著近萬士兵,慢慢的踏過去。

這樣的場面,仿佛南沉瑾根本不像是誤闖,而像是在去一場專門為他準備的歡迎大會。

就在南沉瑾的馬走到河中央的時候,一把清朗的聲音響了起來︰

「西都的太子殿下果然名不虛傳,風采無雙,可傾天下。」

全部的士兵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傳說中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天下第一美人」南沉瑾!

士兵慢慢的散開,分開一條道路,在這樣的道路中,一個身著錦衣的男子緩緩地走了出來。

他的眉目間有三分虛弱之色,但是這毫不影響他的風姿,他的眉很淡,但是唇色很濃,他的膚色也很淡,但是卻令人過目難忘。這樣一種鮮明的對比,使他整個人看起來有種難以言喻的美感,獨特而緩慢的浸透人的心。

在他的身後,跟著一個少女,輕柔的樣子,仿佛被一陣風就可以吹去。

南沉瑾在馬上,似笑非笑道︰「能見平陽國世子長孫風,在下也是不勝之喜。」

長孫風的眼楮落到他身上,目光越過他向後面一看,眼里有疑惑的模樣,他道︰「南太子一個人單槍匹馬來我軍營,當真是勇氣可嘉。」

「世子何必這樣說?在下今日前來,不過是想和世子做一筆交易罷了。」

「交易?這世間,能讓殿下親自前來交易的東西可不多,而且在下也知道,凡是和殿下做了交易的人都會死得很慘。」長孫風道。

南沉瑾淡淡的道︰「他們之所以死得很慘是因為他們的籌碼不值得我給他們公平,而世子你的手里的籌碼,可以令我放下。」

長孫風的眼里閃過一絲遲疑,然後問道︰「那麼殿下你想交易什麼?」

南沉瑾笑了笑︰「在下單槍匹馬而來,自然是帶了足夠的誠意。在下想用我自己換我手下大將樊少英的一條命。」

「呵!」長孫風皮笑肉不笑的道。「這買賣可太詭異了一些,主子的性命換一個手下的性命,更何況是殿下的性命?未免太過欺我長孫風了。」

南沉瑾道︰「樊少英曾對我有恩,所以沒什麼好奇怪的,而且,我的性命在這里,世子可以好好地思量思量。」

長孫風一雙眼楮莫名的看著南沉瑾,搖頭笑道︰「殿下,你的性命,我可不敢要。」

南沉瑾笑道︰「世子自然有顧慮,我南沉瑾也不是白給的,我單槍匹馬而來,面對你將近一萬的士兵,我能有什麼勝算。而且,我南沉瑾也沒說要拿我自己的性命來換,我只不過是為了和世子打一個賭,我南沉瑾就在這里,你能殺了我,那麼就算我的一命換樊少英一命,如果我活著,你就當白送了樊少英,如何?」

長孫風的臉微微一僵︰「你的意思不過是說用樊少英的一命換一個能夠殺殿下你的機會是不是?」

「自然。」

長孫風微微冷笑道︰「殿下未免將自己看得太重了。一個機會就想換一個虎將的性命,這交易,如何做得?」

南沉瑾似笑非笑的道︰「這交易到底值不值,世子可以在思量思量,我南沉瑾就在這里,如果世子答應了,在下就單身而來,如果世子不答應,在下返回。我想以我南沉瑾的實力,在你們還沒有把我圍住的時候,我還是有能力全身而退的。」

南沉瑾說完,便勾了勾唇角,靜靜地看著長孫風。

長孫風看著南沉瑾,一雙眼楮晦暗不明,對的,這是一個賭,一個自己實力和南沉瑾實力的賭,一個殺南沉瑾的機會,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啊,因為他從來沒有給過一個人有殺他的機。但是,外界將他傳的神乎其神,在萬千士兵中,他能全身而退嗎?

這是一個機會啊,只是一個機會,可又不僅僅是一個機會。

長孫風的手一握,然後看著河中央那紫衣飄然的男子一眼,最終緩緩開口︰「好!」

南沉瑾的目光悠悠一轉,在所有人的注目中緩緩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袖,西都衣袖寬廣,他這樣的一理,風吹來,竟然是莫名的風流氣韻,飄逸魅惑到極致,但是偏偏某人一點也沒有自己很魅惑的感覺,整理好衣袖之後微微提了提韁繩,就這樣閑庭漫步般的去當自己的人質。

南沉瑾悠悠然到了長孫風面前,看著長孫風一臉古怪的臉色,將目光向他身邊的少女一看,笑了笑︰「世子出門都帶著心上人,唔,甚好。」

長孫風自然不知道南沉瑾心中正在想著以後和謝子晴一起夫唱婦隨的場景,這一句「甚好」听在耳邊讓他的臉黑了黑,他冷冷的道︰「這不是我的心上人。」

南沉瑾的眼角捕捉到那個少女的手微微一顫,但是臉上卻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他問道︰「這位姑娘叫什麼名字?」

長孫風的眼色一壓,還沒有開口,那個少女已經輕輕地說了出來︰「我叫澹台月。」

長孫風的臉色已經黑了下來︰「沒叫你說話你說什麼?」

澹台月依然幽幽的站在那里,根本沒有去看長孫風,長孫風一見,不由微微的怒道︰「這會兒悶著干什麼?若不是你爺爺身體欠佳,我會帶你?現在你在我身邊不過是當著婢女的職責,問你話你難道不知道回一聲?」

澹台月的手微微一僵,然後依然完美恭敬的回答道︰「是的,世子。」

長孫風的臉莫名的更黑了,干脆不再跟她說話,轉向南沉瑾,問道︰「殿下,你是今晚就去接你的手下,還是明日。」

南沉瑾似笑非笑的看了澹台月一眼,然後懶懶的道︰「本宮累了,休息兩個時辰再說。」

長孫風不由得皺了皺眉,這人不惜以身犯險來救樊少英,但是現在竟然如此不慌不忙的樣子,不知道賣的什麼葫蘆,他不由的道︰「樊將軍可是餓了四天的。」

南沉瑾的眼神毫不在意的一抬,淡淡的道︰「若是這四天他餓死了,那他也是該死,我南沉瑾手下,沒有這樣的廢物。」

長孫風心中哼了一聲,道︰「那麼殿下且去休息。」

南沉瑾點點頭,然後隨著長孫風來到主帳內。

南沉瑾看了看帳內的飾物,道︰「世子,你就睡這樣的地方?就算你可以受得了的,像澹台姑娘一般精貴的小姐,難道也隨著?」

長孫風心里憋著一口氣,冷冷的道︰「她哪里是什麼精貴的小姐,不過是跟在我身邊的婢女罷了。不勞殿下費心。」

南沉瑾的眼楮里勾起莫名的笑意,然後點了點頭,道︰「那麼世子且去吧,本宮想要睡一覺。」

長孫風冷聲哼道︰「還望殿下明日之後還能如此愜意的睡覺。」

南沉瑾仿佛根本沒有听到他的言外之意,眉眼一彎︰「自然。」

長孫風臉色一僵,然後甩手走出帳外。

南沉瑾看著長孫風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然後身體往榻上一臥,不知想到了什麼,嘴角微微一勾,眼里露出溫暖的笑意。

有人在等他,這近二十年的迷途亂行,不就是為了能和所愛之人相遇,直至在這山水中听一曲漁舟唱晚?

子晴,子晴。

這兩個名字在心底里盤旋,明明眼前危機四伏,但是內心卻充滿了溫柔,想起離別的時候那一眼,仿佛滿世界都是萬盞燈火。

南沉瑾閉上了眼楮,開始思考一些事。

按理說,只要周夢懷收到了信,肯定會前來幫忙,那麼是什麼原因使他耽擱了,到現在都沒有前來,才使樊少英的被困,而且,以樊少英的性子,雖然有點沖,但是有自己的信做提醒,那麼就一定會再三深思,那麼又是什麼樣的情況使他不顧自己的警告而進入孤雲山?

長孫風嗎?還是,那個叫做澹台月的少女?可是,要攔住樊少英或許沒有什麼的問題,但是要攔住周夢懷,就絕對不是長孫風可以辦得到的。

那麼,這幕後的人是誰呢?南沉瑾在這個想法在自己的腦海里一過,心中生出幾分莫名的情緒。

就在這個時候,帳篷被一雙素手一拉,南沉瑾微微抬眼,就看見澹台月手里托著一杯熱茶,向她走來。

南沉瑾的嘴角微勾,但是眼楮深處卻是沒有一點的笑意,帳篷內的燈火照的那雙眼楮光芒流轉,看不清楚的炫目。

「澹台小姐,有何貴干?」

澹台月的目光看著眼前隨意一臥便有萬種風姿的男子,然後將熱茶輕輕的放到南沉瑾榻前的一個小方桌上,席地半跪,然後,抬起一雙眼楮,安安靜靜的看著南沉瑾。

南沉瑾微微眯了眯眼楮。

澹台月看著南沉瑾,然後,對著他緩緩的彎子,一字字道︰「請您離開。」

南沉瑾的依然笑得風華絕代︰「嗯?你說什麼?」

澹台月直起身子,看著南沉瑾,依然道︰「請您離開。」

南沉瑾眼楮也沒有轉一下︰「為什麼?」

澹台月安安靜靜的看著他,道︰「殿下,請您離開,你會後悔。」

後悔?南沉瑾挑了挑眉。

兩人之間有片刻的寂靜,澹台月的眼楮眨也不眨的看著他,然後,突然開始去月兌自己的衣服。

她的手縴細的近乎孱弱,但是那雙手在繁復的衣結上一轉,一拉,然後,衣衫滑落。

她的衣衫下,什麼也沒有穿,露出一具美的不像是真的身體。

她的面容或許不見的有多美,但是她的身體,卻近乎完美,燈火的照耀下,攝人心魂至極,幾乎沒有任何的男人能夠抵擋這樣的魅惑。

南沉瑾的眼楮卻沒有絲毫的移動,只是盯著她的眼楮,冷冷的穿過她,似笑非笑的道︰「你認為這樣就會把我逼走?」

南沉瑾的話音一落,袖子一揮,一股氣流卷著旁邊的被子,蓋在了她身上,然後站了起來,淡淡的道︰「你知道上次在我面前月兌衣服的女人的下場是什麼嗎?澹台小姐,長孫風在你心里有多重?」

澹台月的身子一震,南沉瑾的眼楮看向帳外,冷冷道︰「若你心中有一個人,這樣的犧牲就是褻瀆,你懂不懂?」

南沉瑾說完,袖子一拂,然後掀開帳篷,走出去。

南沉瑾看見長孫風正向這邊走來,估模著時辰,向他走去,道︰「世子,我們可以走了。」

長孫風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改變了想法,但是他小下一秒就看見澹台月從後面的帳篷里走了出來,還在輕輕的籠著自己的腰帶,他的臉色突然一黑,看也不去看她一眼,語氣里也帶著微微的怒氣︰「那麼殿下我們走吧。」

南沉瑾微微一笑,並不多說話,和長孫風一起躍上馬背,向著前方走去。

而在他們的身後,澹台月的目光映著月光有幾分的空洞,但是往里面探去,那是巨大的悲憫。

那是為了誰的悲憫?她的手捂上自己的胸口、

南沉瑾,如果你真的看了我身上的圖案,你還會這樣毅然決然的走出帳外嗎?你對她的執著和深情,也是你們必將擦肩而過的命運齒輪啊。

馬蹄聲輕輕的濺開安靜,南沉瑾看著長孫風猶自黑著的臉,嘴角蕩開一絲笑意。

長孫風側目看著南沉瑾似笑非笑的模樣,心中微微的惱,冷冷的插了一句︰「不過是一個婢女罷了,殿下若是喜歡在下送你便是。」

南沉瑾似笑非笑的「哦」了一聲,並沒有多說任何的話。

這時候,南沉瑾卻突然一頓,然後冷冷的抬起自己的眼楮,嘴角的笑意一淡。

然後,他突然轉頭看著長孫風,長孫風同時一皺眉,突然冷聲喝道︰「怎麼回事?」

南沉瑾卻雙腿一夾,操馬前行。

眼前的山坳一轉,進入一個廣闊的平原,而在平原之上,聳立著一座深山,深山被團團的鐵甲圍住,一個鐵頭將軍騎在馬上,冷冷的看著眼前橫陳的數十具尸體。

南沉瑾的手指挨在自己的唇上,嘴角蕩漾著些許的笑意。

「什麼人?!」那個鐵頭將軍猛地回過頭來,眼楮如一柄利劍一般的看向南沉瑾。

南沉瑾根本沒有在意如此凶狠的目光,繼續視人如無物的縱馬前行。

隨著南沉瑾的逼近,鐵頭將軍立馬將手一招,然後一群士兵拿著火把圍了上來,南沉瑾微微勾唇道︰「全部退開。」

鐵頭將軍冷冷笑了,你算什麼人就,竟敢命令我退開?

他將手中的長槍一把擲了過去!

他的長槍還沒有達到南沉瑾的面前,長孫風的聲音已經急急忙忙的從後面傳了過來︰「給我住手!」

住手?

南沉瑾笑了,他要住手我怎麼還殺得了他?!

南沉瑾的唇角還是勾著的,但是在燈火里卻漸漸的冷了弧度,旁邊圍上來的人燈火更甚,南沉瑾的面容漸漸露了出來,他的眼楮看著那鐵頭將軍射來的長槍,然後,輕輕的揮一揮衣袖。

只是揮一揮衣袖而已。

但是那柄夾帶著獵獵風聲的長槍,就這樣掉了一個頭,以更快的速度向那個鐵頭將軍射去!

「不!」

「!」

兩個聲音同時響了起來,長孫風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一員大將被那管長槍貫穿了脖子!

南沉瑾淡淡的回了頭,眼楮里有妖嬈的笑意︰「抱歉,我容不得別人拿東西對著我。」

長孫風眼底殺意一閃,咬牙道︰「將陶將軍的尸體拉下去。」

各個士兵這才將自己的目光從南沉瑾的身上移開,急忙將那個鐵頭將軍的尸體拖下去。

長孫風將自己的目光轉向地面,看著那些尸體,問道︰「怎麼回事?」

旁邊的一個副將跪在了地上,道︰「這都是進里面抓人的高手,全部死了被拋尸出來。」

南沉瑾的目光掠過那些人的傷口,淡淡的道︰「唔,這傷口,確實是樊少英的手筆。」

你見過這樣的人嗎?他的手下殺了那麼多人,還語氣不甚滿意的說了說,真是讓長孫風恨不得一口血吐出去!

南沉瑾含著戲謔的目光一收,立馬看向深山,開口︰

「樊少英!出來!」

這句話的聲音並不是很大,但是眾人只覺得耳膜如春風一拂,下一秒,一個聲音雄渾的從深山里冒了出來︰

「殿下!」

和南沉瑾剛才優雅魅惑的嗓音不同,這聲音剛勁至極,中氣很足,震得耳膜都在顫動。

然後,一個身影就這樣從深山之中沖了出來!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楮,沒有人會想象得到,他們圍追了這麼多天,能發出這等雄渾聲音的將軍,竟然是一個短小精悍,有著一張可愛女圭女圭臉的二十多歲青年!

他的身材固然稱不上什麼高大英挺,但是比例十分的完美,一張女圭女圭臉上一雙眼楮賊亮賊亮的,根本就不像一個手染鮮血無數的西都第一虎將,樊少英!

樊少英一下子跪倒在南沉瑾的馬下,口中喊道︰「殿下!嘿嘿!」

南沉瑾嫌棄的看了他一眼,道︰「弄成這個樣子,你果然有些本事。」

「多謝殿下的夸獎,殿下近來可好?听周岩說殿下你找到太子妃了?嘿嘿,都這兒時候了,殿下你還不把你的女人帶來,我們這些人怎麼敢找媳婦兒?這大冬天的,連個暖被窩的人都沒有,你可知道小的忍得有多難受?有些事能自己解決,有些事兒嘛,得在被窩里和自己的女人一起解決。殿下你好久把你的女人勾搭上,我們也就春回了。」樊少英笑得咧開了自己的嘴巴。

南沉瑾看著那兩顆白生生的大板牙,道︰「放心,你們的王妃馬上就有了,你的先物色好,否則本宮可不給你很多時間。」

樊少英的眼楮蹬蹬蹬的調亮了色調。

這邊南沉瑾和樊少英談的正在興頭上,那邊,長孫風的臉已經越來越黑,他冷聲打斷道︰「殿下,我放樊少英的時間只有這一點,如果你們想要嘮嗑,還是等殿下你能完全的保住性命再說。」

南沉瑾的目光一轉,抬頭看了看天色,然後轉頭道︰「我要看著他離開。」

長孫風看了他一會兒,方才點了點頭。

南沉瑾慢慢的回頭,將自己的馬讓給樊少英,微笑道︰「這馬速度極快,你離開到白河不過兩柱香,平安到達不過兩刻鐘,那時你以信號告知我。」

樊少英黑溜溜的眼楮一閃,咧開嘴巴大笑了起來。

南沉瑾一躍下馬,樊少英立即翻身上去,縱馬離開。

長孫風看著這兩人的狀態不由得皺緊了眉頭,一個是主子的性命換手下的性命,而手下竟然心安理得的離開,當真是認為自己無敵嗎?

長孫風扯了扯自己的嘴角,眼里詭譎莫測。

樊少英對著在場的眾人得意的招了招手,嘿嘿笑道︰「老子下次再來!」說完不理會在場眾人的反應,雙腿一夾便開始奔馳。

等到樊少英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之中的時候,長孫風的目光已經冷冷的看了過來,他慢慢的向南沉瑾趨近,所帶的兵馬也漸漸的向南沉瑾圍了起來。

剛剛都還明朗開闊的氛圍,陡然間如被拉緊的弦,蓄勢待發。

長孫風所帶的三千人馬,再加上圍在這座山頭的近兩千人馬,一共近五千人馬,就這樣像鐵桶一般的將南沉瑾給圍了起來。

長孫風的眼楮眨也不眨的看著南沉瑾,眼里殺氣閃爍,但是南沉瑾依然連眼楮也不眨的,嘴角勾著淡淡的笑意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所有人都在等那個信號,只要信號一出來,樊少英安全了,那麼南沉瑾的生命就開始危險。

五千人馬,就算是平民百姓也不可大意,何況這些還是訓練有素的大軍?

他們在自動圍上來的時候已經開始轉換陣型,將南沉瑾所有的生路封死,這些陣法都是拿來對付大軍的,但是現在,他們所有的布局,斗不過是為了將南沉瑾給殺死!

一個南沉瑾,當得了百萬大軍!

呼吸都已經凝固。

「砰——」的一聲,一朵信號煙花在半空中散開!

長孫風雙眼一緊,冷喝道︰「殺!」

一聲斷喝,鐵甲迅速涌上來!後面的人開弓,箭矢密如雨!

馬下,步兵千人,身旁,射箭無數!

長孫風的目光狠狠的向南沉瑾壓了過來,仿佛,勝券在握,冷看南沉瑾之死。

但是,他的目光卻突然一滯。

南沉瑾的唇角勾起魅惑的笑意,嘴唇輕啟︰「你太笨。」

你太笨。

這聲音懶散而悠閑,瞬間淹沒于眾人的耳邊,而這個時候,南沉瑾的身體卻突然一躍!

紫袖流光卷起剎那寂靜,飛雲暗淡也只是魅惑身影!

一掃,便已經將前來的箭矢掃下,于此同時,他的雙目暴漲出一絲難以言喻的鋒利光芒,冷聲道︰「殺!」

殺!

生殺奪予盡在口中,紫衣飛袖席卷天下。

隨著他的一生令下,旁邊的山坳里突然竄出千人兵馬,以雷霆之勢從他們的後方攻來!

南沉瑾冷冷一笑,隨手卷起一個士兵手里的長槍,開始在陣腳一亂的士兵中沖殺而出!

這時候,另一方突然響起一把聲音來︰「嘿嘿!爺爺說過我會再來的!」

長孫風的目光一緊,猛地回頭,只見後面,樊少英帶著另外的一千人馬浩浩蕩蕩的行來!

他!他不是死了嗎?

長孫風不可置信的瞪著眼楮。

南沉瑾長槍揮出,一把掃開眼前的人馬,向著長孫風的面前奔馳而去!

這一切,在開始的時候就已經明了,長孫風如果只是單單想要對付他一個人,那麼他想要月兌困顯然不容易,但是他錯就錯在不僅想要南沉瑾死,還想要樊少英的性命。南沉瑾知道以長孫風的性格,必定不甘于就那樣的放走樊少英,所以南沉瑾故意說等一會兒再去找樊少英,不過是為了專門給長孫風留下時間去布局罷了,而後來,他故意當著長孫風的面說什麼兩刻鐘和信號,也不過是為了讓長孫風按著他的路子來,長孫風讓人在半路劫殺樊少英,然後在信號報信,但是他這一報信,周岩所帶領的士兵就會得到信號前來。

樊少英帶領這士兵攻向長孫風,迫的長孫風不得不反身相抗,一撥人見自己的主子面臨危險,自然立馬上來保護,而另一邊又急急忙忙應付那些周岩所帶的人,這樣一來,大部分的兵馬都被分散,根本對南沉瑾造不成威脅。

南沉瑾長槍一送,悠然而起,橫掃千軍。

就在這樣反攻的戰局里,一個少女卻騎著一匹白馬前來,在她的身後,是余下的五千兵馬。

長孫風臉色一白,口中喊道︰「澹台月!給我回去!」

澹台月卻依然面無表情的抬起頭來,目光轉過長孫風,然後落到南沉瑾臉上,那一瞬間,無數的哀傷。

南沉瑾的心中突然涌上一種不安的感覺,耳邊回蕩的竟然是她的一句「你會後悔」。

後悔,後悔什麼?

南沉瑾剛想揮槍射向長孫風,異變突起!

所有人的腳下一晃,仿佛山搖地動一般的感覺,于此同時,一道觸目驚心的亮光從翼城的方向爆射出來,瞬間燃燒半邊的天空!

火紅的影子在半空中展開無與倫比的身姿!

那一剎那,滾滾的潮流襲擊而來,南沉瑾覺得自己的血液已經凝固,千山萬水只在剎那,手中的長槍頓時千鈞之重!

他的臉色迅速的白了下去。

前路突然斷裂的巨大異樣感涌上心頭,他的心撕裂開來。

「——子晴!」

等我回來娶你,可是等我回來,你是否已經不在?

在他神魂暫失的時候,澹台月突然大喊道︰「殺了他!」

——我是頂鍋蓋逃走的分割線——

史書上這麼記載這一天︰

西都承明帝宋元三年,一月十三,陰煞山異變,地震裂,火鳳之影騰于夜空,震驚五國。人開門戶,爭仰觀在天,而火鳳影僅半刻即消。而後,翼城大亂,謝府之女原謂太子妃,其乃禍世妖孽,帝驚怒,斬殺其滿門,其女被懸吊死于午市。

御林軍的聲音踏破夜晚的寂靜,翼城的民眾小心翼翼的將窗戶打開一條小縫,看著火把如蜿蜒的長龍一般從皇宮處延伸出來,在他們的印象里,已經幾十年沒有這樣大的動靜了。

御林軍首領的馬匹停在了謝府門口,一腳踹開了大門。

火光一瞬間竄進府中,御林軍首領的目光冷冷掃過安靜的庭院,看著丫鬟和僕人全部驚恐的站在走廊上,不知所措。

「將所有人給我抓起來!不準放走一個!」

「怎麼回事?陛下找我有事?」謝謙一邊套著自己的外袍一邊從房間里走出來,阿喜急忙奔過去,擠著眼淚道︰「老爺,這些人好凶啊,要把我們都抓起來。」

御林軍首領看了看謝謙,吩咐道︰「先把那個老匹夫給我抓起來。去找謝子晴,千萬別讓她跑了!」

「你們干什麼,我女兒還是太子妃,你們不得無禮。」

「無禮?陛下親自下了命令,活的抓不了,死的也行,謝大人,你還是擔心你的項上人頭吧。將謝謙給我綁起來!」御林軍首領冷冷的一笑,手一招立馬上前一人將謝謙扯出來,拿起繩子就往他的身上纏。阿喜一見,急忙上前拉那個侍衛,大喊︰「放開老爺,否則小姐饒不了你們!」

那個御林軍一腳將阿喜踹開,將謝謙一綁,塞給旁邊的人。

「首領,不見謝子晴。」旁邊一個御林軍領著十幾個搜尋的人,說道。

「什麼?」那個首領臉色一黑,一把上前一把拎起謝謙,猙獰的道︰「謝子晴在哪?」

謝謙沒有說話,那個首領將謝謙往地下一甩,道︰「不說是吧,本統領會讓你說出來的,或者,將她逼出來。」

他的目光一掃,吩咐道︰「將謝謙抓去面聖,其他人全部打入死牢,留下三分之一的人守在這兒,見到謝子晴就給我抓起來,無論死活!懂不懂?」

「是!」

御林軍首領一把提著謝謙走出門外,阿喜大喊了幾聲,眼淚嘩啦啦的流了下來。

謝謙的老骨頭被甩在馬背上,發出「 」的一聲脆響,但是到了這個時候,誰還在意他的身體是怎麼樣的了,馬被馬鞭一抽,馬開始奔向宮門。

整個翼城的大街全部籠罩在燈火中,但是這樣的燈火卻透著比冬日跟冷的冷氣,人們將自己的眼楮從黑暗中看向燈火處,卻是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御林軍帶著謝謙直直的沖進皇宮,隨著最後一個人的進入,宮門被狠狠的關上。

謝謙的身體被重重的灌在地面,仿佛有一瞬間頭暈眼花,直到承明帝的聲音淡淡的響起來,謝謙才急急忙忙的去尋找他的臉。

「那個妖女在哪?」這聲音滿是嘶啞,仿佛一只窮途的野獸,在拼命的揮動自己的力爪。

謝謙抬頭一看,眼楮里滿是驚異,只見承明帝的發絲全部灰白,一雙眼楮充斥著血絲,通紅通紅的看著他。

這才多久,承明帝就老了十歲。

「陛下,陛下你怎麼了?」謝謙急忙問。

承明帝的臉僵硬的動了動,冷冷的問道︰「那個妖女在哪兒?」

「我女兒不是妖女!」

「什麼?!」承明帝的聲音陡然的尖銳了起來,他從自己的龍椅上走了下來,嘴唇都在顫抖,他一字字問道︰「你的女兒,那個妖女在哪兒?」

「我不知道!」

「再不說朕就立馬讓你生不如死!」

「臣的女兒不是妖女。」謝謙咬著牙道。

承明帝的一雙眼楮狠狠地看向他,一雙眼楮近乎瘋狂地散發著嗜血的光芒,他嘴角逼出一絲詭譎的笑意來,道︰「不是妖女?不是妖女!你知道朕最怕什麼嗎?我西都現在正是鼎盛,在太子的手中完全可以完成統一大任,可是,為什麼會有那個妖女?為什麼!我一定會讓她死!我要將她的皮肉一分分割掉,將她的骨頭挫成灰!這個妖女!五百年前就禍害了一個國家,現在又來了!又來了!謝謙,你的女兒,那個妖女,我會讓她死的很慘很慘!」

他說的痴狂,竟然連自己的尊稱都忘了,只是怨毒的想象著要將謝子晴弄死的念頭。

謝謙一張老臉根本看不出任何的顏色,只是喃喃的道︰「我的乖女兒怎麼可能是那個五百年一出的禍世妖女?不可能,陛下,不會的!」

承明帝一腳踹向了他,高聲喊道︰「在殿外給朕擺起刑架!給朕好好的折磨這個老匹夫,凡是和那個妖女有關的人,朕都會讓他們生不如死!」

不一會兒,謝謙就被前來的侍衛拖了出去,而在殿外,巨大的刑架被架起,各種各樣的刑具排開,火炭燒的通紅,呈現這妖異的光芒。

承明帝坐在宦官給他擺好的椅子上,冷冷的道︰「每一炷香,就給我往他的身上給我插一個火炭,朕要將他給燙熟!」

「遵命!」

謝謙的身體被綁在刑架上,仿佛一只待宰的羔羊。

承明帝的全身似乎都在顫抖,但是這種顫抖包含著興奮,又是巨大的恐懼,他看著沙漏從旁邊慢慢的瀉下,仿佛是催著他殺人的工具。

一分分,一秒秒,謝謙的臉色依然沒有變化,仿佛對眼前的命運早已知曉。

「時間到了!」旁邊的侍衛喊了一聲,然後用鉗子鉗住一塊燒得火紅的炭,向著謝謙的身體靠近。

承明帝的眼底是陰冷的光芒,他喊道︰「插進去!」

「是!」

火紅的炭挨上了謝謙的衣服,立馬燒開一個洞,然後,「茲——」的一聲,皮肉燒焦的氣息立馬傳了出來。

謝謙的臉一下子白的沒有一點的顏色,而他的額頭上,黃豆大的汗珠滾滾落下。

「我的女兒不是妖女!」謝謙看著承明帝,一字字的回答,絕不肯認輸。

「給朕燒死他!」承明帝大吼道。

「是!」

那個侍衛鉗住了火炭,準備狠狠的向他的身體戳進去!

「阿爹!住手——」

一聲大喊從三重門外響了起來!

這聲音剛剛還在三重門外,可是到尾音的時候,已經就在耳邊,可見速度之快。

謝子晴一身鮮血,縱馬狂奔,這宮門之外,她手中的長槍還滴著鮮血。

她竟然闖宮!

「敢傷我阿爹!」謝子晴大喝一聲,手中的長槍從數十米之外狠狠的射來!

那只長槍就這樣貫穿了那個侍衛的身體,濺出滿地的鮮血!

在謝子晴奔上來的剎那,無數的侍衛已經向這邊涌來,將承明帝團團的圍住,金盾在前,箭矢搭在了長弓上,蓄勢待發!

謝子晴卻根本沒有沖著承明帝奔去,而是騎馬奔向謝謙,聲音淒切的喊了一句︰「阿爹!」

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在她的眼前這麼的傷他的阿爹?怎麼可以?這一世什麼都可以拋棄,唯有這一份得之不易的親情,這一份被捧在手心上的愛護不可以拋棄!

她的身體已經受了無數的傷,甚至在肩上還有一支沒有抽出的箭矢,但是,這又有什麼關系?為了謝謙,為了她所愛的人,這一切又有什麼關系?

阿爹,無論我是誰,你都是我的阿爹!

看到火鳳的影子飛騰在半空的時候,她第一次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宿命感,那種沒有前路的黑暗人世,那種永遠的前行只換來無法挽救的結局的宿命感!有一瞬間,仿佛有千百年的記憶呼嘯而來,可是,在頭痛欲裂之後,唯有留下巨大的空白。

這個記憶到底是原來謝子晴的?還是她的?亦或者他們根本就是一個人?

可是,這些都沒有任何的關系了。

前奔,前奔!

謝子晴一下子從馬上撲下,一雙眼看著謝謙身上戳著的那個火炭,嘴巴不住的顫抖。

她不顧一切的撲上去,顧不得那樣的灼熱,伸手一把抓住那個火炭,死死的握在手中。

「阿爹•••••阿爹••••••」謝子晴覺得自己的心都在顫抖。

謝謙睜著自己的眼楮,虛弱的道︰「乖,乖女兒,快丟了,痛。」

謝子晴搖頭︰「爹,女兒不痛,真的一點也不痛。」

謝子晴的看著謝謙,伸手將炭一丟,一雙潔白如玉的手,手心的皮已經完全的爛了,可是,她卻仿佛一點也沒有感覺到痛一樣,急忙去解謝謙的繩。

謝謙的眼楮看向謝子晴的身後,道︰「快!快離開!」

謝子晴將謝謙的繩索一拉,搖頭道︰「阿爹你好好地就可以了。」

而這個時候,承明帝看著這一對父女,伸手道︰「射箭!」

謝子晴猛地回頭,將謝謙護在身後,從旁邊死去的侍衛身上抽出長槍,迎向飛馳而來的箭矢!

她的目光冷冷的看著前方的危險,仿佛是一場赴死的戰役,沒有絲毫的退縮!

長槍揮!

「叮——」「叮——」「叮——」

一次又一次的掃下那些密密麻麻的箭矢,用自己的縴薄的身軀將謝謙擋在身後。

每一個人都可以因為所愛的人而變得強大!

雖千萬人吾往矣。

謝子晴看著他們,高聲道︰「放我父親!我隨你處置!」

這一聲斷喝清冷,寂靜而無畏,謝子晴知道,到了這個時候,自己就算能夠支撐一時,但是最終的結局仍然是不能逃月兌,那麼如此,不如就保下他父親的命吧。

新一波的箭矢已經搭在了長弓上,承明帝沒有發話,沒有人敢出手。

盾牌微微的降下一個幅度,承明帝的上半身露了出來,他瞬間蒼老的容顏上那一雙通紅的眼珠子,帶著嗜血的殺意看著謝子晴。

謝子晴繼續面無表情的開口︰「放我阿爹!我隨你處置!」

時間過了片刻,承明帝的嘴角蕩開詭異的笑來︰「好。」

謝子晴冷冷的看著他,道︰「所有人退開。」

承明帝微微的眯起了眼楮,頓了片刻,手一招,立即,所有的御林軍分散開來。

謝子晴將手中的長槍一扔,身上再沒有任何的武器,就這樣的看著前方那個想要置她于死地的王者,沒有一絲一毫的畏懼。

她在承明帝的面前站定。

承明帝的目光在她的身上幾番搜尋,最後眼里爆發出一陣寒意︰「給朕押下去,明日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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