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禍于人 第5章 工作

作者 ︰ 李英俊

人人都說喬月白視披薩如命,如果幾天不吃披薩,整個人從上到下就癢到不行一般。

喬月白想,其實自己也沒有那麼喜歡吃披薩,只是喜歡披薩這件東西而已。

場景在一年前的十一月末,城市像一塊大雪球,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雪使整個小鎮披上了銀裝。

那個人站在火樹銀光的街邊,夜色里淺栗色的頭發也轉變成棕色,商店里的燈光照不亮他整個身子,深色的呢絨風衣里穿著灰白的毛衣。

他俯身雙手撐在大腿上,沖著摔在地上的喬月白笑。

「那麼著急干什麼,我這不是來了嗎?」

那個人溫柔的對她說,「摔疼了嗎?乖乖自己站起來,我就請你吃披薩。」

他的唇瓣變成薄薄的兩條線,笑彎的眼楮像被人倒進了一整條銀河,閃呀閃呀的,把喬月白看的眼淚直流。

然後,夢就醒了。

喬月白從床上坐起來的時候,一縷白光透過窗簾間的縫隙,倔強地擠身進來灑在窗邊的木椅上。

原來已經接近五點了,而顧習安那屋仍然空蕩蕩的。

房門敞著,讓喬月白眼前出現了幻覺,客廳外傳來滋滋滋平底鍋煎東西的聲音,有個男人穿著粉色米妮的圍裙,一只手撐在門框上,一只手握著門把,跟她說︰「我的小公主,早安。」

冷風掃過手臂,涼的她一個激靈,徹底清醒過來,幻象消失。被子不知什麼時候被踹在了地上。

整間屋子里再听不到任何聲音,只剩牆上的石英鐘滴滴答答的走著。

喬月白把頭靠在蜷曲的雙膝上,酸溜溜的空氣在心里走來走去,焦急的徘徊,和夢醒後的悵然若失。

不應該繼續回憶的,因為那個人,不值得。

「歡迎收看今日美食節目,今天我們教大家用家里的烤箱就可以做出一款美味的披薩。

首先,我們要準備的食材有︰披薩胚子、芝士、番茄醬、黃油、菠蘿、玉米粒、雞肉片、洋蔥,對了,還有意大利臘腸也不要忘記喲。」

再次醒來的時候,喬月白是被電視嘈雜的聲音吵醒的,大概是顧習安回來了。

她沒有睜開眼楮只是轉了個身,微微睜開眼。視線里都是窗外照進亮白的光,素白的窗簾綁在一旁,地板上還有放在窗台上仙人掌的影子。

他們是分開睡的,沒有人主動提出這個要求,于是兩個心知肚明的陌生人夫妻便自動分了房。

更何況,婚後除了發燒那天外,顧習安沒完都是忙到天微亮才回來,也不知道到底是真的工作忙還是找那位受傷的姑娘去了,反正這些,喬月白都不會去過問的。

兩個人雖然同住在一個被稱作「家」的屋子里,見面的時候卻寥寥無幾,睡在一起,難免妨礙了另一位的睡眠。

誰都沒說出口的儀式婚姻,卻顯得比任何夫妻都有默契一樣,真不知道這算不算得上值得稱贊的事情。

想到這里,喬月白又忍不住在心里為自己的自我安慰能力點贊了。

她抬起一點身子,正對著床的房門是開著一條縫隙,可以看見客廳外的電視機,听到一系列什麼玉米粒、雞肉片等詞匯的時候,翻了個身,繼續睡覺。

可突然又想到什麼似的,一 轆坐了起來。

這不對啊,難道這個結婚後根本沒說過幾句話的男人是在給自己做披薩嗎?

「你干嘛呢?」

洗漱完的喬月白悄無聲息的站在了顧習安的身後。

顧習安正蹲在冰箱前找著材料,被喬月白一驚,急忙起身時沒掌握好方向,腦袋正正好撞到了好奇也跟著蹲下來的喬月白身上,而喬月白就沒這麼好運氣可以撞在柔軟的身體上,她的腦袋直接磕在了了冰箱上層的把手上。

「啊唔——」

「嘶——」

顧習安同時皺起了眉頭,咬著牙齒發出聲音。光听這清脆的聲音,也該猜到摔的有多疼了。

「你怎麼這麼……笨。」

大哥,說我笨?要不是你,我會撞冰箱上嗎?

喬月白暗暗月復誹,可嘴上也只能好聲好氣的問︰「你大清早起來發什麼瘋?昨晚沒在外面嗨夠嗎?」

「因為有人不喜歡外面的披薩啊……」

因為過于害羞而提前結束帶薪婚假來上班,喬月白一定是腦袋撞冰箱上給撞壞了。

這麼想著,她不禁模了模自己臉上還沒消退的紅暈。

看來自己對美男還是絲毫沒有抵御能力啊,不過是一句簡單的話,怎麼就臉紅害羞不能跟顧習安單獨相處了呢。

這以後還能不能愉快的做形式夫妻了。

一邊在心里吐槽著自己,一邊還是踏著小碎步認命的來到了售樓中心。當她穿著職業裝低頭走進來時,整個售樓中心的員工都愣住了,站在最前面的美女率先尖叫了起來。

「臥滴個娘來,泥怎麼今天奏上班來?」

一口流利方言的美女名叫丁曉岱,是喬月白最要好的朋友。人長得美不說,最關鍵的是性子直有話直說,從不背後捅人刀,這一點在這個處處是陷阱的社會里,顯得尤為珍貴起來。

丁曉岱長了一張極為妖艷的臉,如果在古代,用傾國傾城禍國殃民這個詞來形容她的美麗也不過分,再加上怎麼吃都吃不胖的九頭身身材,用喬月白的話說,就是這姑娘不當模特都可惜了。

不過丁曉岱志不在此,她的願望就是干點輕松的活,簡簡單單的活著,而且售樓小姐說不定就跟前來買房的土豪對上眼了呢。

其實售樓並不算輕松的活,但這個問題並不存在在丁曉岱身上,她總是輕輕松松就成了月銷量第一,畢竟,這個社會就是看臉嘛。可貌比天仙的丁曉岱同學卻有一個致命的缺點,那就是普通話不標準,雖然已經特意報了班學了良久,可是激動起來,普通話夾雜著方言就會噴涌而來。

而且這個方言,還是北方那種可以讓人勉強听懂的,正因為這樣,才更讓人覺得不好意思起來。

這幾天微博上流行的一個段子,喬月白看到後立馬爆笑著發給了丁曉岱。大意是羨慕那些能講一口別人听不懂的方言的人,罵人**旁若無人。相比之下北方方言就很慘,有個男生打扮很風騷,一接電話說「馬臥指刀了泥拜搗刀了」馬上破功。

「普通話,姐姐。」

喬月白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輕輕戳了戳她的鼻頭︰「幾天沒見,就沒想我?」

「嗛,婚禮都沒請臥去,還想你呢……不過,你該不是閃離了,才回來干活掙錢了吧?」

丁曉岱繼續窮追不舍問下去,喬月白也只能無奈的笑了笑︰「在家闊太太做煩了,回來體驗一把普通人的生活呀……」

她一邊說著一邊收拾著自己的座位,幾天沒來上班,自己的辦公桌上面竟然放置了許多雜物。

喬月白忍不住回頭看了眼明顯有幾個驚慌的同事,笑了笑重新收拾了起來。

如果這堆髒東西是女同事「精心」送給她的新婚禮物,那她就接著了。反正自己早就有心理準備的。

嫉妒,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

如同她和顧習安第二次見面後,那些毫不掩飾的嫉妒。

那時她上的淤青還沒消下去,上班站久了還是會疼,但那天恰好因為丁曉岱被新認識的土豪約了出去,只能替她頂班,現在已經接連快上十二個小時。

好不容易撐到馬上就要下班的時候,售樓中心卻又迎來了一大批人,銷售經理帶著一隊人馬,一路拍著馬屁走了過來。

而人群里最被重視的,也就是我們的顧土豪。作為顧氏地產的小繼承人,受邀來這個樓盤看房。說不定還會定下十多套。

更深一層的含義則是,顧氏有望收購他們,所以介紹這一步,倒顯得至關重要起來。

原本第一順位最漂亮受歡迎的售樓小姐丁曉岱不在,其他人也便躍躍欲試了起來。可這銷售經理大概是挑了最近的人隨便招呼了一聲,于是這一隨便,同事眼中的「好事」就落在了喬月白身上。

但喬月白內心卻是抗拒的。一方面是因為落了好事卻是被銷售經理欽點的,就算業績做上去也會被那幫女人指指點點,更何況這個客戶長得還如此優秀,比起平時那些趁著買房就模人一把的禿頭啤酒肚老板不知道強多少倍。

另一方面,則是她和眼前這個男人的恩怨還沒解決,她不想帶到工作的地方。

可偏偏怕什麼來什麼,而且這一來,還讓那幫女人直接把自己最後能夠嫁給顧習安的理由,安置在是銷售經理給的那個機遇身上。

如果那天介紹的人是自己就好了,說不定前幾天顧家豪華婚宴上的新娘,就是自己。

這應該是所有平凡姑娘都會做的夢。可他們卻不知道第一次時的淵源。

其實第一眼看到西裝革履人模人樣的顧習安進門,喬月白就認了出來,原本還想沖上去索要醫藥費,但很快又想起這是工作單位,還不如老老實實躲在一邊。

只不過位置沒挑對,躲過了顧習安,卻沒躲過銷售經理的就近原則。

無奈只能傾身上前做起了解說,害怕他認出來一樣,一直低著頭。幸運的是他不是主要和喬月白打交道的領導,所以兩個人基本沒有正面說話。

但是他眼神里透露的不信任和冷漠讓喬月白非常惱火,他好像在說,是不是不管什麼人套上職業裝,盤起頭發都可以充白領。

好不容易介紹完樓盤,喬月白算是松了一口氣,以為逃過這劫了,卻沒想到剛轉身,顧習安的聲音就從背後傳了過來。

「修車錢你是打算從工資扣,還是現在就給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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