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鷹犬 第七十六章 陸都督來訪

作者 ︰ 生猛大章魚

嚴世蕃一邊隨手翻看口供,一邊連連冷笑︰「這群鼠輩,狗膽包天,痴心妄想,卻以為我嚴府是草扎紙糊的籬笆?區區下作計策,想要得逞,怕不比登天還難!」

嚴嵩畢竟上了年齡,卻是有了些許怕事之心。他想到白天洪吉顯出的那一身本事,穴道中鏢之後,還能與人激戰良久,若是讓他和手下那幫凶徒,全副武裝拿了合手兵器殺將過來,豈不危險?

因此老嚴嵩卻無嚴世蕃那番從容,口中道︰「東樓,凡事總該小心些。這幫凶徒確是jing心準備,用心歹毒。今番若非鴻兒乖覺,被他們手持合手長兵刃,列好陣勢,在府內施展開來,我嚴府必有一場大浩劫!就算不至于釀成大禍,便是被他們多傷些人,或令你母親受驚,也是不美

嚴世蕃听老爹這般說,自然也不能反駁。嚴嵩又贊嘆道︰「天幸啊。還是多虧了鴻兒才躲過了這一遭。鴻兒既識破凶徒的木桿藏兵之計,為嚴府立下大功,為父看來,當初收的這個恩養孩子,實是我嚴府的福星啊

嚴世蕃卻面se鐵青道︰「父親,未必。我卻听人說……」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等到嚴世蕃說完,嚴嵩的眉頭也皺成了一個疙瘩︰「竟有此事?難道我嚴府之中,卻要起蕭牆之變?」

嚴世蕃冷冷一笑︰「在我眼皮下,竟然玩這些花樣,須容他不得。嚴府家法,豈是虛設的?」

嚴嵩沉吟道︰「不過,這種事,不好妄信。東樓你只是听人說,畢竟無憑無據。為父看來,此事先按下,你著人暗中勘察。若是真能找到那物,再重重處置他也不遲。否則,若單憑幾句傳言,就要抹殺鴻兒實打實的功勞,若是有誤,豈不為天下人所笑?」

嚴世蕃道︰「父親誤解我意了。孩兒倒也沒想過抹殺鴻兒的功勞,只是防人之心不可無,此事終究不可不防,寧願把細些。因此這一趟,鵠兒也暫不必趕他回袁州了。若傳言是真,那麼我嚴家的生意打點,終究是離不開鵠兒。慶官又年幼,便是迎來送往的,也得仗著他

嚴嵩點頭道︰「既然如此,那便讓鵠兒暫緩離京之事。至于田莊和店鋪,都要使人盯緊些。鴻兒那里,傳言不一定屬實,卻也要做個準備。而鵠兒今天的行為,卻是明明白白讓老夫頗為失望,你要靠他怕是難于支撐的。看來,嚴家將來,終究還是要指望慶官居多啊

再說嚴鴻這邊,他這一天折騰得七竅生煙,又來了一場生死搏斗,真是四體百骸jing力盡透,端的是疲乏無比。因此辭別祖父和父親,回到自家房中後,直睡到次ri巳時才起。

這會兒,那嚴嵩嚴世蕃父子,早已去了西苑。雖然嘉靖皇爺平素是不上朝的,但昨兒這事兒太大了,不但嚴重,而且吸引人,所以皇上也破格從修仙念咒中月兌開來,親自過問。固然不至于大朝會,但卻要破例見一見內閣、九卿等重要朝臣,便是罵人也是要當面罵效力強過使太監傳答,而前一天既然出了這麼大的事兒,那麼內閣乃至整個朝廷里,必然又是一番雞飛狗跳。

爺爺和爹爹都不在,凡事也就沒那麼大壓力了。嚴鴻起來穿好衣服,吃了些點心後,坐在房間里尋思著,要不要去找nainai。昨兒自己立下了大功,深得nainai的喜愛,正好趁熱打鐵,把胭脂虎的事定下來。

可是他轉念一想,卻又想到,若是nainai反而趁熱打鐵,把寶蟾的事說出來,自己又該如何應對呢?想到這一節,不由頭疼。原本他對寶蟾並無惡感,但若真讓寶蟾進了門,只怕胭脂虎的事兒就更難以辦理了。

嚴鴻正在那兒思考該如何處置,丫鬟墜兒卻來報,說陸炳陸大都督,前來拜訪姑爺,正在前院書房等著呢。

嚴鴻一听陸炳兩個字,背後起了一陣雞皮疙瘩,同時心中又有一點點高興。只是陸炳為什麼前來,他卻十分詫異︰「這陸大都督找我干什麼?」

按道理說,這家伙現在難道不該在西苑那排隊挨訓麼?當朝首輔,竟然在府中遇刺,這事兒非同小可。那錦衣衛負有巡查緝捕的責任,尤其是京師治安,更是由錦衣衛、五城兵馬司、巡城御史幾方面共同負責,出了這樣的事,陸炳怎麼說也是難辭其咎。

更別說,刺客是在錦衣衛的jing戒圈下面大搖大擺開始行刺的,而錦衣衛中的骨干,陸炳的心月復愛將莫懷古,竟然是刺客團伙的內應。這幾件事加起來,真夠陸大特務喝一壺的了。就算他聖眷優隆,恩寵無二,可是好歹形式也得走一走,便算是陪綁,也得被皇帝象征xing的訓斥幾句,然後在那低頭認錯才對,怎麼溜達到我家來了?

不管這事兒如何奇怪,嚴鴻畢竟對陸炳是又敬又怕。陸炳既然前來,他當然不敢怠慢,急忙叫墜兒幫忙整理好衣冠,來到前院書房。

卻見陸炳面帶微笑,坐在大椅上,正等著自己。嚴鴻心頭百感交集,趕緊上前,唱個肥喏。

待等嚴鴻施禮落座過後,陸炳才緩緩道︰

「世佷可知,今ri朝堂群臣,對你嚴府昨ri行凶之事,是如何處置的?」

嚴鴻想了一想道︰

「世伯明鑒,小佷這般文不成武不就的,從來沒有去過西苑那,對于朝政的事兒,小佷實在也是一無所知。而于這大明律上,小佷照樣也是一知半解。鬧出笑話來,世伯休要恥笑。依小佷的愚想,這行凶一案,終不過是‘殺人償命’四字

陸炳微微一笑,便仿佛細話家常一般,說了今ri朝堂之上的處置。

這行刺官員,既是大明朝深惡痛絕的叛逆行為,也是大明官場上一等一的忌諱。因為它破壞了官場慣有的游戲規則。

通常這些官員大佬們,都是有身家地位的,掰腕子也得講究個套路。哪怕利益紛爭,互為政敵,彼此對立,也主要是在朝堂上互相攻擊,彼此彈劾,尋找對方的破綻,追求一擊致命。惡語中傷、造謠惑眾、無中生有、借刀殺人一類的yin謀詭計,自然用的不少,但大家都遵守著一條底線,就是不能動用暗殺。

所謂上士殺人用筆端,中士殺人用舌端,下士殺人用石盤。暗殺,在這些滿口仁義道德,一肚子錦繡文章的文臣們看來,實在是不堪入流的下三濫的手段。這種手段一旦使用,就成為了朝堂之上的公敵。可以說不問派系,不問立場,上下一心共討之,就因為這種行為觸犯了底線。而且這種手段如果不加以討伐,那麼今天被刺的是嚴嵩,明天被刺的又會是誰?彼此都玩這種手段,這到底是朝廷爭斗,還是流氓搶地盤?

因此,這次嚴家遭遇刺客之事,在朝堂上倒是處理口徑空前一致︰必須嚴懲。不論是嚴家黨羽,是中立派,還是與嚴家不合者,包括可能還是夏言、曾銑的同情者,也都很少見地持著相同的觀點。

這麼著沒費多大事,定下了章程︰主犯洪吉、莫懷古二人凌遲處死,其余跟隨入嚴府行刺者皆論以斬罪。洪吉以下一干人犯,查得家眷中的男丁,皆發與有功人為奴,而女子皆沒入教坊。當然,現而今眼目下能找到的家眷,只有家室在京的莫懷古的妻妾子女。洪吉等人的家眷,還得著錦衣衛與各州府尋訪緝拿。

負擔京城jing備大任的朱希忠、陸炳等,則皆罰俸三月,以為懲戒。

听到這,嚴鴻急忙拱手︰「對不住世伯,小佷只想著一網打盡,卻連累世伯了

陸炳哈哈一笑︰「哈哈,世佷就不要打趣了。若不是你識破亂黨,真讓那洪吉的夜不收jing兵手持長槍大刀在嚴府開殺;又或者不是你奮力保護,讓歐陽老太夫人有什麼不妥之處,只怕陸某就不光是罰點薪俸這麼簡單了

嚴鴻道︰「世伯謬贊了心中畢竟十分得意,臉上也有點神采飛揚的感覺。

陸炳接著收斂起笑容道︰「今天陸某在朝堂上告病先退,趕在元輔與小閣老回府之前,登門拜訪賢佷,卻不是與賢佷閑談,而是有一事相求

嚴鴻一听「相求」二字,知道準不是啥好事。他也肅然道︰「世伯有話,只管開口吩咐,何言求字?」

陸炳道︰「這件事,做起來端是不易,但實在也是個不情之請。那錦衣衛百戶莫懷古,乃是我的心月復愛將。如今卻勾結亂黨,入府行凶,卻不知賢佷如何待?」

嚴鴻道︰「各為其主,這也是沒法的事。他既然抵不過我nainai的洪福,吃人拿住,那麼上刑場吃一千刀,也沒人救得他

陸炳道︰「著啊。莫懷古雖說是我愛將,但誰讓他豬油蒙心,行刺元輔,罪無可赦,這個是沒有話說。只是,此人的妻兒家眷,賢佷以為又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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