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示之刃 第一百零六章人性三

作者 ︰ 未知

兩人來到一間大屋前,周炎亮看了看上面的牌匾「幻彩錦繡坊」,不由得問道︰「這是什麼地方?」

任非笑道︰「京城人習慣把各種娛樂場所稱為‘坊’,這里可不僅僅是服裝店,而是可以徹底將你改頭換面的地方,可以稱得上是多數人實現夢想的地方。」

「這麼神奇?」

「進去就知道了。」

這家店鋪門前也有迎賓小姐,兩人上了台階這次沒等迎賓小姐出口阻攔,任非左手大拇指一彈,「叮」的一聲清脆響聲,一枚金幣劃過一道金色弧線飛向迎賓小姐,只見她手腳異常敏捷一把接住揣在懷里,為兩人推開了大門。

「去把你們老板叫來。」進了門任非大喇喇吩咐道。

迎賓小姐飛也似的跑開,片刻功夫帶來一個身材矮小臉頰瘦長的中年人。

任非也不與來人寒暄,只是一伸手,手里變戲法似的多出了一把金幣足有三四十枚,然後平靜地說道︰「給你兩個小時將我們裝扮一下,我們要參加宴會,記住要最好的。」

店老板眉花眼笑的接過金幣,點頭哈腰地說道︰「服裝一定是訂做最好的,但要佩飾也是最好的,只怕……」

任非另一只手伸出又是一把金幣,淡淡說道︰「順便去雇一輛好車候著。」

店老板的手已經接不住這麼多金幣,干脆將袍子衣襟挽起將所有金幣全部兜住,陪著笑臉說保證讓他們滿意,不住地行禮那腰都能彎到九十度,朝身後打了聲招呼。

隨著店老板的招呼過來了一群人,單是裁縫就有數個之多,將兩人身體上下左右量了個仔細。又有侍應帶二人到屋子後面庭院中的一處溫泉泡澡。周炎亮抽空問任非怎會有如此多的金幣,結果他笑著還是那句話︰重點不是他而是兩人要做的事情。泡完澡又有理發師將二人須發整理得煥然一新,隨後二人被帶到一處開闊有著一群樂師的房間,一邊用著香茗點心,一邊看著十數位著裝精致的美艷女子翩翩起舞。

時間過得很快還沒到兩小時,店老板帶著幾十個手捧各色漆盤的侍從魚貫而入,精美的漆盤上盛放著的正是制作好的兩人的服飾。侍從拉起了兩個巨大的屏風,有專門的侍應伺候二人更衣,從內到外包括腰帶盤扣無論任何細節無不細致入微。接下來是佩飾,頸項腰間掛的,手指手腕上戴的一應俱全,甚至連手中的折扇和扇墜都是名家大作。收拾完畢周炎亮被帶到一扇巨大的鏡子前,看著鏡子里的人周炎亮差點沒認出那是自己。

只見鏡中之人一身月白絲緞長袍衣襟袖口配著金銀絲線繡地精美圖案,下襟一朵粉紅的海棠花襯在袍角,瓖嵌著漢白玉的腰帶束出年輕健康的身形,配上各種精致典雅的飾物,整個人不但顯得風流倜儻年少多金而且沒有絲毫暴發戶的銅臭氣息,像是溫文爾雅的世家公子得體大方。

從屏風後走出來,周炎亮看到任非也已收拾裝扮完畢,一身寶藍色長袍配上恰如其分的飾物,尤其是左手大拇指一枚古樸的祖母鸀扳指,顯得雍容華貴氣度不凡。

「怎麼樣,還滿意嗎?」任非問道。

「有點認不出自己。」周炎亮輕輕搓了搓手略微有些不知所措。

「好了,我們該去吃飯了。」任非又對店老板說道︰「將我們原先的衣服包好。」

「一早已經漿洗熨燙好了。」老板手一揮,兩個侍應捧著兩個錦緞包好的包袱走過來,看那包裹的面料估計比里面的衣服更加值錢,老板說道︰「馬車已經在外面候著呢,這包裹叫人給您送上去。」

「你倒乖巧。」任非滿意的點點頭。

「二位爺可要常常幫襯小店啊。」老板趕緊陪著笑將二人送出店外。

門外停著一輛四匹馬拉的豪華馬車,馬匹是一色雪白的高頭大馬,車身檀木制成雕刻著精美的圖案,里外都是絲質精鍛裝飾,整個馬車寬大舒適奢華無比。趕車的也是個精明干練的老手,任非付了車錢又賞了他一枚金幣,讓他載他們去永寧園。

在永寧園門口下了車,迎接他們的還是先前那兩個迎賓小姐,只是這次態度大不相同,主動從台階上下來到車門前候著,待二人下車後主動上前攙扶,在得到任非每人一個金幣的賞賜後,更是緊緊抱住二人手臂恨不得將身子掛在二人身上。周炎亮很不適應,但是見任非並無異樣,便也不做聲任由女子抱著自己的手臂引領著朝園內走去。

永寧園內別有洞天,小橋流水、花圃草地、假山怪石、竹林垂柳一應俱全,園中矗立著三棟高樓,樓高九層造型各有不同,但都是雕梁畫棟美輪美奐,園中還散落著造型各異的亭台水榭,湖泊上停放著畫舫,整個格局鬧中取靜別具匠心,一看就是出自名家設計,可謂一步一景。

當然最多的景致應該是散布在園內各處的年輕少女,有三兩成群的也有一人獨處的,有撫琴吹簫的也有吟詩作畫的,總之個個妖嬈多令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听二人說要用餐,兩位迎賓小姐帶他們來到一幢高樓前,但見牌匾上龍飛鳳舞三個大字「醉仙樓」,二人要了最高層的一間雅間,步入雅間周炎亮發現布置果然雅致,四周陳列著精美的瓷器,中堂是名家的字畫,下面坐塌上紫檀小幾擺放著一副圍棋,棋子分別是白玉和墨玉雕刻而成晶瑩溫潤,兩邊擺放著極品蘭花,一面四聯紫檀屏風後還有一張古琴,一張八仙桌憑窗而立,坐在這里可以一覽滿園春色。

「知道在這里用一餐飯最低消費是多少嗎?」

「用餐還要有消費要求嗎?

「當然,否則怎能彰顯在這里用餐的人的地位之超然。」

「那需要多少錢。」

「五十枚金幣。」

「什麼?一餐飯最少要五十枚金幣,絕大多數人一輩子都不可能有這麼多錢。」

「沒錯,這里是富人們的天堂,只要有錢想怎樣都可以,在這里吃不完倒掉的一餐飯就足夠許多窮人生活一輩子。」

「這樣的窮奢極侈有意義嗎?」

「這要看你追求什麼。好了,我們先點菜,吃著聊。」

任非叫來年輕漂亮的侍應小姐點了幾個酒菜,然後叫所有人離開,對周炎亮說道︰「這里不僅可以用餐,你也可以叫漂亮的小姐作陪,那怕是未成年少女也可以。除了這幢‘醉仙樓’另外兩幢高樓,一座是戲院、酒吧、茶室、煙館、賭場等綜合娛樂場所,另一座叫‘九重天’,在里面不但可以**,包含了各種族的女性,甚至只要你能想出來的任何玩法只要有錢他們都可以滿足你。」

「如此荒婬無度就是這些富人的追求?」

「你認為他們還會或者還能追求什麼。」

「這個世界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先不說這些,酒菜來了先吃飯,多吃點,既然你覺得心疼就不要浪費,浪費最可恥。」

菜肴賞心悅目異常精致都是周炎亮從未見過的,甚至連食材都認不出來,酒也是濃香醇厚,任非讓他都品嘗一下,看著他一一品嘗過後任非指著一盤菜肴問道︰「知道這道菜是用什麼做的嗎?」

周炎亮搖搖頭。

「鸚鵡舌,是一種大金剛鸚鵡的舌頭,你想,一只鳥能有多長的舌頭,做這樣一盤菜至少要用一百只鸚鵡的舌頭,而其他的菜肴也都是用奇珍異獸的某些特殊部位制作而成的,現在知道為什麼這餐飯要值這麼多錢了吧。」

「這也太殘忍了吧,那麼漂亮的鸚鵡為什麼要做成菜肴來吃,用來欣賞不是更好,而且我沒覺得這道菜有什麼特別好吃的地方,真是暴殄天物。」

「味道早已不是有些人追求的終極目標,在這里人們追求的就是窮奢極侈和殘忍。殘忍會帶來一種全新刺激,看著美好的東西被毀滅所帶來的刺激感就是這部分人所追求的,他們都已無聊到了沒有刺激就會失去人生意義的地步。可以告訴你,有些人在這里點的菜肴就是人,活生生的人吃人,不僅是飲食,包括所有的娛樂項目,來這里的人就是為了尋找刺激,通過這些感官上的刺激讓他們那顆麻木的心靈能略微感到一絲興奮,從而感覺到自己還活著。」

「這些人簡直就是屠夫,完全沒有人性。」

「那你覺得什麼是人性?」

「仁、義、禮、智、信這‘五常’呀。」

「先賢們提出的‘五常’本應是人類最基本的品格和德行,是人類價值體系中最核心的因素。可惜,現在人們價值觀變了。前段時間你朋友所遭受的不幸,荊庭偉和厲遠道何曾有過把他們當人看待,你剛才把他們形容成屠夫倒是一點不為過。何止是他們,即便在京城的普通人眼中,例如這永寧園前的迎賓小姐,在她們眼中窮人何曾能算得上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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