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第一太子妃 第一百一十九章︰長橋遇險

作者 ︰ 葉流音

這幾日進入北方的雨季,大雨 里啪啦的落下,砸在平屋頂上慢慢的聚集起來。愛睍蓴璩

白水河的河水洶涌的漲了起來,每年這個時候,便是朝廷中便要開始進行新一輪如何整治水患爭論,但是唇槍舌劍你來我往,平陽國棟梁們從內涵別人的祖宗十八到扒吵到你娶了幾個小妾,生的兒子有幾個不是你的,都沒有誰能將對方說服,各自認為自己的方法舉世無雙,一定能夠帶領廣大的平陽國民眾月兌離水患之苦,共享平陽國美好明天。于是這一年年爭吵起來,爭吵的一個老臣被一個老臣的害死,一個皇帝被一個皇帝的逼宮,直到現在,堤壩還是年年垮,救災糧還是年年運,但是老百姓還是年年餓死,平陽國還是年年要發生幾起農民起義的事件。

而今年,地位位于三大家族最末的東門家族也毅然決然的加入了眾大臣的PK賽,等待著他們尊貴而荒唐的皇帝陛下的垂青,為他們的本來極盛的聲勢再加一個小火把。

這幾日東門琪的眾兄弟都在討論著如何獻上自己與眾不同的策略使他們「神奇」的皇帝陛下看上眼。

而此時,謝子晴和南沉瑾正一個人撐著一把紫竹傘沿著白水河畔行走。

雨水嘩啦啦的倒下來,倒在那兒哪兒就成為水灘,但是兩人走在雨中,卻連水漬也不沾染一分,只有那雨水沿著經過七十二道工序制作的傘沿落下。

整個世界,煙雨蒙蒙。

謝子晴看著那些快要沒岸而進的河水,道︰「我曾經听過一個小故事。在一個國家有一條河,叫做黃河,這個黃河的水因為沿途帶來的泥沙太多,所以河水呈黃色。皇帝也叫人清理黃河的水,但是從來沒有清澈過。于是,一個文士便問道,這天下難事,無非有二。一是黃河水,一是官員清,但是到底是河清易,還是官清易?」

南沉瑾笑道︰「想必有人便回答,這官員清了,這水,便自清了。」

謝子晴心中暗道贊南沉瑾的通透,眨了眨自己的眼楮,道︰「你說那東方兄弟會獻上什麼策略?」

南沉瑾反問道︰「你知道昨年皇帝選擇的是什麼治水方法嗎?當年一干人吵得不可開交,結果竟然是一個青樓的老鴇的策略被那皇帝采用了。」

「嗯?」謝子晴不由得奇怪。

南沉瑾轉了腦袋,看著那霸月橋,道︰「那老鴇在皇帝出宮的時候在他步輦前一跪,那皇帝見了,覺得奇怪,便找她前來問原因。那老鴇聲淚俱下的道,那些治水的皆為男子,女兒也有為國之心,她願意帶領她的女兒們前去。那皇帝當即大喜,說有這等心胸當真是國之大幸,當即賜了她一個-女須眉-的牌匾,便恩準她們去了。于是這一干女人便成了治水的主力軍,他們便開始大義凜然的用自己的方法治水。」

「結果呢?」謝子晴問。

南沉瑾止住自己的腳步,眼楮望向遠處,道︰「結果是白水河下游鋪滿了肚兜。」

謝子晴︰……

南沉瑾低低的笑了起來,聲音卻是說不出的意味,令人難辨情緒︰「子晴,我從來都是一個自私的人,我只在乎我在意的人。」

謝子晴呆了呆,只覺得心中溢出難以言喻的苦澀之意,她主動伸出手,將南沉瑾的手握著,道︰「我陪你,無論你走什麼道路,我都陪你。」

傾盆而下的大雨也仿佛在此刻變得溫柔了。

百葉圖拿了回來,這是一幅畫著畫著各種葉子脈絡的圖畫,謝子晴心中卻覺得奇怪,這樣的圖片,根本不像古代的繪畫風格,反而更加的接近現代。

謝子晴彎著身子瞪著眼楮仔仔細細的尋找王京道路到底月兌胎于哪片葉子的時候,南沉瑾的一只手指卻伸了過來,輕輕擦過她的臉頰,謝子晴呆了一呆,然後感到一縷發絲隨著南沉瑾的手指別到自己的耳後。

她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南沉瑾,只見他的眼底里妖魅橫轉,像是在吸引著她。

她的心一跳,急忙找話來說︰「你找到那片葉子沒?」

南沉瑾將她一拉,道︰「你看看所有的葉子匯集起來的形狀。」

謝子晴往後一退,定定的看了半晌,驚訝的道︰「你怎麼看出來的?」

南沉瑾但笑不語。

樹葉構成的圖像,恰好是霸月橋的模樣。

就算是下著大雨,白天也不是去查探霸月橋的好時候,所以兩個人直到入夜之後,才穿著一身夜行衣在大雨中往霸月橋頭走去。

雨水沿著斗篷嘩啦啦的流下來。

霸月橋長達三百米,斜跨白水河的最寬處,是最為普通的拱形,一共有十二個拱洞。

兩人將目光瞄準了霸月橋欄桿上的密密麻麻的獅子頭。

兩人相對一看,然後分別從兩邊開始行動。

他們猜測如果和霸月橋有關必定就是機關,他們看來看去唯一的疑點就是在這些獅子頭上面。

謝子晴的手按住獅子頭,在雨中冷冷的睜著眼,然後,動作。

他們將自己的感官提升到極致,靜靜地听著整個橋的變化,哪怕只有一點,也足以能讓他們知覺,進而查探下去。

兩人的身影在黑暗中無聲無息的移動。

但是直到兩個人將整座橋上的獅子頭都搬弄完了,也沒有發現任何的異樣。

兩人趴在欄桿上,俯視著橋下的滔滔河水。

謝子晴微微的偏頭,看著南沉瑾,只見他有一絲濕漉漉的發粘在臉上,雨水流過他的薄唇,顯得恣意魅惑。

南沉瑾也偏過頭來,對著她微微一笑,然後伸出手指了指橋下。

謝子晴還沒有反應過來,已經被南沉瑾拉著往橋下跳了下去。

橋下竟然泊著一位小舟,藏在橋洞下,隨著水波蕩漾,卻因為系住了沒有飄走。

兩人翻轉到橋下,南沉瑾的手將她一帶,然後輕輕的落到船上。

微微一蕩。

他將自己的斗篷月兌掉之後,伸出手來,掀開了她的,甩在了船尾。

然後,他的手撫模上她的臉頰,順著往後,輕輕嘆息道︰「濕了。」

說完手上的真氣已經慢慢的掠過去,所到之處溫暖蔓延開來。

謝子晴看著他還在滴著水的發,眼楮微微一澀,這個人,永遠在乎的都是她,對于他自己,怎不先想一想自己呢?

南沉瑾的嘴角一勾,眼里妖嬈叢生,他就這麼的湊上來,幾乎要貼著她的臉,呼吸柔軟的撲在她的臉上,薄薄的唇慢慢的張開︰「感動了沒?如果感動了,給我點獎勵,如何?」

他的聲音微微的低沉,將人的心勾的癢癢的,謝子晴微微的偏頭,伸出手將他推開︰「好了,已經干了。」

南沉瑾一笑,沒有在逼她,然後坐在旁邊,伸手在船板上一翻,然後從船艙中掏出兩個烤紅薯來。

「冷了。」他微微的有些可惜。

謝子晴伸手拿過,然後捧到手心里,笑道︰「暖的。」

說完低頭將皮去了,看著金黃色的紅薯,捧著吃了起來。

她就這樣吃了大半個,這才抬起頭來,只對上南沉瑾一雙眼楮,深的看不到底,濃的比這夜色還烈。

她忽然覺得呼吸艱難。

南沉瑾卻突然傾身上前,唇角一勾︰「暖的?」

「唔。」謝子晴輕輕應了一聲。

「那我嘗一嘗看看。」

不知怎地,他的聲音听著突然沙啞了起來,仿佛青瓷上摩挲著細沙,動人至極。

謝子晴一顆心忽上忽下的,準備將另一個紅薯剝了給他,但是腰間一緊,猛地被他拉著扣到他的胸前,低頭一記長吻。

等到謝子晴被吻得馬上都要斷氣的時候,南沉瑾這才放過她,然後臉上綻開一個魅惑妖冶的笑意,抹了抹自己的嘴唇,臉上全是吃飽饜足的模樣。

「嗯,暖的。」

他最後非常淡定的下了結論。

謝子晴恨不得挖一個坑把自己埋了,又是這樣,每次被這妖孽一吻就完全不知道身在何處,女乃女乃的,下次一定要清醒的果斷拒絕!

「害羞了?」

「你才害羞!你全家都害羞!」謝子晴惱羞成怒了。

南沉瑾勾了勾唇,提議道︰「要不你吻回來?」

謝子晴將剩下的半個紅薯直接丟了過去。

南沉瑾伸手接過,就著她吃的痕跡,咬了下去。

他咬得實在是優雅無比,但是謝子晴一想到這是自己剛剛吃過的,就覺得臉熱,哎,真不知道自己還要多久才能修煉的了這個境界。

謝子晴將自己的目光轉開,只見雨水從天上落下來,將整座橋底完完全全的封閉起來,仿佛將他們與這個人世隔開,留給他們這一寸天地來供緬懷。

外人的悲喜,自身的痛苦,無數的紛爭,都仿佛隨之遠去,只有兩顆心安靜的跳動,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她看著南沉瑾,低聲道︰「沉瑾,我記得你給我的烤肉。」

「後來我離開之後,我就想,如果有一天能夠再次相見,我一定要烤肉給你吃,可是等真正見了你,我卻不敢了。直到現在,我的心里還有種不踏實的感覺,仿佛一眨眼,所有的一切都會消失。」

雨水如斷了的珠子,落到水面上,濺起一層層漣漪,發出咕咚的聲響,綿延不絕。

南沉瑾突然開口一笑︰「等我一會兒。」

說完斗篷一披,腳尖輕輕的點在水面上,踏波而去。

謝子晴還來不及喊他,他的身影便消失在茫茫的水霧中。

她只有坐下,呆在這兒慢慢的等他,有時候等待也是一種幸福。

南沉瑾也不知道去干什麼了,時間都過去許久,還沒有回來,她正在嘀咕,突然一道黑影一閃,小船微微一蕩,一個人已經站在了船尾。

他身上穿著斗篷,不知道何時將面具扔了,只露出一張臉來,眼楮往下垂著,眼睫毛上水珠滾滾,大約是出去一趟寒氣微重,臉色微微的發白。

「沉瑾。」謝子晴歡喜的喊了一聲,奔上去,撈起自己的袖子為他臉上的雨水。

「別踫我!」

這聲音冰冷至極。

謝子晴突然一驚,猛地抬頭,只看到一雙冰冷徹骨的眼楮,里面血色洶涌,仿佛帶著噬魂的詭譎。

謝子晴往後一退。

這不是南沉瑾!絕對不可能是南沉瑾!

可是為什麼這個人和他長得一模一樣?!

那麼,他呢?

謝子晴心中翻滾過無數的念頭,但是歸于最後都是他怎麼樣了。

「他在哪兒?」謝子晴的眼楮凌厲的看向他,問道。

他的眼睫毛動了動,一滴水珠點在上面一滑,滴落下來。

于此同時,一股帶著腐氣的血腥味慢慢的涌了上來,在長橋之下的天地里漂浮著。

一股鮮血突然從河中翻滾上來,慢慢的,水面上浮起一堆斷肢,死白的沾人眼角。

剛才還溫馨的長橋之下頓時變得可怖血腥。

一種難以言喻的擔憂沉沉的壓在心底,腦袋被這樣的血氣一沖,幾乎讓她發瘋。

「他在哪兒?」她上前,揪著他的衣服。

那人的嘴巴顫抖起來,臉色更白了,但是這種顫抖卻是最後的忍耐,他聲音鬼魅妖絕,字字刺骨︰

「別踫我!」

話音一落,他的手突然從斗篷下伸出來,干枯的手幾乎成了爪子,貼在骨頭上丑陋不堪。

謝子晴急忙一退,那只手正好擦著她的鼻頭而過,就在那毫末之間,謝子晴只問道一股讓人惡心的氣味,夾雜著血腥氣,腐肉氣,還有,地獄的死亡氣息。

這只不知道殺死過多少人的手,在被謝子晴躲開之後,再次伸了過來。

剛剛那一擊已經足以讓人驚訝,此刻他再次襲來,招招如風疾。

謝子晴只有退!

這種攻勢,即使是她,也不敢硬踫,這人的招式不在于多麼奇巧,而在于那股子殺人的勁,招招都不把自己的性命當做性命,只想著同歸于盡!

彎刀從腰間出來,橫波截過去,和那雙手猝然相逢。

「 嚓」的聲音響起,那人的一只手指斷裂,但是謝子晴的彎刀,卻已經盡數粉碎!

謝子晴的腳一抬,急忙將船角的她的斗篷甩過去,招展開來如一團黑壓壓的雲,擋住兩人的視線!

于此同時,謝子晴不再戀戰,猛地往外沖去。

當身後的斗篷被那人的手爪撕裂成片片的時候,謝子晴已經一腳踏出水簾,攀住長橋岸邊的一塊突起,往岸上奔去。

長堤的楊柳在狂風暴雨中搖搖擺擺,葉子被洗涮一空,唯有柳條如蛇,在黑暗的水霧中惡狠狠的招展著。

「沉瑾!沉瑾!」

她沿著長河狂奔,拼命的喊著他的名字,心中那些恐懼悉數沖上來,即使用盡所有的力氣也掩不住。

心中不安,如此的不安。仿佛又是西都皇宮的那夜,那些半開的黑色曼陀羅,詭異的對著她徐徐開放。

一陣破風之聲獵獵的想起,黑影從她的身後罩下來,她的腳一抬,在此刻橫掃而去。

那人用盡雙手抓住她的腳,劇烈的疼痛從指骨間傳來,謝子晴卻連眼神也沒有變一下,借著他的手力一轉,然後,狠狠的用另一只腳揣上了他的胸膛!

那一轉,卻生生讓那人鋼鐵般的手穿進她的腳踝,戳出一個個洞,鮮血如扎破了袋子的水,「」的冒了出來!

但是這一腳,使那人當即往後一退,松開了手。

謝子晴趁勝追擊,一腳再提,狠狠的踹上他的。

這人就算武功比謝子晴還要高,但是也不可能有謝子晴這樣的「心腸」,前世她殺過太多她不可能殺得死的人,也是如此。

她的腳一踏,雨水濺起來,腳底流出的鮮血在水中一化,消失的干干淨淨。

左腳的痛根本沒有任何的感覺,她飛快的飛起,落下,如燕子一般的身影在長堤處剪過。

黑暗里只有雨水的聲音,嘩啦啦的砸下來,仿佛在心底里砸出一個洞。

沉瑾,你在哪兒?

在哪兒?

她停下來,雨水將身體的淋了個干干淨淨,她不由的喘息,突然,呼吸一滯。

花瓣,曼陀羅的花瓣。

水流聚集從路面緩緩的流過,帶著雜亂的花瓣慢慢的游走。

她的臉一白,然後向著花瓣的來處走去。

她艱澀的吞了一下口水,然後鼓起勇氣,向前方走去。

花瓣越來越多,最後幾乎鋪成一條路,黑夜里粘著水,貼在地面。

她听到喘息聲,極輕,極淡,但是卻那麼明顯,即使是這滂沱的大雨,也不能掩蓋住。

她的眼楮頓時一縮,然後,將目光看向了遠處那紫色的身影,幾乎要淹沒在這樣的茫茫中。

沉瑾!

他半跪著,手支撐在地面,仿佛受了極大的傷。

然後,一個聲音響了起來,這聲音祥和至極,在這樣詭異的雨夜里,仿佛一道光,陽光。

「您怎麼能這樣傻呢?我的聖主,她哪里值得你的性命,哎。」

他仿佛在對著自己誤入迷途的孩子苦心規勸,可听在謝子晴的耳邊卻仿佛驚雷一般。

他?他說什麼?

性命,性命,值不值得?

她的目光狠狠的看向那個聲音處,可是那人只有影子,依照謝子晴現在的目力,也只能看見一個影子。

但是這影子的動作卻是分外的分明的。

他抬起了自己的手,手上拈著一葉刀,優雅從容的扔向南沉瑾。

「不要!」

謝子晴驚聲而起,用盡全身的力氣往他奔去!

這一奔,傾盡她所有的力氣,以身為護,直直的用自己的身體撞向刀口,毫不猶豫。

「子晴!」南沉瑾猛地抬頭,怒喝。

那一葉小刀肆意,以一種溫柔的力度切來,但是任何的刀都沒有這樣的力度。

飛花,亂雨,溫柔一刀。

南沉瑾再也顧不得,突然起身,將謝子晴一拉,但是那一葉飛刀仿佛有了靈氣,微微一轉,再次切割而來。

謝子晴身子一翻,將自己的身體覆在他的身上。

南沉瑾穿過她的身體握住那一葉飛刀,但是當他握住的時候,刀尖已經刺在了謝子晴的身上。

如果刺進去,這就是肺葉!

南沉瑾竟然在此刻將刀鋒一挑,將全身的氣勁一轉,使那刀鋒轉了一個彎。

只是轉了一個彎而已,但是沒有人知道這個小小的一個彎,在這個世間絕對不超過三個人能做出。

刀鋒偏過,沿著謝子晴的被劃開一道痕跡,看起來觸目驚心,但是南沉瑾知道,這比刺下去要好得多。

南沉瑾的一雙手都是鮮血,但是他卻沒有一點的感覺,只是緊張的看著謝子晴,謝子晴對著他微微一笑︰「還好你沒事。」

什麼叫做還好他沒事?

他幾乎都要憤恨自己,也恨不得將眼前的少女一頓痛罵,這算什麼,他受一點傷根本算不得什麼,這本來就是他故意的,但是現在這刀落到她身上,卻比自己挨了千刀萬刀的還要痛。

他的手撫模上她的臉,但是卻沒有料到自己滿手的鮮血,謝子晴嚇了一大跳,可是還沒有開口,一道凜冽的風突然侵入,那個和南沉瑾一模一樣的男子就站在了南沉瑾的身後。

「小心!」謝子晴一聲驚呼。

南沉瑾卻看也不看後面,抱起謝子晴突然躍起。

大雨傾盆。

那個影子突然靠近,近在咫尺,但是謝子晴卻一點也看不清楚他的樣貌。

南沉瑾的唇湊到她鬢間,低語︰想「先走。」

說完突然將她一拋,然後迎了上去。

謝子晴的身體落到岸邊,回頭看去,一眨眼的功夫,此處已經沒有了所有人的影子,只有曼陀羅花的花瓣萎了一地。

謝子晴的目光四轉,沿著岸邊奔跑。

看著這些花瓣,謝子晴便不由自主的想起在西都的時候,那一群拼命想要將南沉瑾置之于死地的人,難道他們是一伙的?但是這兩個人顯然不是那些人能夠比的。

她心急如焚,這時候一只手從雨幕中伸過來,謝子晴轉身,就看見南沉瑾的雙眸。

就算是一模一樣的容貌,也絕對不會有這樣的眼楮。

她的心終于塵埃落定。

「沒事了。」南沉瑾柔聲安慰。

謝子晴點點頭,微微一笑,真的沒有事了嗎?

南沉瑾的目光一緊,伸手撫模上她的後背,最後嘆息著將她攔腰抱起,往東方家掠去。

回到東方家,南沉瑾一腳踢開房門,將謝子晴放到床邊坐下,道︰「換了衣服到床上暖著,免得受了涼。」

說完轉身離開,片刻之後抱著一套衣服和傷藥走了進來,放到桌上。

「你也去換衣服。」

南沉瑾的手撐在床上,突然俯子,唇角一勾︰「要不要一起換?」

謝子晴只覺得他唇角帶著細碎的光芒,仿佛星子一般,一時間竟然沒有反應過來南沉瑾說了什麼。

南沉瑾開始一邊拉下她的衣帶,一邊拉開自己的衣服。

謝子晴這才反應過來,一眼瞥見南沉瑾衣衫下露出的如玉的肌膚,急急忙忙的按住他的手,不知所措的道︰「你,你干嘛啊。」

「不是要一起換衣服嗎?」南沉瑾眉眼一彎。

「誰和你一起?」謝子晴急急地將他推開,一起,笑話,就算他能把持住,自己也不一定把持得住。

南沉瑾似乎很受傷的嘆了一口氣,然後支起身子,道︰「哎,好吧。記得擦藥,我先走了。」

謝子晴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看著他松散開的衣襟,那抹精致的鎖骨引人犯罪的深入,她急忙偏頭,推他︰「快走,快走。」

南沉瑾低低的笑了一聲,然後轉身離開。

等到南沉瑾的將門關上的時候,謝子晴這才長舒了一口氣,捂住自己跳的飛快的胸脯,平復心情。

她的目光看向南沉瑾抱來的衣服,一件件拿過,是外衫,里衣,褻褲,額,還有肚兜。

她又不用肚兜!她現在是男裝,怎麼可能用這個東西?

謝子晴的手撫上自己的臉,微微的發熱。

風雨聲依舊,南沉瑾的剛剛關上房門,沉著步子慢慢的走到床邊,仿佛每一步都用盡全力,異常艱難。

他的臉突然陷入一片死白,然後身子一倒,直直的栽到床上,冷汗密密麻麻的浸透出來,身下滲透開一片血紅。

——分割線走起——

大約是累了的緣故,謝子晴睡得有些沉,等到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她看了一眼那件肚兜,然後毅然決然的將它塞到枕頭下,這才去敲隔壁的房門。

腳還是有些痛,但是已經沒什麼大礙,不過幸好南沉瑾沒有受什麼傷。

她敲了敲門,沒有人回應,正待推門而入,南沉瑾的聲音就含笑傳來︰「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見我?」

誰迫不及待了。

謝子晴心中好笑,轉過身來,問道︰「你怎麼在這兒?」

「去外面看了看,剛才和東門琪相遇,他十分誠摯的邀請我們去皇宮參加那太後的壽宴,你看怎麼樣?」

謝子晴看著他,道︰「萬一長孫風認出你怎麼辦?」

南沉瑾眼楮微微一眯︰「認出我,那就要看他的本事了。」

謝子晴終于知道南沉瑾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了。

嘴角,下頜,額角,在微末的地方稍作修改,然後將自己那種風姿一斂,雖然還是俊逸,但是已經不復他原來的風華絕代。

謝子晴嘆息。

兩人是東門家的貴客,而東門家對于平陽國又有著很大的控制力,所以安排兩個人進宮算不得什麼大事,只不過坐的位置比較偏遠罷了。

兩人剛剛坐下,那位太後便走了進來,今日她穿著厚重的禮服,看起來端莊大氣的多,若是只看著這樣的女人,是完全和那日兩人所見的太後對不上的。

兩人相對一笑,這時候,就听到內侍喊道︰「長孫世子到——」

長孫風穿著錦衣走了上來,身後跟著一個如冰雪一般的少女。

南沉瑾和謝子晴都在看到澹台月的一瞬間微微思索,謝子晴思索的是那個救她的人竟然是她,可是為什麼她會冒著被長孫風發現的危險來救她?

謝子晴的目光剛想收回,便感到另外一股目光向她看來,她立馬看去,只見一個青衣男子站在角落里,和一些世家公子沒什麼區別。

那是百里奕。

謝子晴將自己的目光轉開,低聲對南沉瑾道︰「百里奕來了。」

「嗯。」南沉瑾伸手握住她的手,微微一笑,「好好看戲,戲來了。」

燈火一下子盛了起來,然後,一群舞女飄上前來,兩個人都對這種東西沒什麼感覺,皇帝在上面和太後說著什麼,兩人也沒有在意。

南沉瑾伸出手指在謝子晴的手上寫著︰

今晚去盜寶。

謝子晴一呆,寫到︰你怎麼知道的?

南沉瑾笑了笑,寫到︰猜的。

猜的?謝子晴凌亂了。

這個時候,南沉瑾一收手,然後抬起頭,道︰「在下陳景,這是我朋友秦風。」

謝子晴回過神來,看著那個盯著他們看的人,方頭長耳,眼里煞氣極重,想來就是三大世家之一的慕容家。可是他是什麼時候來問他們的,為什麼她沒有听到,南沉瑾卻听得一清二楚?

慕容超看了兩人一眼,道︰「又非慕容家的直系親屬,怎麼能在這個壽宴上,滾下去!」

南沉瑾似笑非笑的一抬頭,道︰「慕容家主,今天的壽宴,太後皇上都還在呢,你就想把我們趕出去?」

慕容超臉色一變,這時候東門琪站了出來,道︰「慕容家主,我今日獻上的那顆夜明珠就是我的這兩位小佷所送,他們憑什麼坐不得這兒?」

慕容超突然想起那顆珠子,那可是罕見的很啊,他看了一眼兩人,然後嘴角冷笑,轉身離開。

謝子晴無奈的撇撇嘴,真是又惹麻煩了。

「這顆夜明珠當真是少見啊,不知道東門家主是從哪里得來的?」太後的聲音從上面傳來。

東門琪走了上去,道︰「這是在下的兩位遠方小佷送來的,說是給太後的壽禮。」

「哦?」太後笑了起來,「不知道你的小佷是哪兩位啊,上來給哀家看看。」

東門琪為難的看了兩人一眼,謝子晴站了出來,道︰「小人便是。」

「果真是好相貌啊。看樣子也是武功不差的,是不是。」太後緩緩的笑了起來,眼角蕩開一絲艷麗。

謝子晴沒有抬頭也能感受到那個太後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打轉,她道︰「小人只是稍微會點三腳貓的功夫。」

「無事。嗯,東門家主,不知我把他調到我宮中當侍衛如何?」

侍衛?恐怕是一夜郎才是真的。

東門琪猶豫的道︰「這個,這個……」

謝子晴道︰「太後娘娘,小人舍不得家中妻子,不忍離鄉過遠。況且,以小人的三腳貓功夫,實在是難以接受此等重任。」

「嗯。」太後哼了聲,听不出太多的情緒。

慕容超上前道︰「這位公子當真是客氣。在我們平陽國一直有一個傳統,比劍。每年的壽宴,這也是大家的娛樂方式,不如現在秦公子也比一比?」

東門琪面帶憂色,看了謝子晴一眼。

謝子晴嘴角冷笑,原來在這兒等著她,哎,既然你想要找死,那便來吧。

她回過頭看了南沉瑾一眼,看到送上來的微笑,然後轉頭道︰「在下卻之不恭。」

慕容超看了她一眼,這一眼嘲諷而冷漠,仿佛認定她必輸。

「那,皇上以為如何?」太後轉頭問他。

那皇帝一邊飲著酒一邊靠在旁邊的貴妃身上,眼楮也不抬的道︰「嗯,就這樣吧。」

太後的目光落到慕容超的臉上,道︰「慕容愛卿,什麼人和他比劍?」

慕容超微笑道︰「是在下府中新來的一個侍衛,叫白毅。」

「白毅,出來吧。」

南沉瑾的目光突然一沉。

但是謝子晴依然冷冷的站著,冷冷的將自己的視線投射到出來的人身上。

他就站在自己的面前,百里奕。

百里奕!百里奕!

這個人如果有幸,她希望永遠也不再見!

如果不是他,她的鎮天軍就不會逃亡到西北苦寒之地,而南沉瑾,也不會為她放棄那麼多的東西。

百里奕的眼楮也在看她,看她眼底的恨意,看她眼底的冷漠,看她那一雙琉璃般的眸子。

就這樣每分每秒的感受著這分痛意。

有內侍送上長劍來,謝子晴拿著長劍,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白毅公子,得罪了。」

說完長劍一挑,毫不留情的刺過去。

兩人的身影立馬糾纏在一起,看的人眼花繚亂,南沉瑾的手指拿著筷子,眼楮看著兩人。

劍光在兩人周圍纏繞,謝子晴的長劍招招都是殺招,和百里奕直直的相撞,沒有絲毫的退卻。

百里奕的劍術明明在謝子晴之上,但是現在他卻只是抵抗。

他竟然下不去手。

絕對不能手軟!

百里奕的手腕一動,劍光突然漲開,謝子晴的劍勢完全被壓。

他的長劍一轉,想把謝子晴的劍挑落,但是卻沒有料到謝子晴卻拼著受傷將自己的長劍一送。

百里奕的長劍切過謝子晴的手腕,但是卻突然一滯,仿佛再也壓不下去。

手腕上的那個鳳珠突然發出滾燙的熱度,謝子晴心中一驚,想起那時候他和慕容回琛對自己的欺騙,狠狠的上前!

百里奕微微一怔,下意識的反剪過去!

血突然涌了出來。

南沉瑾的身子在眨眼之間竄上去,然後輕輕拈住百里奕的劍尖,唇角勾了勾,但是卻沒有絲毫的笑意︰

「她輸了,白公子就此收手如何。」

輸了,百里奕看著謝子晴胳膊上的一痕鮮血,卻仿佛如受重擊。

她輸了,可是,到底是誰輸了?

她逼得自己傷了他,可是這一劍揮下去,便將兩個人的距離推到了更加無法挽回的境地。

到底,是誰輸了?

百里奕壓著自己心中的苦澀,道︰「承讓。」

說完將目光看向謝子晴。

但是謝子晴卻再也沒有看他,只是將目光看向南沉瑾,那個男子的目光落到謝子晴的胳膊上,竟然也不顧別人的目光,當眾將自己唇低下去,吮吸她的傷口。

謝子晴不住的想要將自己的手收回,但是南沉瑾卻絲毫也不退讓,弄得謝子晴一臉紅。

眾人的目光看過來都有些意味不明。

短袖,哎,肯定被當成斷袖了。

南沉瑾卻根本不在乎任何人的目光,他這樣做,也不過是想要告訴百里奕,這眼前的少女,是她的。

大堂上有瞬間的寂靜。

太後的目光看向了百里奕,笑道︰「果真好身手啊。賜百金!」

「謝太後。」百里奕低頭道。

南沉瑾拉著謝子晴回到座位上,東門琪上來尷尬的笑笑,說了些抱歉的話。

謝子晴只是冷淡的搖了搖頭。

剛才,她是故意的,她是故意讓百里奕刺這一劍的,否則以她的現在的武功,就算是輸,也絕對不會輸得這麼快。

當初你曾予我幫助,今日還君一刀。

他們這邊剛剛落下帷幕,這邊,慕容超已經開口道︰「臣在這個大喜的日子,想借著太後的喜氣,請陛下恩準一件喜事。」

皇帝淡淡的抬了抬眼,道︰「什麼事?」

慕容超道︰「小兒深慕澹台月小姐久矣,想要殿下為他們賜婚。」

大殿上同時一靜。

長孫風的手一顫,酒從杯中灑了出來,一雙眼楮狠狠的抬起來,看向中央的慕容超,但是在下一秒突然轉頭,深深的看向澹台月。

皇帝的目光看向澹台月,問道︰「澹台姑娘,你可願意?」

澹台月面如冰雪,眼底里沒有絲毫的感情︰「小女但憑陛下做主。」

「砰」的一聲,長孫風手里的杯子摔在了地下,發出清脆的聲響,他目眥盡裂的看著澹台月,一字字狠狠的道︰

「我不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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